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正此時,一道聲音從身後響起,“仁風堂什麼時候這般蠻橫無理了,當街強搶女子!”


  話落,潘聞停住動作回首看去,隻見身後站著的正是世子穆奕,身著一襲青紋華服,劍眉星目,氣宇不凡。


  而在他身旁還有一粉裙女子,婷婷玉立,嬌容清純,此乃是薛武侯嫡女薛渝言。


  薛家早年隨皇帝徵伐反前韓太後霸權,功績赫赫,府上有嫡長子薛黎,而且嫡女薛渝言幼年時與家人走失,而在年十三時被從鄉下尋回。


  穆奕曾在三年前秋獵時意外受傷,正是得了那時剛回京的薛渝言搭救,穆奕便對此女一見傾心。


  這些事,宋意歡前世自是清楚,隻是因為懦弱,加上薛渝言總是一副溫柔心善的模樣,她皆不敢對此有什麼不滿。


  見來人,潘聞頓時松開了宋意歡的手,笑道:“穆世子哪的話,不過是和宋小姐尋個去處敘舊,你莫不是忘了宋太醫是鄙人老師。”


  穆奕望向宋意歡,她微微垂眸,小臉蒼白,輕輕揉著被捏痛的手腕,並沒與他對視。


  宋家出事這麼多天來,他也是頭一回見到宋意歡,仍舊嬌美,但似乎瘦了許多。


  宋意歡眼眶紅紅的,惹人心憐,冷道:“家父沒有你這個學生,宋家人人避之,用不著潘少堂主攀這份關系。”


  穆奕走上前,站在潘聞面前,“宋意歡再怎麼說還是本世子婚約之人,可容你隨意欺辱?”


  潘聞忙低下首來,就當他好漢不吃眼前虧,“是鄙人失了分寸,穆世子切莫往心裡去,鄙人這便離去。”


  說罷,看了看宋意歡,領著小廝離開,人群漸散。


  宋意歡瞥望穆奕一眼,“多謝穆世子相助。”


  穆奕頓了一下,顧及薛渝言在身旁看著,他不耐:“當街與人拉扯,我是怕你損了我國公府的顏面。”


  “宋姑娘沒事吧,我都快嚇死了。”薛渝言上前,憤憤道:“那種人真是太可惡了。”


  宋意歡抬眸看向她,不得不說薛渝言很會利用自己面貌清純的模樣,或許他人的歡心和同情心。


  可這種虛偽的模樣,宋意歡早已看夠了,隻得故作微笑回應她:“無事。”


  福了下身示意告辭,宋意歡帶著柳薇離開,自始至終多說半句話,她現在滿身疲憊,不想同他們虛情假意的言語。


  穆奕微愣,有些意外,原以為以宋意歡的軟性子定會哭著朝他訴委屈,明明淚水就在眼裡打轉了。


  是長脾氣了?


  薛渝言癟了癟嘴,瞥了一眼宋意歡的背影,輕輕道:“宋姑娘對我怎麼如此冷淡,都不理我…”


  穆奕哧了一聲,“不必在意她,還真是擾了我的興致。”


  ……


  與此同時,遠處的街道口停著一輛裝潢華貴的馬車,安靜沉穩,不驚擾任何人。


  車廂內寬敞,衣著淡金華服的男子,眸色深沉,透過半掩的車窗,凝視著方才發生的一切。


  而後他靠於廂壁,單手搭在桌幾上,骨節分明的手指輕敲桌面,顯得有些不耐煩。


  馬車緩緩行駛,離開了街道口,悄無聲息。


  作者有話要說:  太子:什麼時候來找孤,孤不香嗎?


第5章 研墨


  十一月十三,寒風凜冽。


  傳言宋初堯獄中受鞭刑,傷痕累累,闲雜人等不得探望,宋府上下皆人心惶惶。


  隔日當晚宋府側門處,一輛馬車冒著霜雪直奔城南青鳴坊,無人可知。


  盛京城冷寂寒涼,地界一望無際。


  ……


  夜色昏暗,別院寂靜,隻有沙沙的落雪聲,萬物沉睡,雲霧深沉。


  一小廝抬手提燈,行在曲廊之中,寒風吹得手中燈籠搖曳,幾次險似熄滅。


  在他身後跟著個身披白絨鬥篷的女子,二人步伐平緩,她攏了下衣領,沿途的微光掠過面龐,芳容柔媚,櫻唇欲滴。


  宋意歡低垂著眼眸,不知在想什麼,風吹得她胸前的卷發微亂,就連手也冰涼著。


  直到越過拐角,小廝在一間雅閣前停下,裡頭燈火闌珊,他推開花紋扇門,對身後的人恭敬地道聲請字。


  宋意歡停頓片刻,最終她還是不得不選擇了這一步,輕抬繡鞋走入雅閣。


  此間有內外兩室,外間候著婢女,上前來將宋意歡的鬥篷摘去,裡頭一襲淡粉白衣,搭織錦馬面裙,襯得身姿窈窕,端正雅致。


  房內設有炭爐,暖和自在,宋意歡深吸一口氣,緩緩繞過垂墜著的檀色帏幔,進了裡間。


  左側立著一座嵌玉屏風,青紋案幾上擺放筆墨紙砚,陳鋪的宣紙上有墨筆在滑動,一勾一勒皆幹淨利落,拈筆的手指修長好看。


  宋意歡停在屏風前,見案幾上之人,心緒微亂,這一回沒有什麼猛禽在,她卻仍是忐忑不安。


  隻見太子面容清雋,正襟危坐於榆木椅上,他輕瞥一眼來人,墨色筆尖微頓。


  宋意歡福身行禮,輕輕道:“太子殿下金安。”


