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這會兒我也不在意,反而還在眾人注目下,突然握住顧澤的手。
周圍的人的表情都變得吃驚,還有一些特別激動的。
我在心中暗道:這回看你還不得跟著一起丟臉。
然而我想象中顧澤也被人用奇奇怪怪的眼神打量的場景並沒有出現,大家吃驚過後,那奇怪的眼神還是落在我身上。
難道是我做得不夠過分?
就在我反思的時候,顧澤突然問我:「想吃什麼?」
我隨口回應:「糖醋排骨。」
「好,先去找位置,一會兒我過來找你。」
說完,他的手在我頭上揉了幾下,大步朝糖醋排骨的窗口走去。
我怔怔地看著顧澤的背影,一時竟忘了該作何反應。
唯有頭上殘留的溫度在提醒著我,剛剛發生了什麼。
這時,我聽到旁邊有人在窸窸窣窣地說話,轉頭看過去,發現幾個女生一邊看我,一邊遮著嘴巴好像在說著什麼。
這一看就是在說跟我有關的東西,我心裡的不平衡瞬間到了極點。
明明事情是我跟顧澤一起發生的,怎麼丟臉的就隻有我一人?
不行!我非得讓顧澤也丟一次臉不可!
7
食堂的糖醋排骨又少,排隊的人又多,高中兩年半下來,我吃過的次數屈指可數。
大概也是因為這樣,我才會對它念念不忘。
我萬萬沒想到,顧澤離開不過十分鍾就端著兩份油亮亮的糖醋排骨過來,除此之外還有我同樣喜歡的白切雞!
「糖醋排骨的窗口排隊的人不多嗎?」
我疑惑地看了一眼顧澤,又看向不遠處的窗口,分明還是大排長龍呀。
「你是怎麼做到的?」
我又忍不住問。
顧澤微微一笑,突然靠近我。
他身上淡淡的檀木香氣鑽入我鼻腔,我心莫名跳動了下。
「想知道?」
我愣愣地點頭。
「那叫聲好聽的。」
「你,你什麼意思啊。」
我莫名有些緊張,盡管口氣不怎麼好,卻顯得有些色厲內荏。
「不想叫顧澤的話,那就叫哥哥?」
顧澤神色認真,半點不像在開玩笑。
「好,那就留著下次吧。」
顧澤自問自答,搞得我還沒反應過來,就被他拉著手,坐到旁邊的空桌去了。
食堂這個時間人滿為患,我看到有些桌子擠著好幾個人。
可偏偏這張桌子居然還空著。
我注意到,在我坐下的那一刻,周圍的議論聲更大了。
我很想聽聽大家到底在說什麼,奈何食堂雜音太大,我伸長了耳朵都沒能聽清。
「好好吃飯。」
顧澤夾了一塊糖醋排骨到我碗裡。
看著亮汪汪的排骨,我終於忍不住大口開吃。
這頓午飯我吃得很滿足,吃飽喝足後,就連看顧澤都覺得順眼不少。
「對了這頓午飯多少錢,我給你。」
我伸手往兜裡掏。
我不是那種吃白食的人。
顧澤眼眸暗了一下,很快又衝我微笑,他拿出手機打開微信二維碼:「我不喜歡帶現金在身上,你加我微信轉給我吧。」
「行。」
我沒多想,拿出微信便掃了他一下。
添加好友後,從顧澤口中問出午餐的價格,我還特地多轉了五塊錢,等於是給顧澤的辛苦費。
錢轉過去後,顧澤沒有立刻收。
我也沒放心上,拍了拍滿足的小肚子從食堂離開。
這一天,我感覺自己成了動物園的猴子,走到哪裡都有人對我投來奇怪的目光。
甚至還有別班的人特地來我們班,為的就是看我一眼。
顧澤那邊還是照常圍著很多女生,而他對那些女生的態度似乎更冷了。
8
我更氣不過了。
憑什麼拿我跟顧澤區別對待?
我這一生氣直接氣到放學。
原本還想再做點什麼讓顧澤丟臉的,這會兒也沒了心情。
我背著書包準備找禾蜜一起回家,結果禾蜜卻先一步過來。
她紅著臉兒告訴我,她跟朋友約好要出去買東西,讓我自己先回家。
我心中的某個雷達瞬間點亮。
目光也轉向我左後方的顧澤。
顧澤隨意的將雙肩包挎在肩膀上,似乎正要離開。
我顧不上多想立刻衝了上去,差點剎不住撲到他懷裡。
顧澤似乎被我這舉動嚇到,他扶著我的肩膀,不解地看我:「怎麼了?沒事吧?」
他語氣裡似乎還有一絲擔心?
