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關元白啟動了車，不久後，兩人就到了今天演出的場館外。

　　距離開場還有半個小時，場館外已經站滿了人，可以看出有些是粉絲群，她們帶了發著光的頭飾，臉上或者手上也或多或少有點自家正主的標志在。

　　這次來得急，周梵梵都沒有準備什麼應援物，不過她知道這種場合知意的粉絲肯定是會在現場發放應援物的，她看了一圈，很快看到了發放點。

　　剛想過去拿點什麼，突然意識到邊上的關元白。

　　“怎麼？”關元白見她突然看著自己，疑惑道。

　　周梵梵說；“張洛有沒有什麼應援物啊，你需要去看看有沒有他的粉絲群在發放嗎？”

　　關元白眉頭輕皺了下，依稀聽懂了一些，說：“……不知道，我不需要。”

　　周梵梵想，張洛這種老牌歌手，粉絲年齡層偏大，可能沒有像新生代的明星一樣有粉絲現場應援。

　　“好吧，那我去拿一下意意的哈。”

　　周梵梵說著就往那個方向走去，走了幾步發現關元白也跟著她一塊，她立刻把人攔住了：“你別去！”

　　關元白：“……”

　　周梵梵：“你的臉隻要是意意稍微資深一點的粉絲，都認得。”

　　“所以？”

　　周梵梵：“所以……為避免不必要的轟動，你在這等我。你放心，我馬上回來！”

　　周梵梵說完立刻跑走了，關元白攔都沒攔住。

　　十分鍾後，周梵梵拿著滿滿當當的東西回來了，燈牌，頭飾，貼紙，還有兩把印著關知意頭像的小扇子。

　　“幫我拿一下。”周梵梵一股腦把東西都塞在了關元白手裡，又從包裡掏出了一個小鏡子，“我貼一下哈。”

　　她撕了貼紙，把關知意圓圓的卡通頭像貼在了臉上，貼紙有點多，她貼了兩張後還剩一些，看了眼關元白，嘿嘿一笑：“還有呢。”

　　關元白莫名：“什麼？”

　　“我剛才用門票取了兩份應援物，反正你都不用給張洛應援，不然給意意吧。”

　　關元白：“……”

　　周梵梵道：“這個貼臉上，怎麼樣？”

　　這玩意，是瘋了吧。

　　關元白當下第一個念頭當然是這麼傻的事他肯定不會去做！可垂眸間看到周梵梵興奮期待的眼神，突然又想到了那天她在他面前哭得那麼傷心的樣子……

　　他希望她一直像現在這樣。

　　所以，也許他是真的瘋了吧，關元白心裡這麼鄙夷著自己，人卻微微傾身過去，搖下了腰。

　　“……隨便。”

　　周梵梵眼睛一亮，立刻撕下一張貼紙，往他臉上貼。

　　貼紙尺寸不大，但不好好貼的話容易有小褶皺，周梵梵專注地按住了一邊，另一隻手的指腹在貼紙上順了一遍，也相當於在他臉上順了一遍。

　　好軟……

　　周梵梵抿了抿唇，目光忍不住遊離出了貼紙範圍外，看他的肌膚。

　　她少有離他這麼近的時候，這麼打量，發現關元白的皮膚真是好好啊，沒有一點瑕疵，很白，很細膩。

　　周梵梵驚豔於男人的皮膚也能這麼好，下意識又伸手撮了下。撮完才意識到自己做了什麼，震驚地縮回手，去看關元白。

　　這才發現關元白也在看著她，眉骨下的眼睛泛著一層淡淡的光，安靜的，深邃的，也專注。

　　周梵梵心裡莫名咯噔了一聲，突然有點慌張。

　　“你，你皮膚很好。”周梵梵說完後很想咬自己舌頭，尷尬地笑了一下，“……我是說，我貼好了。”

　　關元白緩緩站直了，看著她微微有點紅的臉，說：“貼貼紙還是吃豆腐。”

　　周梵梵倏地抬眸：“沒有！”

　　等看到他似笑非笑的眼神，周梵梵知道他是在跟自己開玩笑，有些窘迫，小聲道：“沒有吃豆腐……”

　　關元白輕笑了下，心情很好：“時間差不多了，進去吧。”

　　周梵梵見他不追問下去了，松了口氣：“好的。”

