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也對，陸執身邊怎麼可能沒有異能者保護。

我壓下差點炸出來的鱗片，不再掙扎。

一上車，陸執就把我扯到懷裡，下巴擱在我的肩頭，微涼的鼻尖蹭過我的頭發嗅了嗅，不爽地質問：「他抱你了！」

我壓住他想亂碰的手：「你別太過分！」

他撩起我垂在肩頭的長發。

突然一口咬在我的左肩上。

「嘶！」我疼得渾身緊繃，想也不想反手去拽他的頭發：「你是狗的嗎？」

他悶聲笑了起來。

我顧不上這神經病，松開他扭頭查看自己肩膀。

一個鮮紅的牙印。

氣得我轉身揪住他的衣領。

想也不想給了他一巴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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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完之後，我也懵了。

陸執非但沒生氣，反而湊了過來。

「怎麼，知道害怕了？」

他輕哼一聲笑了：「做點什麼，哄一哄我，我就不生氣。」

我望進他充滿渴望的眼裡，疑惑道：「你不是堅定的反基因主義嗎？」

他微揚的唇角瞬間抿直，一臉沒意思地往後一靠：「我果然還是不喜歡你的性格，像根木頭一樣平凡無趣。」

審視般的目光落在我身上。

他好像再問我，又像是在問他自己：「你這樣的人，怎麼會擁有和我契合的基因？你該不會有什麼秘密瞞著我吧？」

我松了口氣：「那真是太好了，你不喜歡我，我也不喜歡你。」

想到他求婚的那天。

我心裡是真切地感到快樂。

差點就要幸福了。

果然，我還是差點運氣。

「你什麼意思？」陸執捏住我的下巴，迫使我看向他，以前我很喜歡看他的眼睛，那雙眼充滿自信，充滿活力。

後來發現，這隻是家世背景帶來的恣意。

沒錢沒權的人，很難輕松自信。

越是沒什麼，越是為什麼著迷。

我也不例外，曾被他帶動得不像個毒婦，差點以為自己會成為公主！

他眉頭緊蹙：「我在問你話。」

「我聽得到。」我冷淡的撇開視線，望向車前的去路低語：「我一點也不喜歡你了。」

等等，路中間好像站著一個人？

陸執助理急忙剎車。

幸好我及時拽住扶手。

助理推開車門：「陸先生，我下去看看，你們小心一些。」

然而他下去還沒多久，整個人就飛了回來，砸得車都往後滑出一段距離。

有人一步步走了過來。

陸執推開我，挪到操作位。

沒等他啟動，開門的聲響驚動了他。

對視的瞬間，我無辜地眨眼。

「林念，你找S！」

他丟下操作臺，朝我撲了過來。

我火速跳下車，朝秦敘跑去。

一根根冰錐和我擦肩而過，釘在陸執面前，阻止了他追來的腳步。

「林念！」陸執叫住我，氣急敗壞地警告：「你最好別惹我生氣，不然被我抓住，我不會讓你好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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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已經更不好過了。」

