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我多給了一些銀票，讓老鸨在後院清靜的地方，單獨開了一間屋子。

　　當晚，我跟樓裡姑娘們聚在一起幹飯。

　　老鸨拿著一張懸賞單，瞅一眼我，又瞅一眼懸賞單子。

　　又瞅一眼單子，又瞅一眼我，欲言又止：

　　「爺......你這長相......」

　　我摸摸兜，掏出從宋雲崢那裡順來的玉石擺件，遞過去。

　　老鸨看著我手中的擺件，諂媚一笑，將懸賞單揉成一團。

　　7

　　外面風聲緊，連帶著來樓裡的客人都少了些。

　　上次載我過來的小青年叫丁修文。

　　他父親是個芝麻小官，但挺忙的。

　　母親家族裡是經商的，很有錢。

　　父母都不怎麼管他。

　　又有錢又沒人管，除了要應付一下教書先生。

　　從小到大，日子過得那叫一個享受。

　　雖然現在風聲緊，但對他沒造成什麼影響。

　　他每天下學後，照舊來樓裡找他相好。

　　也不搞淫穢色情，就聽聽曲，跟人玩玩捉迷藏。

　　這不，天一黑，他又來了。

　　跟老鸨一樣，他也是看著我欲言又止。

　　最後半天憋出來一句：

　　「哥，你給我那茶盞，是在太子府偷的呀？」

　　我疑惑地看他：「怎麼，你不喜歡嗎？」

　　他遲疑著：「喜歡是喜歡，但是這......」

　　喜歡不就得了，問什麼出處，嗐～

　　「喜歡就行，下次哥還給你偷。」

　　他連連擺手拒絕：「不了不了。

　　「我怕自己無福消受。

　　「現在外面風聲太緊，你要是被逮到了，可千萬別說是我帶你來的。」

　　我拍拍他的肩膀：

　　「你放心，我像是那麼不靠譜的人嗎？」

　　話音未落，門突然被人從外面踹開了。

　　我一臉懵逼地看著冷臉走進來的宋雲崢。

　　什麼意思？被找到了？

　　不是，大哥，這才三天啊！

　　你不是基佬嗎？

　　你怎麼查到的？還查到青樓裡來了？

　　好離譜，難道之前都是騙我的？

　　我真的要生氣了！

　　宋雲崢看著我和丁修文貼在一起的樣子，臉更冷了。

　　往常清冷溫潤的眸子裡盡是寒芒，話音像是從口齒間擠出來的，可見恨得很了：

　　「你不願與本宮在一起，是為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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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搞不懂宋雲崢是什麼腦回路？

