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姜窕激靈著,傅廷川突如其來的動作,讓她幾乎沒辦法喘息。


  餘光裡,男人修長的手指,從她旁邊的壁掛裡摘出一張白色卡牌。


  撐牆的手,不費力地支起身姿。


  傅廷川回頭,將那張牌子掛上外面的門把,然後關緊,上鎖。


  一氣呵成。


  “好了。”他還有模有樣地掸手,脫掉西裝,掛在一旁的衣帽架上。


  姜窕暗搓搓地瞄了眼那隻白色壁掛……裡面隻剩一張“請勿打掃”卡……


  也就是說,傅廷川掛在外面的,是“請勿打擾”。


  她擋著“請勿打擾”了……


  請勿打擾……


  姜窕臉紅得不行。


  她以一種近乎於落荒而逃的態勢,快步跑進房內間更大的空間裡。


  傅廷川自顧自地挽著襯衣袖口,跟在後面。


  他在三角櫃那一頓,目光滴落在水壺上,問:“你燒水了?”


  “對!”姜窕想起還有這茬,還說要給他倒水喝的。


  她又飛快跑回去,取出兩隻剛剛衝洗過的玻璃杯,往其中一隻澆開水,晃動一會,才倒回另一隻空杯裡,接著,繼續往燙過的那隻杯子裡加水,大約,2/3的滿度。


  傅廷川垂眼,凝視著他的姑娘,有條不紊地做著這一切。


  杯口不間歇地冒著白霧,他的心啊,仿佛也要被這股溫熱的氣體給化開了。


  霧氣攏在心間,他的眼神,柔和到似能滴水。


  傅廷川也無法清晰辨別出這種感受,知足?歸宿?哪怕隻是為了見她一眼,他都心甘情願跨越這千裡路途。


  “你口渴嗎?”姜窕仰面問他。


  “嗯。”男人輕聲應著。事實上,來這之前,他剛喝過水。隻是是冷的,不像她燒的,有滾燙人心的溫度。


  “那要等會了,”她垂著睫毛,探探杯壁:“還是挺燙手的。”


  “好。”不論她說什麼,他都答應,他都聽著。


  對了!插頭!


  真是一緊張什麼都給忘了,姜窕瞥見水壺還接著電。


  她急忙躬身,去拔黑色的插頭。


  要知道,這種三孔的插座,多數都是很緊實的,也就意味著很難拔下來,要用些力氣。


  姜窕另一隻手不由扶上牆壁,想借助它的力量把這東西拽出來……


  啪。


  光明盡失,黑色的潮水迅湧而來!


  房間裡漆黑一片,猶如夜深,伸手不見五指。


  姜窕僵住,她剛剛好像……不小心碰到頂燈開關了……


  人類的雙眼,對突如其來的黑暗,需要有些適應時間。


  姜窕一時間摸不清東南西北。


  她找著大燈開關,一時想起傅廷川還在旁邊。


  姜窕心一緊,劇烈地跳起來,好像她不是誤關了燈,而是摔碎了杯子:“傅廷川,你還好嗎?你別動,不要碰到那個開水杯子了。”


  她的聲音已經有點發顫。


  “我在。”答不對題,那人根本不說自己好不好,隻告訴她,他還在,就在她身邊。


  話音剛落,姜窕還在牆壁上摸索的手,忽然被輕輕握住。


  是傅廷川。


  男人的掌心不算冷,她卻近乎被凍住,忘了要接著做什麼,能做些什麼。


  傅廷川也看不到東西,隻是下意識地想要證明自己存在,卻不想撞上了她的手。


  姜窕的手,小小的,關節羸弱,完全被他囊括在自己指間。


  太誘人。所能觸摸的肌膚,溫潤光滑,如同上好質地的瓷釉。


  他的大拇指按在她手背,止不住地想要捻磨,細密地,輕柔地,不甘心放過任意一處……


  傅廷川捏著那隻小手,喉頭逐漸幹涸,發緊。


  他現在才是,真渴了……


  窒息,脫水,缺氧,亦或者是別的感受……他擱淺在滿目黑暗裡,幾乎不能呼吸。


  空氣在升溫。


  姜窕隱約察覺到一些不對勁,試探著開口:“傅……”


  男人忽然扳住她肩頭,膝蓋在施壓,硬推擠著她往後走。


  身不由己的,姜窕接連退出好幾步。


  布料輕擦,耳畔咚一聲輕響。


  緊接著,女人瞳孔放大,胸口急促地起伏著。


  因為,她的手腕、連帶她整個人,就被抵在門板上,動彈不得。


  ☆、第二十五章


  眼睛看不見東西的時候,其餘感官會比平日裡敏銳百倍。


  好比現在。


  對方灼熱的喘息,慢慢掃過眉心,一路蔓延,最終停在姜窕鼻端……


  鼻尖蹭過皮膚,微涼。


  他離她太近,太近了,非常危險的距離。


  男人的身體黑魆魆的,膝蓋抵著她大腿,緊密到,沒有縫隙。


  他呼吸越來越粗重,像一頭嗅食的獵犬,隨時能把人吞咽殆盡。


  姜窕咬緊下唇,心跳急劇,渾身控制不住地打顫。


  有些害怕,有些緊張,她是不是,應該做些什麼,逃跑?推開?


