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別站著了，你也坐下。”老太太衝她招手。

　　姜凝應著，又重新坐回去。

　　老太太看姜凝不僅模樣標志，舉止上也得體大方，心裡很是惋惜：“凝凝，奶奶是真挺喜歡你的，不過也尊重你們年輕人的想法。婚姻本就是一輩子的事，沒想明白的時候，確實不能太著急。”

　　姜凝方才正有些猶豫，她本來是想找陸老太太做助力的，結果陸時祁直接說她也不婚，這下把她的路給堵死了，讓她一時間不知道如何是好。

　　她跟大哥說的是兩個月一定回去，如果兩個月以後還不回，大哥恐怕就沒現在這麼好說話了。

　　她剩下的時間不多，如果最終還是不能讓陸時祁愛上她，那她也唯有放棄，乖乖回瀾城。

　　至於她答應姜樺找個滿心滿眼都是她，願意和她一生一世一雙人的男人帶回去給她看這件事，她也隻能食言，認輸。

　　陸老太太難得鍾意她，姜凝覺得，眼下應該是她能做的最後的努力了。

　　垂眸思索片刻，姜凝開口：“奶奶，其實我不是不婚。”

　　陸老太太神色微怔，不太確信地又問一遍：“你說什麼？”

　　姜凝垂著眼睑，聲線輕軟又略顯羞慚地開口：“我實在太喜歡陸時祁了，他又堅決不婚，如果我不說自己跟他觀念一致，實在很難接近他，所以就在追他的時候撒了點小謊，說自己也不婚。”

　　說著，她主動向老太太致歉，“奶奶，對不起，我真的不是故意對陸時祁撒謊的，可如果不這麼做，我實在不知道怎麼辦才能陪在他身邊，我真的很喜歡他。”

　　“我已經想好了，如果他永遠不婚，我就永遠隻做他的女朋友，如果他哪天願意娶我了，我就嫁給他。”

　　陸老太太原本早已經跌入谷底的心重新燃起希望：“你的意思是，你其實是想跟他結婚的？”

　　姜凝憧憬地看向遠方：“如果可以，我自然希望能穿上婚紗，和他一起在親朋好友的祝福下完成婚禮，然後一起生兒育女，白頭到老。”

　　她低低地嘆了口氣，“隻是讓他改變不婚的想法，隻怕很難。”

　　她又反過來安慰老太太：“奶奶，雖說不能和他一起結婚生子我心裡會有些遺憾，但隻要能這樣陪著他，我就很心滿意足了。”

　　老太太聽得又高興，又為姜凝動容，激動地握住了她的手：“凝凝，你真是個好姑娘，我們陸二能遇上你，當真是他幾輩子修來的福分。”

　　姜凝忙道：“能遇上他，和他在一起，我才是真的覺得很幸福。”

　　老太太思忖一會兒，拍拍她的手背：“放心吧，即便陸二現在不願意跟你結婚，奶奶心裡也認了你這個孫媳婦了。”

　　說著，她神神秘秘地湊過來，“奶奶會幫你的，一定讓那小子主動跟你求婚。”

　　姜凝有些不可置信：“真的？”

　　“自然是真的，由奶奶出馬，你盡管放心！”老太太跟她打包票。

　　-

　　知道了姜凝的心意後，老太太心裡敞亮不少。

　　晚飯的時候，她嘴角一直掛著笑，不停給姜凝夾菜，還責怪陸時祁一點都不貼心，不知道把遠處的菜夾給自己的女朋友。

　　陸時祁看著老太太的殷勤勁兒，心裡納罕。

　　他都直白說了不會和姜凝結婚，老太太居然還是這麼上心。

　　思來想去，他覺得可能是姜凝這張臉太漂亮了，看著討人喜歡。

　　晚飯快結束時，陸老太太問姜凝：“凝凝現在是住在陸二那邊？”

