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我咬了咬嘴唇，狠下心來：「幾個月前在大理撿的。」

徐之南頓時像泄了氣的皮球，趴在桌子上，隨即又像是想到了什麼，一個彈射坐起。

徐之南打開手機給助理打電話：「給我訂一張明天去大理的機票。」

對面的助理怒不可遏，憤怒的聲音，我隔著屏幕都能聽到。

「徐總，你又在想什麼！這幾天的進度排這麼滿，你心裡沒點數嗎！明天有個海越集團的合作會議，後天是徐董事長的生日宴，大後天是郊區新開發地皮的拍賣會。

「您現在時間寶貴，今晚的方案看完了嗎？明天的會議安排記牢了嗎？就又要出去浪……」

還沒等助理說完，徐之南就逃避似的掛斷了電話，嘴裡呢喃著。

「太可怕了。」

我心疼地拍了拍他的背，原來做總裁這麼累。

我溫柔開口：「徐總，天這麼晚了，快回去吧。」

說著我蹲下開始撿地上的空可樂瓶，徐之南則緊緊握住我的手，疑惑地看著我。

「你的聲音……」

我暗道一聲不好，難不成是聽出我的聲音來了？

「總裁，怎麼了？」

徐之南張了張嘴，最終還是放開了我的手，喃喃自語著。

「不可能的，如果是我老婆的話一定會和我相認的，她那麼善良……」

在他身後的我，聽到這句話身形微微一頓。我可能讓他失望了，一邊忍著淚，一邊蹲在地上撿瓶子。

徐之南拿了個袋子，也和我一起撿，怕我受累似的，越撿越快，甚至有急眼的感覺。

不到十分鍾，我倆終於撿完了瓶子。他扭扭捏捏地和我說：「這些瓶子都是我喝的……」

我打斷他：「我知道，不用感謝我。」

他疑惑地看著我，隨後吐出驚人的一句話：「不是，不是，我的意思是，這些瓶子應該歸我，我還要去賣錢呢。」

我尷尬地撓撓頭，把手裡的瓶子遞給他。

「沒想到總裁還……挺勤儉持家。」

「那當然，不過，唉！」

他的臉上又染上一抹愁容，雖然我們分手了，可我也不忍心他難過。

「徐總，你這麼好的人，一定值得更好的，往前看吧！」

我的話不知觸到了徐之南哪根神經，他兇巴巴地和我說：「我家寶貝就是最好的！」

我抽了抽嘴角，看來時間才是解決痛苦最好的良藥，時間長了他可能就會忘了我吧。

我轉身進入零食區開始選購，當我大包小包地出來時，徐之南還在門口蹲著，不知道他想幹什麼。

見我出來，他趕緊站起來：「總之今天晚上謝謝你，現在時間很晚了，打車也不方便，我可以送你回去。」

我欣然同意了，畢竟這個時間確實不好打車。

當他看到我的袋子裡的那些膨化食品時，他的眸子不滿地眯了眯，隨後衝進便利店，在桌子上狠狠拍下一張黑卡。

店員都蒙了，不知道他又要犯什麼病。

「把你們店的所有薯片都撤了。」

紅發店員聽到他說的話，已經握緊手機準備搖人了。

我也閉上眼睛，想讓世界清靜一會兒，你說我當初惹他幹嘛。

短發店員耐著性子和他講：「不可以哦先生，店裡有店裡的規矩。」

徐之南大手一揮，說要把店買下來。

紅發小姐姐趕緊撥打了電話：「你好，是 A 市的精神病院嗎，我們是××路的便利店……」

真是丟不起這個人，我一邊捂臉一邊把他給拽走了。

4

第二天一早我就看到總裁無精打採掛著兩個黑眼圈來上班了。

他站在公司門口逮遲到的員工，好巧不巧正好逮住我了。

其實我也不是遲到，我隻是踩著點來上班，剛好最後一分鍾踏入公司大門，狂奔著去打卡。

卻被徐之南一把攔住：「怎麼又是你呀？遲到了，知道嗎？」

眼看著還有幾秒的打卡時間，我一把推開他，一個箭步衝到打卡機前。

看著打卡機上幾個鮮紅的大字，我滿意地勾了勾嘴角。

【員工沈芊芊打卡成功。】

看著一旁趴在地上的總裁，我撓Ťṻ₍了撓頭。

「哎呀，總裁你這是怎麼了，怎麼還摔倒了，都怪這保潔阿姨，把ṱũ̂₎地拖得這麼幹淨。」

看助理小姐姐走過來，我才放心地離開，不承想一進辦公室就怨氣衝天，每個人都在寫檢討。

「你們這都是怎麼了？」

徐筱雅憤恨地趴在桌子上：「你不用寫嗎？」

我想起剛剛被自己推倒在地的總裁，心虛地摸了摸鼻子：「不知道呀，可能沒來得及告訴我吧。」

銷售老王戴著老花鏡四處張望，發現沒有徐之南的身影後才放心開口：「也不知道今天總裁抽了什麼風，處處找事。我下午還急著要去見客戶呢，非讓我寫檢討。」

小劉端著兩杯咖啡從我身前路過：「而且理由都很奇葩，我是因為左腳先邁進公司被罰的，你們呢？」

昨天還在群裡說徐之南是她上班動力的小女生，現在氣不打一處來：「我是因為右腳！」

「我是因為跳進來。」

「我是因為吃薯片，他說我是外星人！」

……

看著叫苦連天的大家，不知為什麼，一股愧疚湧上心頭。

不一會兒徐之南扶著腰，把我叫進了辦公室。

「沈芊芊啊，畢業於 A 大漢語言文學專業，來公司三年了，平時最喜歡幹的事就是摸魚。我查過之前的監控，帶薪拉屎，偷拿公司衛生紙，私自喂養陳經理的小烏龜，以至於烏龜撐S……還有今天早上，蓄意謀S公司總裁，種種行為罰你寫十篇檢討，每篇一萬字，明天上班交給我。」

