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宋泠泠一愣, 忽然不知該怎麼接這個話。

　　她如果回答說不是, 隻是碰巧遇到了。江逐會不會訝異，她跟他出來吃早餐不告訴自己助理, 為什麼不告訴自己助理。

　　莫名其妙的, 宋泠泠腦海裡很多亂七八糟想法。

　　她自己也不清楚為什麼會這麼在意江逐想什麼。但當下一瞬間, 她確實有些不知道怎麼回答。

　　怔楞間隙, 她擺在桌上的手機屏幕再次亮起。

　　還是盛雲渺的消息。

　　盛雲渺：「我和夏夏到隔壁店吃小餛飩，你記得給我打包一份小籠包。」

　　宋泠泠：「啊？」

　　盛雲渺：「怎麼, 我不能吃兩份碳水？」

　　宋泠泠：「你們不是來吃小籠包的？」

　　盛雲渺：「不是。我和夏夏是專程過來吃小餛飩的，小籠包是我們的順便。」

　　宋泠泠：「你確定？」

　　她發出這條消息抬眸時，盛雲渺和林夏已經走了。

　　宋泠泠無言, 抿了抿唇看向江逐, 她們說去隔壁吃小餛飩。”

　　江逐挑眉, “這樣。”

　　“嗯。”宋泠泠側頭喊老板, “您好, 麻煩給我打包兩份小籠包, 要辣椒。”

　　老板高聲應著。

　　察覺到江逐看過來的目光，宋泠泠解釋, “給她們買的。”

　　江逐盯著她看了片刻, 兀自勾了勾唇, “我知道。”

　　“。”

　　宋泠泠微窘，還想說點什麼時，江逐出聲：“這兒的豆漿也不錯，要不要給她們打包兩份？”

　　對上他深邃眼眸，宋泠泠不自覺地點頭，“好。”

　　重新點好，兩人繼續吃早餐。

　　宋泠泠嘗了口放在自己旁邊的豆漿，味道確實還不錯。她喜歡甜的，但不能太甜。味道也是不能太淡不能太濃，更不能是衝泡的那種豆漿。

　　她在這方面，稍微有點兒挑刺。

　　吃過早餐，宋泠泠提著打包好的兩份早餐去隔壁找人。

　　她沒想到的是，盛雲渺和林夏已經先走了。

　　看她失望的神情，江逐垂眼，“她們走了？”

　　“嗯。”宋泠泠回答，“應該是先去劇組了。”

　　江逐應聲，“走吧。”

　　宋泠泠眨了眨眼，抬腳跟上他，和他一起去劇組。

　　早晨路道兩邊的早餐店都開著，熱熱鬧鬧的，莫名的很有煙火氣息。

　　狹小的過道有上班族，也有上學的小朋友。機動車和自行車來來往往，略顯擁擠。

　　走著走著，宋泠泠發覺江逐不知何時已不動聲色走到了自己右側。

　　剛發覺到這一點，一輛自行車不小心碰到江逐。

　　“啊……抱歉抱歉。”男生忙不迭下車詢問，一臉著急，“我有沒有撞到你哪裡？你沒事吧？”

　　道路過於狹窄，他開過的時候另一側有小朋友在走，所以往江逐這邊擺動了下方向。

　　他沒想到會恰好撞到江逐。

　　江逐看他一眼，看到他身上穿著的校服後，微抬了抬眼，“沒事。”

　　男學生瞅著他冷冷淡淡的臉，有些遲疑，“真的嗎？有事的話我可以送你去醫院。”

　　“不用。”江逐連個眼神也沒給他，“去上學吧。”

　　男學生愣了愣，反應遲鈍道：“那我給你留個聯系方式，你要有事可以聯系我？”

　　江逐神色一凜，再次冷聲拒絕，“不用！”

　　看他堅持，男學生猶猶豫豫半晌，不得已走了。

　　人走後，宋泠泠才擰著眉頭出聲，“江導，你真沒事？”

　　江逐：“……”

　　他斂睫，“就這麼不相信我？”

　　宋泠泠神色一頓，“我沒那個意思。”

　　她不是不相信，她隻是擔心江逐是不想讓學生為難，所以才堅持說自己沒事。

　　江逐看她無措神情，神色微斂，“放心。”