　　姜凝忙道：“是的奶奶，我先前租的房子到期了，還沒找到新的住處，所以暫時住在他那裡。”

　　老太太對陸時祁和姜凝道：“晚飯吃的晚，如今天色也不早了，你們兩個回住處路上也需要時間，明天還得早起上班呢，不如就留這裡過夜吧。”

　　她說著沒給兩人拒絕的機會，轉頭喊管家過來吩咐，“去讓人把二少爺的房間打掃一下。”

　　管家應聲離開。

　　陸時祁沒有留宿的計劃，他吃得差不多了，放下筷子：“奶奶，我和姜凝平時睡得晚，趕回去時間來得及。”

　　老太太嗔她：“我想留凝凝在這兒陪我說說話，你來得及你就自己回去。但是把凝凝一人扔在這兒你自己走，你覺得合適嗎？”

　　老太太顯然是鐵了心要留人，陸時祁沒辦法，隻能沉默。

　　-

　　晚飯後老太太並沒有拉著姜凝聊太久，不到九點半她便說自己困了，讓姜凝去樓上和陸時祁兩人早點睡。

　　姜凝回到臥室，陸時祁人在沙發上坐著隨意翻看手機。

　　大概是剛洗過澡，他一身深色家居服，細碎的短發上還帶著湿氣，暖色的光線勾出他清雋流暢的臉廓，鼻挺唇薄，英俊瀟灑，下颌線條利落分明。

　　聽到開門聲，他轉頭看過來：“奶奶拉著你聊什麼？”

　　“也沒說什麼，就是聊聊你小時候的一些趣事。對了，還有……糗事。”姜凝走過來，微微俯身，精致明豔的五官湊他很近，故意吐著熱氣問他，“你猜奶奶都說了哪些？”

　　陸時祁臉上的表情閃過一抹異樣，又很快恢復如常，食指戳著她的臉頰迫使她的臉轉向一側：“我能有什麼糗事，沒準你聽的那些都是陸時臨幹的，奶奶年紀大了記性不好，故意安在我頭上。”

　　“嚯！”姜凝像是找到了證據，震驚道，“奶奶說的果然沒錯，陸時臨從小就是你的背鍋俠，不好的事你都說是他幹的。”

　　陸時祁嘴角一抽，故作從容地起身：“快點洗洗睡了，今晚我睡地上，你睡床。”

　　姜凝這才注意到床的旁邊多了個地鋪。

　　她好奇地望向已經去地鋪上躺著，枕著雙手的陸時祁：“情侶在你們家不能一起睡床？”

　　她又覺得不對，“如果是這樣，奶奶幹嘛還把我們安排在同一個房間？”

　　就在她百思不得其解之時，陸時祁緩緩給出了答案：“這裡沒措施。”

　　姜凝錯愕了一瞬，又頓時了然。

　　從第一次引誘陸時祁開始，兩人每次親密，即便再猴急他都很記得戴套。

　　如今仔細想來，好像無一例外。

　　陸時祁原本沒打算和姜凝留宿在此，自然也就不會把安全套帶在身上。

　　前天晚上他加班，姜凝睡得早，兩人什麼也沒幹。

　　昨晚姜凝把他拒之門外，他又素了一晚上。

　　今晚是第三個晚上，他這是擔心兩人此刻睡一張床上，他會忍不住想要？

　　難怪先前老太太說讓他們兩個留宿時，陸時祁看起來不太情願。

　　原來是覺得留這裡他今晚隻能吃素。

　　姜凝有些好笑，她走到地鋪旁邊，伸出腳丫子戳戳他的小腿：“你確定睡這裡你今晚就能忍住了？”

　　陸時祁知道這女人在故意撩撥他，盯著她不安分的腳，忍著捉住她的腳踝把人直接拽過來的衝動，他陰惻惻地威脅：“姜凝，你是想懷孕嗎？”

