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小叔，你看，天上好多星星哦！

「小叔，我想吐……

「小叔，你上次說讓我叫你宋雲霆是什麼意思啊？我想了很久，想不通……

「你媽才能叫你名字吧？

「難道我像你媽？太過分了！」

我摟著面前的大木頭瘋狂吐槽。

這木頭像是長出了藤蔓把我吊了起來，嘴唇被木頭長出的怪果子塞住，說不出話來。

「唔……」

嗚嗚嗚，我好慘。

14

完了。

我睡了宋雲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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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姐說。

大庭廣眾之下。

我用強的。

她有視頻為證。

可以循環播放。

16

我不信，但是我不敢看。

今天早上開始，宋雲霆一點被睡後的症狀都沒有，反而是我魂不守舍的。

昨天晚上的事情我也不知道是該回想還是不回想。

可是宋雲霆這種情場冷面S手應該不會把這件事當一回事吧？

因為項目收尾的事情實在太多了，做起事來我就沒時間想別的。

直到下班，周圍的人都走完了，我乘電梯下樓，才看到宋雲霆居然跟在了我身後。

「宋……宋總，你回家啊？」

他輕輕地嗯了一聲。

這電梯實在是小，我明明已經離他很遠了。

卻聞到了和昨天晚上同樣的香味。

大概是嗅覺比腦子的記憶來得更快，空氣裡怎麼都是他的味道。

而且，今天的電梯也太慢了。

「昨天晚上你不是這麼叫我的。」

宋雲霆倒是回答得很自然。

我不敢問他昨天晚上我叫他什麼，我垂著頭，裝作什麼都聽不到。

隻見電梯的門剛要打開，他卻將我堵在了電梯口。

「蘇千憶，我認為我需要一個名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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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名分？

