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我因為一次意外摔下舞臺，下身癱瘓。

可我的男友江晟卻對我不離不棄。

我以為自己遇到了真愛。

卻無意中聽到他和我爸媽的對話。

“多虧了你在周寧寧的舞鞋上動手腳，我們家寶貝婷婷才能拿第一。”

“那是婷婷奮鬥很久的比賽，我必須讓她如願以償。”

“周寧寧不會發現真相吧？”

“沒關系的，她是個廢人了，連屎尿都控制不住，怎麼可能知道真相。”

“如果不是為了婷婷，我也不可能和周寧寧在一起。可你們是她爸媽，不會心疼吧？”

爸媽厭惡道，

“怎麼可能，她給婷婷提鞋都不配。”

“等她把所有本事教給婷婷，我們就把她趕出去。”

我咬碎了牙關。

卻裝作一無所知，用盡所有心血教導周婷婷。

多年後，周婷婷如願以償拿到重大賽事的冠軍。

頒獎現場，江晟掏出一枚戒指。

“在這樣重要的場合，我要宣布我和婷婷結婚的消息。”

爸媽也毫不客氣地說，

“你一個殘廢，怎麼配得上別人。”

“還不乖乖給婷婷讓位置。”

我冷冷一笑。

“好。”

……

我推著輪椅打開門。

江晟立刻上來幫我捏肩。

心疼地說，

“老婆，這麼冷的天，你腿腳還不方便，出去幹嘛。”

爸媽也在一邊附和，

“就是，別老給阿彥添麻煩了。”

“看看阿彥多心疼你。”

江晟立刻說，“寧寧是我老婆，這些都是應該做的。”

以往，我也覺得自己還算幸運。

我是個殘廢，江晟卻不離不棄。

不在低谷離去，永遠溫聲細語，還不厭其煩地照顧我。

剛癱瘓時，我神經失衡尿失禁。

我無法接受，崩潰到大哭。

他都能面不改色地清理幹淨。

再抱著我安慰。

“老婆，沒關系，我一直在呢。”

如果不是剛剛在門外聽到的話，

我怎麼都不敢相信，這樣溫柔耐心的男人，

就是導致我癱瘓的罪魁兇手！

而我一直尊敬孝順的爸媽，竟然也全都知道真相。

我的心裡湧上了滔天的恨意。

面上卻裝出若無其事的樣子。

就在這時，門鈴響了。

爸媽一下子跳起來。

“肯定是婷婷回來了！”

江晟也眼睛發亮。

果然是周婷婷。

她一回來就扯著嗓子喊，

“練舞好累啊，我腰都快斷了。”

我媽心疼地不要不要的，

“婷婷，訓練辛苦了吧。”

我爸則一下子蹦起來，

“是不是教練又故意刁難你，我這就去找他算賬！”

面對周婷婷，他們毫無保留地釋放關愛。

周婷婷半真半假地抱怨道，

“也怪不了教練。”

“誰讓我不像姐姐，老天爺賞飯吃呢。”

我爸想也沒想，脫口而出，

“有天賦又怎麼樣，她現在不也癱在床上了。”

“婷婷你才是最棒的。”

江晟語氣責備道，

“爸，媽，你們怎麼能當著周寧寧的面說這些。”

“她會難過的。”

我爸這才反應過來，面色訕訕，

“說兩句又怎麼了嘛。”

“你還是太慣著她了。”

我冷眼旁觀他們的表演。

周婷婷卻湊上來。

“姐姐，你原創的那支驚鴻舞，能不能教教我。”

“一個月後就要比賽了，我如果跳它，一定驚豔全場。”

從我癱瘓起，周婷婷就一直軟磨硬泡。

可那是我八年的心血。

為了它，我不知吃了多少苦。

每天訓練12個小時以上，一遍遍摳動作。

全身上下都青青紫紫，沒有一塊好肉。

可在我即將登臺表演時，從舞臺上摔了下去。

那時候，我心都S了。

以前，我一直不松口。

可這一次，我故作猶豫，

“那是我獨創的……”