　　姜凝怔了下，被他逗樂：“說得跟真的一樣，你以為你是什麼神射手嗎？”

第20章 撩20

　　“你以為你是什麼神射手嗎？”

　　當這句略顯調侃又帶著居高臨下的話脫口而出時，姜凝伸出去的那隻腳被寬厚的大掌攥住，她試圖掙扎，結果整個人踉踉跄跄著險些便要摔倒在地。

　　她餘下的那隻腳在地上跳了兩下保持平衡，不滿道：“你放開我！”

　　陸時祁不僅沒放，甚至用巧勁拽了下，她立時重心不穩地跌落下來，摔在他身上：“唔——”

　　男人早有預料，雙臂接住她，順勢箍住她的腰肢，將她整個人完全禁錮。

　　姜凝趴在他結實的胸膛，雙手撐在兩側，驚魂未定地喘了幾口氣。

　　陸時祁漆深黝黑的眼底有情緒湧動，說出的話卻冷靜異常：“我從來不拿這種事冒險。”

　　姜凝不明所以地看他，男人繼續道：“意外懷孕這種事，我向來是不相信的。這世上所謂的意外生子，百分之九十九都不是真的出於意外，而是男女雙方帶著僥幸的心理過於放縱導致的。”

　　他不知想到什麼，眼神變得有些悠遠，再回過神時他的話比之剛才更加嚴肅：“姜凝，沒有任何一個孩子希望他的父母告訴他，他的出生是因為一個意外，而不是因為愛。一個不被期待的孩子，或許根本不願來到這個世上，可他卻沒得選，因為沒人在乎他的個人意願。”

　　這個男人一向說話欠欠的，但很少會有這樣過分凝重的時候，甚至還有那麼一點說不清道不明的傷感，她想要捕捉仔細卻又什麼也捕捉不到。

　　姜凝愣了下，被他搞得有點懵：“我就開個玩笑，你把話題說得這麼沉重幹什麼？怎麼了，你的父母告訴你，你是個意外？”

　　陸時祁面色微滯，眸中一閃而過的情愫迅速被他斂去，又恢復以往的慵懶：“我隻是在告訴你，我不結婚，也沒有想要孩子的計劃，你有的話最好死了這份心。”

　　姜凝冷笑一聲，推開他坐起來：“說得好像我願意給你生一樣，真能做夢。”

　　她重新找到剛才遺失的拖鞋趿上，去浴室洗澡。

　　-

　　樓下小花園，陸老太太這個點還沒睡，正拉著老伴商量對策。

　　陸老太太：“凝凝跟我說，她其實是喜歡老二的，最大的心願就是跟咱們老二結婚生子，我也希望老二別一直孤孤單單的，讓人不放心，於是就答應了要幫她達成心願，你覺得咱們做點什麼好？”

　　陸老爺子裹著大衣躺在花園中央的躺椅上，看著頭頂漫天繁星，搖頭：“難。”

　　老太太有些不悅：“你還什麼都沒做呢，怎麼就難了？”

　　陸老爺子轉頭看她：“老二為什麼不結婚，其實你和我心裡有數，他那是心症，難醫。”

　　提到這個，老兩口齊齊嘆了口氣。

　　周遭靜默了好一會兒，夫妻兩個一時無話。

　　不知隔了多久，陸老爺子躺在躺椅上快要睡著時，老太太突然拍了拍他，他虎軀一震，立時醒過來：“怎麼了？”

　　老太太說：“可是我都答應凝凝了，而且那姑娘瞧著是真不錯，做咱們陸家的孫媳婦我一百個願意。你說我要是最後沒幫上忙，豈不是言而無信了？到時候凝凝該失望了。”

　　陸老爺子強忍著瞌睡，打了個哈欠道：“你連她的家庭背景都不知道，單單見上一面就這麼喜歡？”

