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媽媽說：“你傻人有傻福。”

苗苗：“？”

媽媽：“交朋友挺會看人的。”

苗苗：“？？”

“……”媽媽恨恨地，“算了，就繼續傻著吧，反正我給你算過命，你是個福氣厚的。”

苗苗：“？？？”莫名其妙，到底在講什麼？

宿舍裡，張鶴妍嘆道：“咱們幾個裡面，最幸福的就是苗苗了吧？”

汪菲和原嫣一致同意。汪菲和原嫣的家庭就不用說了，就是張鶴妍，家裡也有一筆爛賬。她媽媽不是她爸爸的原配。她爸爸原配死了之後好幾年，她爸娶了她媽。她媽比她爸年輕十一歲，是典型的老夫少妻。她爸很有些重男輕女，她媽生了她之後又追著生了她弟弟。要隻是這樣還算好，問題是，她爸跟原配還有一個女兒。張鶴妍這個半血緣姐姐，比她大八歲，從小就跟這個後媽鬥，一直鬥到現在還在繼續鬥。所以上了高中，發現學校可以寄宿，宿舍條件也不差，張鶴妍立刻就跑來住校了。

“我怎麼都是我媽親生的，我也不能說我親媽有多壞，我隻能說……我姐雖然脾氣大，人不壞。”

張鶴妍嘆氣，“她從小跟我媽鬥，可從小到大，她從來都沒欺負過我。”

“而且我這個脾氣，一點都不像我媽，倒更像我姐，她比我媽對我影響還大呢。我媽的心思，首先全在我弟弟身上，然後就是鬥我姐。所以真正影響了我的，其實是我姐。”

“從小我就覺得我姐特厲害。我就特別喜歡追著她跑。我記得小時候她本來不怎麼搭理我的，後來我追她時間長了，她慢慢就搭理我了。我就老愛模仿她，模仿著模仿著，就成了現在的性格。”

“我媽老罵我是白眼狼。因為有了我弟弟之後，我爸就偏向了我媽。我媽跟我姐鬧起來，我經常站我姐不幫我媽。我媽就特生氣。”

“她老覺得我是她生的，就該天然跟她是同盟。可她從來不想想，我跟我姐還是一個爸爸生的呢，我們倆也有血緣啊。而且自從我媽生了我弟，那心全偏我弟身上去了，二十四孝媽媽，哪還有精力分給我。好多事都是我姐管我教我的。”

原嫣伸出手握住張鶴妍的手，嚴肅地說：“姐姐威武！替我們謝謝她，我們喜歡的就是你現在的樣子。”

張鶴妍撲哧一下被她逗笑，那一點小煩惱小抑鬱就煙消雲散了。

原嫣笑嘻嘻地收回手，心裡卻想，這真是家家有本難念的經。這裡面真的就隻有苗苗沒有家庭的煩惱。她雖然有弟弟有妹妹，最小的妹妹還是超生的，但她農村出身的父母卻一點都不重男輕女。作為長女的苗苗倍受寵愛。其實看也看得出來，張鶴妍、汪菲和原嫣都各有各的精明，隻有苗苗傻乎乎的。若不是從來沒被生活磋磨過，怎麼會養出這麼軟萌嬌憨的性子來？笑起來一臉喜慶，讓人看了就喜歡。

原嫣周一起得格外早，甚至比平時更早。她素來是這樣，如果心裡有事，夜裡會睡得不好，又會醒得特別早。似乎隻有利用早晨無人的靜謐時光，努力的刷題，沉浸在題海裡，才能讓她的精神放松下來。

後面的座位是空的。周日晚上她沒聽見摩託車發動機的聲音，便猜測出顧丞沒住在學校。周一她起得又太早，他似乎還沒回學校來。

同學們陸陸續續來了，打破了屬於原嫣一個人的靜謐。但大家似乎習慣了清晨一進教室就看到原嫣或者顧丞，或者兩個人一起在那裡埋頭學習的樣子。這兩個人都太給別人壓力，以至於隻要早上有他們中的一個在學習，同學們便都輕聲輕語的不太敢吵鬧，大多數都跟著翻開書，跟著一起用功。

班裡來了十幾個人的時候，顧丞才來，倒沒遲到，也算難得。似乎原嫣跟他談過之後，他也在有意識的調整作息了。

“早。”顧丞走過原嫣身邊的時候說。

原嫣抬眸看了他一眼，微笑：“早。”

