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我哥接著道：「我看她也跟雲煙小時候一樣調皮，總喜歡欺負我！」

我哥說完，他們就哈哈大笑起來。

他們的笑聲開懷而又愉悅，聽在我的耳裡卻嘈雜得不行。

我忽然就落了淚。

他們看見我哭，以為我是初為人母，情緒不穩。

都來安慰我：「別激動，別看他現在可愛，一點都不耽誤他以後氣你。」

他們越說，我越覺得悲傷得不行。

沒人知道我為什麼哭，也沒人懂我此刻的絕望。

我的孩子像誰，不重要。

我為什麼哭，也不重要。

重要的是，雲家和顧家的關系更加密切了。

很久很久，我平靜地問他們：「如果我和顧允廷決裂，你們會怎麼做？」

病房內立刻陷入S一般的安靜。

幾秒後，我爸沉著臉說：「不管什麼事，你都不能跟允廷鬧決裂，你不是沒見過世面的人，豪門大家族裡，誰家沒點骯髒事？就算攤在你身上了，隻要你坐穩正室的位置，隻要能幫助雲家更上一層樓，其他一切都可以忽略。」

「你爸說得對，煙兒，感情是最無用的東西，錢和權力才是實打實的好東西。」

「就是，哥哥好了，以後不管什麼事兒我都會護著你，沒了雲家，你哪來的後盾。」

我疲憊地閉上眼睛。

我到底還是期望著我的家人，能成為我真正的後盾。

隻是這一切終究是奢望。

他們連孩子像不像我都看不出來，又怎會為我向顧家討回公道。

9

幾天後，我的身體開始好轉。

胃口也好了很多。

顧允廷抱著孩子來看我。

見我吃飯吃得香，忍不住笑道：「你看你吃得到處都是。」

他坐到我身邊，俯身親了親我的嘴角。

他抵著我的額頭，抬手摩挲著我的唇。

開口時嗓音有些啞：「米粒沾到嘴角了。」

我忍著惡心，臉紅的低頭：「沒正經。」

顧允廷眼神赫然變深，就這麼一手抱著孩子，一手摁著我的頭深深地吻我。

我強逼著自己回應他，另一隻手卻緊握成拳。

很久，他才放開我，呼吸不穩地道：「一見到你，我就想做壞事。」

我羞得罵他：「你要不要臉，當著孩子的面這樣。」

他抓住我的手放到某個地方：「我要是要臉，怎麼會有他？」

顧允廷那方面的需求很高。

除了大姨媽的那幾天，他幾乎每天都要弄幾回。

以前，他說他對我是生理性喜歡，他隻有見到我才這樣。

現在我才懂，他就是一個泰迪，見到誰都能來幾回。

我推開他，將孩子從他的懷裡抱過來。

佯裝找了一圈後，問顧允廷：「我手機呢？我要給孩子拍照，他太可愛了。」

顧允廷揉了揉我的頭，然後從口袋裡掏出我的手機遞給我。

「少玩點手機，你還在月子裡，對眼睛不好。」

「可是我想記錄孩子的成長嘛。」

顧允廷似乎心都要化了，又俯身過來親我的臉：「好，那寶寶不能看太多手機。」

「嗯，你放心，我不會讓寶寶看手機的。」

「傻瓜，我說的寶寶是你。」

這些情話，他說的還是這麼順嘴。

要是以前，我大概又會歡喜愉悅。

現在，我隻覺得無比惡心。

「明天，我要帶孩子出國旅遊，你在這要乖乖的，知道嗎？」

是帶孩子出國旅遊，還是帶孫婷到春暖花開的地方，邊玩邊做月子？

我沒有多問，隻點了點頭。

「好。」

10

顧允廷帶著孫婷和孩子出國的第一天。

孫婷就添加了我為好友，顯示的是顧允廷推送的我的名片。

剛加上，孫婷就迫不及待地開始挑釁。

連發了好多張圖片給我。

「姐姐，這是阿廷給我定的最貴的月子中心。」

「一抬眼就能看到窗外的碧海藍天，以及遠處五顏六色的鮮花，真讓人心曠神怡。」

「我那天說的是氣話，你可千萬別去S，你S了，我的好日子就到頭了。」

