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猶記得那天中午，也是烈日炎炎。

李瑜捧著狗頭金回來，低頭滿臉喜悅的看著我。

「都說鯉魚代表幸運，墨雨，從你到我家以後，母親得遇名醫，我還撿到了金子。」

「你可真是我的小福星啊!」

「有了這塊金子，我便可參加明年的考試了。」

聽到李瑜的話，我激動不已。

從小到大，這還是第一次有人叫我小福星，而不是災星。

這一刻我便覺得，祭司看的福運準不準我不知道。

但我絕對不是災星，不會給周圍的人帶來災難！

不然李瑜早就被我的霉運牽連了。

9.

一年後，李瑜要去趕考了。

因為他母親的眼疾好了，家中也有了足夠的銀錢可使，李瑜去的很放心。

臨走前，他將我端到無名河邊放生。

「墨雨，我準備去趕考了。」

「你回到河裡後，一定要平平安安啊。」

我卻在李瑜的話落下後，突然變成了一個小女孩。

10.

其實長姐一歲的時候就能化作人形了。

因為父皇和母後，會給她各種提高體質的好東西吃。

到我卻連邊角料都沒有。

可明明他們不曾待我好過，卻在長姐化形後，拿我和她對比，說我天生蠢笨，不及長姐萬一。

見我十歲了還不能化形，更覺得我一無是處。

我也曾自卑過自己是不是真的那麼差勁。

但到了李瑜家後，不知是不是因為聽他讀書，我靈智大開。

莫名就學會了如何修行。

怕以後再也見不到李瑜了，我便想親口和他說說話。

結果沒想到，這個念頭一起，我竟真的變成了人形。

11.

見我突然化形，李瑜大吃一驚。

隨後便是立刻四處張望起來。

發現附近沒人看到我化形後，才松了一口氣。

「你是墨雨？」

我朝他興奮地點了點頭。

「是我，李瑜，我化形了！」

隨後，我又趕忙低頭看向自己在水中的倒影。

結果這一看，笑容立馬僵住。

我沒想到，自己身上的黑斑，會在化形後轉移到臉上。

一時間，我顫抖著撫上自己的臉。

想到李瑜就在眼前，又趕緊迅速低下頭，潛入水中。

李瑜對我有恩，若是我這副模樣嚇到他就不好了。

但李瑜卻趕緊朝我喊道：「墨雨，你怎麼了？」

我悶悶的告訴他，「我長得太醜了，怕嚇到你。」

李瑜聽了頓時笑了起來。

「你哪裡醜了？明明就很可愛。」

「我不是以貌取人之輩，你別擔心。」李瑜安慰我。

我這才敢重新浮出水面。

李瑜又安慰我一番。

末了才拜託我道：「墨雨，我母親腿腳不好，等我走後，若是她來河邊洗衣，能不能麻煩你幫我照看一下她？」

我連忙點頭，「當然可以，你是我的救命恩人，這點小忙算什麼。」

李瑜頓時笑了起來。

又朝我道：「墨雨，如果考上了，我會盡快趕回來的，若是考不上，也會盡快回來的。」

聞言我立刻道：「你一定能中狀元的。」

據說狀元是考的最好的那一個，李瑜飽讀詩書，肯定能行的。

聽到我的話，李瑜輕笑一聲。

「那就借你吉言了，好了，夏日炎熱，我也快些找個陰涼地休息一下吧。」

我不舍的看著他點了點頭。

第二天，李瑜便要出發了。

一大早，他就來到了河邊，「墨雨，我要走了。」

聽到他的聲音，我連忙遊過來。

然後遞給他一個河蚌。

「李瑜，我在這裡等你回來。」

李瑜看著蚌裡的珍珠，連忙道：「墨雨，我的銀錢夠花了，不需要這些。」

我立刻道：「收下吧，出門在外，該省省該花花。」

書上說過，錢是人的膽。

我不希望李瑜為銀錢發愁。

李瑜聽了我的話，這才笑道：「好，那我就卻之不恭了，墨雨，再會了。」

隨後，他便背著書箱離開了。

我一直到再也看不到他的背影，這才回到水裡。

12.