於晨曦中看到這樣的少年，總覺得心情很好。

顧丞的腳步卻頓了頓。坐下後，他忍不住盯著原嫣的後腦勺。但原嫣並沒有轉過頭來跟他說什麼，一句也沒有。這不對。

“原嫣。”他輕輕喊了她一聲。

原嫣回頭看他。

顧丞問：“怎麼了？”

原嫣微怔：“什麼怎麼了？”

顧丞看著她眼睛，像是想看出點什麼：“心情不好？”

原嫣有一瞬不知道該怎麼說話，片刻之後才找回聲音：“你……”怎麼知道我心情不好？原嫣覺得自己明明把情緒控制得很好。她剛才對他微笑，明明就笑得很甜。所以顧丞，到底是怎麼發現的？

顧丞手臂環著胸向後靠，眯起眼睛。

“沒有一點攻擊性。”他判斷說。“意志消沉。完全不像是你了。”

什麼，原來顧丞是憑這一點來判斷的嗎？

原嫣倒吸口涼氣，睜大了眼睛，很是為顧丞的敏銳震驚，更為他對自己的了解之深而心頭亂跳。

就在這時，顧丞高高在上地說：“早跟你說過，掙扎也沒用。你看看你把自己逼成什麼樣了？第四周才月考，還有一個禮拜呢。我看你那根弦都崩斷了。何苦呢？第一就是個虛名，拿不到也沒什麼大不了的。你隻要保持名列前茅，跟自己縱向對比不退步就行了。百尺竿頭再想進一步，是最難的。”

原嫣：“……”有什麼粉紅色的東西嘁哩喀喳的碎成了一地玻璃渣，原嫣惡狠狠一腳踏在粉色渣渣上，把它碾成齑粉。一股赤色火焰從這隻腳底板竄起，剎那間裹住了全身，烈烈燃燒。具體形象請參照超級賽亞人。

總之，在顧丞很拽的指點了江山糞土了原嫣之後，因為爸媽的事而消沉、失去了攻擊性的原嫣——她原地滿血復活了！

“呵——”原嫣揚起下巴，勾起嘴角。“你知不知道，電影裡反派要嗝屁之前，總是話很多？”

“諸如‘你打不贏我的’、‘你輸定了’、‘明年的今天就是你的忌日’之類的，最後都成了倒下的flag。”

“所以我奉勸你，與其說，不如做。”

“還有一周了，咱們月考見、真、章！”最後的“見真章”三個字，原嫣說得咬牙切齒。嘖嘖嘖，這樣才對。這樣才是原嫣啊！一大早給他露出那種溫和無害的笑容是存心想嚇得他無心學習好繼承他“年級第一”的頭銜嗎？

“行啊。”顧丞抱著胸，露出一抹邪氣的笑，悠悠地說，“不如幹脆賭一把，壓點彩頭？敢不敢？”

原嫣露出為難的表情，說：“有一個字我不認識，能不能請教你一下？”

“……？”顧丞說，“什麼字？”

“左邊是一個豎心旁，右邊一個白色的白。”原嫣貼近他，神情懇切地說，“從小我就不知道這個字念什麼。”

顧丞：“……”呵！

　　☆、第 63 章二更

　　顧丞指指自己的嘴巴：“看我嘴型, 潑——啊——怕。現在知道怎麼讀了嗎？”

　　原嫣也指指自己的嘴巴：“看我嘴型, 撥——誤——不, 不怕。”

　　顧丞嘴角扯扯，冷笑：“那來賭？”

　　原嫣把下巴抬高：“賭什麼你說！”

　　顧丞想了一下，反而為難了起來。

　　她要是個男生，顧丞能想出很多。譬如讓他做一百個俯臥撐、三百個仰臥起坐、操場跑個三千米甚至不許停一口氣灌下去一打啤酒，都是可以的。

　　但是讓原嫣做這些……顧丞都沒法去假想這些畫面。最後他隻能說：“女士優先，你來說。”

　　原嫣笑眯眯地說：“行啊，那就……輸的人在接下來的一個月內必須聽贏的人的話？”

　　顧丞想了想, 說：“必須是在道德允許的範圍之內。”

　　原嫣驚奇：“你覺得我會作出什麼不道德的要求？”

　　顧丞哼了一聲，就原嫣的淘氣勁，他還真不信任她。他說：“諸如讓女生進入男廁所，男生進入女廁所之類的又猥瑣又中二的這種不行。”

