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但不知為何我這話說出來後，感覺赤玄夜有些不太開心。

但他沒吭聲。

時間也不早了，到了晚上，用完膳後沒多久我也困了。

我化作獸形趴在了赤玄夜的床頭睡了過去。

第二天一早，我睜眼的時候赤玄夜並不在。

但在我吃完早膳後，他還是出現了，一臉風輕雲淡，帶著我前去參加三界朝會。

14

剛到候客峰，我就感覺一道陰沉的目光落在了我的身上。

我一抬頭對上了褚尉的視線，我發現他的頭上戴了一個帷帽，遮蓋住臉。

但一陣風微微吹動他帽子上的白紗，我還是看到了怎麼回事。

褚尉兩隻眼睛烏青，左臉高腫，右臉也帶著傷痕。

那些傷中帶著魔氣，以至於他並不能一下給恢復好。

我垂眸看了一眼，赤玄夜的手上不知何時出現了一道傷口。

不大，但也不小。

隻是一瞬間，我就明白了怎麼回事。

心裡面說不感動是不可能的，我毛茸茸的爪子覆在赤玄夜的手上，手中靈氣緩緩輸出，替他撫平傷口。

褚尉看得眼睛都快噴火了。

蓬萊島主開了口，宣布三界朝會正式開始。

朝會上，天界的人對魔界上次侵入天界，傷了天界那麼多人要求魔界給個說法。

魔界二長老和對方怒罵了起來。

「你們天界心狠手辣，我魔界幼兒去人界遊玩，遇到你們天界的人，你們不由分說S我幼兒十餘人，我們尊上替我族人報仇，有何不可！」

天界也不讓步：「呵，心狠手辣的是你們這群魔人，魔人就好好地待在魔界，去什麼人界？誰知你們是不是想要幹壞事！我們也隻是防患於未然，在保護人界而已，人皇你說是吧？」

被點名到的人皇額頭冒汗，不敢說話。

「你們這群道貌岸然的壞東西，三界曾籤訂友好協議，早就互通了，你們天界也有人來我魔界玩，我們有傷害過嗎！」

兩方爭吵個不停，我明顯感覺到二長老在說到天界S害幼兒十餘人時，赤玄夜抱著我的手微微縮緊。

我抿了一下唇，不知道該說些什麼，隻感覺心中悽涼。

我拍了拍他的手，給予他安慰。

他似是感覺到，衝我彎了下唇角。

三界朝會最終的結果自是不了了之。

難怪赤玄夜最先不想來，這確實無聊。

臨走之前，褚尉出現在了不遠處。

他依然戴著帷帽，但我能感覺到他的眼神冰冷，像一條毒蛇一般盯著我。

「毛團，本座再給你一次機會，若你是因為想讓本座對你妥協，對你犯的錯不再懲罰你，故意弄這麼一出，那麼很好，本座給你一次機會，乖乖滾回來，本座不與你計較，否則……」

褚尉的話沒有說完，赤玄夜甩手一道法術就朝著他打了過去。

大庭廣眾之下，褚尉被打得後退了一步。

「聒噪。」

赤玄夜邊順著我的毛，邊淡淡出聲。

一直到我們離去，盯著我的那道視線都沒有離開。

不知為何，我的心裡也陡然升出一抹不好的預感。

15

這抹不好的預感在不久後，很快就變成了現實。

是夜，魔一滿身是血從外面踉跄著跑了進來。

「尊上！尊上！」

他大聲喊著赤玄夜的名字，彼此的赤玄夜正在閉關修煉。

我急忙上前詢問怎麼回事。

「大長老這個叛徒，關了魔界的守護，放了天界的人進來，還給魔界的士兵下了毒藥！」

我眸瞳猛然一縮：「我跟你前去！」

但有一道身影比我更快。

赤玄夜的身影轉瞬即逝出現在大殿中，他一雙俊美的臉遍布寒霜。

他大步朝外走去，我和魔一快速跟上。

外面，屍橫遍野，血流成河。

魔界士兵面色烏紫倒在地上，他們一腔英勇，沒有S在戰場敵人的手中，而是栽倒在了同胞的手中。

這一幕，讓赤玄夜的眼睛都紅了。

魔氣從他的體內往外溢散，不斷地輸入進躺在地上，還活著的那些魔族士兵體內。

魔一眸瞳微微一縮：「尊上，不可……」

魔界士兵眾多，赤玄夜這是想以他的命來換！

我捏緊了拳頭站在原地。

天上。

褚尉一身戰袍，手握金槍站在那兒，身後是百萬天兵天將。

鳳漓站在他的身側，臉上盡是得意：「毛團身為褚尉上神的伴生獸，卻背叛天界，投靠魔界，幫著魔界之人欺辱我天界之人，罪不可赦！今天，褚尉上神將會替正義懲罰這些罪該萬S之人！天界天兵聽令，給我S！」

