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誰看了不一身雞皮疙瘩，這不純純變態嗎？

還沒等放學就先溜了。

吳佳昕不是最怕過得不如我嗎？

就讓我給她的好日子雪上加霜吧。

第二天上學的時候我特意挑了個我外婆送我的傳家寶手镯戴在了手上。

一進班就開始捋胳膊卷袖子。

吳佳昕這幾天的日常就是跟她的跟班秀自己新買的首飾和衣服。

我故意拉著裴屹給我當捧哏，我一伸手他就大聲地喊道：

「哇！元滿，你這個镯子得是古董了吧！你看這種水這飄花！」

我一看吳佳昕被打斷似乎在往這邊看，連忙接話。

「那是，這可是傳家寶級別的。我跟你說鑽石啊黃金，那都是暴發戶玩的。有身份的人都是玩玉石的，黃金有價玉無價你聽過沒？」

「難怪我沒見你戴過什麼首飾啊，這隨便拿出一件都能頂普通人十件了吧。」

「哎，低調低調！」

我邊說邊往吳佳昕那邊瞄。

見她臉色一僵坐了回去連忙示意裴屹別吹了，再吹下去我腳趾快摳出三室一廳了。

一連七天我都在炫耀我那個破镯子，就連大冷天也得撸起袖子從她面前路過生怕她看不到一樣。

「你到底有完沒完？」吳佳昕見我又晃悠過來拳頭都硬了。

「什麼啊？」

「你拿你那個破镯子在我面前天天晃悠個沒完，你有病嗎元滿？你要是闲得慌就去找個廠子上班。」

「我路過你也能怪我？這路你家開的？我差點忘了，你家都快破產了！呀！我不是故意的，我不會提到你的傷心事了吧。」

我嘿嘿捂嘴笑得一副小人得志的樣子，把眼前的吳佳昕氣得就要來打我。

可她剛衝上來就被門口的沈淮推了過去。

吳佳昕回頭就見比她高出許多的沈淮面無表情地看著她，腳下一頓。

「你擋路了。」

沈淮背對著我全程沒看我一眼。

我看著他消瘦的臉不自覺地偏過頭。

我們隻是利益互換罷了。

連朋友都算不上，怎麼可能是為了給我解圍呢？

被沈淮這麼一打岔我想都沒想就回了位置。

裴屹一見我回來睜開惺忪的睡眼。

「怎麼一到數學課我就像被催眠了一樣啊。」

我整理了一下卷子把錯題改正後，又看了一眼裴屹卷上明晃晃的四十分。

「就你這樣還要跟我上同一所大學？你還是趁早出國跟我哥狼狽為奸去算了！」

裴屹一見我拿了他滿是紅叉的卷子一把搶了過來。

見我看著他沒說話，硬著頭皮拿出做題本開始改錯。

看見他乖巧地照做後我點點頭開始思考我的釣魚執法大計。

在我持續半個月地炫耀和給吳佳昕洗腦，她現在已經快應激了。

具體表現為我一從座位上站起來她就開始怒目圓睜地瞪我。

好像下一秒我就會撸起衣袖把明晃晃的镯子懟她臉上一樣。

然而我這次沒有任何憤怒一臉慌張地從屋裡跑了出去。

「滿滿，聽說你的镯子丟了？」

「我記得洗手的時候放在理化樓實洗手臺了，怎麼辦啊！那個镯子很貴重的，我媽知道一定會打S我的！」

我語氣焦急還帶著哭腔，這演技就連奧斯卡都得給我留個提名。

餘光我看到了吳佳昕那雙新買的增高明白鞋，抱怨得更大聲了。

「李嫻，你班沒課的話你幫我去拿一下好不好！我們下節課測驗很重要，我怕我來不及。」

「我班也是測驗啊，理化樓隻有我們年級在用，一會大家都在測試肯定沒人去拿的。」

「那……那說定了，到時候下課我們馬上衝過去找！」

「放心吧，滿滿。」

我再悄悄回頭發現吳佳昕早就不見了。