　　他五官柔和些許，目光沉沉地望著宋泠泠，“我真沒事。”

　　-

　　這段小插曲，在兩人走到片場門口時，被他們默契地拋到了腦後。

　　一進去，就有工作人員找江逐。

　　宋泠泠沒等江逐說什麼，迅速溜走找盛雲渺她們去了。

　　看她逃跑似的背影，江逐眼尾往上揚了揚。

　　找到盛雲渺，宋泠泠把手裡拎著的小籠包遞兩人面前。

　　“趁熱吃。”

　　盛雲渺和林夏動作一致地看了眼小籠包，而後直勾勾地盯著她。

　　“……”

　　對上兩人探究目光，宋泠泠抿了抿唇，一臉困惑，“看我幹什麼？我比小籠包好吃？”

　　“對我來說——”盛雲渺拖著腔調，“你肯定沒有小籠包好吃，但對有些人來說，就不一定了。”

　　“……？”

　　說完，盛雲渺嘁她，“聽不懂？”

　　宋泠泠蹙眉，“你在說什麼？”

　　盛雲渺噎了噎，手指往林夏那邊一抬，“林夏，好好問問你泠泠姐，為什麼背著我們和江導吃早餐。”

　　後面這幾個字，她特意壓低了聲調。

　　林夏望著宋泠泠，“泠泠姐，你是自己說，還是我們逼問。”

　　“……怎麼逼問？”宋泠泠忽然還有點好奇。

　　林夏無言，“就……你跟江導什麼時候約好的一起吃早餐？”

　　“前兩天。”

　　宋泠泠有問必答。

　　盛雲渺哦了聲：“那為什麼不告訴我和林夏。”

　　宋泠泠斂睫把袋子打開，含糊道：“也不是什麼大事，就沒細說。但我有告訴林夏，我早上約了人吃啊。”

　　她有理有據，盛雲渺和林夏一時無法反駁。

　　但莫名的，盛雲渺就覺得她不直接告訴自己，這其中必有貓膩。

　　思及此，她瞅著宋泠泠，小聲詢問：“你們倆除了吃早餐，還幹什麼了？”

　　“你覺得我們除了吃早餐還能幹什麼？”宋泠泠橫她一眼，“你覺得自己這問題問的合理嗎？”

　　盛雲渺眨眨眼，“怎麼不合理了？”

　　“我們又不是男女……”話說一半，宋泠泠忽地對上盛雲渺的眼眸。

　　盛雲渺挑眼，重復她後半句，“不是男女什麼？”

　　宋泠泠頓住，後知後覺地捕捉到了她最近這段時間覺得不太對勁的苗頭在哪裡。

　　“嗯？”盛雲渺看她明亮的眼眸，“你是不是想到了什麼？”

　　宋泠泠看她，“你覺得——”

　　話還沒說完，不遠處工作人員喊：“渺渺，有沒有空過來幫我一下。”

　　盛雲渺轉身：“馬上。”

　　應完，她戳了戳宋泠泠肩膀，“晚點說，我先去忙。”

　　等盛雲渺走至工作人員那邊幫忙後，宋泠泠坐在原位置和林夏大眼瞪小眼發了會呆，才起身離開。

　　她找了個安靜的，偏僻的角落坐下。

　　-

　　徐滿過來找她對戲時，看到的就是她呆愣愣望著劇本的的樣子。

　　人在，但靈魂貌似不在了。

　　他站在原地看了半分鍾，才走近。

　　“沒睡好？”

　　聽到聲音，宋泠泠回神。

　　“沒。”

　　她看向徐滿，“對戲？”

　　徐滿拉開椅子在她旁邊坐下，“對對。”

　　宋泠泠嗯聲，翻開他要對的那場戲。

　　隻不過兩人狀態都不太好，沒幾分鍾徐滿就說：“算了算了，先找找感覺吧，感覺硬對好痛苦。”

　　宋泠泠失笑，“我可沒有硬對。”

　　徐滿覷她，“你是沒有硬對，但你心思不在劇本上。”

　　說著，他好奇，“剛剛在想什麼，要不徐老師給你解答解答？”

　　宋泠泠正想拒絕，話到嘴邊，又覺得徐滿是目前唯一可以替自己解答的異性。

　　她緘默片刻，委婉道：“我問你一個問題。”