　　觀眾們現在也開始陸續入場了。

　　周梵梵和關元白的位置在A區六排12、13座，入座後，表演也很快開始了。

　　張洛出場順序前幾位，他出來的時候，周梵梵立刻拉了拉關元白，“來了。”

　　不過關元白還是淡定，也沒幾分興奮的樣子，周梵梵尋思著，可能這就是他們這輩人追星的樣子吧！

　　愛都在心中！

　　關知意的表演位置靠在後面，因為聽完前面這一波人也要一段時間，周梵梵便低頭調試了會機器。

　　“吃點。”

　　邊上突然遞過來幾塊糖。

　　周梵梵愣了下，“你怎麼有糖？”

　　“剛才你去拿那些應援物，我去買了水，順便買了點吃的。”

　　因為一開始他還幫她提了攝像設備，所以周梵梵都沒發現他手上多了一袋小零食。

　　正好她晚上吃不多，等了這麼久有點餓了，“我肚子剛才都叫了。”

　　“聽見了。”

　　周梵梵詫異地看著他，隻見關元白淡定道：“開玩笑的，吃吧。”

　　她就說嘛，現場這麼吵，怎麼可能聽見她肚子叫！

　　周梵梵拆開糖紙，往嘴巴裡塞了兩顆奶糖。

　　約莫又過了半個小時後，總算要等到關知意了！

　　下個就是她，周梵梵把攝像機架好，預備給其他粉絲們拍一段超高清版的飯拍。

　　做好這些準備後，她把燈牌也亮了起來。

　　她們粉絲間有這種默契，別的明星在臺上的時候她們的燈牌會先不亮，等自己的愛豆出來再高調亮起。

　　不過因為她等會還要專注於拍東西，沒有手再去拿燈牌，便拜託關元白幫忙拿一下。

　　關元白對著亮閃閃的“意”字，嫌棄之心已經快溢出宇宙。

　　但是在周梵梵接連拜託下，還是把那牌拿在了手裡。

　　“……”

　　這時，邊上不遠處的位置也亮了同樣的燈光，大家門票都是四散的，所以亮起來的時候下意識都回環顧一下，看看有沒有自己的同擔。

　　好巧不巧，關元白和周梵梵前面竟然也有兩個女生在這個時候亮起了關知意的燈牌，兩人正搗鼓著呢，發現後排有一樣的光，便回頭看了眼。

　　看到燈牌的時候發現是自家人，高興地就想打個招呼，結果再抬眸，看見拿燈牌的是個帥哥。

　　女生想打招呼的心頓時卡住了。

　　我日，好帥，同擔裡竟然還有大帥哥！！！

　　女生按捺著就激動轉回了頭，跟邊上的同伴示意了下後排：“帥哥，咱們的人。”

　　另一名女生立刻也回頭看了眼，本是揣著看帥哥的心，結果看到那帥哥的臉後，猛得瞪大了眼睛，一下子縮了回來。

　　“怎麼樣！帥吧！”

　　“我靠……你不認識啊！也是也是，你剛入坑。”

　　“啊？”

　　女生心驚肉跳，激動得不行：“關元白啊！意意的哥哥！親哥哥！”

　　另一名女生呆了，她是新人，依稀是聽過這個名字的，隻是不知道本人長什麼樣。方才，她真的就是覺得人家很帥而已。

　　但這是什麼運氣啊，第一次看愛豆的內場，就偶遇人家親哥！！

　　“他們感情好好！他經常會來支持妹妹的演出嗎！”

　　資深些的女粉停頓了下：“沒聽說過，他以前從來不會在現場的……“

　　“那今天我們運氣也太好了！！！他拿燈牌，臉上還貼意意的卡通頭了！好可愛！”

　　資深粉女生眨巴了下眼睛，更覺得奇怪了，忍不住又回頭了眼……

　　作者有話說：

　　關元白：史上最離譜事件。

第三十七章

　　臺上, 燈光逐漸變亮，升降臺運動，一個穿著金色吊帶禮服的女人緩緩出現。

　　聚光燈聚在一處，《昭陽》前奏響起, 她從升降臺上走了下來。

　　“啊啊啊啊——”