「你一定要好好活著，隻有你活著，我才能活得這麼快活，哈哈哈。」

「你知道嗎，阿廷的家裡都知道我的存在了，他媽媽特地給我買了價值千萬的禮物呢，還親自過來月子中心陪我，現在她正抱著她的寶貝孫子，高興得合不攏嘴~」

「姐姐，謝謝你賜予我的好日子，來世我一定好好報答你。」

我握著手機的手，逐漸用力。

婆婆到現在都沒有來看我一眼，也從來沒有送我價值千萬的禮物過。

果然如顧允廷所言，隻要表面過得去，顧父顧母都不會太追究孫婷。

「瞧你氣的，不知道月子裡不能生氣嗎？」

張雲深的聲音忽然出現。

一抬眸，他就走到了我跟前。

他從我的手裡拿過手機，看了一會上面的文字。

輕笑了一聲，將手機扔到了一邊。

「你猜孫婷的孩子是不是顧允廷的？」

我猛然怔住，隨即又搖了搖頭：「顧允廷那麼謹慎，肯定早就做過親子鑑定了，他不是一個會被孫婷玩弄的人。」

張雲深點頭：「他確實很謹慎，在孫婷不知道的情況下，直接就做了親子鑑定，但如果他拿的那份親子鑑定，鑑定的並不是孫婷的孩子呢？」

我看向張雲深：「什麼意思？」

張雲深唇角微勾：「他拿的那份親子鑑定，是用你的孩子的血測出來的報告。」

我心下一驚：「你怎麼知道？」

「因為基因檢測的物質，是我親自調換的。」

說著，張雲深笑了起來：「顧允廷拿到檢測報告時，高興得不得了，那一刻他的臉上才真正露出初為人父的歡喜。」

「我看著他臉上的表情，也跟著笑了起來，一想到他以後知道自己養的孩子不知道是誰的雜種時，我就覺得有意思極了。」

張雲深越說，臉上的表情越淡，好似是在談論著家常便飯。

一瞬間，我毛骨悚然。

是否我所經歷的一切，也都在他的眼皮底下。

我的痛苦，我的悲慘，他都知道。

但是他選擇視而不見。

在我絕望無助時，他像個漠視生命的S神一般站在一邊，嘴角噙笑。

隻為達到他心中所想的目的。

見我望著他不說話。

他輕笑了一聲：「怎麼，覺得我很可怕？有你的丈夫可怕嗎？」

「你究竟是誰？」

「我是誰不重要，重要的是我能幫你報仇。」

「你應該感謝你自己足夠可憐，不然我才懶得拉你一把。」

「戲臺子已經搭好，等著看好戲吧。」

11

我不知道張雲深是誰，也不知道張雲深究竟要幹什麼。

這種感覺讓我莫名恐懼。

我通過暗網平臺，找人查張雲深的底細。

同時也找人密切盯著顧允廷和孫婷，我要知道張雲究竟要幹什麼。

我別的沒有，錢還是有的，找私家偵探幫我做事於我而言，不是什麼難事兒。

這麼一查就是半個多月。

張雲深的底細沒有查出來。

孫婷的身邊倒是出現了一個男人。

男人叫孫傑，是孫婷的哥哥。

他們每次見面都很中規中矩，我以為他們隻是正常的兄妹關系。

但私家偵探多次傳回消息，說孫婷似乎在試圖躲開顧允廷給她安排的保鏢。

這引起了我的興趣。

顧允廷給她安排保鏢，她高興還來不及，怎麼會想甩開？

難道孫婷和孫傑有什麼見不得人的勾當？

我想知道他們要幹什麼，因此他們再次試圖支開顧允廷的保鏢時，我暗中幫了他們一把。

正是這一個小小的幫助，我才知道，原來孫婷和孫傑不是親兄妹。

他們之間早就暗通曲款，孫婷的孩子竟是孫傑的。

私家偵探傳回來的錄音異常清晰，也異常毀三觀。

「哥，我已經成功瞞過了顧允廷，他現在把我們的孩子當他親生兒子一樣疼。」

「婷婷，這樣做會不會太冒險了？」

孫婷不以為然：

「冒險就冒險，大不了就是逃跑，我一想到當年顧允廷那個賤媽找到我，對我輕視咒罵的樣子，我就恨不能扇S那個老太婆，以為自己有兩個臭錢了不起？明明是他兒子追求我，纏著我，她卻說是我不要臉纏著她兒子，真惡心。」

