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服務員說著，又去重新倒咖啡。

　　“這個世界上，總有一些人像是沒長手一樣，除了張嘴要吃的，別的什麼都不會。”童月對旁邊的李剛笑嘻嘻地說道。

　　李剛趕緊說道：“別這麼說。”

　　元艾心裡本來不是滋味，聽著這話，想著至少還有一個人理智一些。

　　李剛接著說道：“別人生來就是廢物，又不是故意的，不要歧視他們，蟑螂老鼠也有存在的意義。”

　　“蟑螂和老鼠可不會在白天出來，他們都會老老實實地待在下水溝裡。”童月開口說道。

　　隔壁的三隻小獅子原本安靜了下來，現在聽到這話，其中一隻大概是暴脾氣起身就想要過來，另外兩隻小獅子趕緊咬住了他的脖子，不讓他動。

　　元艾臉色難看極了，她也不管對方能不能給她找到解決過敏的方法，冷聲說道：“你們說出這句話的時候自己沒聽一下嗎？”

　　童月愣了一下：“你什麼意思？”

　　“我是說，現在在外面，對著沒有反擊能力的小妖怪發脾氣，並不能解決，你們回去以後繼續要對著大妖怪低聲下氣。”

　　“你們欺軟怕硬的樣子，讓你們看上去更像是怪物。”

　　“好啊！沒想到你居然是這樣的人！”童月一臉憤怒，“你給我等著！”

　　“要對我做什麼，之前先想一想，到底是誰比較害怕。”

　　兩個人也意識到了，他們的頂頭上司如果知道她們反妖怪，他們會丟工作。

　　兩個人最後氣衝衝地離開了。

　　元艾拿起了包，旁邊的一隻小獅子小聲問道：“你……知道我們是什麼？”

　　“知道。”元艾看著三頭小獅子：“是努力考上了大學的大學生，我現在也在教高三，希望明年我的學生也能考上大學。”

　　“肯定可以的。”

　　元艾回去的時候，給聶霸天發了一條短信：“對不起，我是不是連累你了？你在背後怎麼說我都可以，反正我沒準備加入這個組織了，你可以把所有的鍋都推到我身上。”

　　“還用你說，我已經全扣到你身上了，還多扣了一些黑鍋，如果哪天你聽說你自己被渣男拋棄還對渣男不離不棄，千萬不要驚訝也不要反駁。”

　　“我現在是一個擁有智障弟弟，隻能給獵豹打工，每天不是在被獵豹扒光衣服就是被獵豹扔在了樹上的可憐人，現在唯一的朋友還被妖怪迷惑，無情背叛了他，即使如此，我依舊沒有放棄消滅妖怪，還世界一片淨土。”

　　“說吧，你要買的東西是什麼？”

　　作者有話要說：

　　小劇場：

　　入組織時——

　　聶霸天和其他人一起喊：“消滅妖怪，給我們的孩子一個安全的世界。”

　　聶霸天心說，呵，遲早有一天，我要幹了你們所有人！

　　領導講話：“大家都是被妖怪迫害過的人，誰來說說自己的經歷和最痛恨的妖怪。”

　　無人舉手。

　　“當然，最慘的有福利包。”

　　聶霸天看了福利包，飛快舉手：“我是動物園的一名飼養員，在獵豹區，我們區有一隻獵豹——”聲淚俱下一千八百字的獵豹罪行。

第54章 體測

　　“元老師, 你今天怎麼請假了？”

　　元艾一進教室就被伍老師拉住了胳膊，元艾看著眼前的軟妹子，取掉了眼鏡, 世界又恢復了以前的平靜。

　　昨天眼鏡一直取不掉，是因為她身邊一直有妖怪。

　　跟反妖怪協會的人分開以後, 元艾就隨便找了一個沒有妖怪的地方，取掉了眼鏡。

　　倒不是不想看到大家的原型，而是不方便。

　　她也隻是一個普通的人類，也會犯一些普通人類會犯的錯誤。

　　比如說哪怕知道這一群毛絨絨, 是自己的同事和學生。

　　但看到那柔軟光滑的毛，或者是隨著說話一顫一顫的圓耳朵，或者坐在椅子上總是夠不到地所以一搖一搖的小短腿, 還有那個一生大白狼的氣, 就會跑，一跑就把自己漂亮的長尾巴當拖把一樣拖著地的孔主任。