　　老太太不贊同他這套言論：“家庭背景有什麼要緊，有時候看人就是要看眼緣，咱們又不是嫌貧愛富的人家，你管她家裡什麼背景。若是富貴人家，咱們陸家的門第也不可能配不上，若是清貧一點的，咱們也不會因此把人給看低了。”

　　“最關鍵的是，那姑娘對老二也是真心喜歡。這幾個孫子裡面，老大有爹疼，老三有娘愛，唯有老二爹娘不管不問的，像根野草一樣長到現在，他心裡苦，就需要一個能給他很多愛的姑娘來溫暖他。”

　　說到此處，老太太瞪了老爺子一眼：“這都得怪你那不爭氣的兒子，結了三次婚，一個孩子一個媽，就這還不夠，還在外面給我搞出一個私生子出來。我就沒見過哪一家像咱們這樣的，表面上光鮮亮麗，背地裡烏煙瘴氣，指不定被人怎麼議論。”

　　“……說得好像那個不爭氣的兒子跟你沒關系似的，我一個大男人又不會生孩子。”

　　老太太又好氣又好笑，伸手打他，老爺子由著她打了幾下出氣，這才嘆道：“年輕的時候你我隻顧著生意上的事，確實對他疏於管教了。”

　　老太太擺擺手，不想再提自己的兒子，轉而問道：“你覺得老二對凝凝是什麼態度？”

　　老爺子想了想：“之前談起讓他戀愛結婚，他倔得像頭驢，如今願意帶姑娘回來實在難得，應該是喜歡的，否則哪有姑娘能近他的身？但若說喜歡到願意結婚，恐怕未必，畢竟他做的決定別人很難更改。”

　　兩人聊著聊著，老太太腦子裡冒出一個念頭，十分激動地看向老伴：“老二性子雖倔，其實是最有擔當的，如果凝凝突然懷孕了，老二肯定會跟她結婚的！你也說了，老二對凝凝應該是喜歡的，隻是因為心結才抗拒婚姻。如果因為孩子能讓兩人結婚，婚後會幸福美滿也說不定。如此一來，凝凝的心願實現了，老二也能有個和和美美的家，我怎麼就沒想到呢！”

　　老爺子覺得她想法過於簡單：“老二都不肯結婚，怎麼可能會讓凝凝懷孕？”

　　老太太想想也是，老二既然不婚，就不會讓凝凝懷孕這種事發生。

　　他一向穩重，做事情是最會拿捏分寸的。

　　比如今天晚上她讓小情侶留宿，沒有安全措施的情況下，老二絕對是個正人君子。

　　不過這種事，他們外人還真幫不上什麼忙。

　　正聊著，陸時臨手上把玩著車鑰匙從外面大搖大擺地回來，看見老爺子和老太太，他走過來：“你倆大晚上不睡覺，在這兒吹冷風不怕著涼？”

　　老太太：“我倆穿得厚著呢，不冷。你二哥帶女朋友回來吃晚飯了，我和你爺爺正發愁，凝凝那麼好的姑娘，你二哥什麼時候願意結婚就好了。”

　　陸時臨直接拉開一張空椅子坐下來：“奶奶，正所謂兒孫自有兒孫福，你以後別老瞎操心。我二哥對小凝凝明顯不一般，就讓他們處著唄，指不定哪天他就想通了。”

　　老太太皺眉：“小凝凝？你怎麼叫你二哥的女朋友這麼親密？”

　　說到這個陸時臨就來氣了：“還說呢，要不是我二哥橫插一腳，小凝凝肯定能被我追上，現在就是我的女朋友了。”

　　老爺子和老太太互看一眼，都有些詫異，沒想到其中還有這樣的波折。

　　不過這小子在外面花邊新聞很多，經常失戀，老兩口早已見怪不怪，陸老爺子說：“公司的生意全是你大哥、二哥在打理，你一天到晚的吃喝玩樂不上進。凝凝在你和你二哥之間選擇你二哥，說明她眼光還是很好的。”

　　陸時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