考試都快過半了吳佳昕才回來，渾身湿漉漉的兩個眼睛看著我直冒火。

班主任怎麼問她都支支吾吾說不出個所以然，隻能讓她回座位繼續考試了。

看來我在門口放的廁所水精準地噴了她一臉，她回來的時候還帶著一股抹布味。

我衝她露出了一個巨大無比的笑臉。

抬手晃了晃我明晃晃的镯子。

怎麼這麼天真呢？

女孩子太單純會吃虧的啊。

其實我本來是打算把镯子放在那玩一手栽贓陷害讓她也嘗嘗當賊的滋味。

畢竟己所不欲勿施於人嘛。

可惜我剛把镯子放下一抬頭就看見了明晃晃的監控。

感情我剛才那些小動作都現場直播了。

回家才知道，感情監控是我媽捐的，上周還沒有這周就安裝成功了。

怕的就是我再遇到這種栽贓陷害的事。

我默默在心裡口吐蓮花，怎麼有種被隊友坑了的感覺。

10

接下來的幾天，我拼了命地嘲諷她，幾次她忍不住想打我。

我就往地上一躺。

年級第一倒了，被打了。

想轉學了，嗚嗚。

吳柔辭職後回去當公司老板娘後，吳佳昕在學校的日子就沒那麼好過了。

主任校長一聽說我倒了，不分青紅皂白地罵了吳佳昕一頓。

什麼不友愛同學啦，考試遲到，拉幫結派。

亂七八糟的罪名按了一籮筐，然後最後給了個處分就結束了。

吳佳昕哪受過這氣，直接給吳柔打電話告狀。

可惜的是公司那時候亂成了一鍋粥，我媽正歡天喜地想把他們搞破產。

他們根本沒空管吳佳昕在學校過家家那點破事。

她一遍遍不厭其煩地打著電話，結果傳來的卻是電話那頭冰冷的無人接聽。

見我看笑話看得高興，她滿臉怨恨地衝我喊道。

「你滿意了？你和你媽都滿意了？

「明明我們才是一家人！我們才是！你算個什麼東西，元滿！我告訴你，你和你媽都是賤人！

「都是隻會搶別人東西的賤人！」

我一巴掌打了過去，她紅著眼嘴裡卻發出駭人的笑聲。

「我跟你拼了！你敢打我？我告訴你，我S也要拉上你！」

說著她瘋了一樣衝我衝了過來。

我也不甘示弱和她撕扯起來，可能是我倆動作太快把班裡的人嚇得一愣。

下一秒裴屹衝了過來，把我護在身後，可惜我也S紅了眼，敵我不分地開始亂打。

沈淮慢了一步站在我身後，見裴屹上前後他就停下了腳步，面色不善地往人群外走。

沒一會我倆就被老師和保安拉開了。

吳佳昕崩潰地坐在地上大哭。

「你們都欺負我！都欺負我！」

她哭得眼淚鼻涕糊作一團，似乎把這段時間的委屈都要喊出來一樣。

我被震得耳膜生疼大聲罵道：「別 tm 哭了！」

她被我兇得嚇了一跳，本來的哭腔憋了回去急得連打了幾個嗝。

接下來的流程無非是找家長，我媽很快就來把我領走了。

聽李嫻說吳佳昕那天在校長辦公室待了很久也不見家裡有人來接她。

至於處分和檢討，裴屹已經自告奮勇幫我去寫了，我隻需要在家保持一個愉悅的心情備考就好。

高考體檢那天我又碰到了吳佳昕，她披頭散發眼裡十分空洞。

見到我愣了一下然後SS地盯著我，看得我後背發涼。

沈淮已經不用考試了，在學校門口當起了志願者。

見我看向他衝我點了點頭。

裴屹還是記恨他坑走我保送名額的這件事，沒好氣地瞪了他一眼拽著我走了。

我體檢結束得快，在校門口等著裴屹一起回家。

我正在街口發呆的時候隻見一輛紅色的野馬車瘋了一樣衝向了我。

司機閉著眼睛衝我撞來，嘴上還掛著瘆人的笑。

在危急時刻，我被一個人影推了出去滾到了柱子上，胳膊上一片擦傷。