　　她眼睛就移不開。

　　昨天甚至還犯了一個普普通通的人類會犯的錯，一時沒有控制住自己，去捏了熊貓那毛茸茸的爪爪。

　　“元老師，你怎麼這樣看著我？”熊老師有些奇怪。

　　元艾看了一眼他的大長腿, 心說，隻是懷念你作為人類時候的樣子。

　　“沒事, 今天上午出去了一會兒，有點想念大家。”元艾說話間，看向了另一邊的傅老師。

　　傅老師正好也看了過來，兩個人目光對視的一瞬間, 傅老師仿佛若無其事地移過了頭。

　　剛才一直都辦公室的孔主任看到了這一幕，心說貓科動物的通病，昨天怪她沒有看你, 今天看回來了，你還要裝作不在乎。

　　孔主任今天也沒回自己的教導處，而是繼續跟大家說道：“高三的班主任盡量在這段時間完成學生們的體測，爭取各項體育水平都及格。”

　　孔主任說話間，看向了元艾：“元老師是新來的老師，這一項任務就交給你們班的體育老師傅老師負責。”

　　元艾道：“我以前也是高三班主任，這些事情也大概都了解，我來負責就行。”

　　孔主任猶豫了一下，當初把人類教師請回來的時候沒有想過，就這種時候。

　　他看向了一旁的傅校長，意思是你女朋友，你自己出來說句話。

　　傅老師看了他一眼，仿佛在說，我接收不到你的信息。

　　孔主任沒辦法，隻能跑到二班，拍了拍桌子再一次強調：“接下來的體測非常重要，會由你們的班主任元老師負責，希望個別同學，我現在不點名批評你，你要為自己的大學做考慮。”

　　孔主任看向了最後一排：“聽到了，譚越同學！”

　　“譚越，你出來一下。”元艾在第二節 課下課後，叫住了譚越。

　　譚越出去的時候，其他同學都湊到窗戶來看，隻看到元老師和譚越在操場邊說著什麼。

　　現在學校的操場變化特別大，種著一排小葉榕，小葉榕在冬天依舊枝繁葉茂。

　　教室裡滿是臘梅的香味，同學們已經好久沒有看到班主任把譚越叫出去單獨說事情了。

　　因為譚越很久沒有跟人打架了。

　　譚越很快就回來了。

　　“元老師說什麼？是體測相關的事情嗎？”

　　譚越表情有些復雜，點了點頭。

　　其他班的體測進行得很快，操場上能夠看到一群一群的學生，旁邊是班主任拿著喇叭在喊：“跑慢一點！跑慢一點，最前面那個，說的就是你！你看什麼看你旁邊還有其他人嗎？你沒看到你已經跑到最前面去了嗎？跑那麼快做什麼？”

　　如果此時的操場恰好元老師經過，就會聽到那班主任後面還會加上一句話：“我在諷刺你們，你們聽沒聽懂嗎？”

　　仿佛真的是在諷刺學生們跑得慢。

　　二班的體測一直沒有進行，二班好幾個同學都有些著急。

　　像獅子，藏羚羊，兔子，狼，奔跑像是刻在了他們骨子裡的天賦技能，一旦跑起來，便是拼盡全力，並不是說能夠自己控制下來的。

　　而各種鳥類就更加頭疼，她們本體是飛，這就導致它們的翅膀也就是手非常的靈活，而跑步一顛兒一顛兒的向前跑，就像個笑話。

　　“元老師什麼時候開始體測？”大家都想著快點結束快點完成這件事。

　　但直到第三天，學校裡都裝了一個廣播喇叭，晚上七點多，外面一片黑，才聽到大喇叭裡，元老師的聲音：“二班全體到操場體測。”