我看著他：「這麼久了，你對我一句道歉的話都不說嗎？」

陸執不太高興地反問我：「大家都這樣，你不能要求我是個例外！」

也對，他從小生活在那樣的環境裡……

旁邊的秦敘忽然開口。

「不是所有人都像他這樣別扭，喜歡就是喜歡，不喜歡就不喜歡，無關顏面。」

陸執強壓著怒氣：「我和她說話，你插什麼嘴！」

「對呀，喜歡我是什麼很丟人的事Ţúₚ嗎？」

我恍然大悟地喃喃自語。

一直分辨不清的情緒。

在這一刻終於看得分明。

「我承認我們說話確實過分了點，但陸執那個人你也知道，他脾氣傲慢，我也隻是附和兩句，不代表心裡真這麼想，有什麼話當面說清楚好嗎？」

我忽然想起傅文敘在通話時的這番勸說。

原來陸執的朋友都能看得出來。

他其實是口是心非。

那天在雨幕下，他們為什麼要站在廊下躲雨？

為什麼沒有直接離開？

原來他不是完全不在意！

可是，有點喜歡比不喜歡更傷人。

陸執怔住，張了張口別扭道：「那天我真的叫了救護車。」

真的好別扭啊！

對此，我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

心裡的難過，促使我冷聲嘲諷：「喜歡你，算是我最倒霉的一次選擇。」

每一次降臨在我身上的幸運。

都需要拿出許多東西去換。

爸媽離婚，爸爸問我要和他一起生活，還是選擇要一個晶核。

我選了晶核，幸運地覺醒了異能。

媽媽二婚的時候，問我想住哪裡，我選擇了老房子，她直接把房產轉給我，但也要求我不許使用異能，因為太過特殊的異能，會帶來麻煩，而麻煩會影響她新的生活。

匹配對象陸執家境優越。

我們有過一段溫馨的來往。

但他甚至不敢對別人說喜歡我。

談個戀愛什麼也沒有得到，真倒霉啊！

秦敘靠近我一步：「有人來了！」

思緒瞬間被打斷，我望向遠處，一大波懸浮車正在往這邊趕來。

偏偏秦敘不穩地晃了一下。

我扶住他，驚道：「你的體溫怎麼這麼低？」

他半靠在我身上：「我的人馬上就到，但是得拜託你看住我，不然我可能會暴走。」

話音剛落，他漆黑的瞳孔轉變為金色豎瞳，一聲嘶吼後化作一隻巨大的黑豹，黑色的尾巴沿著我的小腿纏繞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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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執的人已經從懸浮車上下來。

傅文敘吊兒郎當地吹了一聲口哨：「好大一個畜生！」

他走到陸執身邊捶了他一下：「你怎麼回事，一個女人都搞不定。」

「閉嘴！」陸執暴躁不已，但還是朝我伸手：「念念，你快過來，他異變了，精神暴動等級起碼 S 起步。」

見我沒動彈，他氣得不行。

「你和他契合率就算是達到 89% 也沒用，失去理智隻剩下獸性，你知道獸性大發會發生什麼吧！」

我頗為意外，認真打量身邊的黑豹。

然而黑豹一雙金棕色的眼睛水汪汪的。

秦敘可能真的失去理智了。

不然不會用這麼可愛的眼神看著我。

我安撫地摸了摸它的腦袋。

它立馬湊過來蹭了蹭，像是我去貓咖，想吸貓反被貓吸一樣。

不過它並沒有任何過分的舉動。

不存在什麼獸性大發的情況。

「我和他的契合率不是 89%。」我充滿惡趣味對陸執說道：「你應該猜得到才對，他和我有優先匹配權。」

陸執煩躁地點了根煙：「閉嘴！」

我自顧自說下去：「他和我的契合率是 100%，也就是完美契合，注定會走到一起的愛侶。」

陸執盯著我看了一會兒，隨手彈出一根煙下令：「S了他！」

煙頭剛落地，火焰迅速竄了起來。

轉瞬就困住了我們。

他加重語氣：「最後說一遍，過來！」

退無可退之際，我緩緩走出兩步。

陸執自得地勾起唇角。

我沒有繼續往前，而是擋在懵懂的黑豹前面。

凌厲的風不知什麼時候變得遲緩。

我抬頭望天：「要下雨了。」

陰沉的雲層裹不住雷電。

大雨傾盆而下，轉瞬就澆滅了蔓延的火勢。

陸執臉色難看：「怎麼回事！」

傅文敘嘖了一聲，拉著他躲開雲層中落下的雷擊：「有點不好辦，能呼風喚雨，看來她的精神體是神話生物！」

趁他們躲避的空隙，我控制著尾巴，卷起秦敘隱入雨中。

隱約聽到傅文敘那個討厭鬼發出驚呼：「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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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我第二次控制天氣。

