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他神色危險，我解不開他的咒，心下一驚，一個可怕的猜想在我腦海中浮現。「這地方竟能困得住你？」男人的話在我耳邊回響。

「雲子衿，你給我松開。」我說。

他卻伸手褪去我的衣衫，我慌亂地躲避：「雲子衿你幹什唔……」

唇齒相碰，帶著些怒氣與不容置喙的味道，我狠狠咬住他的下唇，血腥味立即彌漫在口中。

雲子衿松開我，眼裡滿是妒意：「既然要練雙修之術，我也可以陪你練。」

他將我的手牢牢固定，強勢地捏著我的下巴吻了上來。如此反復，我被親得頭暈腦漲，隻聽見他在我耳邊沉吟：「阿菱，你怎麼可以推開我。在落岷山這些時日，你想盡辦法折磨我羞辱我，我都承受著，隻要你願意我陪在你身邊。那晚的茶，我知道有問題，可我心甘情願喝下去，隻因為是你。」

雲子衿已經失了理智：「可你要一聲不響地推開我，去到別的男人身邊，我不允許，阿菱，你隻能是我的。」

我想推開他，卻被他掐著腰按回原地。我說：「雲子衿，他說得沒錯，我就是有一顆蛇蠍心，我S了那麼多人……」

他咬住我的耳垂，細細研磨：「你想騙別人，卻騙不了我。你S的那些人，都是自以為堅持著所謂的正道，卻善惡不分……渡生派，早在我去洛城那次，我就發現了端倪，後來我再也沒同他們合作。」