　　觀眾席上此起彼伏響起了尖叫聲, 而後隨著關知意開口唱第一句詞，尖叫聲又很默契地靜了下來。

　　周梵梵強忍住了激動的心情, 一臺相機固定攝像, 另一臺拿在手裡拍攝靜圖。

　　關元白坐在位置上, 腿上還放著發光的燈牌。

　　邊上女人咔擦咔擦瘋狂拍攝，而他就這麼靜靜地看著她。

　　有這麼喜歡嗎……

　　關元白輕笑了下, 實際上，他是不能理解的。別說臺上那人是他一手拉拔大的妹妹, 即便是個陌生演員或者歌手, 他也不能理解, 因為他沒追過星。

　　雖不能理解，但他還是能感覺到周梵梵的快樂, 她這種快樂也感染到了自己，讓他不自覺地跟著心情愉悅。

　　四分鍾後，一曲終了，關知意走回升降臺, 朝大家揮揮手, 降落下去了。

　　周梵梵還因著《昭陽》這首歌而澎湃著，坐回來後調看鏡頭時手還在微微顫動。

　　“好好聽啊對不對！”周梵梵忍不住跟關元白說, 以往跟她來的都是同擔, 她們習慣了在關知意表演後熱聊。

　　“還行。”關元白說。

　　“什麼還行呀？是很好聽！”

　　關元白勾了勾唇, 有些縱容：“哦, 很好聽。”

　　“那就對了。”周梵梵有種強行安利且成功了的嘚瑟感，又高興地看自己方才拍的照片去了。

　　關知意出場本來就比較晚，十多分鍾後，節目全部表演完畢。

　　粉絲們紛紛退場，因為人實在是太多，周梵梵和關元白便在邊上等了會，等人都散的差不多了，才慢慢往外走。

　　兩人走到場外的時候，外面零零散散也沒有多少人了，邊上小賣部還開著，周梵梵走過去，要了兩杯罐裝的熱咖啡。

　　“沒有現磨，勉強一下？”她把咖啡遞到關元白手裡。

　　關元白接過，說了聲謝謝。

　　周梵梵說：“應該是我謝謝你，要不是有你這張票，今天可聽不到現場，也拍不到視頻了！”

　　場館沿江而立，兩人便一邊喝咖啡一邊順著江邊的人行道往前走著。

　　晚風習習，吹拂在臉上，也許是手裡有杯暖暖的咖啡，竟也不覺得冷。

　　“開心了？”關元白問。

　　周梵梵愣了下，轉頭看他。

　　關元白說：“心情是不是好了點。”

　　周梵梵：“……我心情，怎麼不好了。”

　　關元白道：“之前你媽媽的事。”

　　周梵梵想起那那天在餐廳哭得慘烈的模樣，臉色頓時有點不自然：“我，我其實也沒事……”

　　“你不用逞強，開心不開心，其實你可以都說出來，對朋友也好，對你媽媽也好。”關元白停頓下，說，“對我也行。你不開心可以告訴別人，宣泄一下也沒什麼，不用覺得丟臉。”

　　周梵梵垂眸，沒吭聲。

　　關元白看著眼前耷拉著的腦袋，伸手欲安撫，但還是忍了下來，也突然有些後悔又提這事。

　　“我媽媽在我六歲的時候就跟我爸離婚了，她去了國外，許多年後，她和一個外國人結婚，生子，有了小恆。”

　　就在關元白想要說點什麼補救的時候，周梵梵抬眸看他，開了口，“我一直很想她，也一直很在乎她，那天……我隻是突然覺得她總是離我而去，不論是什麼事都會成為她離開我的原因。所以我才突然有些崩潰想哭。”

　　關元白說：“我明白。但我相信，她並不是完全不在乎你。”

　　“是，她也是在乎我的，隻是她的在乎總是離我很遠，我摸不到也碰不著。”周梵梵輕嘆了口氣，說，“我不像小恆，小恆可以一直待在她身邊，她去哪也都會帶著他。”

　　她說著說著對他笑了下，有點不好意思的模樣：“是不是挺好笑的，我竟然還跟一個小朋友爭寵。”

　　“沒什麼好笑的，你不就還是個小朋友嗎。”關元白俯身看她，總算是忍不住在她頭頂拍了下，“周梵梵，你希望的，可以碰得到、摸得著的在乎，會有人給你的。”

　　手心的咖啡暖意不停四散，而他的眼睛專注地看著自己，像今天的夜空，幽深，安寧，望不到底，將她完全地包裹著。

　　那一刻，周梵梵的心髒好像跟手心一樣熱了起來，漲漲的，沉甸甸的，在他的視線裡，一點一點地回溫，跳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