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你自己看清楚！」

我瞪大了眼：

「你有多餘的套嗎？」

「你要用。」

「嗯，快受不了了。」

「這麼急？」

「你快點過來吧。」

空氣似乎靜止了，我一萬遍後悔今晚來吃這頓火鍋。

此刻味如嚼蠟，如坐針毡。

「我少打了個字，你信不？」

「那你後來和林淵去車上……」

「太冷了啊，誰家好人大半夜上山？他車裡有熱水和軍大衣。」

「可我明明看到他脖子上的吻痕。」

我無語：「不是我啊！蚊子啊，山上好多蚊子！」

我偷瞄了一眼宋栩：「而且我母胎 solo 啊，我的時間都奉獻給了工作！」

他看著我發笑：「服務員，加菜！

「今天這頓我請了。」

果然把老板哄開心了，什麼都好說！

8

得知我第二天要找房子，宋栩一大早就在酒店樓下等我了。

騷粉色的保時捷，我想看不到都難。

我昨晚就和中介約好了看房子，以我手裡的錢租個半年不是問題。

中介帶我們看了好幾家公司附近的房源，我都挺滿意的。

宋栩不滿意。

裝修太老舊，隔音不好，就連對門鄰居長得兇都是不滿意的理由。

我累了，中介也累了。

「姐，我瞅著你男朋友不缺銀子，要不看看高檔點的？」

中介試探地發問。

「別別別，他不是我男朋友，是我老板！」

我頭搖得像撥浪鼓，生怕中介小哥誤會。

「我朋友在郡望府有套大平層，你要是不嫌棄，就搬過去，房租水電全免，你替他看看房子就行。」

老板倚在車上漫不經心地冒了這麼一句。

郡望府？免費住？市中心的高檔小區免費住？我不敢想。

「不不不老板，無功不受祿啊！郡望府我是真住不起！」

「別那麼擰巴了，他出國了，房子裝得很好，舍不得租給別人。正好離公司近。」

「讓我給他尋個愛幹淨的人看看房子，你知道的，房子時間長不住人，容易進東西。」

說著就帶我去看房子了。

一進門我樂了，全屋智能家居，高檔家具，真皮沙發，光線好得不得了。

超大陽臺我愛S了！

啥也不缺，拎包入住！不對，還差點油鹽醬醋。

簡單收拾下，老板陪我去超市買了些日用品，我順勢提出晚上請他吃飯。

在商場經過女裝店，略過鏡子，我才想起來我好久沒有買過衣服了。

咔咔試了好幾件：「包起來，都要了！」

老板被我逗樂了：「顧雨，你是不是中了？怎麼有股窮人乍富的味道？」

房租省下來了，以後還不用給林美嬌生活費，我還委屈自己幹啥？

早該如此！

我像小狗一樣，撅起鼻子在宋栩身上嗅了嗅：「那你身上一定是金錢的味道！」

9

老板送我回郡望府，我下車轉頭準備和他說再見。

他卻停好車熄火跟了上來。

「宋總，我到家了，不用送了。」

他就跟沒聽見一樣，示意我一起走。

狗男人，不會覺得幫了我，就想搞職場潛規則那套吧，加上他昨晚吃火鍋時說的那些話。

我是不是掉入了什麼陷阱？

沒等我多想，宋栩已經邁著大長腿進了電梯，我隻能跟上。

一出電梯，我迅速地跑到家門口，堵在門口：「老板，你今天確實幫了我大忙，但是職場潛規則那套，我真玩不來。

「我明天就重新找房子，放心吧，我嘴很嚴，不會讓別人知道你是這種人的。」

我想我的表情一定足夠真誠。

宋栩手臂撐在門上，把我圈在裡面，臉部慢慢靠近：「我是哪種人？」

我側過頭，不想和他對視，輕微的呼吸噴灑在我鬢邊的碎發上，刺撓著我的臉頰。

真痒啊！

隨後，宋栩轉身，打開了對門的指紋鎖。

「我住對面。」

「啊？哦……哦！」我語無倫次。

「明天上班坐我車一起走。」

「不用不用老板，很近，我騎小藍車很快就到了。」

「明天可能有雨，就這麼定了。」

「哦，好的！」

進門前老板丟下一句：「少看點小說，腦子都染黃了。」

啊？？？

也不知道是認床還是咋的，我失眠了。

10

早上坐著老板的副駕，我總是忍不住偷看他。

以前怎麼沒發現他還挺帥。

我猛地搖搖頭！顧雨，清醒點，他可是你老板！