「我現在就是要偷梁換柱，讓他們顧家的江山落到我孫姓人的手中，等那個S老太婆快要S的時候，我再告訴她真相，到那時她的表情一定很精彩。」

「還有顧允廷，嘴上說著愛我，實際上卻讓我當一個見不得天日的小三！讓那個雲煙當顧太太，他根本跟他那個賤媽一樣，打心裡就從來沒有瞧得起我！」

「他以為他是古代的皇帝呢，三妻四妾，享齊人之福？他把我當什麼了，去他爹的。」

「哥，藥你拿到了嗎？」

孫傑：「拿到了，好不容易才買到，這一粒藥可不便宜，幾百萬呢。」

孫婷拿過那藥：「管他呢，反正是顧允廷的錢。」

孫傑笑道：「顧允廷要是知道自己花錢，買了斷子絕孫藥，給自己吃，會是什麼感受？」

「他能有什麼感受？他當然是高興啊，他都能把自己的親孩子弄S，像他這種人就該斷子絕孫。」

「就算他以後膩了我，找別的女人，也別想生出孩子，他這輩子隻能養我和你的孩子，哈哈哈哈。」

「我的孩子，要穩穩的坐上顧家繼承人的位置，不能有任何意外。」

錄音裡的對話聲漸漸消失，接著傳來的是耳鬢廝磨的曖昧聲。

「婷婷，可以了嗎？」

「差不多出月子了……」

「想不想我？」

「討厭……」

我以為，我是這場陰謀中最慘的受害者。

沒想到，顧允廷也是他們 play 的一環。

然而，他們不知道，螳螂捕蟬，黃雀在後。

孫婷自認為自己瞞過了顧允廷。

卻不知道，如果不是張雲深暗中弄了一張我孩子的親子鑑定給顧允廷，她和孫傑大概早就S無葬身之地了吧？

張雲深，像是隱在暗處的影子，不為人知，卻將所有人玩弄於股掌之間。

他看似什麼都沒做，卻又什麼都做了。

顧允廷要是知道自己害S自己的親生孩子，換來的卻是這樣的愚弄。

又會是怎樣的心情？

不管他是怎樣的心情，終究是自食惡果。

12

我出院的這天。

顧允廷和孫婷也從國外回來了。

如顧允廷所言，將孫婷以家庭醫生的身份接到了顧家。

公公婆婆提了大包小包的東西來探望。

但是卻沒有人正眼瞧我。

他們抱著孫子，跟孫婷說笑，跟顧允廷說話。

他們一家歡聲笑語，其樂融融。

我像個局外人，靜默地在邊緣處看著這一切。

內心忽然想笑。

明明很簡單就能享受的天倫之樂，卻非要拿起槍朝著自己的腦門開一崩。

實在可笑。

原本我心情沉鬱，想去S的。

現在卻覺得無比痛快。

他們越是高興，我就越痛快。

他們在張雲深搭好的戲臺上，唱著精彩的戲。

等到臺子崩塌，一切落幕時。

我將會給他們帶來響亮的掌聲。

現在想來，我的孩子沒了，於我而言也許是件幸事。

這樣的家庭，這樣的基因，能生出什麼好東西來。

我的未來將與他們所有人，沒有絲毫惡心的牽扯。

這就是我最好的人生。

13

晚上，顧允廷借口工作忙，一直待在書房。

實際上去了孫婷的房間，跟她翻雲覆雨。

「婷兒，這麼久了，有沒有想我？」

「我才不想你呢，你天天想這那個雲煙，一點都不為我考慮。」

「寶貝，她到底是我明面上的老婆，我總不能把她當空氣吧？」

「你以前故意扮窮去接近雲煙，給她當了三年舔狗，才追到的她，你就真的沒有對她動過心？」

「我哪兒敢動心啊，你是我初戀，我滿心都是怎樣能和你長相廝守。」

原來當年我和顧允廷的相遇，也是一場騙局。

他對我所有的付出，都是假的。

他做的所有的一切，都是為了這一天，能夠光明正大地跟孫婷在一起。

我望著眼前的監控畫面，忽然就幹嘔起來。

果然提前裝好監控，能看到更精彩的戲。

在他們激情忘我，欲仙欲S的時刻。

我將我所掌握的一切證據，以及這段視頻，發到了網上。

深夜，我開著車，在無人的城市裡穿梭，沒有去管那早已爆炸的網絡。

最終我的車子停在了海邊。

海風陣陣，伴隨著遠處的海浪聲，在靜謐的夜裡，莫名透著詭異。

詭異得令人興奮。

「不喝杯酒慶祝慶祝？」

張雲深的聲音忽然傳來。

我沒有回頭：「你總是這麼神出鬼沒，怪嚇人的。」

張雲深坐到沙灘上，自顧自開了一瓶啤酒喝起來。

「與其讓私家偵探查我，不如你親自來問我。」

我側眸，望向他。

他今天穿著尋常的衣服，沒有白大褂的清冷加持，倒是顯出幾分人情味。

「你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