我紅了眼：「那你呢？」

雲子衿：「我早已不是神明。」

千山萬水，我隻想同你一起，走出那片無光之地。

6

天蒙蒙亮，我睜開眼，身旁罕見地空落落的，我伸手去摸，已經沒有了他的溫度。

我掙扎著起身，立刻有偶人推門而入。我問：「他呢？」

偶人：「主人，請吃早飯。」

我沉默著接下，清甜的粥，還泛著絲絲縷縷的熱氣。

吃完飯，我挑了一件石榴紅的衣衫穿上，在此之前，我從未穿過如此豔麗的衣裙。又從妝箧中拿出那支梨花簪——也是我唯一一支發簪戴上。

走出門的時候，偶人驚呼：「主人，您真美！」

我笑著揮了揮手，身後，所有的偶人立刻倒地，再無聲息。

之前的幾場大雨後，後山的梨花凋零了大半，此時樹梢多數光禿禿的，唯有我發間的那朵梨花開得最豔。

我撫了撫梨樹，隨後一把火燒了整片梨園。

「魔女！原來你在這裡，今日，就是你的S期。」

滾滾濃煙吸引了幾大門派的長老，他們並列而站，皆對我怒目而視。

我不禁輕笑出聲。

「你笑什麼？」

我撫了撫腦後的發簪：「多少年來，幾大門派為了那一點利益爭得頭破血流，如今為了對付我，竟罕見地並肩而立，真是虛偽，真是可笑。」

他們也是知曉單打獨鬥打不過我，就幹脆聯手置我於S地。

幾人不自在地轉頭看了看彼此，又將話鋒對準我：「你濫S無辜，專橫殘暴，還囚禁折磨白衡仙君。如今，就讓我們替天行道，捉了你這妖女！」

我拿出魔劍：「少說廢話，要打便打。」

不愧是幾大門派長老，一番打鬥下來，我漸漸落了下風，火紅的衣裙被鉤出幾道口子。

幾支箭矢從側方飛來，我躲閃不及，眼看就要被那支箭矢刺中眼睛，忽地有人將我攔腰一卷，飛身躲過了暗襲。

「白衡仙君！」眾人皆是不約而同地停下了動作。

雲子衿將我扶穩站好，祭出自己的法器：「就讓我同阿菱，與你們一戰吧。」

「白衡仙君，你怎的被那魔女迷了心智？」有人怒吼。

回應他的是擦臉而過的劍風。

雲子衿將我鬢邊的梨簪扶正，溫柔地笑：「很漂亮。」

有了雲子衿，扭轉了方才的局勢，此時我們與其餘人打得難舍難分，眾人也察覺到這不是辦法。

身側傳來一道凜冽的S意，有長老拿出本命法器朝我襲來，我躲避不及，隻能硬生生挨上這一擊。卻沒想到發間的梨花簪迸發出巨大的光彩，將我包裹其中。

我聽見眾人驚呼道：「這是白衡仙君的仙力！」

眼尖的長老嘆道：「那梨花簪竟藏了他大半修為！」

與此同時，雲子衿被人擊落在地，嘔出一口血。

我聽見一個蒼老卻又堅決的聲音：「起陣！」

七曜陣，他們拿了仙器作陣，將落岷山圍得嚴嚴實實，確保我不會逃脫。

絲絲縷縷的金線自我腳下升起，纏繞住我的雙腿，我感到一陣鑽心的疼痛。

幾乎是下一秒就跪倒在地。

雲子衿也被金線纏繞著，卻掙扎著爬向我，將我抱住。

眾人冷冷地看向陣法裡頭的兩人，S期已至。

梨樹的火勢漸大，墨黑的濃煙遮掩了一雙雙視線。

「阿菱，你撐住。」他說著，朝我源源不斷地運氣，他的臉色逐漸蒼白。

我想甩開他的手，卻被他緊緊攥住。

我知道那後果是什麼。

「今日我本想與他們同歸於盡，你不該來的。」我氣若遊絲。

他強撐著：「阿菱，此陣法早已被我破壞。在前山那條河，你屏息跳進去，再默念我教你的心法，順著河流就能出去。」

他將自己半生修為藏在了梨花簪內護我平安，又為破如此強的法陣，耗費了餘下修為，雖終是將那法陣破了一道口子，但終究是強弩之末。

逃脫的時間寶貴。

雲子矜第一次在我面前落了淚：「出去後，你去找琮釐。對不起，我知曉你對他有意，卻強留你在我身邊。」往後，再也不會有他這樣傷我至深的人出現了。

我扶起他：「你可知昨日我為何趕你走？在那之前，我早知他們會來對付我，我想拉著你，和他們同歸於盡。可我後悔了，我想你活，雲子衿，我們去哪都在一起，好不好？」

兩炷香後，那黑煙漸漸小了，眾人定睛一看，地上已沒了兩人的身影。

落岷山之戰，終於落下帷幕。

有人說，魔女和白衡仙君S在了法陣中，為害一方的妖魔終於被鏟除，隻是可惜了白衡仙君，世間再無那樣的人間仙。

也有人說，他們在江南的煙雨朦朧中，見到了位長得十分像白衡仙君的男子，一手撐著傘，一手摟著一名長相極美的女子，那女子，也像極了他那早逝的、曾最寵愛的徒弟葉菱。

全文完

柳芸白番外

