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和趙珩洲戀愛的第七年,他的小青梅回來了。
同學聚會上,眾人不嫌事大,紛紛調侃。
他說永遠不會原諒一個為了錢而背叛他的女人。
後來,我看到他發了瘋一樣把小青梅按在懷裡親,我一聲不吭,撥通了電話:
「是的,爸爸,我願意回去聯姻。」
1
掛斷電話後,看了一眼前五分鍾拍好的照片。
照片裡是一對吻得難舍難分的俊男美女,很是養眼。
隻是,如果那男人不是我談了七年的男朋友就好了。
我自嘲地笑笑,隨著屏幕光線變暗,我的思緒回到了半個月前的同學聚會。
不同於之前,今天來了一位許久未見的故人。
夏怡,京大校花,趙珩洲的小青梅,也是他曾經的戀人。
在九年前,因為趙家破產,夏怡果斷分手出國,聽說他們鬧得很難看。
但無法否認的是,趙珩洲很愛她。
我追了趙珩洲兩年,和他戀愛七年,陪他從破產到東山再起。
其實我以為我們會在今年結婚,但現在……
夏怡有些局促地落座,面對大家探究的眼神,她也隻是默不作聲。
聽說,她這次回來過得不是很好,曾經的天之驕女也因為生活的磋磨變得有些憔悴。
「夏大校花,你這法國待得好好的,怎麼突然回來了?」
「是啊,你不是和珩洲分手的時候拿了他家一大筆分手費才去的法國嗎?怎麼就沒錢了。」
細碎的議論聲此起彼伏,更多的是不懷好意地調侃。
她尷尬地笑著,沒有回答,隻是那張俏臉變得煞白。
趙珩洲夾起一塊魚放進我碗裡,表情溫和與我對視,「懷夕,有挑好你喜歡的婚紗嗎?」
一句話把整個房間的氣氛推到了至高點,所有人都在祝福我們。
我把視線從碗裡的魚移到他臉上,「沒事,我不急。」
「可我急,我想早點娶你回家。」他握住我的手親昵地蹭蹭,「你陪我從一無所有到如今的地位。
「懷夕,我永遠不會原諒為了錢而背叛我的女人,同樣也不會委屈一直陪伴的你。」
這句話對誰說不言而喻。
不少人眼裡明晃晃的惡意對準夏怡。
她俏生生的臉色更白了,身形孱弱,搖搖欲墜,一滴淚懸而未落我見猶憐。
她站起身,語氣破碎卻帶著一些曾經作為京大校花的倔強,舉起滿滿一杯酒。
「懷夕,我祝你們歲歲長相伴,白首不相離。」
一杯酒被她喝得幹幹淨淨,她嗆得兩頰酡紅,「對不起,我還有事先走了。」
隨著夏怡的離開,包廂內恢復了往日的阿諛奉承。
當然,大多數都是奔著趙珩洲來的。
不到兩分鍾的時間,趙珩洲也站起身,對我抱歉笑笑,「各位先吃,我去外面抽支煙。」
我拉住他衣擺,「你不是答應過我戒煙的嗎?」
因為我很討厭煙味,每次一聞都感覺胸口發悶。
他也答應過我,會戒煙,哪怕煙癮再重,也用了近兩年時間徹底戒掉了。
如今,好像因為夏怡的出現這煙癮又開始犯了。
「今天聚會開心,我隨便抽一支。」
他的視線頻頻向外看去,我扯了扯嘴角,「如果我不同意你抽煙呢?」
包廂內原本熱絡的氣氛凝固了幾秒。
「至於嗎?還沒結婚就把我管成這樣?」他把衣擺從我手中強勢扯出,似乎覺得自己說的話有些重,他嗫嚅著雙唇,「我先出去透透氣。」
他的步子很急,很慌,和他相伴多年,我知道他很多自己都沒注意到的細節。
看著他離開的背影,再看了一眼被他風衣劃出了一道細微紅痕的手掌。
突然覺得沒意思透了。
有人忙笑著打圓場,「其實煙這東西特別難戒。」
「是啊。」
就跟曾經的白月光一樣難戒。
我用筷子戳戳碗裡的魚肉。
因為小時候被卡過,所以我最討厭吃魚了。
2
半小時後,趙珩洲才回來。
他處理得很好,身上沒有任何味道,當然就連煙草味也沒有。
同學聚會也結束得很早,我和他告別其他同學,慢悠悠地走在路上消食。
「懷夕,今天聚會說的我不是那個意思……」
他頓了頓,沒有說下去。
「哦。」
路燈下我和他的影子纏綿地重疊在一起,就像是最恩愛不過的兩個人。
「還有一件事,現在公司正處於上升期,我想給你最豪華最盛大的婚禮。」他定定地看著我,「所以我想把婚禮時間往後推幾個月。」
我看著那雙深邃的眼睛,茶褐色的瞳孔裡倒映著我的影子。
「可我不介意什麼豪華盛大的婚禮。」
他表情一僵,語氣急躁,「懷夕,你這麼不懂事嗎?現在是我事業上升期,我總不能因為結婚耽擱了工作。
「何況我們戀愛這麼久了,晚一點舉辦婚禮又能怎麼樣?