  父親獄中病重,她隻能借著夜色前來。


  太子視線落於文書,似乎早有預料她會來,隻是淡淡道:“過來研墨。”


  他衣袍扣得整潔,一絲不苟,端正沉雅,無意間流露著拒人千裡的疏離感。


  宋意歡緩緩走過去,局促不安地停在太子身旁,還是有點怯場。


  案上砚臺的墨半幹,幾滴清水入砚,她攬袖捏著墨條,謹慎地重按輕推,低眸不敢看他寫的內容。


  太子似乎並沒有在意她的存在,專於筆下之事,房間內安靜得隻有研墨聲。


  不知過了多久,砚臺墨水漸成,宋意歡放置好墨條,太子提筆蘸墨,忽然道:“想好了麼?孤要的。”


  他沒有抬眸看她,宋意歡一頓,知曉是他在提那日的事,如今的她別無選擇。


  與其腆著臉去求衛國公府,不如求取太子庇護宋家,為的家人安在,也為的自己。


  太子乃為東宮之主,國之儲君,她若是有朝一日借太子翻身,衛國公府欠她的,便要一一找回來,有德報德,有怨報怨。


  前世種種,她明了不爭不搶,什麼都不會留給她,往後拋去這膽小怯懦性子,她想成為人上人。


  宋意歡心裡想著狠話,小心翼翼地看太子一眼,頓時她又有些慫,輕輕道:“嗯……”


  太子眼眸微抬,並未回話。


  宋意歡在他身旁站得難耐,便想往後退一點,剛動了下腳,隻聽他道:“別動。”


  隨即半僵在原地,略有緊張,纖手不自覺地攥起馬面裙。


  太子少言寡語,英俊肅正,不少閨中待嫁的貴女心許於他,偏偏她怕得要死。


  李君赫放下筆,將寫好的文書合上。


  他往後靠了些,側首看向宋意歡,目光淡漠,“很怕孤?”


  宋意歡差些就點頭了,又忙道:“沒有。”


  李君赫挑眉,睨著她纖細白皙的脖頸,微卷的長發搭著肩,他伸手攬住宋意歡的腰肢往懷中帶。


  宋意歡呼吸一窒,跌坐在太子腿上,迎面皆是他的氣息,還有淡淡的龍涎香,心中惶恐卻不敢妄動。


  “日後習慣便是了。”


  太子說起話來,宋意歡都能感覺到他胸腔細微震動,她腦子懵懵的,一雙清瞳愕然望著他。


  見此,李君赫微微勾唇,漫不經心道:“太醫院留方有出入,宋初堯清白未定。”


  宋意歡眨了下眸,聽得出他的意思。


  她柔手撫上他的肩膀,聲若蚊蠅般道:“…臣女願侍奉殿下,隻望殿下開恩讓家父脫離牢獄。”


  李君赫的手掌握著那纖細的腰肢,薄唇貼近她的耳畔,淡淡道:“那便自己脫了。”


  他的口吻不容人反駁,宋意歡臉頰當即緋紅起來,太子鳳眸微沉,並不會給她回旋的意思。


  就像他說的要一個漂亮且聽話的……


  躊躇片刻,宋意歡低著頭將衣口解開,來這裡,她早預料會發生什麼,她攀他的權,他圖她的色,各自所需。


  淡粉上衣從玉肩上滑落,最後掉落在案幾底下,唯留下輕薄的抹胸,裹著盈盈可人的柔軟。


  宋意歡白皙的肌膚透著粉,卷發垂至腰間,她不好意思再往下解了,坐在太子腿上,怯怯地望著他。


  李君赫卻不為所動,神色淡然地等著她。


  他越是如此,宋意歡便越如坐針毡,第一次與男子像這般親近,能感覺到他手掌在她腰後的存在感。


  頓著片刻後,李君赫略微低眉,語氣溫和道:“你要如何侍奉孤,把孤看出花來?”


  宋意歡喉間哽了一下,隻好攥著他的衣襟,試著親親太子的唇,柔軟酥潤,她沒做過這種事,更別說是要對著這個人。


  李君赫微頓,不滿足於此,指尖端起她的下巴,攻佔而入,氣息強勢。


  宋意歡瞳仁微張,很快軟了身子,他的手撫上她身背的絲帶,輕輕扯開,身前軟盈便失了束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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