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秦昀，你一定要再努力、再努力一點哦。」

秦昀包住了我的手。

「嗯，我不會讓你失望的。」

15

我沒有問秦昀父親到底是做什麼的，也沒有去關心他家庭的是是非非。

我隻知道，現下，除了學習，再沒什麼是重要的了。

進入衝刺階段後，我已經有些分身乏術。

好在秦昀足夠聰明，自己也在有意識地去針對薄弱點查漏補缺，每次模考成績都在穩步提升。

受我倆的鼓舞，秦昀小弟也燃起了無窮鬥志，開始沒日沒夜刷題。

我看他每天學得龇牙咧嘴，於心不忍。

「你實在不會的可以問我。」

小弟咬牙搖頭。

「沒事陸姐，我讓我爸給我請了六個家庭教師，我可以的！」

我：「……好。」

恕我眼拙，原來也是個富二代。

三模成績下來後，按照以往的分數線，秦昀勉強能搭到 Y 大的邊。

我松了口氣，拍了拍秦昀的肩膀。

「保持住，沒問題的。」

秦昀嘴唇緊抿：「還不夠。」

「秦昀，別繃太緊，會適得其反。」

秦昀的目光卻堅定地看向我。

「我不能出一點差錯。

「代價太大，我承受不起。」

我的手撫上心髒的位置。

它在狂跳。

「那我們，一起加油。」

秦昀捏了捏我的耳垂。

「嗯，一起加油！」

16

高中生涯就像一場光怪陸離的夢。

填完最後一張答卷後，這場夢就走到了終點。

查分的當天，當分數跳出來的那一刻，媽媽一把摟住我，熱淚盈眶。

「乖寶，你做到了！」

我看著分數，愣了半晌，才慢慢笑了。

和爸媽短暫慶祝後，我進了房間。

看著手機，卻始終不敢撥出那串熟悉的號碼。

真走到命運的岔路口，我才知道，自己並沒有那麼灑脫。

深吸口氣，我手指按上了屏幕。

下一刻，鈴聲卻突然響起。

我心髒驟停了一秒，顫著手指點到了接聽鍵。

電話接通了，我卻沒敢說話。

「陸葭。」

「嗯。」

「葭葭。」

「嗯。」

「小師傅。」

我眼中湧起淚水。

「嗯。」

秦昀的聲音帶著盛夏最燦爛的笑意。

「我做到了！」

那一瞬間，我淚流滿面。

17

「防曬霜、清涼油、驅蚊液……」

媽媽一樣一樣給我檢查著行李箱裡的東西，確認都帶齊後，幫我合上了箱子。

「好啦，都帶齊啦，乖寶旅途愉快哦！」

我攥著衣擺，陷入天人交戰。

最後，還是跨不過心裡那道坎兒，抓住了媽媽的袖子。

「媽媽，對不起，我騙你了，我不是和林笑笑出去旅遊，是和……」

媽媽叉著腰，好笑地看著我。

「秦昀是不是？我就等著你這小丫頭什麼時候跟我說實話呢！」

我臉「騰」一下紅了，支支吾吾問老媽。

「你、你怎麼知道的？」

老媽恨鐵不成鋼地戳著我的腦門兒。

「從一年前開始你就三句話不離秦昀，真當老媽傻啊？還有我問你，這些天出去玩兒，送你到樓下那小伙子是不是就是他？」

我傻傻點頭，根本不知道自己暴露地這麼徹底。

媽媽「哼哼」一笑。

「你媽是過來人，有什麼不懂的？」

我有些感動，撒嬌抱住老媽。

「媽媽，你都不問問我嗎？」

媽媽捏了捏我的鼻子。

「你從小主意就正，你看上的，媽媽放心。而且媽媽偷摸瞧過了，小伙子長得很帥，眼光不錯哦～」

我被老媽調侃得手足無措。

「對了！」

媽媽突然風風火火跑進臥室，再出來時，神神秘秘遞給我一個小鐵盒。

「收著，雖說你成年了，該注意還是得注意哈。」

我好奇打開，隻一眼，就「啪」一聲合上。

「媽媽！」

媽媽眨眨眼睛，一臉「懂的都懂」。

我：「……」

我知道我媽開明，可這未免也……

