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接著二話不說,大手一揮,讓人生拉硬拽拖著走了。任由沈芙如何掙扎,也動彈不得半分。


我坐在梳妝鏡前,拿起一根金身嵌著紅寶石點綴的奢華步搖插在頭上,滿意地點了點頭。


 


隨後又令小玉兒把能給我插上的簪子統統給我插頭上,衣服也要華麗,怎麼富貴怎麼來。


 


小玉兒小臉兒皺巴巴,一直提醒我說王爺肯定不喜歡我這樣打扮,堅持讓我素雅端莊婉約一些。


 


但終究拗不過我,還是乖乖按我的要求打扮了。


 


收拾好後,我便出了府。


 


齊鬱在府外等著我。


 


我一出場,下人們紛紛瞪大了雙眼,像是在看什麼奇人異物。


 


滿頭花裡胡哨,華冠麗服,披羅戴翠,給人一身銅臭味兒的暴發戶氣質拿捏得恰到好處。


 


10


 


我頭也不歪,徑直走進了馬車內。


 


果然,一進馬車,齊鬱也愣了一瞬間,隨後臉色又恢復如常,眉間多了些嫌惡。


 


「王爺。」我聲音嬌軟,衝他奮力眨眨眼,並拋了個媚眼。


 


接著故意湊近些,要與他貼在一起。


 


剛要動作,他一個冷冽到能S人的眼神射了過來,把我的動作定S在了原地。


 


前世習慣了這種厭惡的眼神,如今我也不覺得有什麼了。


 


本著S豬不怕開水燙的原則,我厚著臉皮趁他沒注意,屁股快速一挪,就坐到了他身邊。


 


我還沒坐熱乎,他幾乎是出於本能,下意識伸手一把將我推開。


 


像是驅散什麼令人反胃的東西。


 


馬車內空間有限,我沒形象地撞了「咚咚」兩聲。


 


「給我安分點。」


 


我還沒起來呢,他一句帶著克制和S氣的話就朝我扔了過來。


 


我聽出了話裡的不妙,感覺下一刻他在馬車內把我S了都不意外。


 


於是我識趣地點點頭,打算暫時不再作妖。


 


今天是成婚後十日的回門,不然齊鬱也不可能跟我同乘一輛馬車。


 


到了地方,我爹早早就迎了過來,滿臉帶笑對著齊鬱阿諛奉承。


 


齊鬱率先下了馬車,完全不管在後面的我。


 


我提裙一個箭步追上齊鬱,趁他沒防,雙手SS挽住他的右臂,一副恩愛的模樣。


 


他自然是不喜的,我已經感受到了他周身的氣息波動,在醞釀一場無聲的、憤怒的波濤。


 


但礙著我爹和眾人的面,沒有如方才在馬車裡那樣毫無顧忌將我甩開。


 


而是低聲對我說了句:「放手。」並且極力想抽開手,奈何我像隻八爪魚一樣,牢牢黏住他,不讓他得逞。


 


縱使是這樣,他表面神色依舊從容如常,旁人看不出區別。


 


我自動無視他厭惡我的眼神和行為,繼續挽著他的手。


 


這幾天我想了很多,有想過幫助齊鬱揭穿璃王,讓他早早防備。


 


但一想到我與他本不相愛,連平常表面上的相敬如賓都做不到,這樣的人,你幫他的意義是什麼呢?


 


上一世我安安分分,小心翼翼,從不敢逾矩,可結果呢?還不是會對我起S心。


 


我那時隻是想做一個溫柔賢良的好妻子,他冷落我也好,我隻當他政務繁忙,抽不開身,也不去打擾他,想著隻是一時的,以後都會好的。


 


幻想過我們會有一個孩子,沒有夫君的陪伴,但至少還有孩子陪我消愁解悶。


 


但幻想終歸是幻想,因為不是真的。


 


從沒有把你放在眼裡過的人,就不要奢望他們能對你仁慈。


 


平心而論,我前世沒有做對不起他的事,但我卻因他而遭了劫。


 


這一世從沒有想要跟他再續孽緣,現實雖然還是嫁了,但,可以離。


 


進了屋,才發現沈芙和璃王早已到了。


 


