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拉住孟曉的胳膊，將她一路拉至車裡，鎖上車門。

　　“你要怎麼懲罰我都沒關系，你對我控訴你的委屈我也接受，但是你卻不給我彌補的方法，分手，我不同意！”楊易雙眼通紅，手臂上的口紅印透過袖子滲出來，格外恐怖。

　　“曉曉，你不能這麼殘忍！我做錯了事情，我接受懲罰，我會改，我不分手！”情侶之間吵架鬧分手，他也給她時間緩和，可是她為什麼隻記得他的不好，為什麼不想想這些年他的好？

　　“我還年輕，除了你沒有經歷過別的感情，也會有犯錯迷茫的時候。我知道做錯了要道歉要改，可你不能一點機會都不給我留！”以前那麼寬容他，現在為什麼這樣鐵石心腸？！

　　楊易絕望，祈求。

　　“曉曉，你說過隻愛我的，給我一次改錯的機會，好不好？”他承認她這些年的溫柔，讓他從心底有恃無恐，他不相信她會這麼決絕。

　　“隨便你吧。”孟曉無意爭執，她的生活中，從來不會和別人反復強調一件事。

　　“人沒了愛還可以活著，楊易，我沒了你隻是沒了愛，不是沒了命。”她不會再愛任何人，她愛人的心枯竭了。

　　他不接受是他的事，她要說的就隻有這些。

　　“而你，隻是少了一個最蠢的候選人，別表現的沒了命一樣。”孟曉扣上安全帶，道：“送我回去好嗎？讓我省兩塊錢車錢。”

　　她是故意的，用兩塊錢惡心他！

第五十五章、師娘

　　她的冷漠，令楊易心生屈辱，無地自容。

　　“你真的要分手？！你可想清楚，我或許是你這輩子能接觸到最高位置的人。”楊易冷聲問，雙手在方向盤上抓緊，仿佛那是孟曉的脖子，隻要她說分手，就要掐斷它。

　　“隻要你說和好，以後你不用工作，不用卑躬屈膝，你可以去世界各地尋找你愛的畫家。我可以給你開一間畫廊，我甚至可以找人伺候你。”這種生活，就是偶像劇裡女主最終的歸宿。

　　孟曉那麼聰明，應該知道隻要和他在一起得到的是什麼，後半輩子的榮華富貴，這是多少女人夢寐以求的地位和財富。

　　隻要和他在一起，這些東西唾手可得。

　　“那你知道，我現在坐著李若溪坐過的副駕，是什麼感覺嗎？你妹妹不要的贈品香水，害我被嘲笑的時候，我有多難過嗎？”孟曉嘲弄，多貴的座椅，都不能抹去她心中的屈辱！

　　“你如果想象不來，我可以請你用肖衍生穿過的拖鞋，他用過的碗筷吃一頓飯。”

　　車必定比碗筷的分量重，可能夠讓他感同身受，就已經足夠。

　　“夠了！”

　　楊易聽不下去，打開車門，道：“你走！”

　　孟曉沒生氣，平靜的開門下車，身影漸漸消失在停車場出口。

　　走出停車場，孟曉才回頭看了眼黑洞洞的出口。

　　轉身往公交站臺走去。

　　她這一輩子，或許開不起畫廊，也享受不了佣人伺候。

　　可她不會永遠坐公交，也不會再忍受不幹淨的男人！

　　……

　　停車場裡。

　　楊易坐著喘息，扯掉脖子上的領帶，煩躁的扔在後座。

　　旁邊還放著孟曉剛剛帶過來的保溫杯，裡面是她煲的湯，濃鬱的香味。

　　可，這是肖衍生喝剩下的，今天他看見肖衍生從房子裡出來，隻是肖衍生沒看到他。

　　或許看到了，隻是假裝沒看到。

　　原來她那麼早就知道李若溪的存在，怪不得那一天開始，她沒有再進過一次廚房。

　　看來是早就有了分手的準備，隻是一直沒表現出來。

　　孟曉，孟曉！

　　你想借此拿捏我，你這次玩脫了！

　　……

　　八月底，孟訓開學，孟曉送孟訓去學校。

　　孟訓也是四人宿舍，舍友趙國慶是父母來送，王洋和劉安的爺爺也一起來送，兩位爺爺都是老兵，帶著軍功章一同前來送孫子上學。

　　得知孟訓是和姐姐兩個人，對孟訓很友好。

　　一個宿舍四個男孩，統一穿上訓練服，其中兩個爺爺高興的直抹眼淚。給他們講當年打仗多艱苦，現在生活好了，要努力學習報效國家。

　　手把手教他們怎麼敬軍禮，爺爺說：他們四個現在起，就是戰友了。

　　四個家庭一起吃了趟中飯，結果是孟曉被誇了一路，一個女孩拉扯弟弟上學，在孟訓口中，孟曉被神話的厲害。

　　趙國慶媽媽感動的要孟曉電話，說一定給孟曉介紹個好人家的男朋友。

　　午飯結束，孟訓他們要集合，趙國慶一家開車，順便送孟曉回藝大。

　　這幾天孟曉也不能闲，每年新學期，學校會在藝術樓開展優秀作業展，一學年的成果都在此處。

　　孟曉有作品參展，她得過去看著。

　　孟曉的畫在三樓，今天來了幾位特殊的參觀者。

　　“孟曉姐姐。”楊幽見孟曉上來，連忙熱情的招呼她。

　　“你好呀，叔叔阿姨好。”