宋雲霆在說什麼外星語？

我垂眸，忽然想到一件事，不由得自嘲一笑。

大概是很久以前，我剛和宋馳在一起的時候，兩個人還有些距離。

後來同學院的有個學長追我，學長抱著鮮花告白的那天，他很生氣，紅著眼睛就要吻我。

他咬著我的耳朵說：「我得給你一個名分！」

後來我得到了什麼呢？

「以後，我就是你的僱主！我B養你！」

我以為這是他不成熟的告白。

可是他卻把養我這件事貫徹到了底。

我是宋少的金絲雀。

是宋少報復他父親的一種方式。

不知道為什麼，面對宋雲霆，一種自內而發的羞恥感讓我如坐針毡。

「宋總，你不就是我的僱主嗎？還能要什麼身份呢？」

「蘇千憶，你在鬧別扭。」

他的眼睛像是能看透我，被盯住的無力感。

「所以，宋總是想我當金絲雀專業戶？

「不好意思，我現在沒有這個想法。

「如果是因為上次那件事。宋總就當我放浪形骸，酒醉失德，換了誰，可能都有那麼一出。」

我回看他，看著他的眼神逐漸陰沉下去，他原本就是個不怒自威的人，現在隻讓人越來越害怕。

「蘇千憶！」

宋雲霆的聲音拔高了好幾個度。

他是真的生氣了！

他在辦公室罵人的時候都沒這麼失控。

叮！

電梯門開了。

居然是宋馳。

他下意識地立即牽起了身邊一個女生的手，眉眼裡全是志得意滿。

「蘇千憶，好巧。又碰到你，沒我養著，上班的日子很辛苦吧？」

我扯了扯嘴角，並不想搭話，隻想趕快離開這是非之地。

再看一眼他身邊的人，氣質明豔，紅色的絲絨長裙搭配珍珠耳環，大波浪嫵媚動人，隻一面，就讓人移不開眼睛。

是讓人忽視不了的美。

我以前總是想著舒夢琪到底能有多好，讓宋馳一聽到這個名字就發愣。

現在看到了，又覺得舒夢琪如果喜歡宋馳，那怕是瞎了眼。

「這是夢琪。我跟你提過的，舒夢琪。」

我看到宋馳的眼中隱隱有些期待。

「你好。」

舒夢琪朝我點點頭，卻走向宋雲霆。

「宋先生，你怎麼在這裡！」

「送女朋友回家。」

我驚得回眸看宋雲霆，他卻上前一步，將我圈在懷裡。

他的力道很大，容不得人拒絕。

「宋馳，這是你小嬸。

「以後見到了，記得叫人。」

不僅是我，宋馳也愣怔了片刻。

他企圖去拉我的手，卻被宋雲霆的眼神逼退。

「什麼，什麼意思？」

宋馳冷笑了兩聲：「小叔，你這麼聰明的人，居然被她給騙了。為了錢，她可什麼都會幹！

「別忘了，當初也是我讓她去親你的！

「蘇千憶，你以為你現在又榜上我小叔，就能多賺幾年錢？

「到時候還不是會像我爸養的小雀兒一樣，被厭棄！」

「我勸你還是趕緊回到我的身邊來。」

宋馳伸出手，那一刻他也不知道怎麼的，完全沒有理會旁邊的舒夢琪。

他隻想把面前那個屬於他的人給拽回來。

可是他想錯了。

這些話，隻讓我愈發清醒。

清醒地讓我認識到，我和他並不平等，我們的感情也不平等。

「不好意思。

「宋馳，你和我在一起，是學你爸，送我車，送我房也是學你爸，三年分手也是學你爸。

「你爸分手費給了三千萬，你怎麼不學學你爸？

「你有嗎？

「你拿不出來。

「因為你的財富都是家裡給的，所以當你爸的乖寶寶去吧，繼承家業比什麼都強。」

18

我沒想到有一天我居然能把這些話給說出來。

舒夢琪笑著說要加我微信，說萬一我被宋氏封S了，記得來找她。

宋馳則是失魂落魄地走了。

接下來的一個星期，我經常會收到他的短信。

每條短信都會帶一張照片，都是這三年我們的回憶。

他說看見這些照片就像看見了我們的曾經，一點一滴，他有時候會看一整天，一直流淚。

有一次，他吃飯的時候，不自覺想起我們在一起的日子，也會泣不成聲。

他原以為誰都可以替代我。

卻發現自己已經陷進去了。

我關掉這些短信，把他拉入了黑名單。

宋馳永遠都是這樣，他從一種執念轉化到另一種執念。

而我的身邊已經有周姐，有嬌嬌，有胡升，還有……

還有宋雲霆。

我很清楚，宋雲霆和宋馳是不一樣的。

可是我卻沒有信心。

所以實習期後，我沒有選擇留在宋雲霆的公司，反而聯系上了舒夢琪。

她剛從國外回來，發現國內在端遊方面還有巨大的市場，但是大制作極少，大部分都是國外的產品。

再加上她希望創建一個由女性作為主角的成長類的遊戲，就更吸引我了。

