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啊？”第一次戀愛的博盈不解，“為什麼？”

　　賀景修有什麼好生氣的。

　　遲綠抿了口水，笑而不語。

　　“你猜。”

　　她朝背對著她們的兩男人那邊看了看，神神秘秘說：“等賀總真生氣了我再告訴你答案。”

　　博盈皺了皺眉，不是很相信遲綠說的。

　　她扭頭跟著往那邊看了會，除了背影，一點微表情都看不見。而且兩人好像交談甚歡模樣，手裡還點了一根煙，沒任何大情緒讓她們察覺。

　　沒等博盈想出什麼，兩人回來了。

　　博延臉上的神色算不上很好看，但也好像不是那麼難看了。

　　坐下時，他睇了眼博盈。

　　博盈心虛躲開他目光。

　　她側眸，看向賀景修想問點什麼，卻又反應過來不太方便。

　　吃完燒烤，博延去買單。

　　賀景修也沒和他搶。

　　幾個人準備回去，博盈正暗喜自己逃過一劫，博延扭頭看向她，說了句：“博盈，今晚回家。”

　　博盈：“……”

　　她下意識去找遲綠，要她幫忙。

　　“別看她。”博延說：“她今晚不會幫你。”

　　遲綠微哽，對博盈愛莫能助。

　　在其他事情上，她撒撒嬌博延會答應，但在這個事情上，她確實不好幹涉太多。

　　博盈默了默，看向賀景修。

　　賀景修垂眸望著她，溫聲道：“到家跟我說一聲。”

　　“喔……”這回，博盈是不得不回去了。

　　跟博延兩人上車後，博盈安靜蜷縮在後座。

　　她扭頭看著窗外掠過的景色，腦海裡莫名閃過了剛剛賀景修的神情。

　　她思索了會，想給他發消息，可又想到他在開車，暫時克制住了。

　　車廂內安靜，遲綠瞅了博延好幾眼，無聲啟唇：你別太兇。

　　博延：我沒有。

　　遲綠：你有，你看你把人嚇的。

　　博延無言。

　　兩人眼神互動半晌，沒一會便到了家。

　　一進屋，遲綠飛快道：“你們兄妹好好聊聊，我去洗澡。”

　　博盈：“……”

　　-

　　有段時間沒回來了，博盈環視看了一圈，她哥這兒多了很多女性化的東西，是遲綠從樓上搬下來的。

　　樓上現在隻剩圓圓一個人在住。

　　博延看她一眼，起身去了廚房。

　　倒了一杯熱水給她，博延問：“跟賀景修什麼時候在一起的？”

　　博盈捧著杯子，神色猶如接受審訊：“就……有段時間了。”

　　博延挑眉。

　　博盈偷偷瞟他一眼，小聲說：“我本來打算過段時間告訴你的。”

　　“嗯。”

　　“……”

　　博延這個態度，博盈一瞬間也不知道該說點什麼了。

　　她抿了下唇，低問：“哥，你是不喜歡賀景修嗎？”

　　博延盯著她，忽而想到剛剛賀景修跟他說的那番話。

　　博盈怕他。

　　其實這是他一直知道的事。

　　除了怕，博盈還很愛他。這種愛，是超出對所有人的。

　　這句話，也是賀景修說的。

　　博延自然知道自己的妹妹怕自己，但說到愛，他們兄妹之情固然是存在的，隻不過他確實忽視掉了博盈的很多情緒。

　　他們倆年齡相差很大，博延以前學習忙，後來工作忙，對她照顧也不那麼多，很容易忽視小女孩的一些東西。

　　他在博盈這兒，既是哥哥，也是保護傘。

　　博盈很依賴他也很怕他。

　　原本，博延沒感覺出來。

　　但賀景修提過後，他後知後覺回想了一下，好像確實如此。隻不過偶爾在她需要依賴自己的時候，他並不在。

　　博延有些後悔。

　　明知道博盈一個人在家會被忽視，卻還是在自己長大後毅然決然搬出家，留她一個人在空曠冰冷的那個房子裡熬了那麼多年。

　　思及此，博延忽然就說不出重話了。

　　看博延沉默，博盈小心翼翼喊了聲：“哥？”

　　博延回神，睇她一眼，“見過賀景修父母了嗎？”

　　“啊？”博盈懵了下，不明白他話題怎麼跳這麼快。

　　她搖搖頭，“沒有啊。”

　　博延“嗯”了聲，淡聲看她，“等錄完這個綜藝，抽空來公司一趟。”

　　博盈：“？”

　　她茫然看著博延，“有事嗎？”

　　“嗯。”依舊是冷漠嚴肅表情。

　　博盈眨眨眼，懵懵道：“好的。”

　　她抿了下唇，“那……你是同意我們在一起了嗎？”

　　聽到這話，博延被她氣笑了。

　　“我是棒打鴛鴦的家長嗎？”

　　博盈摸了摸鼻子，訕訕道：“你在電影院門口那會，真的有點像。”

　　她都怕他下一句就是你們倆給我分開，然後博延安排人看住她，讓她再也沒辦法見到賀景修。

　　博延無奈，垂眸看她，“就這麼喜歡他？”

　　“喜歡。”博盈沒有遲疑說：“哥你不也是嗎？”

　　他們兄妹兩都一樣的個性，固執，認死理。認定了，就再也沒辦法放下。

　　博延噎了噎，正要說話，聽見遲綠的腳步聲。

　　他揉了揉眉骨，嘆息道：“回樓上去睡覺。”

　　“好的。”博盈乖乖離場，“遲小綠晚安。”

　　遲綠：“晚安。”

