第39章

　　他看著窗外，也沒注意到懷裡的人醒了又睡了過去。

　　其實最開始時候，樂檸還有點意識的，周燃親下來的瞬間，她有感覺，心如擂鼓的砰砰跳動著，但好在……心髒在左邊，距離周燃有點遠，他應該沒有感受到。

　　但後面，他收了動作，樂檸也不知道在想什麼，想著想著便睡著了。

　　再後來，所有的意識就全斷了。

　　迷迷糊糊中有點感覺，但不多。

　　樂檸再次睜開眼的時候，是在晚上剛剛搬進來的房間裡，她躺在床上，周燃正坐在床邊，手裡還拿著……化妝棉。

　　兩人無聲對視一眼，樂檸揉了揉眼睛，含糊不清問：“你在做什麼？”

　　周燃看了眼，低聲道：“醒了。”

　　“……嗯。”

　　樂檸看著他手裡的化妝棉，反應遲鈍了幾秒問：“……你這是要給我卸妝？”

　　周燃沒正面回答她的問題，轉而道：“不是說困死都要卸妝？”

　　樂檸：“……”

　　這話確確實實是她說的，是那天在周燃家的時候，她拿著手機跟周燃隔牆聊天。

　　她說困了，周燃讓她睡覺。

　　樂檸說不行，她還沒卸妝，周燃大概真的什麼都不懂，回了她一句說洗個臉就睡吧。

　　樂檸當時說什麼了。

　　她說不行，就算是困死，在生命最後一刻，她也不能忘記卸妝。

　　不卸妝睡覺的後果實在是太嚴重了，她絕對不能容忍自己犯下這種錯誤。

　　但她沒想到，周燃會記得。

　　甚至――還會給自己來卸妝。

　　她眼眸閃了閃，看著周燃僵硬的動作，撲哧一笑。

　　“你用卸妝水了嗎？”

　　周燃點了下頭。

　　樂檸意外：“你怎麼知道？”

　　周燃咳了聲：“上次在家，你不是當著我的面用過？”

　　樂檸：“……”

　　她愣了下，輕笑了聲：“周隊長學習能力這麼強啊？”

　　周燃瞥了她一眼，把化妝棉遞給她：“現在清醒過來了？”

　　樂檸笑：“嗯。”

　　她唇角上翹著，看著周燃：“我自己來就好。”

　　“嗯。”

　　話落下後，房間內陷入了一種詭異的安靜。

　　氛圍好像突然間就變了，稍微的有點兒不對勁了。

　　至於哪兒不對勁……樂檸說不上來。

　　她抿了抿唇，清了清嗓。

　　“有點渴。”

　　周燃看她眼：“你卸妝，我去倒杯水。”

　　“謝謝。”

　　聞言，周燃多看了她一眼，但沒多言。

　　樂檸卸妝比較慢，想要皮膚好，臉一定要洗幹淨，防止毛孔堵塞。

　　她在洗手間折騰了好一會才出去，房間裡已經放著一杯溫水。

　　周燃不在。

　　樂檸頓了下，看了眼所處的房間，是客房。

　　周燃開始問過她想住哪兒，樂檸自然是毫不猶豫地選擇了客房，總不能去住主臥。

　　房間很大也很明亮，即便是客房，和其他人家裡的主臥差別倒是不大。

　　樂檸站在原地沉思了好一會，才抿了口水準備出去。

　　手剛碰到門，門就被人從外面推開了。

　　客廳的燈很亮，光從那一處照過來，明亮又溫暖，但在夜裡，也無形中生出了些許曖昧。

　　“怎麼了？”

　　“沒。”

　　樂檸眼神飄忽了下，看著他手裡拿著的東西：“你這是什麼？”

　　“醒酒茶。”

　　周燃遞給她：“喝了這個再睡。”

　　“噢。”

　　樂檸看了眼，倒是沒怎麼嫌棄。

　　不過醒酒茶的味道真的不好，她皺著眉頭喝完，周燃看著笑了聲：“就這麼難喝？”

　　“非常。”

　　周燃瞥了她眼，拿過她喝完的杯子走到廚房開始清洗。

　　樂檸也跟了過去。

　　他手指好看，骨節分明，也很長，看上去特別的漂亮，拿著玻璃杯時候，讓人看著挪不開眼。

　　“知道難喝還喝那麼多酒。”