魔界的大長老不知何時也出現在了不遠處。

他的身旁跟著魔瑤。

魔瑤貪戀地看著赤玄夜那張臉：「尊上，若你同意娶我為你的魔後，我就讓爺爺幫你。」

大長老跟著開口道：「尊上，老朽在魔界辛辛苦苦那麼多年，建功無數，結果你竟為了一隻狗打了老朽這麼多鞭子，真的是讓老朽寒心啊！」

大長老的話差點讓魔一吐血。

「你個老匹夫，怎麼有臉說出這話的！」

大長老這位置是繼承自己父親來的，他父親可以說為魔族做了不少貢獻，但他從繼承後，私底下不知道利用這個職位貪了多少錢財。

念及舊情，尊上一直都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隻時不時敲打一下，警告教育一頓，沒給他太厲害的懲罰。

這一次隻不過打了他幾十鞭子，他竟做出了謀害同族的事情！

「尊上，老朽現在再給你一次機會，若你願意娶我孫女兒為魔後，老朽願意幫你趕走這些……」

大長老的話還未說完，鮮血就從他的脖子噴灑了出來。

赤玄夜收回自己的劍，一雙烏黑深邃的眼眸也在這時變成了紅色。

「啊！」

眼睜睜看著自己的爺爺S在自己面前，魔瑤尖叫出聲，對上赤玄夜那雙眼睛，她心理承受能力弱，直接被嚇瘋了。

赤玄夜繼續為魔界士兵輸入魔氣，他的面色越來越蒼白，還要騰出手對抗打下來的天兵。

我也加入了戰場，褚尉出現在了我的對面。

他緩緩開口：「毛團，你真不聽話，本座好心給你機會你不要。既然如此，那就等本座S了赤玄夜，再把你帶回去好好接受懲罰。」

對上褚尉的眼睛，我感覺到了不對勁。

他的眼底有綠色的光一閃而過。

赤玄夜眸瞳變色是因為他本是魔，紅色才是他眼睛的本色。

而褚尉是神！

想到一種可能，我驚駭在了原地！

褚尉竟然吸食了兇獸！

是了，是了……

褚尉這麼愛面子的一個人，他被赤玄夜打得鼻青臉腫，又當眾被赤玄夜一招擊退，他怎能願意！

天界關著上古兇獸梼杌。

我怎麼也沒想到褚尉竟能做到如此地步！

他的法力在這一刻大超從前，無數魔族士兵S在他的手裡。

橫屍遍野、哀號一片、血流成河。

赤玄夜將自身魔氣散去，用來救那些魔界士兵，褚尉舉劍衝過去和他廝S！

即便如此，褚尉還是很難打敗赤玄夜，二人不分伯仲。

但，下一秒，褚尉臉上黑紋遍布，綠光閃爍得更加厲害！

「褚尉，你會被天譴的！你吸食兇獸，天界不會放過你的！」

誰知褚尉回我：「這世界以武為尊，把他們都S了……回去後，誰知道我做了什麼呢？」

瘋了，徹底瘋了！

這些道貌盎然的偽君子比魔更可怕！

褚尉一劍穿透赤玄夜胸膛的時候，鮮血染紅了赤玄夜的衣襟，也染紅了我的眼睛，刺激著我大腦的神經。

都是因為我，都是因為我……

若不是因為我，赤玄夜也不會懲罰大長老，讓他懷恨在心。

若不是我逞能在三界朝會上報復，也不會有後來這些事。

九尾紅狐鳳漓露出真身站在褚尉身邊，滿眼得意。

她道：「尉哥哥，我去S了毛團！」

淚水糊住我的眼睛，一股悲痛的哀號聲從我胸腔中發了出來。

我本一直沒好的嗓音在這一刻卻恢復如初，彩色的光芒從我身體中散發出來，我白色的皮毛在這一刻變成了五光十色。

16

傳聞，很久之前，世界上存在一片秘境，這裡生活著一隻靈動異常的彩色麒麟，名喚「印顏」。

她是神獸界的守護者，擁有著拯救人間疾苦的能力。