  良久,傅廷川沒有下一步動作。


  氣氛安靜到,好像兩個人都不會呼吸。


  男人扣在牆上的手,指節咯嗒作響,他似乎極力克制著什麼。


  心緒漸穩,姜窕的啞穴自然而然解開了,她試著喚他:“傅先生……”


  “嗯。”傅廷川在女人的聲音裡找回一絲神智。


  低低的鼻音,一個字,灌滿荷爾蒙,聽得人心尖直抖。


  姜窕遲疑:“這格樣子,會不會太快了……”


  他偏開頭,似乎認同了這個說法,冷氣流闖進來,姜窕剛緩回神,上身又立馬僵硬起來。


  男人的鼻尖,已經輾轉到她耳垂。


  “怎樣才不算快?”他問著話,湿熱的氣息,就噴在那,有如碳烤。


  耳朵是多數女性的敏感點,刺激得不行。


  姜窕的音調,不能自制地瑟索:“比如……先拉個小手,再擁抱,再接吻,循序漸進……”


  說著說著,聲音愈來愈弱……


  特別沒底氣,姜窕自怨,她果然是個很無趣的傳統女性。


  拉小手?


  ……呵。


  陰影裡,傅廷川勾起一邊唇角。對他來說,拉小手可比接吻難多了。


  好吧,既然姑娘說要先拉小手,那就拉小手。


  相依的軀體頓時分開,唯一還密切相連著的,就是他搭在她腕部的那隻手。


  傅廷川打開燈,讓明亮回歸。


  姜窕像重獲新生一樣,偷偷地大口喘息。傅廷川垂眸看她,喉結微動。


  他沒喝上水,還幹渴著,難受。


  拇指不由自主地,在她手腕內側摩挲,細膩的脈絡,脆弱的肌腱,纖瘦的骨骼……以及女孩皮膚的溫度、柔軟……統統被他佔有,愛不釋手。


  甚至是,


  想……把玩一輩子。


  奇怪的撫摩讓姜窕有些不自在,但她轉念一想,有有些理解。也許有人表達情意的肢體語言就是如此。


  “這算拉小手嗎?”傅廷川裝不懂。


  持續的近距離接觸,姜窕這會還有點怔怔的:“應該……算吧。”


  傅廷川不再多言,抬高她的手,抵在唇邊,蜻蜓點水地,親吻了一下。


  姜窕指尖顫慄,不可置信地抬頭看男人。


  她的世界觀裡,這是男人極其珍愛一位女性的表現。


  不是不自信傅廷川會待她若此,隻是才定下關系幾天,他們之間的感情,還不至於這樣沉厚。


  吻手禮,在西方是一種禮儀,以表紳士對女性的尊重。


  但在傅廷川這裡,是烙印,是圈地,宣告佔領。


  隻是她暫時還不知情。


  傅廷川放開姜窕,握起身邊的水杯,滾燙變成恆溫,原來時間已經過去好久了。


  他松了松領帶,一口喝盡,企圖衝淡身體裡那些殘留的*。


  **


  兩人在房裡坐了會,沉默。


  相識得不長,相處得太少,他們面對面時,好像經常會陷入這種無語的狀態。


  很尷尬,也很無力。


  姜窕待在書桌前,在室友的不懈安利下,她也開始玩奇暖了。


  隻是,心思不定,搭配成果全都隻有a級。


  傅廷川坐在床邊,翻看著房內的時經雜志,倒很入神。


  好歹是女友了,也該有點女友的樣子吧,姜窕決定問問他行程:“你幾點走?”


  傅廷川的睫羽微揚,看向她,失笑:“怎麼,催我走麼?”


  姜窕連連搖頭:“沒,當然不是,就問下,怕耽誤你工作。”


  “晚上六點半的飛機。”傅廷川闔上扉頁,隨手將雜志搭在床頭櫃上,問:“現在幾點了?”


  姜窕切到手機首頁:“十二點多,還早。”


  “嗯,”傅廷川掀開潔白的被褥:“我休息下。”


  “好。”姜窕盯著自己的鞋尖發愣,四處奔波,他一定很累吧。而她卻什麼都不能為他做。


  傅廷川搭好被子,握手機,挨在床頭坐了一會,大概在設鬧鍾。


  他把手機放回一邊,繼而望向發呆的女人:“姜窕。”


  姜窕夢醒般答應著:“在,怎麼了?”


  意識到傅廷川大概是要睡下了,她篤定的語氣就差豎三根手指頭立誓了:“你好好睡,我保證不會發出一點聲音的。”


  傅廷川依然保持原姿勢,又叫了一遍她的名字:“姜窕,過來陪我睡午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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