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陳喬嶼很好，是高中的清冷白月光。

可他也不好，上大學後他就是個花名遠揚，常年浪跡在各類酒吧 ktv 的主兒，聽說女朋友就有十幾任了。

嗯，聽說……

敬而遠之，默默藏在心裡我一直做的很好，真要談戀愛我還是有點怵的。

誰知道他為什麼喜歡我，喜歡多久了。

我承認自己是個膽小鬼，不敢做沒有把握的事。

學姐的事純粹是我酒後意外了。

7

陳喬嶼最終還是加入了跆拳道校隊，每天忙的不可開交，但給我的外賣奶茶金幣天天不減，我一度覺得自己不像被人追，倒像是被人B養了。

此外微信上我每天都會收到他的照片，臂肌，背肌，胸肌，腹肌應有盡有。

就差肌肌了。

我：【你被盜號了？】

陳喬嶼：【這是女神福利。】

陳喬嶼：【小狗賣萌 jpg.】

我不斷放大縮小，斯哈斯哈。

隻可遠觀不可褻玩，算什麼福利？

結果第二天我和他就在興趣選修課上偶遇。

「好巧啊祁同學，來晚了沒多少位置，我可以坐在你旁邊了。」

我看著教室裡稀稀拉拉的人頭，不知道他怎麼能夠大白天睜著眼睛說瞎話的。

我張了張嘴，「不……」

餘光瞥到他受傷的眼角。

趕緊把他拽下來查看傷勢。

還好還好，其他地方都沒事。

「怎麼受傷了？」

陳喬嶼聞言不好意思撓了撓頭。

「訓練時不小心磕到的。」

我實在心疼，面上卻繃著一張臉。

「你訓練也好好保護自己成不？我可不喜歡缺胳膊少腿的。」

陳喬嶼沒有急著拒絕我，反而用一種意味深長的眼神湊近看著我。

溫熱的氣息噴灑在我鼻尖，帶著幾絲痒意。

「那我是不是能理解成，小祁同學現在喜歡我？」

對上眼的瞬間，心跳驟然加速。

我慌了。

趕緊轉頭否認。

「想得美。」

陳喬嶼向後靠的動作頓了頓，「放心，真要缺胳膊斷腿的，我肯定沒臉見你，主動離你遠遠的。」

好有道理哦，令人無法反駁。

不過我實在困惑，怎麼以前那樣清冷自持的一個人現在跟被下了蠱一樣，微信上不僅直白，而且熱烈，而且變態……

還有誰追人能大半個月見不到人影的？

我想了想，最終還是沒有說出口，趴在桌子看言情小說，令人面紅耳赤的情節一出現，我看的便越發投入忘我。

「想摸摸嗎？」

突如其來的聲音實在令我心虛，我嚇得轉過頭，唇瓣不經意擦過陳喬嶼的手臂，和他四目相對，看清了他眼底愕然。

他的眼睛真的很漂亮，裡面好像藏著萬千星辰，流光婉轉，笑一下就能要了我的老命。

他衣角半撩，結實緊致的腹肌若隱若現。

想到小說裡的情節，我的手忙著，視線漸漸上移，腦海裡幻想著他殷紅飽滿的唇瓣被蹂躪後水光紅腫的模樣，心跳漸漸加速。

「砰——砰——砰——」

「親了就要做我女朋友哦。」

好好的人怎麼就長了這麼一張嘴。

在陳喬嶼即將湊過來的瞬間，我率先拉開距離，幾乎彈跳而起。

大庭廣眾之下，實在罪過。

「這位同學，那就你來回答這道問題了。」

？嗯？

我循聲望去，老師正笑容和藹看著我。

剛剛和陳喬嶼對視的那幾十秒，老師剛好在等人自願回答問題，我過於應激。

我：「6。」

我餘光一瞥，陳喬嶼失態的模樣早已恢復如常，臉上掛著若有若無的笑意，整個人懶懶地靠在椅背上，一支黑筆被玩弄在白皙修長的手指之間。

一站一坐，一從容一緊張。

此刻我隻想原地出國。

問我出的哪個國？

天國/比心/。

8

一下課我就往外趕，學生會的贊助出了意外，關系到校慶表演，我需要處理。

陳喬嶼還有訓練，幫不上我。

我獨自一人匆匆趕到目的地。

等候多時的會長林淮遞給我一瓶水。

「累壞了吧，喝口水潤潤。」

奔跑過程春風不斷灌進喉口，我確實有些渴。

幾口水咽下，我才發現林淮著裝正式得可怕。

剪裁得體的煙灰色西裝，精致發亮的大背頭，鏡片後狹長漆黑的雙眸隱隱透著幾分危險。

我心裡納悶。

「學長，不是說贊助出了問題嗎？」

林淮溫和儒雅的臉上布滿愧疚。

「抱歉啊祁玥，贊助沒問題，是我有事需要你。」

「我以為今天是普通的家宴，沒想到是我母親的聯姻局，我暫時沒有戀愛的想法，你能不能假裝我女朋友一晚，幫我應付一下我媽？」

我有些失望，以為能學習到什麼東西。