太開明了吧！

18

我和秦昀乘飛機，來到了一個小海島。

小海島還沒有被過度開發，保留著一些原始痕跡，反而更顯得風景如畫。

我走到別墅二樓，推開落地窗，沒忍住「哇」了一聲。

「好漂亮！」

秦昀從後面抱住我，把頭擱在我的頸窩處。

「喜歡嗎？」

我瘋狂點頭。

此時正是傍晚，落日餘暉灑在蔚藍的海面上，渲染出瑰麗的金色。

「喜歡就好。」

秦昀輕輕吻了下我的脖子。

我怕痒，躲了躲，突然琢磨出有些不對。

「秦昀，這個島不會是……」

秦昀波瀾不驚地頷首：「嗯，我家開發的。」

我本來還想問這棟別墅，默默咽了回去。

校霸爆改豪門闊少，這事兒都能被我撞上啊。

19

在露臺的躺椅上，我一邊挖著冰淇淋，一邊聽秦昀給我講豪門風雲。

「我媽曾經是 Y 市最優秀的芭蕾舞演員，事業上升期嫁給了S老頭子，從此安心在家相夫教子。」

我很喜歡芭蕾舞，一聽這個描述，報出了一個名字。

「陳瑩？」

秦昀點點頭。

我內心一緊。

因為據我所知，陳瑩在三年前，患病去世了。

「你聽說過我媽的話，應該知道她已經走了。

「其實我媽生前很幸福，我爸雖然總是天南海北談生意，但他很愛我媽，從來沒有過任何不軌的行為。」

我握住秦昀的手。

「然後呢？」

「我媽生我時大出血，這麼多年一直身體不好，三年前感染病毒後，沒能熬住。

「但我不能接受的是，我媽走後三個月，我爸就帶了個年輕女人回來，說要娶她。」

秦昀嘴角扯出一個譏諷的笑。

「他和我說，秦氏不能沒有女主人，這個人是誰都不重要。

「可他口口聲聲說愛我媽，卻連秦太太的位置，都保留不到三個月。

「他的愛，簡直可笑。」

我站起來，抱住秦昀，讓他把頭靠在我身上。

「他和我說，秦氏隻會有我這一個繼承人。

「那時我就想，我要讓他後繼無人，替我媽出口氣。

「葭葭，我是不是很幼稚？」

我沒有經歷過秦昀經歷的一切，也沒有立場勸他放下。

而且三年前，他也不過才十五歲而已。

我摸了摸他的頭發，認真道：

「秦昀，無論如何，我陪著你。」

秦昀緊緊抱住我。

他的眼淚，浸湿了我的衣服。

20

海島雖說還在開發，但遊樂設施已經較為全面了，所以遊客雖然不如大熱景點，但也不算太少。

我坐完海上飛艇後，竟意外遇到了熟人。

「陸葭？」

我回過頭，看清來人有些驚訝。

「陸文澤？」

陸文澤扶了扶眼鏡：「真的是你啊，我還以為自己認錯人了，你一個人嗎？」

我搖頭：「不是，我和秦昀一起來的，他回去拿喝的了。」

陸文澤眼中閃過一絲復雜的情緒，但被他很快掩飾。

「走，到遮陽傘下面坐著等他吧。」

我掃視一圈，沒看到秦昀的身影。

畢竟是同學，我沒好意思拒絕，就近找了個遮陽傘坐下。

陸文澤坐在我身旁的椅子上，頗有些感慨。

「沒想到，你真和秦昀在一起了啊。」

「是啊。」

我大大方方承認。

陸文澤望著海面，語氣中有幾分感慨。

「其實我一直覺得，像你這樣優秀的女生，應該有更好的選擇才對。」

我聽出來他話裡有話，淡淡道：

「秦昀很好。」

陸文澤無奈地看著我。

「很多女生都是這樣，會被壞小子給吸引。隻有摔過跟頭才知道，挑選伴侶，還是要選擇家庭好、人品好、有出息的優質男人。」

哦，來拉踩的。

我聽得無趣，拍拍沙子站了起來，居高臨下看著陸文澤。

「其他我不知道，但你有一點一定比秦昀強。」

「什麼？」

我翻了白眼。

「你比他缺德。」

21

陸文澤臉沉了下來。

我懶得跟他廢話，轉身就要走。