　　二班一瞬間全部跑了出來——

　　隻見操場邊，月光中，有一個地方開了一盞臺燈，一個穿著有些奇怪的人站在那裡，

　　隻見對方穿著一件塑料的防護服，從頭到腳都包了起來，裡面傳來了元老師熟悉的聲音——

　　“從這裡作為起點，操場十圈，一共一千五百米，老師在這裡計時，你們有多快跑多快！”

　　“啊？”向來沉默的師梓抬起頭，“可是……”

　　“有多快跑多快，這一次不計入體測成績，隻是老師想知道你們能跑多快。”

　　可是，如果老師想知道他們跑多快，為什麼要穿成這個樣子？

　　“預備！”元艾拿著指揮旗，“記住，有多快跑多快，永遠不要為自己跑得快而覺得恥辱！”

　　哨聲吹響，隻見為首的譚越在黑夜中，一瞬間變成大白狼，飛奔而去。

　　那狼如同一把劍，擊穿了整個夜幕，後面的同學愣了一下，很快，一隻藏狐，一頭獅子，撒開了4條腿，猛奔了上去。

　　夜色中，一頭金雕展開了翅膀，向著前方衝去。

　　而它的下面，陸陸續續出現了山雀，黃鸝鳥，白頭雕，沒有一隻鳥不渴望飛翔——

　　地面上，狼，獅子，藏羚羊拼命狂奔著，仿佛這是他們生來的宿命，隻有奔跑，他們才算是活著！

　　作者有話要說：

　　小劇場：

　　霸天同學發現有人在問他他怎麼扛過原型眼鏡了——

　　“同學，你看過一摳腳大漢網上裝美女，一次面都沒見，還能騙禮金幾十萬的新聞嗎？”

第55章 記住這一刻

　　這是一所努力把妖怪培養人的學校, 每一隻妖怪都被要求，不能在學校裡面顯原形，不能做出超過人類的行為。

　　每一隻妖怪都深切地知道自己是妖怪, 因為曾經的父母這樣告訴他們，社會這樣告訴他們, 他們的骨子裡，他們的血液裡流淌著的是屬於妖怪的血液，仿佛沒有人記得他們是人類生下來的。

　　大多數妖怪也習慣了，習慣了要隱藏自己妖怪的一部分, 高考是為了做個人，那做個人以後呢？沒有人去考慮，隻是想著一定要做個人, 不能去動物園做動物。

　　不能變原型, 不能讓人知道你是妖怪，你要拼盡全力隱藏你自己，把自己偽裝成人。

　　可……我擁有了超過人類的天賦……我生而有翼，我難道不應該為之驕傲嗎？

　　元艾的操作，按理說, 應該會震驚全校，一個人類老師, 對著一群學生，表示，你們給我跑，用盡你們所有的力氣跑。

　　妖怪學生們變回了原形, 撒開了四條腿，展開了翅膀。

　　那一天晚上，元老師站在操場上, 對於他們沒有震驚，沒有不理解，隻是記錄他們的時間，語文課代表跟在她身後按秒表。

　　仿佛這一切都是理所當然的，她這樣的反應好像也不意外，這是元老師，一個會說——

　　“如果有人懷疑你是妖怪，那你最好就真的是妖怪。”

　　“人類的所有不寬容都來源於恐懼，若是有一天人類開啟了上帝視角，無畏無懼，那他看到的是萬物生長，生生不息，他會寬容這世間的一切。”

　　“對你所有未知的事情，都要抱有善意的預測。若你提前給對方貼上了惡的標籤，對待惡的方式對待對方，就不能期待對方自己奮力撕掉這個標籤，對你友善。”

　　可是當一個班，四十二隻動物回到了起跑點，看著起跑點上的老師，身體裡的血液因為奔跑而發燙。

　　他們變成了人型，看著黑暗中，依舊像是閃閃發光的人。

　　譚越站在最前面，他心裡其實是害怕的，不為自己而為元老師，元老師提前告訴他，她會安排體育測試，到時候讓他變成狼。

　　他想說的事情很多，校規是其次，他擔心元老師會被學校懲罰，哪怕是傅老師是她好朋友，也有可能會被懲罰。

　　元老師隻說相信她。

　　譚越便信了，太久沒有這樣奔跑過了，太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