　　我就跟丁修文講兩句話，他卻覺得我喜歡對方。

　　宋雲崢面色難看：「不喜歡他你靠他那麼近做什麼？

　　「本宮與你認識十八年零四個月二十三天，怎麼不見你與本宮這麼親近？」

　　我：「淨扯淡！前天你還......」

　　我瞅一眼侍衛們，將到嘴的「親」字ƭũ₀咽回去，含糊道：

　　「前天你還 xx 我了！」

　　媽的，親都親了，還要怎麼親近？負距離嗎？

　　宋雲崢氣得都不自稱本宮了：「那不一樣，那是我主動的！」

　　我：「......你要這麼想我也沒有辦法。」

　　宋雲崢怒極反笑，站在原地看了我兩秒。

　　然後彎腰湊近吻了上來。

　　我：「？」

　　周圍一眾人目瞪口呆。

　　丁修文火速蹿出去兩米，離我遠遠的，生怕被殃及。

　　我用力推了推覆在我唇上的人，沒推開。

　　唇上一痛，意識到宋雲崢這瘋狗在咬我。

　　我一把薅住他的頭發將人拉遠了一點。

　　宋雲崢「嘶」了一聲，隨後卻不顧疼痛，再次吻過來。

　　周圍的人被侍衛屏退，屋內逐漸寂靜下來。

　　宋雲崢清淺的呼吸聲逐漸變重。

　　我意識到事情可能會往不可控的方向發展，連忙求饒。

　　我一邊用力推他，一邊斷斷續續開口：

　　「我錯了，哥，唔唔......下次再也不敢了.......真的。」

　　宋雲崢不為所動。

　　他的唇瓣下移，來到我的頸部。

　　尖銳的虎牙輕輕咬在我的喉骨，嚇得我連連保證：

　　「真不逃了！

　　「我現在就跟你回太子府，真的。

　　「你以前分明對我ṭū́⁽很好的，嗚嗚，你變了，你現在總是強迫我。」

　　大概是這兩句話喚回了宋雲崢的良知，他終於放開了我。

　　我看著他眼底壓抑的情緒，有些心驚。

　　那雙清潤的眸子泛紅，還帶著潮意，像一隻求愛失敗的湿漉小狗。

　　我忽然有些不敢與他對視。

　　在這之前，哪怕是前幾日，他親了我，說喜歡我，我也隻當他在開玩笑。

　　畢竟我們當兄弟處了這麼多年，沒道理突然就從兄弟情變成了愛情。

　　可是這一刻，我忽然有些不敢確認了。

　　以前真的都是兄弟情嗎？還是我沒有在意？

　　畢竟，宋雲崢他好像真的......有點喜歡我？

　　這份喜歡讓我不知所措。

　　我偏開頭，不敢與他對視。

　　宋雲崢從我身上起身，擦了擦唇角。

　　他語氣冷淡，隻說：

　　「無論你願不願意接受我，你都得跟我回去。

　　「父皇也同意了，畢竟你是敵國送來的質子，還是有人看著最放心。

　　「從今往後，你就住在我的太子府裡，與我同吃同住。」

　　我揉揉自己的脖頸，沒說話。

　　宋雲崢睨了我一眼，語氣依舊冷淡：

　　「別裝可憐。」

　　我衝他翻了個白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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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被宋雲崢帶回了太子府。

　　原以為他要把我關起來，沒想到他還給我留了點人權。

　　隻是讓人看著我，不讓我出太子府而已。

　　認識到宋雲崢真的喜歡我之後，我冥思苦想了一晚。

　　雖然我對宋雲崢這個人沒什麼意見，甚至以前還挺喜歡跟他一起玩的。

　　但是我真的很排斥他的性別！

　　他要是個女的，別說他喜歡我、逼著我跟他在一起，甚至我還會樂顛顛地自己湊上去。

　　但他是個男的呀！

　　別的不說，就宋雲崢這廝的性子，他肯定不會願意在下面。

　　可是我也不想在下面啊，嗚嗚。

　　我嘆了口氣，想想還是算了吧。

　　我跟他先耗著，說不定他哪天就看上什麼美女而忘了我。

　　畢竟他都這個年紀了......嗯......肯定會有大臣啥的，給他塞美人吧.......

　　再說了，等他日後當了皇帝。

　　總不能一國之君，一個女人也不要吧？

　　情況再好一點，我多煩一煩他，也許他還能主動把我送走。

　　想通了這些關竅之後，我就躺下開始擺爛了。

　　本來就是想來找兄弟享福的。

　　現在除了兄弟喜歡上了我，其他的也沒什麼差別。

　　我在太子府，都是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甚至還有一堆小廝陪玩。

　　這小日子美得嘞～

　　就是玩久了有些無聊，我想上街逛逛。

　　過兩天好像還有什麼花燈節。

　　熱鬧點的話，不就跟 21 世紀的夜市一樣嗎？

　　我小時候去過一次，還是宋雲崢帶我去的。

　　這麼多年了，怪想念的。

　　我嘗試上街溜達，被兩暗衛攔住了。

　　我苦口婆心：「我真的不跑，不信你們可以跟著我。」

　　兩暗衛對視一眼，固執地攔在我面前：

　　「您就別為難屬下了，您上次就騙了我們。」

　　「您都不知道，殿下上次看了您那狗爬字，差點沒把我們打發到邊境去。」

　　那......我去找宋雲崢？

　　這廝已經快半個月沒見我了。

　　說喜歡我，然後把我帶回府上關起來，半個月不見人，牛逼。

　　就這麼喜歡人的，是吧？

　　你就活吧，誰能活過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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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連找了宋雲崢三次，次次不在。