同時也有些生氣，我最討厭別人騙我，當即想拒絕。

林淮見狀雙手合十向我請求。

「拜託了祁玥，就今晚而已。」

回憶裡，從入會後他總是對我悉心教導，多次對我施以援手，我似乎沒理由拒絕他。

不然就成白眼狼了。

「好吧，就今天。」

跟著林淮換了衣服後，我第一次進入了所謂的上流宴會。

奢華但虛偽。

我唯一的評價。

我不擅長社交，一晚上都安安靜靜跟在林淮身後東吃吃西吃吃。

……

晚上走在返回宿舍的林間小道上，我還有些懷念宴會上的吃食。

稍微出神，崴了腳。

「哎喲臥槽！」

下一秒，我落入了一個溫暖的懷抱。

林淮溫和著急的臉在我面前無限放大。

我有些不好意思退出來。

「不好意思啊學長，第一次穿高跟鞋不太適應。」

「抱歉，要不是因為我，你也不會受傷。」

他出聲道歉，重新上前。

想虛扶我的手被我偏身避開。

「沒關系，學長別再有下次就行了。」

以前隻知道林淮家有錢，並不知道如此金玉滿堂。

隻是上流宴會的紙醉金迷我無福消受的。

這個宴會除了吃的其他我都不感興趣。

「這套禮服鞋子，我處理幹淨後會還你的。」

林淮溫和的笑了笑。

「學妹幫了我大忙，這是你應得的，何況這套禮服鞋子襯得學妹更加明豔動人呢。」

我還想拒絕，他轉身就走。

「時間不早了，我先走了。」

我鬱悶轉身，餘光瞥見一個熟悉的身影一閃而逝。

但腳的疼痛讓我放棄了思考。

深吸一口氣，一瘸一拐上樓。

9

一連幾天我都沒收到陳喬嶼的消息。

相思的滋味不斷拉扯著我。

越想我越覺得鬱悶，失手打翻了水杯。

反應過來才想起自己待在圖書館。

四面八方向我投來目光，或憤怒，或好奇，或像看傻子。

我哭喪著臉，無聲向其他人道歉。

好險，差點就要論壇三日遊了。

心情不佳學習效率就不高。

我趕緊收拾東西跑路。

漫無目的地在校園裡漫遊，不知不覺走到了跆拳道訓練室。

想到陳喬嶼可能在訓練，我悄悄推開了門。

瞬間我的笑容凝固了。

他正在給一個女生喂奶茶喝。

動作輕柔，笑意溫存。

俊男靚女，自成一畫。

兩個人周圍都冒著粉紅色的小泡泡。

絲毫沒有感受到遠處我的存在。

畫面過於刺眼。

心髒頓時揪成了一團。

像蓋了湿抹布，悶痛到窒息。

理性告訴我，自己還沒有任何立場管他的自由。

感性告訴我，就應該上去痛罵他一頓。

一番思想權衡下，我選擇了前者，轉身灑淚狂奔。

決定遠離這片傷心之地。

手機傳來一陣震動。

陳喬嶼：【大小姐，在哪呢？】

我：【S了。】

下一秒立刻把他拉黑刪除。

回到宿舍後，才發現姜秋出去約會不在。

人們說，治愈失戀最好的方法就是時間。

於是我果斷拉窗簾卸妝換衣服，睡覺。

我總感覺這場似曾相識。

但我來不及思考，因為我一沾枕頭就睡。

午安破世界。

結果夢裡我又巧遇了陳喬嶼。

10

高三某個晚自習結束，我拉著姜秋在食堂買關東煮，陳喬嶼和他的朋友們在我們身後有說有笑的。

他的一身潔白校服卻在我轉頭的瞬間被淋上了褐色湯汁。

我慌亂不已，掏出紙巾替他擦拭，但好像徒勞無功。

「沒關系的同學。」

陳喬嶼很好說話，接過我慌亂手指裡的紙巾自己輕輕擦拭起來，還不忘安慰我。

我循聲抬頭，對上了一雙明亮清澈的黑眸，鬼使神差下我跟他說。

「要不你把衣服給我，我洗完再還你？」

陳喬嶼聞言有些呆滯，「你確定？」

我看了看他的校服，忽而紅了臉。

脫光了就什麼都沒有了。

最後我拽著姜秋落荒而逃。

但我記住了他的校牌上的信息：303 陳喬嶼

自此開始了我一見鍾情的暗戀。

畫面一轉。

陳喬嶼摟著一個甜美可愛的女生在我面前，居高臨下嘲笑我。

「祁玥，玩玩而已，怎麼還當真了呢。」

我傷心欲絕，在雨裡爆哭狂奔，最後被垃圾車撞出一條完美的拋物線。

我嚇得立馬驚醒。

摸出手機，發現自己又雙被轟炸了。

99+的未接來電和短信。

我有些懊惱，隻顧著拉黑微信，忘記其他了。

短信裡都是陳喬嶼對我的某些虎狼之詞。

我翻了翻白眼。

男人的嘴騙人的鬼。

劃拉到最後，他說他在樓下等我。

我瞥了眼窗外的傾盆大雨，覺得不太可能。

但又抱著一絲莫名的希望。