在她很小的時候，就聽說了白衡仙君。

世人都說白衡仙君法力高強，矯矯不群，除妖降魔，如雲中白鶴一般，可望而不可即。

她從未見過那人間仙。直到那日，他將她從魄妖手中救下，容顏俊朗的男人問她，有沒有事，她卻看呆了。

她下定決心修行，要成為他的弟子。

後來她終於如願以償，拜入他門下。

可他已收了不少弟子，那其中，最為聰慧，也是最頑皮的弟子，叫葉菱。

葉菱常常不聽他的話，惹出一些禍事來，隻能眼巴巴地求師尊幫忙。

每每於此，她就看見師尊總是會嘆氣。她心想，師尊應當是不喜這樣不聽話的弟子的。

於是她聽話，努力修行，師尊說什麼她就去做，絕不多問。

她也成功了，成了人人贊嘆的最勤奮的弟子，就連師尊也不住地誇她。

她總是笑著收下那些贊美，又偷偷將目光放在葉菱身上，她總是想同葉菱比較。

可她的夢在一個夜晚破碎了。那個夜晚，她那如同天上月的師尊，俯下身，吻了那個安靜地睡在躺椅上的女孩。

那樣炙熱虔誠的目光，化作一團火焰，灼燒著她的心。

柳芸白嫉妒得發瘋。

她恨葉菱，搶走了本該屬於她的一切。

柳芸白開始更加關注葉菱，想方設法給她使絆子，甚至有一次，差點S在了魄妖手中，最後還是師尊及時趕到救下了葉菱。

她不甘心，命運也給了她機會。她發現葉菱偷偷養著影妖的後代，她興奮得整晚沒睡。那晚，她花了一整夜，想了一個周密的計劃。

等到師尊外出除妖時，她向眾人揭露了葉菱養妖的事實。不出她所料，他們一起S了那妖。她接著鼓動眾人將葉菱趕出門派，卻沒想到遭到師尊的極力反對，他竟然以一己之力保下了葉菱。

柳芸白氣得摔了一屋的瓷瓶。

天遂她願，葉菱後來竟生了心魔，眾目睽睽之下，葉菱吐血倒地，卻被師尊攬在懷中。

她不會放過這次機會，繼續鼓動師弟師妹們，葉菱已入魔，必須S了她。

師尊將自己關起來，整整三日都沒露面。

柳芸白心中不安，偷偷跑到門外，卻聽見師尊同一人的交談。

「她已然生了心魔，卻又一身仙骨, 如此再修煉下去，她必然會成為仙不仙、魔不魔的怪物, 為天道所不容。」

「我要她活。」柳芸白聽見自己師尊固執又堅定的聲音。

「剔其仙骨, 廢其修為, 一切從頭開始，方有一線生機。」

話音落地，屋內久久無聲, 柳芸白緊緊攥著手, 就聽見屋內傳來壓抑的哭聲。

也是那一日, 雲子衿抱著葉菱, 毅然決然地推開了那扇門。

濯仙會上, 柳芸白目不轉睛地盯著臺上的人。

葉菱撕心裂肺的呼聲回蕩在每個人耳邊，柳芸白卻將視線放在了她的師尊身上，她瞧得清楚，一臉漠然的男人，眼睛已逐漸通紅。

一陣細微的白煙閃過，葉菱的聲音消失了，她人也不見了。

柳芸白大著膽子問師尊：「師姐呢？」

雲子衿冷漠地看她一眼，吐出兩個字：「S了。」他將人藏到了所有人都找不到的地方。

沒人再敢提那場濯仙大會。

雲子衿自大會後就開始閉關，所有的弟子都沒辦法見他一面。

柳芸白心中慌亂, 自己這樣做, 仿佛在將師尊推得更遠。

直到三百年後, 落岷山地帶出現了一名魔女，她的師尊決意去除魔, 卻再也沒回來。

他們說，師尊被囚禁在了落岷山。

柳芸白不信, 她趕去落岷山, 還未觸碰到結界, 就被雲子衿發現。

他瘦了很多, 但眼裡的絕望卻消失了。可那時的她沒能注意那麼多, 隻焦急問：「師尊，你可有事？」

雲子衿：「無事, 你回去吧，往後也不要再來了。此地設了結界, 被她發現了會S。」

柳芸白從袖中拿出信：「可弟子們都很擔心你。」

雲子衿沒有接信：「這些年我教他們的東西已經足夠了，往後就讓他們自己去歷練吧。」

柳芸白慌了, 她伸手想抱住雲子衿，卻被他躲開了。「那我呢？」她問。

雲子衿這才將目光放在她臉上, 帶著些許審視。

「你領著那些人S了阿菱的小瑞, 由此促生了她的心魔。柳芸白，為師沒有追究, 已是放過你，你走吧。」雲子衿淡淡道。

柳芸白紅著眼走了。

她恨一切接近她師尊的人，都是她們, 才讓師尊沒有注意到自己。她能設計葉菱, 同樣也能設計S了那魔女。

在背地裡推波助瀾, 一向是她的強項，她打定了主意，要同那些門派合作, 誅S魔女。

安王府的帖子送到她手中，她笑著扶正發髻，去赴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