李瑜確實有真才實學。

他真的考上了狀元。

消息傳來時，整個李家村是鑼鼓喧天。

吵鬧的我在水底都聽到了動靜。

但李瑜中了狀元以後，便要去京城做官了。

離開前，他問我是否願意和他一起去京城。

我搖了搖頭。

「李瑜，其實我老家就是那邊的。」

京城是天子腳下，國運所在。

錦鯉族極看重氣運，我們那一脈，就在京城附近的水域安家。

可我不能回去。

否則隻會被他們嘲諷。

李瑜聽了我的話，心疼的看我一眼。

「好，既然你不喜歡，那就不去，有時間的話，我會回來看你的。」

我立刻重重的點頭。

但此後的幾十年光陰裡，李瑜卻隻回來過三次。

一次是他母親去世，要入祖墳。

一次是他不知為何觸怒皇帝，被罷免官職。

最後一次來時，他已垂垂老矣，身體沉疴許久。

可這一次，他為我帶來了一道封河神的聖旨。

「墨雨，以後你便是被人間帝王認可的河神了，便是你的家人找過來了，也休想再欺負你。」

「我總算為你做了一件事了。」

聖旨打開後，上面的玉璽印章，便化作一道光芒沒入我的眉心之中。

這就意味著，我再也不是簡簡單單的水族，而是這條河的河神了。

「李瑜，謝謝你。」

他蒼老的面上露出一抹如釋重負的笑容。

眼神溫和的看著我。

「墨雨，以後李家村的百姓，就交給你庇護了，我也該回去做我該做的事情了。」

再後來，我便聽來河邊浣洗的村民們說，李瑜S了。

他好像和皇帝一起搞什麼變法，惹怒了世家。

變法是成功了。

可在世家最後的反撲下，李瑜卻被刺SS掉了。

怕變法牽連家人，他甚至一生未婚。

聽說李瑜S了，我有些悵然。

但想到他走前說過的話，我便按照他的遺願，以河神的身份，庇護著這個小小的村落。

許是李瑜離開前做了什麼。

從他去後，每年李家村的人，都會在河邊祭祀河神。

甚至還給我蓋了廟，在家裡供奉我。

而我的法力雖然不算特別強，可庇護方圓數十裡內的李家村，卻不成問題。

隻是我怎麼也沒想到，有朝一日，會在錦鯉族看到一個和李瑜長得一模一樣的人。

13.

許是我盯著他看了太久。

面前的男人，表情有些扭捏起來，耳根發紅。

然後小聲朝我道：「你老盯著我看做什麼？雖然我知道自己長得俊，但你也不用這麼盯著。」

聞言我瞬間回神，嘴角一抽。

這自戀的調調兒，和李瑜半點不搭噶。

除了外貌，他和李瑜一點都不像。

而周圍的賓客，則是紛紛在那看我的笑話。

母後更在這時臉色一沉。

「夠了，別犯花痴了，再不拜堂行禮，便誤了吉時了。」

司儀聽了立馬清了清嗓子，開始主持婚禮。

我則是淡淡的收回自己的視線，和這個長得和李瑜一樣的男人行禮拜堂。

雖然我心裡很清楚，他並不是李瑜。

不過因為他有著一張和李瑜一樣的臉，我也很難對他升起討厭的情緒來。

14.