「你跟了我七年,女人最好的青春都沒了,你覺得你除了我,還能找到比我更好的人嗎?」
我很想笑,嘴角卻是僵硬的。
從頭到腳像是被一層冷霜包裹,涼得刺骨。
看到我這樣,他語氣一軟,「懷夕,你為了我和家人爭執,甚至決裂。
「這場婚禮我一定要辦得盛大,讓你爸爸知道,選擇我是最正確的選擇!」
原來他還知道當初為了和他在一起,不顧爸爸的反對,毅然決然隻身來到這個我毫無依靠的城市。
相處的七年時間,我原以為和他相濡以沫,早就了解彼此的一切。
以至於讓我願意用一輩子的時間和他攜手走下去。
但好像,隻有我自己這麼認為。
夏怡的出現就能輕而易舉地擊碎這一切。
我沒有作聲,他卻以為我默認。
他眼睛一亮,滿臉欣喜把我攬進懷裡。
「懷夕,我會給你最好的。」
如果我沒看到你愛別人的模樣,我倒是會相信你此刻的深情。
回去的時候,我洗漱完趙珩洲搶過我手裡的吹風機,溫柔地吹幹我湿漉漉的頭發。
有句話其實說得很好,男人在外面做了愧疚的事,回來後一定會對你有所彌補。
他的手順著頭發落在我肩膀上,曖昧地揉捏著。
「懷夕……」
他湊得極近,溫熱的呼吸打在我耳廓,我用毛巾擋在我和他之間。
「我自己吹吧,今天有點累,想早點吹幹睡覺。」
「好。」
他寵溺地摸摸我的頭,然後起身拿過手機,「那我先去書房處理一些工作。」
同一時間,手機屏幕亮起。
一個 ID 叫「夏天」申請加我好友,我想了幾秒,順利通過。
朋友圈此時更新了一條動態,一雙交纏相握的手。
襯衫上的袖扣很熟悉,是我在趙珩洲過生日買來送他的禮物。
我面無表情按滅了屏幕,繼續吹著頭發。
也是經過那次聚會之後,趙珩洲回家的時間明顯越來越晚。
一段時間後,他抱著鮮花,拿著買好的粉鑽戒指,突然抱緊我。
「懷夕,公司最近太忙,我買了禮物給你賠罪。」
戒指上的粉鑽切割利落,在光線的映照下光彩奪目。
「很貴吧,下次別買了。」我笑著收下,「工作重要。」
他貼近我,「等結束這些,我就帶你去冰島,你不是一直想去嗎?」
「好。」
我隻是看著他,心裡卻如同抽絲剝繭一般鈍痛。
他不會知道,他在陪夏怡買珠寶的時候,我就在他們不遠處。
當時因為太過於無聊,被閨密許攸拉出去聚會,也就是那個時候我看見了夏怡。
她比聚會的時候好看了很多,原本有些凹陷的臉頰也豐盈了起來,精致得像瓷娃娃。
她在等人,而我在二樓就這麼看著她。
後來她等的人到了,是趙珩洲。
他們擁抱在一起,像一對熱戀中的情侶。
許攸氣得半S,想衝出去教訓他們,我攔住了她,撥通了趙珩洲的電話。
七年的感情,我隻是想問問,也或許隻是想為自己找個答案。
電話那邊很快接通了,「懷夕,怎麼了?」
我看著他們依舊像連體嬰,開口詢問,「沒什麼,我隻是正好在外面,要不要打包點你最愛的飯菜送過去。」
他一頓,然後溫和地拒絕:「不用了,我已經定好了,等會兒得和合作方一起吃。」
「是嗎?那不打擾你們了。」
沒等他回復,我徑直掛斷了電話。
玻璃窗上的倒影,是一臉淚的我。
3
我像是自虐一般,看到他們在珠寶店買下了一套最貴的粉鑽。
粉鑽項鏈是主石,粉鑽戒指隻是其中副石。
而副石,是一件鑽石首飾中除最大那顆鑽石外的其他鑽石,是碎鑽。
趙珩洲把粉鑽戒指作為賠罪送給了我。
一如我可笑的七年,隻是其他人的附屬品和替代品。
或許是看到我臉色不大對勁,他上下打量我,然後摸摸我額頭,一臉的關切。
「懷夕,是哪裡不舒服嗎?」
我回望著眼前我愛了九年的男人,遍體生寒。
趙珩洲到底把我當成了什麼呢?