「那個,你要去哪裡?」我大氣都沒喘過便急忙問。
「回家啊。」
「真的隻是回家?沒想去其他地方?」
我眯眼,不怎麼相信他這話。
這小子不會是要偷偷跟禾蜜去約會吧?
「不如相信的話,你跟我一塊走。」
顧澤說著便拉起我的手,本來我想拒絕的,可想到禾蜜,我下意識就跟著把顧澤的手也握住。
隻要我把顧澤看住了,禾蜜就沒機會跟他出去約會了。
顧澤看了我一眼,嘴角揚起笑意。
我跟顧澤就這樣手牽手走出學校。
剛走出校門口沒多久,就被顧澤領到一輛車跟前。
「這是?」
我正要問,顧澤已經打開後座車門。
「上車吧。」
「那啥,要去哪裡?」
這會兒我才想起來問這個問題。
「不是說要跟我回家嗎?」
「額,要不……」我有些為難。
或者可以說,我後悔了。
我的本意是想阻止禾蜜放學跟顧澤去約會,但是跟顧澤回家什麼的,好像就有點奇怪了。
我跟顧澤應該沒熟到可以去他家的地步。
似乎是看出我的心思,顧澤又道:「那就不去我家了,帶你去另外一個地方。」
「去哪裡啊?」
「先上車再說。」
顧澤推著我上了車,他自己也跟著上來。
我聽到他對前頭的司機報了個名字。
「饒河夜市。」
「我們去饒河夜市?」
我略顯激動看著他。
「嗯,喜歡嗎?」
我點頭。
當然是超級喜歡啊。
饒河夜市是 A 市新開的夜市,最近在網上很火,我在抖音也經常刷到。
不過因為我已經高三了,饒河夜市離我家又遠,我爸媽根本不讓我去。
本來想著高考後一定要去一次的,沒想到顧澤竟提前帶我來了。
我再次看顧澤,覺得這人更加順眼了。
其實想想,顧澤好像也沒做什麼讓我看不順眼的事兒吧?
不知不覺中,顧澤在我心裡已經漸漸改觀。
不過……我是不是太好收買了點?
這個小疑惑在到了饒河夜市後便被驅散了。
9
才隻是傍晚,夜市已經很熱鬧了。
一排排攤位整齊排列,各種食物的香氣撲鼻而來。
攤位的最上方,還請了歌手來駐場,弄得很有氛圍。
不過最吸引我的還是那些美食。
「想吃什麼?」
顧澤問我。
我指了指不遠處的臭豆腐攤。
「那個!」
那個臭豆腐攤在網上很有名,還上過熱搜的。
既然來了,我肯定是要試試看的。
不過這家排隊的人賊多,排隊至少得排兩個小時。
我以為顧澤隻是好奇我想吃什麼,沒想到我一說完,他卻揉揉我的腦袋對我說:「好,在這裡等我,我去買。」
等顧著朝臭țù⁾豆腐攤走去,我才想起來有點不對勁。
不是,顧澤這麼好幹嗎?
我要吃應該我自己去買才對啊。
我反應過來想去找顧澤,可又想到顧澤讓我在這裡等他。
夜市此時人已經很多了,真要走開的話,我跟顧澤就得走散。
我開始糾結起來。
這時,顧澤已經端著一份大份的臭豆腐走回來了。
我眼睛頓時都亮了,幾步走到他面前。
「你怎麼這麼快的?」
臭豆腐攤排了很多很多人,顧澤是怎麼做到十分鍾就買到的?
顧澤卻無奈看了我一眼:「男人不可以說快。」
我臉莫名熱了一下。
這小子還挺有虛榮心的。
「我是說你怎麼這麼快就買到了。」
「叫聲好聽的來聽聽就告訴你。」
這句話怎麼這麼耳熟?
我想起今天在食堂,顧澤也說過同樣的話。
我怎麼感覺這家伙好像在調戲我呢?
等等,調戲這個詞好像怪怪的。
不等我多想,顧澤已經把臭豆腐塞到我手裡。
「吃吧。」
我的注意力很快被臭豆腐拉走,看著手裡的臭豆腐,我忍不住拿出手機咔嚓拍了幾張照片。
完成拍照儀式後,便是吃了。
一塊兩塊三塊。
一連三塊入口,我被這外酥裡嫩,聞著臭吃著香的臭豆腐狠狠拿捏了!