不情不願下了樓。

身邊行人匆匆，每個人嘴裡都在吐槽著突如其來的惡劣天氣。

「不愧是粵城，這極端天氣跟鬧著玩一樣。」

「估計又有臺風了。」

「那人是傻逼吧，站在雨裡洗澡呢。」

「淋雨哥，你老公。」

「你老公。」

我聽在耳裡，記在心裡。

總不能真的是陳喬嶼吧。

我不由得加快了步伐。

看清雨中人的瞬間，我幾乎要暈。

是陳喬嶼沒跑了。

11

見我到來，陳喬嶼拉著他室友到我面前哭訴解釋。

「祁玥，你聽我解釋，事情不是你想象的那樣。」

「是我看見你和學生會會長行為親昵，我以為他才是一開始你想發消息的那個人，我吃醋了，才好幾天沒找你，想看看你到底在不在乎我。」

「但魏柯說我一直追著你跑不是辦法，必須讓你有危機感，我才找了同學幫忙演戲，你當時在外面，我透過玻璃窗看見了，我以為你會進來大罵我，沒想到你轉頭就走。」

「我追出去了，沒追上。」

「祁玥我真的知道錯了，你別生氣了。」

「我喜歡的人隻有你一個，天地可表，日月可鑑。」

「不信你問他。」

叫魏柯的男生聞言在我面前鞠了一躬。

「嫂子對不起啊，這事怪我，是我亂出主意讓你倆有了誤會。」

「不過喬嶼喜歡你是真的，比珍珠還真。」

「他心裡的女生一直都是你，沒有別人。」

三言兩語解開了誤會。

我心裡的刺也算拔出來了一半。

掏出紙巾給他們倆擦雨水。

「魏同學，辛苦你了，我的傘先借你用吧。」

言外之意，我有話要單獨跟陳喬嶼說。

魏柯很上道，連紙巾都沒拿，接過傘跑了。

陳喬嶼拉著我跑到屋檐下，無措地面向我，像做了錯事的孩子，還睜著湿漉漉的眼睛望著我。

「祁玥，你不生氣了嗎？」

我搖了搖頭，又點了點頭。

「搖頭又點頭？是什麼意思啊？」

「很生氣是嗎？」

我說：「我不生氣。」

陳喬嶼眼神暗了暗，悠然自嘲一笑。

「因為你不在乎對嗎？」

「你不喜歡我，所以才不在乎，不生氣。」

我扶額苦笑，他腦袋裡裝的都是什麼啊。

我再次搖了搖頭：「不對，是因為我喜歡你。」

因為喜歡，所以在乎你身邊的異性。

也因為喜歡，才舍不得生你的氣。

更因為喜歡，我才像個膽小鬼一樣不敢向前。

可是現在，我不想做膽小鬼了。

比起退縮自保，我更怕錯過你。

一瞬間，陳喬嶼眼神亮了亮，眼裡的歡喜幾乎快要化成實質，又不可置信追問我。

「真的嗎？你喜歡我？你沒騙我？」

我點了點頭，問他，「你想當我男朋友嗎？」

「想，當然想，一定想，肯定想，百分之百想！」

我話鋒一轉，皺著眉拋出心中所有疑問。

「可是，你花名遠揚，常年浪跡酒吧，我害怕，而且我都不知道你什麼時候喜歡我的，又為什麼，我不想跟她們一樣成為你人生的一個過客。」

12

下一秒陳喬嶼著急忙慌抓住我雙肩，語氣快的我無法想象。

「我不是，我沒有，這是汙蔑。你是我初戀，那些謠言是剛上大學那會兒，魏柯教我擋桃花用的，浪跡酒吧也是魏柯他們喜歡，我沒想到你會關注我，還誤會了。」

隨後又有些扭捏地摸了摸後腦勺。

「至於喜歡，其實就，就你潑我關東煮那次，我就對你一見鍾情了。」

「高三那麼緊張，我不好意思打擾你。」

「上大學後有次路過你和姜秋，你說喜歡清冷男高，我不符合你的擇偶標準，所以一直不敢接近你，隻敢暗戳戳關注你。」

「但那天以為你要有男朋友了，我才急了，一想到你可能跟別人戀愛，擁抱接吻，我感覺心都快痛S了，就告白了。」

頓了頓，他又接著補充。

「你會不會覺得我很不要臉啊？」

真誠的坦白勝過一切情話，很戳我的心。

心裡的刺被完全拔出，心情好了不少。

我搖了搖頭，踮起腳尖摸了摸他的腦袋，「好巧，我跟你一模一樣。」

膽小的暗戀者，真誠的求愛者。

「那祁同學現在願意當我女朋友了嗎？」

我點頭，「榮幸之至。」

陳喬嶼咧開嘴笑了，想把我擁進懷裡又礙於身上雨水止步不前，整個人像滑稽小狗。

想到剛才行人說的話。

我忽而有些繃不住。

淋雨哥，我老公。

13

和陳喬嶼戀愛不久，他就報名參加了全國高校跆拳道大賽。

每天宿舍課室訓練室三點一線，我們見面的時間幾乎少得可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