見我有松口的跡象。

幾個人都像蒼蠅一樣圍上來。

我媽一把抓住我的手，

“你就教教婷婷吧，你看看你現在，站都站不起來，以後還不得靠她照顧你？她以後有出息，還能忘了你這個姐？”

“就是，你妹妹要是出名了，你臉上也有光啊！”

就連江晟都說。

“寧寧，你們姐妹本來就是一家人。”

“她跳這舞，就當幫你圓夢了。”

我故作猶豫道。

“那好吧。”

見我同意，幾個人交替狂喜的眼神。

不一會兒，爸媽就說要帶周寧寧去逛街。

而江晟也說要下樓倒垃圾。

看來是一起去慶祝了。

我目送著他們幾人離去，不發一言。

沒過幾天，江晟和我媽就迫不及待推著我出發了。

周婷婷正在挨訓。

“這樣下去，你的成績隻會越來越差。”

教練痛心疾首。

周寧寧無所謂道，

“無所謂，我姐姐會幫我的。”

她看著訓練場上揮灑汗水的女孩們，露出嘲諷的笑容。

“你們就在這裡傻練吧。”

“隻要我去參加比賽，冠軍隻會是我的。”

“你——”

教練氣得幾乎語塞。

江晟假模假樣地嘆氣。

“婷婷是有點任性，”

又體貼地用圍巾給我圍住腿。

“別著涼了。”

我媽卻有些憤憤，

“這教練不知好歹。”

“寧寧，你可得好好教婷婷！”

“當然了。”

江晟假模假樣地說，

“你也別累著自己，隨便教教就行了，還是身體重要。”

我內心冷笑，面上卻一本正經。

“你說的不對，要教就要把我的本事都給她。”

“我運氣不好，可婷婷這麼聰明，她一定能實現我的夢想。”

聞言，我媽眼睛一下子亮了。

“對對，我就是這麼想的！”

“小時候我就給你們算過了，你命不好，但你妹不一樣。”

“她是天生的富貴命，你要是早想通，多幫襯她就好了。”

教練卻嘴角微動，

“寧寧，你真的要把心血教給她？”

“你為了練舞不知道吃了多少苦……”

“說什麼呢！”

周婷婷一把撞開她，親熱地挽住我的手。

“她是我姐，不教我難道還教你啊？”

她翻了個白眼。

“再說了，她現在癱著，我們都沒有嫌棄她，她難道不應該報答？”

“你們說得好聽，難道你們會給她端屎端尿？”

“是不是，姐？”

周婷婷轉向我，態度又一變。

“隻有家裡人不會嫌棄你。”

我似乎聽不懂她話語裡的PUA。

隻是溫和一笑。

“你說得對。”

江晟和我爸媽一開始還有些擔心。

怕我沒那麼上心。

可發現我幾乎是傾囊相授。

每天都搖著輪椅到訓練場地。

手把手給周婷婷教細節。

她的基本功並不差。

我把那些需要耐下心去琢磨推敲的舞姿，

用速成的技巧教給她。

周婷婷少走了幾十年彎路。

幾乎突飛猛進。

一開始，爸媽和江晟都對我格外熱絡。

生怕我心情不好。

但隨著比賽日子的臨近。

我對周婷婷的教學快到末尾了。

所有人都開始變得敷衍。

“我要去醫院做復健了。”

我換好鞋，可江晟屁股都沒抬一下。

“周寧寧，我昨天加班有點累了。”

“你反正自己也可以出門的對吧。”

我媽也在旁邊幫腔，

“要我說，反正你的腿也好不了，就別浪費時間了。”

“就是，每次復健的錢，還不如給周婷婷多買點營養品。”

“她每天練舞多累啊，你當姐姐的也該多心疼心疼啊。”

我什麼都沒說，默默啟動輪椅，打算自己出門。

“哦對了。”我爸從廚房出來，

端著周寧寧最愛吃的椰子雞。

“婷婷說那支舞還有一點細節，從醫院回來你記得去教她啊。”

