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是睡覺！

我直接青筋暴起，抄起椅子就朝門哐哐一頓砸。

「敲是吧！我讓你敲！人類進化沒帶上你，現在才進化出手沒處用是吧！我送你個棺材你躺裡面隨便敲唄！」

「今天你再敢敲一聲，明天姑奶奶我直接去你墳頭上敲！！！」

我把椅子抡得起飛，鐵椅子砸在鐵門上震得牆壁都在顫動。

不一會，我停了下來。

我一腳踩著椅子腿，把它掰直。

「呵呵，咱寢室門的質量真好，這鋼的椅子腿都敲折三根了，門還沒事。」

門外鴉雀無聲。

門內也鴉雀無聲。

我終於心滿意足地舒了口氣，爬上床睡了個美覺。

4.

第二天早，路白鑫給我們開了個小會。

「我們要牢記教室規則，明天就要上課了。」她嚴肅認真地說。

「閻姐。」

「在呢！」

「別玩連連看了，快來背規則。」

我玩遊戲的手一哆嗦，竟然被路白鑫發現我在摸魚。

果然學校爆炸了也逃不掉背書。

我摸了摸鼻子，湊過去跟大家一起背起了規則。

看著看著，我開始昏昏欲睡，肚子咕嚕叫了一聲。

面包已經吃完，我們必須得去買吃的了。

這是規則怪談上線一來，三個室友第一次出宿舍門，她們緊張得不得了。

顧婷暗戳戳地握住我的手，我安慰地回握過去。

為首的趙顏雪深吸一口氣，推開了門。

緊接著，一個黑影忽然從門後滾了進來。

三人看清那是什麼東西後，驚恐地尖叫出聲。

——那是一個人頭。

切口整整齊齊，在地上流了一攤紅色的血跡，眼睛還在不停地轉動，簡直像個活人。

它甚至張開嘴，發出一聲：「救救我。」

是昨天敲門的東西！

它竟然躲在門後整整一夜都沒有走！

我對此大為震撼，沒想到這腦袋瓜子竟然如此有毅力，真是個考大學的好苗子。

但震撼過後，是氣憤。

人頭滾動著來到顧婷腳邊，剛要張開血盆大口，我一下子就竄到它面前。

一記正踢，足球進門。

人頭筆直地飛入樓梯口，順著樓梯就滾了下去。

我嫌棄地拉著大家後退，翻出拖布就開始拖地。

小嘴叭叭個不停：「這可是姑奶奶我昨天剛擦的地，扣的衛生分用你媽來賠嗎！」

「知不知道拖一次地很費勁，我要洗拖布，擰拖布，還要換水，幹一次要多少浪費多少水資源！」

「太沒教養了！你媽教沒教過你，進別人家要幹幹淨淨地進，不要不擦屁股拉一地！」

「哦，忘了你媽已經用來賠我衛生分了。」

我還特意在地上噴了點除味劑。

總之就是一個講究衛生。

「原來遇到規則怪談是這麼解決的啊！漲知識了！」顧婷一副學到了的樣子。

「要不咱們換個新拖布吧……」

路白鑫欲言又止：「總感覺……以後再用它拖寢室，有點不吉利。」

不愧是思維嚴謹的路白鑫，一下子就發現了華點。

「可是還要花錢哎。」我很難過，果然規則怪談罪大惡極，每次遇上它都要花我的錢。

「其實洗洗還能——」

「不。」

路白鑫手按在我的肩膀上，臉上沒有別的，全是鄭重，「我出錢，求你扔了吧！」

那好吧，既然路白鑫都這麼說了。

5.