　　原嫣差點大笑出來。

　　雖然早讀鈴還沒打, 已經有些同學在自習了。顧丞和原嫣為了不吵到別人, 一直是在壓低聲音說話，原嫣趕緊捂住嘴巴, 不出聲的笑, 肩膀直顫。

　　笑夠了，她說：“我怎麼就想不到這麼高雅的要求呢。還是得向你學習。”譏諷顧丞猥瑣。

　　顧丞不肖得理她，隻說：“賭不賭？”

　　原嫣頭一昂：“賭！”說完, 轉回身用功學習去了。

　　一個要求不許中二但本身就散發著濃濃中二氣息的賭約就這麼成立了。

　　顧丞也立刻掏出書來。學霸的成績也不是從天上掉下來的，特別是他跟原嫣就隻有一分之差，原嫣的實力不容小覷。

　　這不是講紳士風度女士優先的時候，顧丞可不想輸。總覺得如果輸了原嫣一定會提一些的確在道德範圍之內但是一定會讓他頭痛的稀奇古怪的要求。

　　這直接導致了後進班的同學感到今天班級裡氣氛特別凝重, 大家好像格外的用功，各個都被學霸附體了似的。

　　但SAT考試就在眼前了，這種氣氛……似乎挺好，特別有學習的氛圍呢。

　　到了周二，放學時王哲揪著苗苗說：“多帶點東西給我啊。”

　　苗苗莫名其妙。

　　王哲就怕她這樣，他暗搓搓想讓苗苗養成每周二去投喂他的好習慣，可憐兮兮地說：“我們打籃球特別耗體力，就等你給我帶點吃的頂一頂呢。”

　　苗苗立刻心軟了，看向原嫣。她周二和原嫣一起打網球，去不去都是原嫣說話的。

　　原嫣說：“沒那功夫，下了興趣課我帶苗苗刷題。這馬上要去考SAT了。”

　　“大學霸你差這點時間啊？”王哲悻悻然，表達不滿。

　　顧丞聞言橫了原嫣一眼。

　　原嫣穿好外套說：“這個周六就是慈善活動了，跟圖文社說好了周四中午背景板材料送到，周四晚上咱們得把背景板先弄好。周五晚上布置場地。這周時間真的很緊張。”

　　“而且我還好，我很擅長時間管理。但是這家伙……”原嫣把苗苗摟過來，用拳頭摩擦她的頭發，恨恨地說，“這家伙，超級磨嘰！我要給她把時間拎起來。”

　　苗苗萎得不行，蔫頭耷腦的。

　　她就是吃吃零食刷刷題、吃吃零食刷刷題嘛，她真的不知道為什麼零食會吃的那麼快，時間也過得那麼快，唯有習題做的那麼慢。

　　真不知道是為什麼，真的！_(:з」∠)_

　　兩個女生摟摟抱抱的走了，王哲嫉妒得眼紅，失落地說：“唉，今天要餓肚子了。”

　　放屁，你哪回也沒餓著！

　　顧丞無語。

　　那些女生們送給他，他不肯收的零食和點心，都堆在長椅上，最後會被沒有女朋友的單身狗們瓜分。回回都是王哲搶得最多。他還一邊吃一邊毒舌點評。

　　“這個好吃，XX這個牌子的蛋糕我喜歡。”

　　“嘖，這個味道真一般，這是自己親手做的？吃的意義在於味道，是不是親手不親手做的有什麼意義？還不如買那個XX牌子的。真以為自己能跟專業點心師傅比啊？”

　　“真是，她要買點味道好的，我吃開心了，說不定還能幫她美言幾句呢。”

　　顧丞有次聽不下去，故意問：“要是苗苗親手給你做呢？”

　　王哲立刻說了大實話：“再難吃也得笑著吃下去！還得使勁誇她，要不然少誇一點她都不會做第二次了。”

　　美得你。苗苗根本連第一次都不會做好。

　　王哲就嘆一口氣：“也是，你看她那樣，會做什麼啊，估計以後都得我燒飯洗衣。”

　　顧丞：“……”

　　你究竟腦補了什麼？

　　苗苗路上還跟原嫣說：“打籃球是挺耗體力的，我每次打完網球都餓得不行，他們籃球訓練時間比咱們長好多，估計也是得餓得前心貼後心了。”

　　言下之意，很有點為自己不能給王哲送補充能量的吃的而愧疚。

　　“既然這樣……”原嫣遠目，“為什麼自己不提前準備好吃的，中午飯的時候食堂順手買點不就行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