　　我就納悶了，這不是他的太子府嗎？

　　他一天天地，都不回府幹飯睡覺的嗎？

　　問跟著我的那兩暗衛，他們就裝傻充愣，啥也不說。

　　今晚我打算給宋雲崢來個突襲。

　　畢竟明天就是花燈節了，今天再見不到他，就錯過了。

　　兩暗衛想攔著我，我虎著臉衝他們開口：

　　「宋雲崢是不是交代你們不讓我出府就行？是不是說過府裡所有的地方我都可以去？」

　　兩暗衛點頭。

　　「那不就得了！

　　「你倆想跟著就跟好了，別給我弄出動靜壞我好事，聽見沒？」

　　他倆齊齊點頭。

　　宋雲崢安排我住的地方有點偏。

　　為了掩人耳目，我帶著兩暗衛連翻了三個牆頭。

　　又鬼鬼祟祟走了一段路，這才摸到了宋雲崢寢殿院牆外。

　　前兩天我都走的正門，沒進院子就被管家給攔下了，說宋雲崢不在。

　　這話一點都不可信。

　　又不是多事之秋，兩天不回來睡覺，死外面了？

　　我攀上牆頭，朝下看。

　　兩暗衛怕我摔死，一個在下面接著我，一個跟我一起趴在牆頭。

　　院子裡挺正常的，啥也看不出來。

　　下面的侍衛們仰頭瞅我一眼，又各自巡邏。

　　我挑了挑眉，正準備翻進去。

　　門口傳來動靜，定睛一看，不是宋雲崢又是誰？

　　管家還騙我他今天也不回來，那現在進來的人是誰？

　　我哼哼兩聲，一條腿邁過去，跨坐在牆上。

　　正準備喊他，屋內突然跑出來一道身影。

　　那身影窈窕，到了亮處能看見秀麗娟美的臉龐。

　　是個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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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的動作頓住，心裡一瞬間有種說不出來的感覺。

　　那女子叫著殿下，聲音裡盡是嬌憨。

　　我愣了兩秒，將跨在牆頭的腳收回。

　　正準備原路返回，忽見宋雲崢抬起頭來，目光定定地，望向我的方向。

　　嘶，爬牆頭被抓了個正著。

　　不過沒關系。

　　他說喜歡我，又跟別的女人在一起，不也被我抓了個正著嘛。

　　嗨～都一樣的。

　　我安慰自己。

　　宋雲崢喊了我一聲，但是我沒理他，迅速地溜掉了。

　　怪不得老人常說男人的話不可信。

　　確實啊，現在這個語錄要加一條，那就是基佬的話也不可信。

　　腦子裡亂七八糟的，什麼都有。

　　我琢磨了一通，除了有些生氣，還有點難過，甚至還有那麼一點恐慌。

　　我不懂這種情緒是哪裡來的？

　　是啊，難過什麼呢？又恐慌什麼呢？

　　宋雲崢喜歡女孩子，不來糾纏我，不正是我想要的嗎？為什麼會難過呢？

　　我揉揉有些發脹的太陽穴，埋頭繼續往前走。

　　手忽地被人一把抓住。

　　我驚愕地回頭，對上宋雲崢的眸子。

　　月光被雲遮住了一點，我看不清他眸中的神情。

　　自然也無法辨別，他目前的情緒是緊張，還是其他什麼？

　　男人抿唇，抓著我的手收緊：

　　「那女子是煜王送來的，我前日便打發讓她回去。

　　「這幾日南邊戰事頻頻，我住在宮裡，並未留意她還在府內。」

　　我不說話，隻看著他。

　　宋雲崢握著我的手更加緊了，嗓音有些幹澀：

　　「池悟，你......不信我嗎？」

　　我面色古怪：「你跟我解釋什麼？」

　　我又不是他什麼人，頂多算個兄弟。

　　要是哪天他不想認我這個不成器的兄弟了，我們甚至還是仇敵。

　　對啊，他是宋國的太子。

　　而我，隻是燕國一個不受寵的皇子，從小到大的優待不說多，有一半都是因為宋雲崢跟我的關系。

　　我在奢望什麼？真正的兄弟情義？他能記得我這號人，我就得燒高香了。

　　我掙了掙，沒能把手從他掌中抽出來。

　　於是閉了閉眼，努力揚起一抹笑：

　　「明日有花燈節，我想出府。」

　　宋雲崢松開拉著我的手，沉默了一下：

　　「一定要出去嗎？」

　　我點頭，堅定道：「對，一定。」

　　宋雲崢又是一陣沉默。

　　見他不說話，我白眼一翻，轉身就走。

　　宋雲崢連忙拉住我，語氣無奈：「好好好，去去去，我陪你一起。」

　　這還差不多，我回頭瞅他一眼。

　　擋著月亮的雲飄開了，他那雙眸子在月光下盛著溫柔，甚至......有些寵溺？

　　我被這點寵溺灼傷，連忙收回視線。

　　宋雲崢快走兩步，跟我並排，手順勢攬上了我的腰。

　　我：「？」

　　你小子，以前不是攬著肩膀的嗎？

　　宋雲崢絲毫不理我的怒目而視，他神情愉悅，順手捏了捏我的側腰，評價：

　　「瘦了，明日起跟我一起用膳，得好好補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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