　　樂檸撇嘴，輕笑了聲說：“也不多吧。”

　　她小聲抗議：“就四杯不到。”

　　周燃：“……”

　　他把杯子放回原位，沉聲道：“對你來說，挺多了。”

　　樂檸眼神飄忽著，看著周燃的神色眨了下眼睛，“周隊長，喝酒還要管著嗎？”

　　周燃噎住，低頭無奈地看她眼：“不管。”

　　他提醒說：“在外面別亂喝酒。”

　　樂檸想也不想說：“在別人面前我才不喝呢。”

　　她很少在外面喝酒，最多也就是抿一小口，她也不是那種大家稍微勸一勸就會心軟的人。

　　樂檸在這方面還很有底線。

　　畢竟她也不怕得罪人，她玩美妝隻是因為自己感興趣而已，絕不是為了賺錢。

　　周燃一怔，扯過一側的毛巾擦了擦手，低聲問：“是我想的那個意思？”

　　他聲線沉沉地，廚房裡的燈是暖色調，看起來特別的溫暖，把人勾勒的都讓樂檸有種錯覺――仿佛周燃生來就是一個溫暖的人。

　　但她清楚，周燃不是。

　　周燃跟溫暖兩個字就不搭邊。

　　樂檸眼眸閃了閃，仰頭看著近在咫尺的男人，“啊”了聲，明知故問：“什麼？”

　　周燃看她這樣，也不跟她多計較。

　　他伸手，拍了下樂檸腦袋：“去洗澡睡覺。”

　　“……哦。”

　　“等等。”

　　樂檸回頭看他。

　　周燃停頓了下，低聲道：“會不會不適應？”

　　樂檸一愣，看著他半晌，後知後覺反應過來了周燃的意思。

　　她唇角上翹了下，開玩笑問：“周隊長現在才來問，是不是晚了點呀。”

　　她眼睛亮了亮地，故意道：“要是不適應睡不著，周隊長打算怎麼辦？”

　　“……”

　　兩人對視了片刻，周燃微垂著眼注視她須臾，一字一字道：“看你需要我做什麼。”

　　樂檸被嗆了下，毫不猶豫道：“我應該不認床。”

　　說完，她立馬溜了。

　　看著人心虛跑走的背影，周燃微微一哂，也進了隔壁房間。

　　*

　　一晚上，樂檸還真的沒有說睡不好的跡象。

　　她意外的，依舊睡得很好。

　　可能跟心理有關，在周燃這裡，她從不需要擔心安全問題，也從來不怕。

　　床上被單雖然沒有太陽味道，但依舊溫暖。

　　清晨，光線一點點從外面透進來。

　　樂檸睜開眼看了好一會，才懶洋洋從床上爬起來，拉開窗簾多看了幾眼。

　　周燃家在十幾樓，從樓上往下面看，景色很好。

　　入眼的是昨晚沒注意到的盎然綠意，小區內綠化覆蓋率特別高，看著讓人心情愉悅，空氣也相對好很多。

　　樂檸看不太清樓下的人，但模模糊糊地也能知道不遠處有人在鍛煉。

　　她挑眉想著自己傍晚是不是也該出門跑個步時候，敲門聲響起。

　　“醒了嗎。”

　　男人那低沉嗓音傳來，聽起來就是滿足。

　　樂檸應了聲：“嗯。”

　　周燃揚眉：“洗漱了起來吃早餐。”

　　“……好。”

　　在周燃家這幾天，樂檸那不吃早餐的壞習慣已經完全改過來了。

　　不得不說，正常吃飯之後，樂檸發現自己皮膚好像又變好了不少。

　　當然，也有可能是她的錯覺。

　　她收拾出去，正好聞到了食物的香味。

　　樂檸瞪大眼看著擺上桌的東西，意外到極點：“……這些是你做的？”

　　周燃正在煎雞蛋，聞言看了眼：“買的。”

　　樂檸：“……哦。”