拜堂結束後，我就被侍女扶著離開了。

到了新房內後，侍女們生怕我會把霉運傳給她們，都飛快的離開了。

我偷偷地跟上兩個侍女。

然後才從她們的竊竊私語中得知，今日的婚禮到底是怎麼回事。

原來和長姐訂婚的人魚王子，是個性情風流之輩。

他雖然喜歡長姐，但卻並不妨礙他四處拈花惹草。

最近他便招惹上了海馬族的嫵媚公主。

長姐得知後氣急了。

因為她和海馬族的公主是S對頭。

於是她便賭氣要與人魚王子解除婚約，來了個拋繡球招親。

當然，拋繡球之前，她是有讓人提前過去支會對方的。

隻要對方在乎她，自然會趕過來搶繡球。

可長姐失策了。

拋繡球那天，人魚王子沒來。

偏偏她要拋繡球招親的消息，已經傳遍了所有水族。

一時間，無數的水族跑到了錦鯉族的水域。

看熱鬧的有，想搶繡球的也有。

長姐騎虎難下，隻好真的拋了繡球。

結果繡球卻不知怎的落在了一個衣衫褴褸的流浪獸人懷裡。

見對方是個髒兮兮的流浪獸人，長姐和父皇母後的表情都很難看。

可事已至此，總不能公然宣稱結果不作數了。

不然錦鯉族就會落下個言而無信的名聲。

就在這時，長姐突然想到了我。

畢竟，我也算是錦鯉王的女兒。

而且她拋繡球的時候戴了面紗，當時過來的水族，都沒有看清楚她的真面目。

這就給了他們可供操作的空間。

父皇母後都不想長姐嫁給一個流浪獸人，自然答應了她的提議。

然後長姐就和母後一起去尋我，逼我回來替嫁了。

15.

弄清楚事情是怎麼回事後，我不由得冷笑一聲。

隨即轉身回房。

而等賓客們都散去以後，父皇母後才帶著我的夫君過來了。

一開口，就是要再次趕我走。

「既然婚禮已經結束了，你個災星也該和這個乞丐滾出錦鯉族了。」父皇黑著臉道。

聽到他的話，我卻懶洋洋的坐在椅子上道：「憑什麼？」

「怎麼？需要我頂包的時候，就逼我過來，現在利用完我了，就想把我甩開啊。」

「你們未免想得太美了！」

見我這樣說，父皇母後的表情都很難看。

「逆女，你想要怎麼樣？」

我這才笑吟吟的道：「很簡單，我要補償。」

「不給我滿意的補償，我就賴在錦鯉族不走了。」

「我身上的霉運有多濃鬱，你們也是知道的，這到時候要是錦鯉族出個什麼事兒，你們可別怪我沒提醒你們。」

他們以為，我現在還是他們呼之即來揮之即去的狗嗎？

請神容易送神難。

我現在大小算個河神，人間帝王承認的那種。

他們就算看不慣我，也不能隨便S了我。

見我一副S皮賴臉的樣子，他們的臉色瞬間黑沉下去。

這時，長姐和人魚王子進來了。

見我竟然問父皇索要補償，長姐立刻用譴責的眼神看著我。

「妹妹，你天生醜陋，若非我們一片苦心，你根本嫁不出去。」

「現在我們給你找了個這麼英俊的夫君，你還有什麼不滿意的？」

那人魚王子更是厭惡的斜睨著我道：「你這醜八怪，當心貪心不足蛇吞象！」

聞言我冷笑一聲。

「三王子說的是你自己吧？明明都已經有婚約了，還在外面勾三搭四，想坐享齊人之福。」

「要不是因為你不守男德不知檢點，錦福又怎麼會拋繡球招親，事後又不肯承認，找我回來替婚？」

「得了便宜還賣乖，我就沒見過你們這麼不要臉的。」

人魚王子的臉色瞬間拉了下去。

隨即惱羞成怒的瞪著我，想對我動手。

「你算什麼東西，也配說教我？」

而長姐和父皇母後他們見狀，卻全都沒有站出來阻攔的意思。

我知道，他們巴不得人魚王子將我打S。

可他們若以為我會坐以待斃，那就大錯特錯了。

當即，我便準備將人間帝王授予我的神印拿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