實際上目前玩單機遊戲的女性群體比男生少很多，但是並不代表沒有市場。

舒夢琪說：「失敗了大不了賠錢。成功了，咱們就牛逼了！」

這話說了等於沒說，但是又莫名覺得熱血。

團隊裡大部分都是女生，有結了婚的，也有沒結婚的，甚至還有沒斷奶的二胎寶媽。

有時候沒有靈感，女生們抱頭痛哭，團隊的男生束手無策，隻能買好吃的聊表安慰。

遊戲雖然是以女性為主體，但是卻少不了男性形象。

我負責臉部建模和表情捕捉。

可是對著電腦很久才發現不管怎麼畫都是宋雲霆的臉。

我大概是魔怔了。

我覺得我很可能不太適合做這個，為了不拖延進度，我打算去總經理辦公室說明情況。

舒夢琪剛好就在打電話。

「什麼？宋雲霆病了？我這兒還有個合作的合同等著給他看呢！

「啊？這麼嚴重啊？筆都拿不動了？

「行行行，我趕緊去看。

「可是我現在還要等一個投資人，怎麼辦？」

舒夢琪看了我一眼，把我叫到跟前，掐斷了電話。

「正好，千憶，你幫我去看看宋雲霆。這份合同，務必讓他籤下。」

我連忙點頭。

可手腳一直不聽使喚，拿著合同就往醫院裡趕。

快點見到他！

快點見到他！

腦子裡隻有一個想法。

眼淚卻一直流個不停。

心像是被掏空了一半，萬一他真的出事了，我想陪在他身邊。

19

我一路驅車到醫院，卻發現我忘記給我的車充電。

它就這樣靜靜地停在高架橋上，一動不動。

明明，過了這座橋，就能到醫院的。

可是現在，我隻能站在橋上，吹著冷風，等著別人來拖車。

我給周姐打電話，很快接通了。

我吸了吸鼻子, 帶著哭腔：「周姐……」

話還沒說出口，就被她堵了回去。

「快一個小時了，你怎麼還沒到醫院啊？」

我有些疑惑，她怎麼知道我要去醫院？

而且一個小時？

我從公司出來，的確差不多一個小時了。

「你……你怎麼知道我要去醫院？」

電話那頭頓了一會兒，才說：「那……我, 我是聽你同事說的, 而且, 宋總不是病了嗎？我猜你肯定要來看看的。

「呵……呵呵……

「不過, 你聲音怎麼不對？」

我了然地點頭, 然後說：「我，我的電動汽車忘記充電，現在停在了高架橋上。」

「啊！你一個人在高架橋上？叫了拖車沒有？」

周姐的聲音高了八個度, 我知道她擔心我，可是卻比我想象的還要迫切。

「我叫了, 在等。周姐，他……怎麼樣了？」

電話那頭忽然一陣沉默, 然後我聽到了那個熟悉的聲音。

「我沒事。你在哪裡？」

他的聲音渾厚有力, 應該不是在騙我。

「蘇千憶。」

他喊我的名字, 鬼使神差地, 我把我現在的地點告訴了他。

不過半個小時，拖車還沒到，他卻先一步到了。

我看到他的手臂綁了厚厚的繃帶, 才知道，這與我想的不一樣。

「我……我還以為……」

「以為我要S了？」

他就站在風裡，發絲揚起的時候, 我忽然覺得心動是那麼順理成章。

「她們說，如果不說得嚴重一點, 你一年都未必會想起我這個人來。」

她們？

我忽然想到, 剛才舒夢琪講電話時, 表情比平時要誇張好幾倍。

再想到周姐，再想到他接了周姐的電話。

哪裡還有什麼不明白的。

隻笑面前的這位總裁大人, 竟然也演起了苦肉計。

心下覺得好笑，又是莫名地感動。

「並不是，並不是所有人都可以。」

我上前一步, 雙手環抱著他。

他用大衣把我圈得嚴嚴實實，半晌，才聽到耳畔傳來他的聲音。

「我知道。」

20

不知道抱了多久, 拖車終於來了。

「哎喲喂，現在的小年輕搞浪漫不找時候嘞！

「我就是來拖個車！還吃了口狗糧！

「真是飽飽的了！」

21 番外

我是宋雲霆。

第一次見她的那天, 她裹著一件雪白羽絨服，帽子上的毛毛是彩色的，她笑著跟我打招呼。

「小叔！你好！我是蘇千憶。」

之後的午夜夢回, 我總能想起那張臉。

白淨的像是長白山的雪, 彎彎的眉眼，就連漫山的霧凇都會成為她的裝飾。

我知道，覬覦侄子的女朋友，是我不應該。

可是, 那又怎麼樣呢？

宋馳，還是太嫩了些。

快點畢業吧。

畢業，我就娶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