　　她就說，周燃怎麼這麼厲害。

　　周燃目光停滯在她身上片刻，漫不經意地挪開了。

　　樂檸在周家的時候，特別注重外在形象，下樓一定會換掉睡衣，但今天……不知道是忘記了還是覺得無所謂，沒換。

　　她睡衣其實不露骨，但也不是特別保守。

　　脖頸處一大片肌膚露了出來，白的晃眼。

　　周燃停頓了幾秒，看著留在自己旁邊的人沉吟了幾秒，還是沒提醒。

　　樂檸好像真的沒什麼感覺，坐在周燃對面吃過早餐後，抬眸看向他：“你今天要去隊裡嗎？”

　　今天周日。

　　周燃點了下頭：“有點事要過去，下午回來。”

　　“噢噢。”

　　樂檸了然。

　　周燃看了她兩眼，低聲問：“怎麼了？”

　　“沒有呀。”

　　樂檸淡淡一笑：“我就隨口一問。”

　　“嗯。”

　　兩人相對無言，樂檸想了想說：“我上午有個直播。”

　　周燃頷首：“家裡都可以動。”

　　樂檸笑：“好。”

　　沒一會，周燃便收拾著出門了。

　　樂檸還窩在沙發上看手機，他定定地看了兩眼，別開眼道：“樂檸，我走了。”

　　“好。”

　　她頭也沒抬。

　　周燃捏了捏眉骨，頗為無奈：“回來給你電話。”

　　“……嗯。”

　　等房間內再次靜下來時候，樂檸在沙發上躺了好幾分鍾，阮秋的電話才來。

　　“今天直播？”

　　“嗯。”

　　阮秋嘿嘿一笑：“在周學長家住的感覺怎麼樣？”

　　樂檸翻了個白眼：“我之前也在他家住。”

　　“這不一樣啊，之前還有父母在，你們現在這完全是孤男寡女共處一室，沒發生點什麼嗎？”

　　樂檸下意識伸手碰了下額頭，昨晚的那個溫熱觸感仿佛還在。

　　她頓了下，抱著抱枕半趴在沙發上，聲線慵懶：“能發生什麼？”

　　她傲嬌道：“我們現在還處於追求和被追求關系。”

　　“所以就不會動手動腳是嗎？”

　　樂檸噎住：“……周燃應該不至於吧。”

　　阮秋覺得沒意思，嘖嘖兩聲道：“行吧，周學長一點行動力都沒有，我以為他動作應該很快的。”

　　樂檸無言以對：“你還是閉嘴吧。”

　　阮秋笑：“幾點直播呀，我正好沒事，我要去給你送禮物。”

　　樂檸哭笑不得：“別送，我不差錢。”

　　“那我要欣賞盛世美顏。”

　　樂檸笑：“我今天做的是國貨品牌的直播，先跟你打聲招呼。”

　　阮秋懂了。

　　“完美日記還是花西子啊？”

　　“兩者都有，上次舒音拜託的，我順便再幫個忙。”

　　“好。”

　　*

　　樂檸收拾了一下自己，索性給大家直播從頭到尾開始收拾。

　　她提前預告了，這會進來直播間的粉絲比往常要多很多。

　　【啊啊啊啊啊又要看到我檸檬的盛世美顏啦！】

　　【嗚嗚嗚嗚檸檬這是護膚後的嗎？】

　　【檸檬開濾鏡了嗎，這皮膚也太嫩了吧。】

　　【嚶嚶嚶這也太好看了！】

　　……

　　樂檸看了眼彈幕，拿著平板笑：“還沒有呢，我剛剛洗臉了，但沒用洗面奶。”

　　她輕笑了聲：“今天給大家直播從洗臉護膚到完妝怎麼樣？”

　　她也不等粉絲回復，拿著平板進了浴室。

　　才剛進去，便有粉絲發出疑惑。

　　【檸檬是不是換房子住了。】

　　【我也想問，這好像不是之前那個房子啊。】

　　【啊啊啊啊啊啊檸檬該不會是住在男朋友家吧。】

　　【檸檬現在住哪兒啊。】

　　樂檸不經意地看了眼彈幕，要被福爾摩斯的粉絲給驚呆了。

　　她沒記錯的話自己僅僅隻是給直播過一次洗臉吧，這都能看出來。

　　樂檸心虛地回頭看了眼，彈幕全是“別看了我們都發現你換浴室了”之類的言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