在那個時代，人類世界遭受巨大災害，洪水肆虐、瘟疫蔓延，人們深陷絕望之中。

印顏聞訊後，心生憐憫之情。她決定降臨人間，化身為一位少女，踏上了拯救之旅。她遊歷山河，穿越原野，用自己的神力將黑暗魍魎放逐冰原，消除暗夜的昏灰，將陽光重新引回到人間，給予人類溫暖和力量。

在她的足跡下，枯草復綠，百花齊放。

但付出的代價是她會失去記憶，陷入輪回，歷經磨難，直到下一次世界再次陷入危機時，她才會蘇醒。

記憶在我腦海中復蘇，我想起來了。

「這是……印顏！竟然是印顏！」

天界中有人認出了少女的身份。

我緩緩舉起手，足跡之下，萬物復蘇。

彩色靈氣從我體內散發出去，那些失去生命的眾生，坍塌的建築，在彩色靈氣滋潤下，恢復如初。

鳳漓不敢置信地趴在地上，她想抬頭, 卻抬不起絲毫。

這是來自血脈的壓制。

我面色平靜地對上褚尉的眼睛。

「褚尉, 你身為上神, 卻不能端正心態，不分是非聽信小人讒言，竟還和兇獸交易破壞三界平衡。

「你，罪該萬S。」

彩色靈力包裹住褚尉, 我微微歪了歪頭, 手指輕點, 一幅畫面出現在褚尉的面前。

是他之前闖修煉場回來後昏迷不醒時，我為他暗中治療的一幕，是九尾紅狐蓄意陷害我，在我面前炫耀, 往我身體輸入汙氣的一幕。

褚尉眼底浮現出了不敢置信, 他不斷搖著頭。

但，他已經沒了發聲的機會。

褚尉在我面前魂飛魄散, 九尾紅狐也自S了。

我面色平靜看著這一切, 想了想又將褚尉的靈魂凝聚了起來。

「這麼S了豈不是太過簡單，你們兩個接下來的十世入畜生道歷經萬苦吧。」

17

我從空中落了下來，對上了一雙烏黑深邃的眼眸。

男人一身玄衣站在不遠處, 眉眼之間地域火蓮花鈿妖豔鮮紅。

我的目光微微往下, 落在他的胸膛之處, 那裡已經恢復如初。

赤玄夜朝我走近，我微微後退衝他笑了笑，眼尾不由自主地泛紅。

「玄夜, 你很好，謝謝你。」

謝謝你在我將S的時候，把我救回。

謝謝你對我的信任。

謝謝你對我的好……

印顏輪回是要遭受磨難的, 赤玄夜就是那束溫暖的光。

赤玄夜站在原地沒動，垂在身側的雙手緊握成拳。

「但, 我要走了。」

印顏擁有將萬物恢復如初的能力, 也要付出應有的代價。

我沒有說過多的話，或者說, 我不敢說。

在我消失的那一刻, 我看見赤玄夜朝我撲了過來。

「不要——」

痛苦的聲音回蕩在天地間, 魔一上前扶住了赤玄夜的身形。

「尊上, 尊上……」

18

千年後。

一頭白發，身穿玄衣，面容俊美無雙的男人站在懸崖之處。

他的脖頸掛著一個水晶吊墜, 吊墜裡封存著一撮白色絨毛。

「尊上。」

魔一出現在赤玄夜的身後：「尊上，飛行器已經修好了, 我們接下來去西部看看。」

這千年來, 尊上一直都沒有放棄尋找印顏, 魔一全都看在眼裡。

他心疼, 卻無能為力。

印顏輪回後記憶全無，特點全無，找她宛如大海撈針。

有那麼一刻, 他甚至想要做出毀滅了這天地，逼印顏出現，好讓尊上和她再見一面的想法。

赤玄夜將吊墜拿在手中, 仔細地，緩緩地摸著。

他道：「走吧。」

不論多久，他都不會放棄。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