我嘞個親娘欸，他到底是哪裡來的祖宗，眼看著我身上冒出滾滾黑氣，他輕咳一聲。

隨後扭捏地說道：「不寫也可以，除非咱們加一下微信。」

我坦然地拿出手機，加上他的微信，還好我換了一張新的手機卡。

果不其然，他上揚的嘴角，毫無預兆地掉在地上，揮手讓我離開。

看著他那副頹唐的模樣，我真想抱抱他，可又想想這些天他的騷操作——算了，抱不起。

徐筱雅羨慕我不用寫檢討，於是跑過來問我怎麼回事。

我隻淡淡回：「因為，我知道他的把柄。」

徐筱雅半信半疑，嘟囔著：「我也知道啊，還知道不少呢，怎麼連親妹妹都不放過。」

我沒聽到她嘟囔什麼，隻是覺得她看我的眼神愈發怪異。

回到家，我拿出那張卡，還是沒忍住偷窺他。

【寶寶，我錯了，你回來吧，我會讓世界上所有的薯片都消失的！】

【寶寶，你分手都沒刪除我，說明你心底一定有我對不對！】

【老婆，我今天碰到了你的小學妹，也是 A 市漢語言文學專業的，如果她認識你就好了。】

【老婆，我受傷了，你心疼心疼我吧。】

下面是他附的一張芝麻粒大小的傷口，看著樣子都快結痂了。

我在對話框反復輸入刪除，糾結了一個晚上還是沒有發出一條消息。

閨密看著我漆黑的眼圈，笑著調侃：「芊芊，你昨天晚上幹嘛去了？不會是和總裁互毆去了吧。」

我趴在桌上，不知道怎麼和她解釋，互毆算不上，算冷戰吧。

不知道為什麼，這段時間總裁叫我去辦公室的次數越來越多，而且每次都是接咖啡這種不太重要的小事。我不免懷疑，他發現我是踹了他的網友了。

不行，我得想個辦法。第二天我就以腳崴了需要休息為由請假待在了家裡，可是徐之南卻親自打電話過來慰問。

「沈芊芊，你怎麼樣了？我剛剛恰好路過藥店，又恰好聽說你崴腳了，我去給你……」

還沒等他說完，我便掛了電話，什麼人能這麼恰好呢。

每天在徐之南的騷擾下，我窩了三天就坐不住了，第二天完完整整地坐在工位上受磋磨。

徐筱雅自然知道我的情況，不過她不清楚原因，隻當我是懶癌犯了。

「對了，芊芊，明晚有聚餐，徐總請客，在聖凡大酒店。薅羊毛的機會可不能錯過。」

我拍了拍自己的臉，我現在的狀態屬於活人微S，如果可以的話，我想躲在花盆底下，這樣就不用天天看到前男友了。

銷售經理老王拽起我：「芊芊啊，今天助理請假，徐總說讓你跟他去談這次合作。」

我不自信地指了指自己：「我？我就是一個底層小員工，我憑什麼？」

老王也無奈地聳了聳肩：「他說你太闲了，應該出去歷練歷練，不然待在公司裡都長蘑菇了。」

我心裡雖然不情願，我這種底層擺爛小員工，去了能有啥用？但總裁的命令誰敢不聽？隻能硬著頭皮上。

到了談判地點，我才知道合作商是一家做薯片的大公司，他們的薯片在市場上獨佔鰲頭，但近期公司高管出了克扣員工工資，甚至猥褻男員工未遂的醜聞，公司的股票一落千丈，就連資金鏈也出了問題。

我心裡咯噔一下，暗叫不好，早知道我就不想那麼荒誕的理由分手了。

果不其然總裁剛坐下，看了一眼桌上的薯片樣品，就不緊不慢地說：「我覺得吧，你們這薯片可以換成土豆泥。」

這話一出口，整個會議室的空氣都仿佛凝固了，合作商的代表們臉漲得通紅，明顯是又氣又無奈。

其中一個看起來像是負責人的家伙，眼睛瞪得老大，嘴巴張了張，似乎想要反駁，卻被一旁年輕的代表按住了。

「現在是咱們求人，就委曲求全一下吧。」

負責人一咬牙一跺腳，還是說：「我給老總打個電話。」

見沒人注意我，我偷偷對他說：「這樣強行讓他們換產品，是不是不太好？」

總裁卻滿不在乎地看了我一眼，說：「如果連這點創新和改變都接受不了，這樣的合作不要也罷。而且，我有我的考量。」

我無奈地翻了個白眼，畢竟相處了一年，他心裡的小九九我還是能猜個大概的。

與其說他是因為分手怄氣，不如說他想讓薯躍集團創新，推出新產品，利用這個契機扭轉乾坤。

負責人咬了咬牙，還是同意了，畢竟徐氏集團是唯一一個願意出手幫他們的了，不能再挑三揀四的了。

5

第一次去這麼高端的酒店吃飯，同事們都很興奮，甚至連老王都收拾了自己。

閨密也心血來潮地幫我化了妝，雖然這種場合我一般都穿著樸素地大吃特吃，因為我覺得臉上的妝，耽誤我幹飯的速度。

「芊芊，你化完妝之後真漂亮。」

漂亮啊，已經好久沒人這樣說了。

人事部經理陳娅扭著腰肢進來，恰好聽到了這句話。

「哈哈哈，徐筱雅你是不是眼睛瞎了，沈芊芊要是漂亮，海馬都能登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