胳膊卻突然被人拽住了。

陸文澤陰沉著臉，終於丟掉了他斯文的偽裝。

「陸葭，本以為你是聰明人，沒想到一點拎不清。你跟秦昀在一起, 他能給你什麼？連上個大學都要你帶的廢物，能有什麼前途？他根本配不上你！」

「松手。」

我嘆了口氣。

陸文澤情緒逐漸失控。

「陸葭，我這麼喜歡你，你憑什麼從來看不見我？我明明才是……」

他話還沒說完, 就被一拳打倒在地。

秦昀把我摟在懷裡，替我揉著手腕。

陸文澤看見秦昀，有一瞬間的慌亂，但很快色厲內荏道：

「你憑什麼打人！我說的難道不對嗎？」

秦昀冷笑一聲, 看他仿佛在看什麼不可回收垃圾。

「家裡沒鏡子，撒泡尿都是啞光的是吧？也不看看自己什麼貨色，還想要我老婆看你？多看你一眼都得去眼科掛急診！」

陸文澤掙扎著要起身, 被秦昀輕而易舉按在了原地。

「是不是我太久沒動手，以至於讓你這種廢物都有了錯覺, 覺得能爬到你爺爺我頭上了是吧？」

陸文澤崩潰大叫道：「我要報警！」

秦昀冷冷看著他。

「你來之前, 不知道這個島姓秦嗎？你猜是你報警快, 還是我把你扔到海裡喂鯊魚快？」

我再度長嘆口氣。

都說了讓他松手，非不聽。

這下好了, 被惡霸揍了吧。

22

秦昀還是有分寸的，最終還是放陸文澤跑了。

隻是在外面這麼威武霸氣的惡霸秦，回別墅後卻開始哼哼唧唧。

「葭葭，快來安慰人家脆弱的小心髒嘛～人家今天受委屈了啦～」

我被惡心出一身雞皮疙瘩, 不停把他往外推。

「秦昀，好好說話！」

秦昀立刻收起詭異的腔調。

「好的老婆。」

我有些羞赧地去捏他的嘴。

「不許亂叫！」

秦昀一聽卻更來勁兒，貼著我耳朵一聲又一聲。

「老婆老婆老婆老婆……」

我被他叫得渾身發軟，沒站穩, 和他雙雙倒在了大床上。

氣氛突然就變了。

秦昀琥珀色的眼眸鎖在我的臉上, 眼底醞釀著我沒見過的情緒。

「小師傅。」

他聲音有些啞。

「嗯。」

我緊張地咽了口唾沫。

「你知道你每次給我講題時，我都想幹什麼嗎？」

「幹、幹什麼？」

秦昀低下頭，吻住了我的唇。

他那麼燙, 那麼兇。

我被他的強勢嚇出了眼淚。

等他親夠了，我感覺嘴唇都一陣酥麻。

秦昀無奈地吻掉我的眼淚。

「親個嘴兒都哭，我要再做點什麼，你不得水淹陳塘關啊？」

我又羞又氣地踹了他一腳。

秦昀趴在我耳邊低笑了幾聲。

「我以為，我的小師傅早就準備好了呢。」

我被他笑得耳朵發麻, 縮著脖子問他：

「準、準備好什麼啊？」

我的掌心被塞進了一個小鐵盒。

秦昀意味深長地看著我。

「準備好, 教徒兒學點刺激的啊。」

我意識到掌心是什麼，瞬間從頭燒到腳。

「秦！昀！！！」

窗外, 月亮悄悄爬上了窗戶。

偶有一兩聲海鷗的叫聲, 很快又歸於沉寂了。

隻有一朵、兩朵豔麗的玫瑰，在別墅裡，悄悄舒展開了花瓣。

23

「小師傅。」

「嗯？」

「我早就喜歡你了。」

「我知道啊。」

「不, 還要更早。」

我睜開困得不行的雙眼，回頭去看秦昀。

他啄了啄我的唇。

「你每天早上，都會在操場背書, 還會給自己加油。

「我站在天臺上, 總能看見你。

「你就像個小太陽。

「那時我就想, 要是哪天小太陽，可以把她的陽光分我一點就好了。」

我實在太困了，沒說出話, 就被拽進了黑甜的夢鄉。

睡前聽到的最後一句，是秦昀溫柔的低語。

「我愛你，我的小太陽。」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