上一次是在陸執的後花園那會兒。

當時我氣瘋了，想用雷劈S陸執。

奈何精神暴動，根本控制不住。

沒想到陸執也覺醒了異能。

這臭王八居然能覺醒異能！

渾渾噩噩間，我不知道自己帶著秦敘飛了多久，迷迷糊糊的好像鑽進一個窗戶，踉跄地砸在地上。

昏迷之前還不忘把大黑豹拉近一點。

一陣壓抑的悶笑把我笑醒。

「秦哥，風水輪流轉啊！自打你精神暴動等級越來越高，經常不受控制把我們打得S去活來，還是頭一回見到你被別人拿捏住了。」

我睜開眼，映入眼簾的是熟悉的臥室。

窗外的雨還在下，眼熟的灰色被套。

我再一次撐在秦敘的胳膊上起身，和他面面相覷：「我們怎麼回來了？」

秦敘指著陽臺：「你帶我回來的。」

陽臺的位置，有個娃娃臉的青年。

他正在收拾地面上的碎渣。

樂顛顛地打個招呼：「你好，我叫蕭遠亮。」

他心有餘悸道：「我是根據秦哥的定位找過來的，一進門就看到你們兩個倒在地上，當時我想扶你們一把，差點被你打了。」

說著他誇張地比劃了一下。

「你的尾巴特別有力，門框那裡就是你砸壞的。」

我扭頭看向缺了一大塊的牆，心虛地瞥了秦敘一眼。

秦敘摸摸我的腦袋：「沒事，我也砸過很多房子。」

我松了口氣，又有點臉紅。

蕭遠亮低頭看了看手環：「去樊星城的飛船準備好了。」

樊星城是樊星這個星球的重點城市。

離開中心城去往樊星城，等同於離開首都星。

當飛船上升。

我忍不住站在觀景臺往下看。

城市裡的一切，正在慢慢遠離我。

秦敘低聲詢問：「舍不得嗎？」

「不，隻是有點悵然。」

我渾渾噩噩的時候，沒有亂跑，沒有回家，而是飛往秦敘的住處。

已經足夠證明。

我對中心城就沒有任何留戀。

「我發現一件事。」秦敘低頭發給我一份文件，「你對自己的精神體不太了解，在匹配到我之前，你和大多數異能者的契合率其實都挺高。」

我找了個位置坐下來，翻看了一會兒，後知後覺地意識到一件事。

秦敘見我盯著他看，不禁露出疑惑的神情：「怎麼了？」

「你以前是做什麼的？」我上下打量他, 直到他如坐針毡：「我怎麼感覺，你老是在調動我的注意力？」

第一次發現, 還是他引導我靠近他。

他來到我身邊坐下：「職業習慣，讓你不開心了嗎？」

又來了, 先是試探, 然後引導話題。

一步一步, 簡直像個溫柔的陷阱。

我沒忍住靠在相鄰的扶手上：「倒是沒覺得不開心，隻是對你的工作有點好奇。」

他避開我的視線：「073 星艦指揮官。」

「難怪！」我挪開扶手, 往他腿上一躺：「和我說說你工作上的事吧！」

他捋了捋我的頭發：「不生氣嗎？我是帶著目的接近你的。」

我抓住他的手，玩著他的手指：「咱們契合率 100% 耶, 說明我們其實是差不多的人, 我不覺得你想辦法找到我有什麼不對, 如果我有找到你的辦法, 也不會和陸執糾纏了。」

未來怎麼樣我不知道。

但現在我還挺喜歡和秦敘接觸。

他神秘的同時，又很坦誠。

有所隱瞞，但隻要問了都會實話實說。

甚至, 還主動引導我去了解他。

既然他希望我了解他，那我就問問好了。

他果然很開心, 溫聲講起他的工作日常：「我工作的出發點就在樊星城……」

溫溫柔柔的樣子，我好喜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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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文敘推了推身邊的陸執。

誰能想到林念的新伴侶還能調動飛船。

「別看了, 陸叔已經幫你找到一個高契合率的伴侶，對方也挺樂意過衣食無憂的日子，林念那個人本來也挺麻煩的。」

陸執收回視線, 無所謂地扯了扯嘴角：「確實挺麻煩，居然跟認識一天的人跑了，我等她被人欺負了跑回來。」

可後來, 陸執沒按照家裡的安排結婚。

卻等來了 073 星艦指揮官秦敘的婚禮。

娛樂版塊將兩人譽為天造地設的一對。

甚至有人在網上發起預測。

陸執點進去發現, 居然是預測兩人以後的孩子, 會不會遺傳林念神話生物的精神體。

一想到林念會和秦敘生孩子。

他就一肚子煩躁：「什麼鬼東西！」

後來，傅文敘邀請他一起去度假。

他鬼使神差地選了樊星城。

一到地方，他就找熟人打聽到她的消息，特意在她今天會去的茶樓蹲點。

沒一會兒他們就來了。

在距離他沒多遠的位置坐下, 點了一壺茶。

和她一起過來的人不是秦敘, 而是一個陌生男人。

聽了一會兒，他發現那個男人想請林念做懸浮車設計的數據分析。

怎麼，請不到人了嗎？

還是為了攀附秦指揮官？

居然請一個……林念原先的工作是什麼來著？

陸執冷笑的表情僵住。

他忽然想起傅文敘說的：「你和她之間, 她才是感情的掌舵者, 你不願意承認, 其實你喜歡的就是她安定的氣質, 盡管你把這種特質形容成平凡無趣。」

刻意回避，不去了解她。

實際上目光根本移不開一點。

痛恨自己情緒不受控制, 想杜絕這種失控。

於是因愛生恨, 選擇傷害對方來結束關系。

結果後悔的卻是他！

四年沒見，她依舊從容淡定。

垂眸翻看資料的樣子很安靜。

一如她做飯時的不緊不慢。

這天, 他沒能上前搭話, 因為突發精神暴動倒地不起。

她端坐在座位上和他遙遙相對, 轉頭和客戶說了兩句話，說完起身就走了。

陸執躺在地上，看著白色高跟鞋越走越遠。

境遇顛倒, 當他遭受冷遇。

終於回憶起後花園裡她崩潰的模樣。

當時，她看著他逐步遠去的腳步，該多難過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