「好吃嗎?」顧澤問了我一句。
我連連點頭:「好吃,太好吃了!」
說完想到顧澤好像都沒吃,於是便戳了一塊,遞到他嘴邊。
顧澤看了我一眼,張口,吃了進去。
「好吃嗎?」
「嗯,你喂的,當然好吃。」
「诶诶?不是我喂的好吃,是臭豆腐本身就好吃!」
顧澤隻是笑笑沒說話。
我也顧不上再多說什麼,又開吃。
當然我也不是沒良心的人,自己吃的時候,也會喂顧澤吃上一兩塊。
顧澤應該也蠻喜歡的吧,喂他吃的時候,臉上總是帶著笑容,眉宇間也透著歡愉。
10
臭豆腐吃完,顧澤又帶著我繼續逛。
隻要逛到我喜歡吃的,他就會讓我去旁邊等,自己則去幫我買。
而他好像真的有什麼免排隊的神奇魔力,每次他都不用排隊,隻花個幾分鍾便把東西買到手。
可以說這通夜市逛下來,真的一點不費力氣。
我的身心都得到滿足。
「今日真是謝謝你了。」
在回我家的路上,我略顯別扭說道。
畢竟我之前對顧澤,算是把人家當成敵人了。
對敵人說謝謝什麼的,怎麼想都覺得很奇怪。
顧澤摸摸我的頭:「不需要對我客氣。」
這嫻熟的動作,親昵的語氣……
顧澤好像做得很自然,自然到我恍惚地覺得,我跟他好像認識很久了。
其實我跟他不過也才認識三天吧?
不管怎麼樣,因為這次的夜市之行,我對顧澤的印象也有了些改變。
為了感謝他,第二天早上我還給他帶了早餐。
我拿著酸奶跟肉包子,在不少同學的注目下,放在顧澤的桌子上。
顧澤的桌子還是堆滿了各種早餐。
為了讓顧澤知道這是我送的早餐,我還特地留了個紙條貼在酸奶上。
剛做完這一系列事,顧澤就來了。
我站在他座位旁看著他朝我走來,莫名有些不好意思。
顧澤倒是心情很不錯,幾步便走到我面前。
看了一眼桌上的酸奶跟包子問我:「你給我送早餐?」
我點點頭,心頭卻多了幾分怪異的情緒。
明明我隻是為昨晚顧澤帶我去饒河夜市的事感謝他,可這會兒被顧澤這樣一說,怎麼感覺就變得不一樣了?
「中午吃糖醋排骨?」
在我糾結的時候,顧澤突然問了這一句。
我眼睛一亮,頓時什麼都不糾結了。
對著顧澤就是重重點頭。
這天之後,我跟顧澤好像成了飯搭子。
每天的午飯我倆都是一塊兒吃的。
跟著顧澤一起吃飯,我把一食堂所有之前很難吃到的菜都吃了個遍。
作為報答,我也每天都給顧澤帶早餐。
一開始班上的同學還會議論這件事,後來他們好像習以為常了。
好像哪天我不跟顧澤在一塊吃飯了,那才叫不正常。
最可怕的是,我自己也好像習慣了。
做什麼事都下意識地想跟顧澤分享,一到下課時間就跟顧澤待在一起。
放學跟我一起回家的人不再是禾蜜。
每天都是顧澤親自送我回去的。
11
我覺得我跟顧澤好像成了好朋友。
此時的我甚至萌生了要和顧澤當一輩子好朋友好兄弟的想法。
然而,變故往往就發生在不經意間。
周五,老 K 過來 A 大附近辦事,說要順便來看看我。
我自然沒有拒絕。
我跟老 K 雖然是網上認識的,但現實裡也見過好幾次面。
正午飯時間快到,我讓老 K 順便來嘗嘗我們學校食堂的飯菜。
「那我能吃到你說的糖醋排骨嗎?」
「額……」
「你小子天天跟我念叨糖醋排骨有多好吃,不會是舍不得給我吃吧?」
「不是,當然不是了。」
此刻我有點後悔,這些天每天晚上都會在網上跟 K 哥提糖醋排骨的事。
起初好像隻是單純想說糖醋排骨好吃,可後面在跟 K 哥提起糖醋排骨的時候,我的心情也漸漸有了點變化。
午飯前的最後一節課一結束,我立刻起身準備第一時間衝去食堂。
結果人還沒跑出去,就被顧澤拉住。
「去哪裡?」
「去吃飯啊。」
「自己去吃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