　　孟曉也大方，上前打招呼，他們一家連同李若溪也在，楊易身在其中，看著孟曉的畫出神，兩眼放空，仿佛孟曉沒有在這裡。

　　楊家父母禮貌也疏離，孟曉也並不熟絡熱忱。

　　“孟曉姐姐你畫的很好看。”楊幽笑道，看氣氛不熱絡，連忙轉頭問李若溪的畫在哪裡，拉著父母往那邊過去。

　　楊家父母跟著李若溪去了她那邊，臨走李若溪還極有禮貌的和她道別，仿佛無聲的示威。

　　你的準公公婆婆現在喜歡我，楊易的妹妹也喜歡粘著我。當初那麼威風能怎麼樣？還不是得退場。

　　孟曉置若罔聞，這些她已經不在乎了。

　　隻是楊易沒走，一直站著看那副畫。

　　不看她，也不說話。

　　肖衍生從遠處走來，手裡拿著一束小向日葵。送給孟曉，道：“今年的優秀作業，年級第一，恭喜你。”

　　“謝謝。”孟曉接過花道謝。

　　“嗯……咳咳……其實我一開始是想買那種，種子成熟的向日葵。這樣我們在這裡無聊的時候，還可以卡巴卡巴。”肖衍生做嗑瓜子狀，樣子風趣又幽默。“但是我想花瓣就沒了，那就不是花了，這種行為藝術我還幹不出來。”

　　“那這一定堪稱年度最丟臉的藝術。”孟曉笑著打趣。

　　“行為藝術？”肖衍生打趣。

　　那邊楊易聽到，心卻揪著疼。

　　第一名，每一年他們都慶祝他拿第一名的。

　　隻今年，她不要他了。

　　她喜歡從向日葵裡面直接摳生瓜子來吃，有時候常常對著名畫解析，摳一整個向日葵嗑瓜子都不夠。

　　以前到了向日葵的季節，他下班回來給她帶兩顆，兩個人一人一顆，陪她一起看劇。

　　那時候她還喜歡看偶像劇，或者給他講那些名畫背後的故事，畫家的狗血人生。

　　說到氣憤之時，她把那些向日葵揪禿了毛，要他哄好久才能平息怒氣。

　　“這畫……批判現實？”肖衍生停在楊易面前的那副畫中，對著畫中的枯樹，道：“楊大少看得明白嗎？”

　　楊易沒搭理他，這樹的樹枝茂密，枝頭掛著各種各樣的生活用品，卻把樹葉欺的掉了一地，樹根被一隻刻著鳳凰的金镯子勒緊，脫離了地面，露出盤根錯節的樹根。

　　她把他送的破爛全部掛在樹枝上。

　　肖衍生不覺得尷尬，往楊家父母那邊看了一眼，他不知道楊易的家庭成員，隻知道楊易媽媽曾經花十萬買過孟曉一幅畫。

　　轉身問孟曉：“你的贊助商？”

　　孟曉搖頭，她沒法說楊易媽媽或許是因為想幫她，才買了她的畫。

　　否則哪有這麼巧的事，她缺十萬，她就正好出十萬。

　　那時候楊媽媽應該是知道楊易和她談戀愛，特意來試一試她。

　　肖衍生沒再多說，贊助人的事瞬息萬變，沒成也是常事。

　　“肖老師，小師娘，來喝飲料，我特地買的冰的。”楊易側目，隻見一個男孩提著幾杯飲料過來，給孟曉和肖衍生一人一杯。

　　肖衍生讓孟曉先挑，孟曉拿了她喜歡的。

　　小師娘，楊易雙眼瞪大，死死盯著孟曉，她和肖衍生發展得這麼快？！

　　孟曉接了飲料，無視楊易的憤怒和委屈，看著肖衍生滿眼辛酸淚。

　　感嘆道：“這才是年度奇葩行為藝術，造孽啊，小冤家。”

　　肖衍生笑著，讓她忍一忍就習慣了，轉過頭客氣問楊易喝不喝。

　　他在炫耀，楊易恨得牙痒痒，又無可奈何。

　　僵直著身影，一步一步往外走，還能聽見肖衍生問孟訓的事。

　　“孟訓今天怎麼樣？”

　　“挺好，舍友也都和善，他今天和他的戰友給我敬禮，我差一點就沒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