她看見我親昵地挽著齊鬱的手,嘴角暗暗抽了抽。


 


我挑釁似的對她挑了挑眉,她先是盈盈地看了一眼齊鬱,收斂住周身散發出的陰冷氣息,對他行禮打了招呼,眼底極力克制著什麼情感。


 


礙於我在場,最終她衣袖一揮,隨便找了個理由跨步出去了。


 


那位被世人稱為廢物的璃王一見到我們,立馬親熱地上來打了招呼。


 


接著就是跟爹一樣,百般奉承齊鬱,我在一邊看著,不得不感嘆自小就磨煉的演技果然純熟自然,怪不得最後連齊鬱這樣總跟各種老奸巨猾打交道的人都沒有看出來,還被擺了一道。


 


不久,我同沈芙來到後院,剛見四下無人,她突然轉身上來掐我的脖子。


 


「沈苓,你個賤人,你敢騙我,我就說你何時變好心了,原來都是你計劃好的!


 


「我果然小看你了!」


 


「我……我騙你什……什麼了……」我喉嚨被她掐著,呼吸變得困難起來。


 


我對這件事的憤怒程度不比她少,甚至更糟心,怎麼可能是我設計的?


 


11


 


一直以來,我同她雖互相有仇有怨,但都是私底下暗地通過其他手段報復,從來沒有面對面直接上手的時候。


 


畢竟同在一個屋檐下,那麼多人看著,暴露自己的意圖總歸不是上策。


 


我也不再裝了,直接從頭上隨意取下一根簪子狠手就要往她掐住我脖子的手扎去。


 


她反應迅速,及時收回了手,才沒有見血。


 


但我沒打算收手,揚起手一巴掌就扇了過去。我的手掌與她細心保養的臉蛋兒之間的碰撞讓我感到一種別樣的快感。


 


啪啪兩聲,算是稍微撫平了我的一點不悅的心情。


 


「這件事就是個意外,你肯定也查過了,不是嗎?」


 


她就是不願相信而已。


 


我看著她,白皙的臉上已經留下了兩個明顯的紅印子。


 


她沒有回話,憤恨地看著我,抬起手,想要報復回來。


 


正在這個當口,不遠處有人聲傳來。


 


她的手頓在半空,硬生生卡在那裡。


 


扭頭望去,齊鬱和齊樹正朝這裡走來。


 


我朝她微微一笑,她不甘心地放下了手,給我放話:「給我等著。」


 


我路過齊鬱時,他看了我一眼。


 


吃飯的時候,沈芙盡顯端莊儀態,分別在每個人的碗裡放了魚肉丸子。


 


「這是江南特產的黃石季魚,黃石鎮依山臨水,碧水青山,那裡的魚跟別處不同,個頭很小,離開原地不易存活,但勝在肉質鮮美,清香不膩。從江南運到這裡時,堪堪隻存活了一條,今日特地下廚做了給大家嘗嘗。」


 


最後一顆最大最飽滿的盛入齊鬱碗中,而我看著自己空蕩蕩的碗,抬頭看向了沈芙。


 


她暗暗朝我輕輕一笑,隨後立即表現出非常抱歉的神態自責道:「哎呀!我明明數好了數的,本該人人有份,怎麼就差一個,怪我粗心大意了。


 


「實在對不起姐姐,要不我的那份給你吧。」


 


我看著她裝模作樣的樣子很是無語,演得還挺那麼回事兒,我又看向齊樹,心道不愧是夫妻雙雙把戲演,演戲這一塊信手拈來。


 


怪不得是命中注定的一對兒。


 


12


 


「不用了。」我對她微笑,嘴角勾出一個滿意的弧度。


 


我轉頭看向齊鬱,盈盈一笑,朝他眨眨眼。


 


緊接著,我直接拿起筷子,把他碗裡的那顆又大又飽滿的魚肉丸子夾了出來,放進了我的碗裡。


 


「王爺不喜歡吃魚,正好給我吃。」


 


眾人順著我的動作齊刷刷看向了我和齊鬱。


 


齊鬱沒發表什麼意見,但我因為離得近,他眉間戾氣幽幽若隱若現。


 