大概覺得十拿九穩，周婷婷和江晟相處都更肆無忌憚了起來。

以前在我面前像是兩個人不熟的樣子。

現在當著我的面都能眉來眼去。

甚至我輪椅剛轉過去，他們就在我背後熱吻。

我把這些都看在眼裡，一言不發。

終於到了驗收的時候。

看著周婷婷的舞姿，幾個人都笑得合不攏嘴。

我爸更是掏出手機，瘋狂地拍照片。

“我家婷婷真是太厲害了。”

我媽激動地紅了眼眶。

“我就說婷婷是最棒的，她跳得就像那個，仙女下凡！”

江晟更是看得眼睛都直了。

我也表現得非常欣慰。

“婷婷學得很快，等她拿了獎回來，我就享福了。”

聞言，他們幾人對視一眼。

意味深長道，“是啊，你就享福了。”

有知情者不屑道，

“要不是周寧寧出事，就她那樣，哪輪得到她拿參賽資格？”

我爸立刻拉了下來，

“說什麼呢。”

“我們家婷婷天生就有這本事，又肯下功夫。”

“別說周寧寧現在是個殘廢，以前她也比不上婷婷半點。”

我在旁邊一言不發。

明明當初學舞蹈時，

爸媽隻打算送周婷婷學。

但我的天賦太厲害。

老師驚為天人，哪怕不收學費也要收下我。

“姐，快把最後一個收尾動作教我吧。”

周婷婷催促道。

“對，你快教你妹妹。她學會了拿了獎，你也光彩。”

爸媽也跟著催促。

看著他們迫不及待的樣子，我微微一笑。

“好，我現在就教。”

沒關系，我會把你們送到最高處。

現在你們就囂張吧。

將來站得越高時，隻會摔得越慘。

比賽如約而至。

現場，燈光亮如白晝，無數鏡頭如飢似渴。

各大直播平臺早早架好機位。

臺下觀眾們交頭接耳，議論紛紛。

“聽說今天周婷婷要帶來她的原創舞蹈。”

“這就是傳說中的天才少女吧，小小年紀，前途無量啊！”

“哎，聽說她還有個姐姐，更厲害，可惜摔殘廢了，真是天妒英才。”

周婷婷上場前，爸媽擔心地團團轉。

一個遞水一個塞毛巾，千叮嚀萬囑咐。

畫面溫馨感人。

江晟也在旁邊含情脈脈，眼珠子都快黏在她身上。

直到周婷婷上了準備通道，看不見人影。

他們才依依不舍地來到觀眾席。

周婷婷身著華麗舞衣，亮相的那一刻，全場驚豔。

“真是美呆了，這舞姿，這氣質！”

“美輪美奂，我都看呆了。”

“基本功看出來確實還差點，但是編舞真是太絕了。我給 10 分。”

周婷婷不出意外地拿了冠軍。

我媽幾乎尖叫著撲了出去，“婷婷！”

“我就說婷婷是最棒的吧！”

江晟和我爸媽都緊緊圍著周婷婷，歡聲笑語不斷。

凸顯得我坐在輪椅上特別孤單。

慶祝的同時，也有人說，

“周寧寧也挺可憐的。”

“要是她沒事，今天拿到冠軍的說不定是她。”

可這時，江晟卻突然一把推開我。

他大步走上舞臺。

當著所有人的面，掏出一枚戒指。

“婷婷，恭喜你拿到冠軍，實至名歸。”

“在這麼重要的場合，我也想告訴大家，我要和周婷婷結婚了！”

臺下瞬間炸開了鍋。

“這是什麼情況？”

“他不是周寧寧的男朋友嗎？怎麼反而向周婷婷求婚？”

“難道是說，周寧寧癱在床上的時候，他和周婷婷搞在一起了？”

“天吶，周寧寧也太慘了吧。”

竊竊私語中，江晟一臉坦然。

“我照顧周寧寧是出於責任，但責任畢竟不是愛情。”