　　“還有。”博延看她，一臉為難地說：“保護好自己。”

　　博盈：“…………”

　　她被這句話嚇跑了。

　　看她跑走的背影，遲綠忍俊不禁，“我還以為你會讓盈盈搬回來住。”

　　博延將人拉自己懷裡坐著，低低道：“我自己都做不到的事，也沒辦法強求她。”

　　遲綠笑，戳了戳他肩膀，“喲，博總這意思是非我不可了？”

　　博延瞥她一眼，用行動表明是不是非她不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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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樓上給博盈一直都留著房間，也每周都會打掃，她的東西依舊擺放整齊。

　　回房後，她看到賀景修給她發的到家消息，博盈回過去，男人沒及時回，她猜測他是洗澡去了。

　　博盈想了想，拿著睡衣進了浴室。

　　洗漱出來時，看到賀景修言簡意赅給她回的消息。

　　博盈：【你準備睡了嗎？】

　　賀景修：【處理點公事。】

　　博盈：【喔。】

　　賀景修沒再回復。

　　過了會，博盈問：【你跟我哥說了什麼呀？他對我都和顏悅色了。】

　　賀景修：【簡單聊了兩句。】

　　博盈：【不能告訴我？】

　　賀景修：【嗯。】

　　博盈：【…………可我想知道。】

　　賀景修還是不說。

　　博盈給他發了好幾條消息，得到的回復都冷冷淡淡。

　　她興奮的心情也被他破壞，一時也冷了下來。

　　明明之前還很高興的，她不懂為什麼賀景修忽然這樣，是被她哥為難了嗎？還是怎麼了？

　　博盈草草結束和他對話，氣鼓鼓拉著被子準備睡覺。

　　闔上眼幾分鍾，她越想越生氣，總覺得不能這樣傻乎乎下去，索性給他彈了電話。

　　“喂。”耳邊響起男人低沉沙啞的聲音。

　　博盈抿了下唇，“賀景修，我生氣了。”

　　賀景修啞言。

　　博盈道：“你今晚對我好敷衍。”

　　賀景修怔了怔，低聲道：“抱歉。”

　　“我不要你的道歉。”博盈問：“我哥是為難你了嗎？”

　　賀景修微愣，反應過來：“沒有。”

　　“那你為什麼對我那麼冷淡。”博盈不開心道：“我給你發消息，你都用幾個字打發我。”

　　賀景修張了張嘴，突然不知道該怎麼說。

　　他總不能告訴博盈，我在吃你哥的醋吧。

　　當然，也不單單是這個原因。

　　賀景修知道博盈怕她哥，但對她今晚這個一直往後退的行徑，其實是不開心的。

　　他能理解她計劃被打斷的那種驚慌失措，但一場電影的時間，其實足夠冷靜下來了。可博盈沒有。

　　賀景修沉吟了許久，低聲說：“你今晚看了我幾次？”

　　“啊？”

　　這猝不及防的問題把博盈問懵。

　　賀景修道：“你哥問你問題，你第一找的是遲綠，你有感覺嗎？”

　　博盈一怔，張了張嘴道：“你吃遲綠的醋？”

　　賀景修嘆息一聲，“博盈，我不是這個意思。”

　　他低說，語氣聽上去很平靜，但又莫名會讓人覺得有點兒難受。

　　“你有沒有發現，你有問題的時候，你在自己求助的行列裡，從來沒有把我排在第一位。”

　　無論是工作，還是之前大大小小的事，更別說今晚。

　　博盈被他問的啞然，忘了要怎麼回答。

　　她不知道，賀景修觀察的這麼仔細，更不知道他把這些都記住了。

　　博盈上下唇動了動，好半天都才憋出一個字：“我——”

　　賀景修安靜。

　　博盈抿了下唇，輕聲說：“抱歉。”

　　賀景修無奈笑笑，低聲道：“跟你說這個，不是要你跟我道歉。你有自己的想法和習慣，我知道也理解。”

　　他沉默了會，說了句：“我隻是想跟你說，以後再有類似的事，遇到困難，可以試著相信我。”

　　無論有什麼困難，他都能幫忙解決。

　　他想，博盈第一個能考慮自己。

　　莫名其妙的，博盈被他這段話說的心裡發酸。

　　空氣好像停滯了幾秒，好半晌，博盈才壓著聲音說：“好。”

　　她沒想再繼續跟賀景修聊下去，快速截斷對話，收了線。

　　-

　　把手機隔在旁邊，博盈睜開眼望著天花板。

　　她腦海裡一直回播著賀景修剛剛的話，博盈抱著被子翻來覆去想著，越想越難受。

　　她剛剛忘了說，其實她不找他，今晚是緊張的忘了，也有部分習慣，但以前是怕打擾他，她知道他忙。

　　隻是，兩人思想不同，立場不同，很容易產生分歧。

　　驀地，博盈腦海裡蹦出了遲綠在燒烤攤說的話。

　　她眼睛一亮，直接給她發消息，問她為什麼會知道賀景修會生氣。

　　不過消息暫時石沉大海，沒有人回應。

　　博盈一個人在床上躺了好一會，正思考是不是再給賀景修打電話解釋一下時，她手機先震了起來。

　　她抓起點開，是賀景修的消息。

　　賀景修：【睡了嗎？】

　　博盈：【睡不著。】

　　賀景修：【我在門口。】

　　博盈：【？？？】

　　少頃，博盈躡手躡腳跑到大門。

　　門一打開，幾個小時未見的男人出現在視野裡。他好像是跑過來的，喘息聲還有些明顯，臉色也紅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