他明明什麼都沒做,我卻感覺自己被什麼東西扎成了篩子。


 


我爹冒著冷汗連忙打圓場,訓斥了我幾句成何體統,沒大沒小,璃王則是打趣我們夫妻感情好。


 


「無妨,夫人愛吃,不夠回去命人再給你做。」


 


他尾音最後一個字咬得略重,我拿著筷子的手不禁一抖,感覺他要做的不是魚,而是我。


 


我一邊平復心情,一邊對著沈芙嘖嘖稱贊丸子真好吃。


 


吃完飯,打算回府。


 


我在馬車裡等著遲遲未來的齊鬱。


 


我等得有些不耐煩,便看見齊鬱已經出來了,他同爹爹談了些朝政上的事,我也便沒打擾。


 


我眯著眼,發現沈芙跟在他身後,兩人好似在講話,末了她還對著齊鬱行了一禮。


 


手裡捏著她那塊寶貝似的手帕在齊鬱面前晃了好幾下。


 


齊鬱沒有再與我同乘一輛馬車,他臨時不知收到了什麼消息,快馬加鞭地走了。


 


我一個人坐在馬車內,掀簾望著他越來越遠的身影。


 


連個招呼都不打,虧我還等了他許久。


 


沈芙看見這一幕,心情像是極為不錯的樣子,對我露出嘲諷的笑容。


 


我沒示弱,伸出一根手指,輕輕拍了拍自己的兩邊臉頰,對她笑。


 


先前打在她臉上的印子不知被她用了多少水粉胭脂給遮蓋住了。


 


她怒視著我,極力壓制著心中的不快,伸手橫在自己脖頸前,做了個抹脖子的動作。


 


我們兩人暗暗的較量,眾人毫無察覺。


 


13


 


我被齊鬱禁足在小院一個月,頓頓飯菜全是魚肉,我吃到吐。


 


我想我再吃下去就快變成魚精了。


 


他還安排了人每天監督我,必須吃下去才作數,不然繼續禁足,嚴加看管。


 


大概是不想讓我惡心他。


 


這期間我沒有見過一次他的身影,他似乎最近格外的繁忙,每天不是依舊早出晚歸就是直到夜深人靜書房的燈還亮著。


 


半夜我和小玉兒偷偷摸摸溜去廚房找吃的,頓頓魚肉的伙食我是真的已經吐了。


 


為了換個口味照顧一下我的胃,我們趁著半夜三更戒備松弛,一進廚房,我就拿起白白嫩嫩的蘿卜一口下了嘴。


 


情不自禁發出一聲滿足的感嘆,接著小玉兒趕忙拿出白天偷偷為我準備好的食物塞給我。


 


我一陣狼吞虎咽,打了個飽嗝。


 


回去的路上,我看見齊鬱的書房滿室燈火,映出他英挺分明的輪廓。


 


正要走,發現透過窗戶剪影,還有一個人的身影,好像是個男人,隨後兩人消失不見。


 


我回想起前世,突然想到了什麼。


 


14


 


之後幾天,我每天半夜路過齊鬱書房都特別留意,差不多摸清了他的作息時間。


 


一個月終於結束,解禁第一天,我便請了全城最受歡迎的唱戲班子來府裡唱戲。


 


我跟他們說要唱最喜慶最響亮的戲,最好唱得全府都能聽見,價錢什麼的不成問題。


 


於是唱戲班子铆足了勁兒唱,戲是一輪一輪地輪班唱,從不歇息。


 


我在底下聽得愜意,高興了就賞錢,於是臺上的人更加賣力了。


 


「王妃,快叫人停下別唱了!」


 


陳管家在一旁焦頭爛額,不停在我耳邊囔囔,讓我撤了戲班子。


 


我充耳不聞,不理會他的話。


 


他好說歹說,見我依舊不識起倒,便搬出了齊鬱。


 


「王妃,你如此,就不怕王爺怪罪嗎?」


 


整個府裡乃至民間和朝堂,齊鬱的名號,那是許多人不敢惹不敢妄加議論、說出來都能唬住人的響當當人物。


 


陳管家以為我肯定也會忌憚,臣服於齊鬱的威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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