　　徐滿一副洗耳恭聽模樣，“你說。”

　　看徐滿這樣，宋泠泠忽然又不知道要怎麼問。

　　面面相覷少頃，宋泠泠有點頭疼，“算了，我也不知道該怎麼問。”

　　徐滿哭笑不得，“你先說哪方面的。”

　　宋泠泠：“不知道。”

　　徐滿：“你自己的事？”

　　宋泠泠看他，猶豫道：“如果我說是我一個朋友，你會信嗎？”

　　徐滿反問：“你覺得我會信嗎？”

　　“……”

　　安靜了會，宋泠泠艱難開口，“你有沒有覺得…江導最近變得有些平易近人了？”

　　徐滿盯著她，想了想，“你就想問這個？”

　　宋泠泠無奈點頭。

　　徐滿：“我沒有這樣覺得。”

　　他說的是實話，江逐可沒有對他平易溫和。江逐對他不僅比以往更嚴苛，還更冷了。

　　而罪魁禍首是誰，徐滿心裡門兒清。

　　一下，宋泠泠覺得這個話題聊死了。

　　她放棄掙扎，擺擺手，“那沒事了，我們繼續對戲吧。”

　　徐滿看她，意味深長道：“想不通就先別想，江導心情好對誰都好，心情不好對誰都冷著臉。”

　　他頓了頓，故意帶歪宋泠泠思想，“可能是我們電影要殺青了，所以他心情變得好，讓你覺得他平易近人。”

　　宋泠泠疑惑，“是嗎？”

　　徐滿面不改色，“是啊。”

　　“……”

　　宋泠泠細細想了想，確實也不是沒有這個可能性。

　　畢竟早上江逐被人用自行車撞到，他也沒有冷臉，還讓人趕緊去學校上課。

　　剎那間，宋泠泠內心掀起的那點波瀾，歸於寧靜。

　　對完戲，兩人走位，進入拍攝狀態。

　　而盛雲渺這一天，不知是怎麼回事，基本就沒能有空闲時間休息，讓她去宋泠泠那邊打聽八卦。

　　……

　　這天的戲份拍完，宋泠泠回到酒店後才想起，明天就是江城電影節，她忘了問江逐會不會出席活動，也忘了問他們明天要不要照常拍攝。

　　倏地，手機震了震。

　　宋泠泠低頭一看，是江逐給她發的消息。

　　江逐：「我今晚飛江城。」

　　宋泠泠盯著這簡簡單單的六個字走神，江逐和她說這個是什麼意思。

　　是想說明天休息，還是……單純的通知大家一聲，他去江城了。

　　可如果是通知的話，那在群裡說就好了，沒有必要私聊吧。

　　猶豫了會，宋泠泠給他回了個問號。

　　江逐：「嗯？」

　　宋泠泠：「那明天休息嗎？」

　　江逐：「照常拍攝，明天你和徐滿各一場戲，難度都不大，王副導能搞定。」

　　宋泠泠：「哦。」

　　江逐：「早點休息。」

　　宋泠泠：「知道，江導你也……注意休息。」

　　看到她這消息，江逐很輕地勾了下唇。

　　池斌抬頭想和他說事，恰好捕捉到他這點細微情緒變化。

　　他眼睛亮了亮，八卦道：“逐哥，你跟誰聊天呢。”

　　江逐冷漠看他一眼，“想知道？”

　　池斌單純臉，“想啊。”

　　江逐：“那你慢慢想。”

　　池斌哽住，小聲嘟囔，“你不說我也知道，是泠泠吧。”

　　江逐瞥他，並未搭腔。

　　池斌看他也不介意自己提，有些好奇，“逐哥，你是不是覺得泠泠還不錯？”

　　江逐眼都沒抬，收起手機說：“你覺得呢？”

　　“我覺得還可以。”池斌坦然。

　　江逐側眸，“哪裡還可以？”

　　這問題，池斌覺得略微有點難回答。

　　他怕自己一不小心誇宋泠泠過頭，超過界線。可要是不誇，他又覺得江逐會嘁自己。

　　沉吟了會，池斌說：“能被你選上當電影女主角，本身就很可以。”

　　江逐冷漠看他一眼，一臉你沒話說可以不說的意思。

　　池斌悻悻。

　　他這不是，為了讓自己的答案顯得穩妥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