一想到昨晚他把我抵在門上，我這渾身像觸電了一樣。

母胎單身 26 年，竟被一個男人給勾引了！

大意了！不過沒關系，肯定是因為他三番兩次幫了我，我心存感激，才會生出歹意。

老板大概是看出了我的不對勁：「怎麼了？哪裡不舒服嗎？」

說話就說話，伸手摸我額頭幹什麼！

求求了，不要再勾引我了！

我趕忙挪開他的手：「沒事沒事，我好得很嘞。」

下了車，我頭也不回就跑了。

一頭扎進工位，我愛工作！

老板經過我工位的時候，我頭都不敢抬。

我也不知道我到底在心虛什麼啊！

冷靜了一會兒，我帶著策劃案去找了林經理。

在會議室討論到中午，還有些小細節稍作修改就好了。

林經理為了犒勞我，請我吃飯，一邊吃一邊討論策劃案的細節問題。

忙碌的工作讓我短暫地忘記了宋栩的勾引。

一下午風平浪靜，臨下班，老板把我叫進辦公室。

「顧雨，晚上我送你回家，阿姨請了幾天假，我能去你家蹭晚飯嗎？」

我剛想說我不會做飯，老板直接說：「你昨天買了那麼多調味品，廚藝肯定很好吧。」

我倆下班一起去超市買了菜，超市裡好多小情侶推著購物車，依偎在一起說說笑笑。

我朝宋栩看了一眼，他鼻梁很高，睫毛上翹，下颌線清晰地刻在了我的心坎上。

有個這樣的男朋友心裡會很爽吧！

顧雨！瞎想什麼？人家是有女朋友的。

「宋總，你咋不去你女朋友家吃飯啊？她不會做飯嗎？」

我靠，我怎麼能問出這麼綠茶的話，我發誓我的本意不是這樣。

我剛想著怎麼狡辯，老板說：「我沒有女朋友，單身。」

「那天和你一起吃飯的女孩兒……」

「是我姑媽家的妹妹。」

聽他這麼說，我心裡竟然有一絲竊喜。

11

到家以後，我讓宋栩去沙發上看電視，我去做飯。

他洗了個手直接進廚房幫我打下手。

一邊做一邊闲聊，有那麼一瞬間，仿佛我們真的是一對情侶。

可樂雞翅，蚝油生菜，小炒牛肉。

簡簡單單，齊活兒。

我把菜端上餐桌，宋栩盛了兩碗飯緊跟其後。

他夾起雞翅咬了一口，直接瞪大了眼睛。

「嗯～好吃！顧雨，這個雞翅真的不錯，快嘗嘗。

他又吃了口牛肉：「好嫩啊，我每次都會炒得太老，下次教教我。

「生菜都能做得這麼好吃！顧雨，你太牛了！」

食客的贊美對每一個廚子都很受用。

而宋栩，直接把情緒價值拉滿！

他一邊不停嘴地狂吃，還不忘了給我夾個雞翅。

「我隻以為你會做飯，不知道做得這麼好吃，和你媽媽學的嗎？」

「我媽媽在我很小的時候就過世了，和外婆學的。」

宋栩的笑容僵在臉上：「對不起啊，我不知道，你是和外婆長大的啊？」

「我寒暑假會去外婆家，廚藝也是她教的。」

小時候一到寒暑假，林美嬌會立馬把我送去外婆家，然後帶著顧雪顧雷去旅遊。

每次考完試，我就期待著放假，期待著見到外婆家。

每次見面，外婆都是心疼地說我瘦了，然後背過身去偷偷地抹眼淚。

吃完飯，宋栩搶過我手裡的碗：「我去刷。」

「那怎麼行，你是客人。」

「什麼客人不客人的，飯是你做的，碗必須我來收拾。」

突然發現老板和我想象中的不太一樣。

他吃得太飽了，拉著我下樓消食，邊走邊聊。

「顧雨，你沒有想過找個男朋友嗎？」老板立住，問我。

「額……想過，但是一直沒遇著合適的，那天那胖子你也見到了……」

「你覺得我怎麼樣？」他打斷了我的話。

「啊？你，你很好啊！」

「我是問當你男朋友怎麼樣？」

12

我坐在工位上發呆，想著昨晚老板說的那些話。

「顧雨，你可以慢慢考慮。

「從你進公司，我就注意到你了，一直沒有機會接觸。

「我也是母胎單身，不知道怎麼追女生，直接了一點。

「或者你先別忙著拒絕我，我們可以多接觸接觸。

「要不，我當男友候選人也可以！」

我的老板竟然對我表白，上一秒我還在花痴，下一秒竟然鹹魚翻身。

花痴歸花痴，我和宋栩的差距太大了。

他是有錢的資本家，我是社會的牛馬。

門不當戶不對，怎麼在一起啊。