他看著周婷婷，一臉深情。

“但是多少個疲憊的日夜，我輾轉反側，內心有個聲音在吶喊，我愛的是你，婷婷。”

他說著，還假惺惺地抹了下眼角。

聽他這話，人們反應激烈。

“他說什麼呢，出軌就出軌，還好意思自我洗白。”

“渣男吧這是。”

“嫌棄周寧寧癱瘓，也不能和她親妹妹搞在一起啊。”

“如果不是早就搞到一起，怎麼可能上來就求婚啊。”

“可周寧寧爸媽還在那裡鼓掌呢。”

在眾人的議論中，我卻看向周婷婷，

“你是怎麼想的呢？”

周婷婷躲閃著我的目光，眼神中卻藏不住得意，

“對不起，” 她嘴角微微上揚，“可我和姐夫是真愛。”

“你也知道自己現在什麼樣子。”

我爸也在旁邊幫腔，

“你一個殘廢，隻會拖累江晟，你應該有點自知之明。”

我媽則尖著嗓子道，

“你知不知道婷婷學跳舞花銷多大。我們還能給你口飯吃就不錯了。”

“婷婷和是天作之合，你就不要礙眼了。”

聽到這些話，所有人都義憤填膺。

“這是人幹的事啊？”

“姐姐幫妹妹拿到冠軍，妹妹就搶姐姐的男朋友？”

“不知道的還以為周寧寧不是親生的呢。”

群情激中，我深吸一口氣，平靜地說：“既然你們是真心相愛的，那祝福你們。”

聞言，那一家子都微微一愣，似乎沒想到我沒有一點脾氣。

目光聚焦中，我卻開口了，

“今天是我妹妹婷婷的重要日子，我也有一個禮物要送給她。”

“禮物？什麼禮物？”

周婷婷臉色不善，狐疑地看著我。

我掏出一個包裝精美的禮盒。

“是我早就準備好的，慶祝你今天拿獎，一雙舞鞋。”

“雖然你好像不太喜歡我這個姐姐，但還是要恭喜你，拿到冠軍。”

“舞鞋？”

聞言，周婷婷神情頓變，一把奪過禮盒。

可當她打開。

柔軟的綢緞裡包裹的確實是一雙昂貴舞鞋。

鞋頭還鑲嵌著鑽石，一看就很貴重。

觀眾一片哗然。

“還真是一雙舞鞋。”

“周寧寧是傻子吧，她妹妹這麼對她，她還送她這麼貴的禮物。”

“是不是有什麼貓膩，還是她被氣糊塗，不正常了啊？”

反復打量過，確認鞋子真的沒問題。

周婷婷忍不住笑出了眼淚。

“周寧寧，我以為你當時摔到的是腿。”

“沒想到，是腦子啊。”

江晟也露出嫌棄的表情。

“你以後別出去說和我談過戀愛了，真夠丟人的。”

爸媽也無語道，

“你果然缺心眼，連周婷婷的半根頭發都比不上！！”

觀眾也都有點無語，

“周婷婷也太惡毒了，那可是自己的親姐姐啊。”

“周寧寧居然也不反抗，搞了半天，她是團棉花啊，換我當場就撕了，”

“看得我都氣不過，網友的乳腺也是乳腺啊。”

混亂中，人們投來的不止有同情，更有恨鐵不成鋼的鄙視。

嘲笑完，江晟和我爸媽就簇擁著周婷婷，興奮地離場了。

我的輪椅孤單地停留在原地。

有人同情地過來問我需不需要幫助。

我謝絕了他們，自己推著輪椅，默默回家了。

有好事者把這件事分享到網上。

可畢竟是家務事，在熱搜上掛了幾天後。

熱度就逐漸降了下去。

……

回到家，周婷婷他們正在狂歡。

“五百萬獎金！我的寶貝女兒真是太棒了！”

“這個冠軍隻是開始，代言也都找上門來了，婷婷還要走向國際。我們可都要跟著享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