我抬頭看向那輛車，隻見吳佳昕猛踩著油門把路燈都撞變形了。

她的頭發胡亂地飛著，滿臉都是詭異的笑。

「元滿，我們一起下地獄吧！哈哈哈哈哈哈哈！你毀了我！你也別想活！」

說著她走上前，似乎是想欣賞我的慘狀。

「怎麼是你！怎麼是你！元滿呢？元滿呢？啊？」

她尖叫著抓起沈淮的頭，一下又一下地往電線杆上撞！

「為什麼你總是壞我的事！你去S！你去S！」

我不顧身上的挫傷爬了起來扒開人群往前走。

「報警啊！快打 120！」我衝著看傻了的路人大吼一聲，他們才有了反應。

似乎所有人都被眼前的這個瘋女人嚇傻了。

「你有什麼事衝我來！」我衝吳佳昕喊道。

她看到我停下了手中的動作。

沈淮的腿被壓在車下，他的頭也被吳佳昕撞出了血。

曾經那個高嶺之花一般幹淨的少年滿臉血跡地衝著我說。

「別過來，快走。」

吳佳昕笑得更瘆人了，哼著歌打開了後備箱。

她拿出棒球棍，想了想又放在一邊。

又拿出一把砍刀，然後一刀砍在了已經撞爛的車上。

「你知道嗎？我小時候就見過你。」

刀在地上發出刺耳的摩擦聲，我止不住地發抖一步步地後退。

「我從小就被人叫野種，可我是有爸爸的，我哭著跟我媽說我想爸爸了，我媽被我吵得沒辦法帶我去商場找他。

「你們一家三口其樂融融地從門口出來，我和媽媽就在旁邊看著。

「你知道那種感受嗎？他就牽著你的手從我旁邊過，甚至連一個眼神都沒分給我！」

她說得滿臉是淚，然後高高地抬起刀衝我砍來。

「元滿，你去S吧，你S了就沒人跟我搶爸爸了！

「我有家了！哈哈哈哈哈哈哈！我有家了！」

吳佳昕猛砍了好幾刀我都擦著邊躲過，可惜還是被她刮傷了。

白色的體恤漸漸被紅色染上痕跡。

我心裡大罵就算是拍電視劇警察也該來了吧，再這麼下去我真要命喪街頭了。

被吳佳昕這個瘋子追著砍我扭傷的腿早就不聽使喚了。

周圍的人一見她這個不正常的樣子，也沒有什麼見義勇為的大哥出來跟她 1V1。

拍視頻的倒是不少。

終於在我快絕望的時候，警察叔叔從天而降。

那一瞬間我都快哭了。

誰也沒說電視劇裡的演的是紀錄片啊。

見吳佳昕落網我連忙跑過去看沈淮，隻見他意識雖然清醒但虛弱的要命。

仿佛下一秒就要歸西了一樣。

我連忙問他有沒有事，隻見他衝我搖了搖頭在我耳邊緩緩說出一句話後暈了過去。

我聽得很清楚，他說。

我不欠你了。

11

後來用裴屹的話來說，那天他出來的時候就見我滿身是血地抱著沈淮失聲痛哭。

任憑 120 拉也拉不開。

直到他過來摸了摸沈淮的鼻息告訴我，他沒S我才尷尬地把手撒開。

「那電視劇裡都是這麼演的啊！那說完最後一句話就噶了。

「誰尋思他是真暈啊！」

我一把拍開他笑話我的手，安靜的在病房裡看著熟睡的沈淮。

「你說他怎麼還不醒，不會被吳佳昕那個瘋子把腦袋磕壞了吧？」

「好在他是保送了，不然等他醒來高考成績都下了。」

「你別說，我那天幸虧右手沒殘，不然我才是兜兜轉轉復讀一年。」

「你說，沈淮起來要是失憶了怎麼辦，萬一他數理化都忘光光，大學會不會要求退貨啊！」裴屹看著沈淮頭上的紗布默默地說了一句。

我沉默半晌給了他一拳。

沈淮醒了就覺得耳邊吵吵鬧鬧的，可惜他的眼睛怎麼都睜不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