灰姑娘之所以能嫁給王子，是因為人家的父親是伯爵啊。

可我的父親是別人的爸爸。

整整一天，我都魂不守舍，宋栩倒是神清氣爽。

尤其看到我的時候，還會做一個「你懂的」表情。

晚上下班，我照例坐他的車。

「顧雨，咱們晚上出去吃吧，我記得你愛吃火鍋，走不？

我點點頭，要不趁此機會和他說清楚？

火鍋沸騰，人聲鼎沸。

宋栩不斷地給我夾菜，笑眯眯地讓我多吃點。

「老板，我感覺我們倆可能不太合適……」

我小心翼翼地開了口。

他夾菜的手停在半空：我這是被拒絕了嗎？我長得還可以啊，性格也不錯。」

「不不不，你很好，是我自己的原因。」

「少擰巴顧雨，我哪兒不好？你說，我改！」

「哎呀！不是你的問題，咱倆差距太大了。我是員工，你是老板，你家裡也不會同意的。

「我不太想我的初戀無疾而終。

「而且我年紀不小了，青春傷痛文學，我真傷不起。」

聽完我的話，他松了口氣。

「那你喜歡我嗎？或者說對我有一點點好感嗎？」宋栩真誠地對我發問。

我點了點頭，我看他的眼神確實算不上清白。

宋栩和我說，他父母很開明。

家裡生意很穩定，不需要犧牲兒子的婚姻去鞏固。

我所待的這家公司，法人是他。

畢業以後，他沒有進家裡的公司，而是自己創業。

靠著家裡的人脈，他的創業之路走了很大一條捷徑。

也不可否認，宋栩本來就是個很有能力的人。

他說即便是家裡不同意，也不會出現電視劇裡凍結銀行卡的情節。

公司、房子、錢都是我們的，誰也動不了。

看出了我還是有些擔憂，他說給我時間慢慢考慮。

13

晚上躺在床上翻來覆去，想著宋栩和我說的話。

手機鈴聲突然響了起來，是我前爸顧雲來。

我接了：「叔叔，這麼晚有什麼事？」

「顧雨，你今天發工資了吧？怎麼沒給家裡生活費？」

我：「what？我都不在那住了，還要交生活費？」

顧雲來：「我是你爸，你孝順我不是應該的嗎？這是你作為女兒的義務！」

我：「顧雲來，且不說你好手好腳還沒退休，你怎麼證明我是你女兒？」

「我的戶口在外婆家，您家戶口本上女兒叫顧雪，兒子叫顧雷，有我什麼事？」

我一出生戶口就上在了外婆家，我出生一年後顧雲來和我媽才領的結婚證，我媽的戶口也一直沒有遷過來。

他還真沒法證明我是他親生女兒。

他在電話裡大罵我白眼狼，沒良心。

旁邊的林美嬌也氣得附和：「我就說她從來沒把我們當一家人吧！

「剛搬出去，生活費就不願意給了！」

我爸哄著她：「我明天就去他們單位找他們領導！」

我笑了：「叔叔，您兒子在哪兒上學我可清楚得很，要不要我找他老師聊聊？」

顧雷在學校是老師眼裡的三好學生，是優秀的代言人。

但是他每次讓我給他買東西的時候，趾高氣揚，像是我欠他的。

說我是酸菜魚，又酸又菜又多餘。

我爸嚇得噤聲，這寶貝兒子可是他的軟肋，一點差錯不能有。

我也就是嚇嚇顧雲來，但是效果真明顯啊！

他掛了電話，再也沒有聯系過我。

14

項目進展得很快很順利，下周一就可以籤合同了。

本來是林淵和我一起去，老板說要去海城看表妹。

於是變成了我倆兒一起去海城出差。

周日上午我剛收拾好東西，我和宋栩一起下了樓。

林淵等在樓下，一看我倆一起出來，有點驚訝。

「宋總，你和小雨……」

「我倆鄰居，住對門。」我還沒想著怎麼解釋，宋栩就做了答。

一路上，林淵不斷地給我交代一些細節，生怕出了錯。

細枝末節，我通通記下。

下了飛機，直奔酒店，放好了行李，宋栩說要帶著我到 A 大逛逛。

海城是個絕美的城市，生活節奏快了些，但是人的幸福指數是很高的。

大學的校園充滿青春的氣息，年輕的情侶們手牽手走在林蔭道上。

氣氛烘託下，宋栩大膽地摸索著拉起我的手。

見我沒有拒絕，嘴角都要咧到耳後了。

宋栩晚上約了表妹陳橙，在大學食堂裡吃火鍋。

一看到我，陳橙眼都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