我特意選了另一側的樓梯下樓。

原因無他，隻是怕那個頭流得滿樓梯都是血，會弄髒我的鞋。

趙顏雪在後面戳戳我，我回頭問她：「怎麼了？」

她表情嚴肅：「閻姐，你不怕它回頭找上我們嗎……」

她這麼一說，顧婷和路白鑫也緊張起來。

我思考後鄭重地說：「你說得對！」

「果然，還是把它踢到垃圾桶裡更穩妥。」

我轉身就要行動，心裡悔不當初。

趙顏雪趕緊拉住我，深吸一口氣。

「等等等等！其實它下次找上我們，再扔垃圾桶裡也不遲的！」

「有道理。」

趙顏雪語氣堅定地像要去革命，我被說服了。

正好我沒帶手套，也不想碰那個髒不拉幾的頭。

我們一路經過食堂，顧婷直接打開手機屏保。

「讓我看一下食堂規則。」

「不要浪費食物，不要在吃飯的時候說話，不要亂丟垃圾，不要吃霸王餐……」

「等等，門口上貼了張紙。」路白鑫一字一句念道：

「很遺憾地通知各位同學，本食堂的投訴箱暫時停止服務，恢復時間待定。」

呵呵，搞得像在針對某人一樣。

我狠狠呸了一聲：「慫貨！玩不起就別玩！」

路白鑫：「……」

她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但好像明白了什麼。

「去超市吧！」路白鑫拽著我就往超市走，生怕我做出什麼的舉動。

超市也有超市規則，但隻有唯一一條。

商品隻能用等價的東西交換。

「尊敬的客人，你們拿什麼作為交換呢？」

我把吃完的面包袋哗啦啦地倒在收銀員面前。

「我要面包。」

收銀員的笑容消失，「這不是等價的，買不了面包呢。」

「怎麼不是了？面包袋，面包，我還多送你一個袋呢！」

「……」

「咳咳咳！」

顧婷瘋狂咳嗽，「群裡說，要是沒有等價的東西，收銀員就會把人留下作為抵押。」

「而在它的規則裡，也必須要用人的肢體作為交換才行！」

「肢體……？」我若有所思。

「沒錯！」收銀員舔了舔嘴唇，「像你這種細皮嫩肉的小姑娘最合適不過了。」

「不如把你的胳膊給我，我給你們一箱面包如何？」

它戲謔地看著我們四個人。

它想誘導我們自相殘S。

我說：「你等著。」

它沒想到我這麼果斷，以為我是個狠人，剛要看戲，就看到我扭頭走了。

「？」收銀員的臉雖然很詭異，但也能看出它此時此刻的困惑。

「哈哈哈，你們的朋友拋棄你們啦！」隨後它譏諷大笑起來。

顧婷小聲叨叨：「我好像猜到閻姐幹啥去了……」

「我也是……」

「我也……」

她們理都沒理收銀員，淡定得穩如老狗。

不一會，我回來了。

「喏。」我哐當一聲把手裡的東西扔桌上。

「老值錢了，我要兩箱面包不過分吧。」

人頭落在桌子上轉了一圈，發出一聲：「救救我。」

收銀員：「……」

「快點給貨！」

我催促道，「你不會想賴賬吧？」

收銀員張嘴又閉上，張嘴又閉上，來來回回三四次，最後才憋出一句，「說好的，隻能給一箱。」

「行吧。」

一開始就談好的價格，我也不好討價還價。

沒辦法，我就是這麼講道理的人。

隻見收銀員當著我們面，把手插進了肚子裡攪和攪和，然後掏出了一箱面包。

在三人一言難盡的臉色中，我拿出一袋面包，翻看起背面的小字：

「不錯，這包裝上還有安全食品標志。」

「看來是正經面包。」

我直接把那一袋面包扛在肩上，率先走出大門。

絲毫沒注意到身後的室友和收銀員齊齊呆在了原地。

「走啊，愣著幹啥。」

6.

時間很快來到第三天——上課的日子到了。

「一、學生必須準時上課，禁止早退。」

「二、學生必須回答出老師的所有問題。」

「三、學生必須尊敬師長，嚴禁辱罵毆打老師。」

念叨這裡，顧婷戳了一下我的胳肢窩。

「閻姐，嚴禁辱罵毆打——」

「好好好，知道了。」我把她蠢蠢欲動的手掰開。

「四、非回答問題時，學生禁止說話，如有問題須舉手向老師請示。」

「五……」

「都是很普通的規則啊，沒看出什麼奇怪的地方。」顧婷託著下巴說。

「食堂規則也挺普通的，還不是讓人把盤子都吃下去了。」我不贊成地搖搖頭。

「不過兵來將擋，水來土掩。」

我拍了下她的肩膀，樂觀又豁達：「上學去吧，別遲到了。」

「顏雪身體不舒服嗎，怎麼有些心不在焉？」

路白鑫在一旁貼心問道。

「唉……」

趙顏雪長嘆一口氣，愁眉苦臉：「大家沒覺得咱們寢的畫風……有點與眾不同嗎？」

「怎麼說？」

「別的寢，都在心驚膽戰地提防規則怪談。」

「甚至有的都快瘋了。」

她把手機屏幕展示給我們看，上面是各個群裡學生們崩潰的聊天記錄。

「咱們寢，打牌，踢球，連連看。」

顧婷和路白鑫都不約而同看向我。

我：「咳咳，也不是一直在打牌踢球連連看……」

「我還會寫報告。」

楊顏雪嘴角抽了抽，無奈扶額：「總之，你們難道不想逃離校園嗎？」

「可是出不去啊，那些翻牆的人都消失了，不知道是S是活。」顧婷也很煩躁。

「那我們就找出將大家困在這裡的幕後黑手！」

「——這些規則怪談的背後，一定有個主使。」

「確實……」

路白鑫分析起來，「那些怪物雖然吃人，但目前看隻吃觸犯規則的人。」

「而在最初，怪物也是宣布了規則後才出現的。」

「難道說『規則』是怪談的主體？」

說到這裡，路白鑫眼睛一亮。

「隻要打破規則，說不定我們就能離開了！」

「可是『規則』看不見摸不著，我們該怎麼打破呢？」顧婷也跟著思考。

「不清楚，但是規則不是完美的，肯定有漏洞……」

楊顏雪忽然想到了什麼。

「如果我們能找到或者創造出一個巨大的漏洞，『規則』會不會崩潰呢？」

「那不就是卡 BUG。」我隨口一說。

這句話讓三人再次朝我看來，神情微妙。

我聳聳肩，很無辜。

「總之，這些事之後再討論，現在上課要緊。」我提醒道。

要是遲到了，我們就嘎了，誰還能管這幕後黑手。

大家達成一致，暫時將此事擱置下來，先背著書包趕到教室。

第一節課是高數。

剛進教室，一排排面無表情跟復制人一樣的學生齊刷刷地望向我們。

「走錯教室了？」課堂內禁止說話，我眼神詢問路白鑫。

路白鑫搖頭，一咬牙拉著我們朝後排空位走去。

我們在最後一排坐下，周圍還有幾個眼熟的同學。

他們在座位上哆嗦不止的樣子讓我一眼確定他們是人類。

此時，一個又高又瘦的漆黑人影走上了講臺。

它的臉部像被糊上了黑色的馬賽克，連五官都沒有，但根據它的動作能看出就是老師。

怪物老師叭叭叭地講起公式，宛若手機語音助手的語調簡直比正經老師還催眠。

我打了個哈氣，然後哐當一下趴在桌上。

早八果然適合補覺。

睡了。

晚安，瑪卡巴卡。

附近的同學：「……」

動都不敢動的顧婷：「……」

四周環繞的復制人：「……」

「閻惜！」

「你給我回答一下這個問題！」

老師火冒三丈陰森森瞪著我。

「選 C！」已經睡著的我蹭一下站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