可以一邊對我呵護關心,一邊又可以和另外一個女人情深不壽。
偽裝得那般好,以至於差點讓我自己都產生了錯覺。
九年前,我就喜歡上了眼前這個男人。
但那個時候他的身邊有夏怡,我便把這份暗戀深深埋藏在心裡。
後來,他們分手後,夏怡出國,他瘋狂買醉。
我急得一嘴的燎泡,卻也自知沒什麼資格去勸說。
隻是默默地在他不知情的情況下,為他準備好一切。
有時候是醒酒藥,有時候是一份早餐,又或者是一條親手織好的圍巾。
我一直以為他毫不知情,直到有一天有個陌生的微信加了我,申請信息裡隻有簡短的一句話。
他說他是趙珩洲。
有了他微信,他第一句話就是問我要不要和他談戀愛?
兩年的默默暗戀和追求終於得到了回應。
可夏怡的出現,卻能輕松擊潰一切。
我想要他的解釋,但很明顯,他不會給我。
「我今天,看到你和夏怡了。」
他臉上的微笑迅速凝固,取而代之的是驚慌失措。
真難得啊,能夠在他臉上看到這麼失控的表情,我還以為隻有和夏怡在一起才會這樣呢。
「懷夕,你聽我解釋,事情不是你看到的那樣。」
我點點頭,「好,你解釋。」
他一怔,然後從手機裡找出一份文件證明。
「夏怡她這些年過得很不好,父母都臥病在床,她有很嚴重的抑鬱症。
「這次回國,又被人騙了,所以她自S的傾向很嚴重。
「懷夕,她好歹是我們的同學,就算我沒有曾經戀人這層身份,身為一個男人不可能見S不救。」
這個理由,確實讓人無法反駁。
他有情有義,他不能見S不救,他責任心爆棚。
「所以你是醫生嗎?
「或者你可以用你的擁抱,你的人包括你的愛去拯救她?真的好感人啊。」
他蹙了蹙眉,眼裡慍色漸濃,「懷夕,你說話非要這麼尖酸刻薄嗎?」
他的聲音滿是失望,就好像夏怡的抑鬱症是我造成的一樣。
「她生病了,我隻是聽從醫生的囑咐盡量讓她遠離糟糕的情緒。」
他重重嘆口氣,「我沒提前和你說,是我擔心你會胡思亂想,等她病情稍微穩定下來,我保證,後續治療就交給醫生。
「我以後也不會再向你隱瞞任何事好嗎?」
我沒再說話,隻是沉默地回房,手機微信的朋友圈裡是夏怡最新的內容。
【你送給我一串象徵「真愛」的項鏈,是不是證明你還愛我?】
那條粉鑽項鏈很襯夏怡的膚色,更顯優雅貴氣。
我順手點了贊。
4
經歷了昨天,也許是對我有些愧疚。
趙珩洲開始每晚都會提前回來陪我吃飯。
隻是他的手機頻頻振動,我瞧著他,開口問道:「不接嗎?」
「不用,工作的事罷了,先陪你吃完飯。」
但很明顯,這頓飯他吃得心不在焉,一結束他就迫不及待拿起電話回撥過去。
甚至走到一個離我有點距離的地方,生怕我聽到。
「懷夕,我曾經說過我不會對你隱瞞任何事。」他踟蹰著,醞釀著怎麼回應我,「電話和夏怡有關,醫生讓我過去,如果你不信可以和我一起。」
「不用了。」我笑了笑,「我相信你。」
「快去吧,不是都在等你嗎?」
他一步三回頭,但腳步卻一點也沒耽擱。
看不見他之後我才開車,在他後面保持一定的距離跟著。
他步履匆匆一路疾馳趕到了市人民醫院,我看到他進入了一個 VIP 病房。
房間的隔音效果很好,我聽不清他們在說什麼,直到幾分鍾後,房間內的醫生走了出來。
隔著那塊透明的玻璃,我看著夏怡哭得梨花帶雨躺在趙珩洲的懷裡。
但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夏怡一個勁兒推搡著趙珩洲。
下一秒,緊皺著眉頭的趙珩洲以不容抗拒的力量把夏怡按在懷裡狠狠親吻,那模樣就像把丟失了多年的寶物又重新找到了。
我心裡一陣刺痛,手抖得按了幾次才撥通電話。
病房內的趙珩洲吻得如痴如醉,但很快抽離開,接通了電話。
沒錯,這電話是我打給他的。
「醫生怎麼說?」
在病房內他表情晦澀,「還好。」
「需要我幫忙嗎?」
「不用了,我等會兒就回去。」
我SS地捏緊手機,「你還有什麼要和我說的嗎?」
「沒有,懷夕,你早點睡。」
我站在門外,與他隻有一門之隔,隻是心的距離也早就漸行漸遠。
不會再隱瞞我任何事,這句話言猶在耳,於他不過是過眼雲煙。
這個我喜歡了九年的男人,在這一刻終於徹底S在了我心上。
掛斷電話後,我又撥通了一個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