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張瑩瑩被喊出臥室，一臉無辜。

懷裡的孩子因為被吵醒，又開始哇哇大哭。

「我，我，隻是因為怕不安全，才裝監控的。」

她怯生生地解釋。

我媽也趕快護住孩子：「我們都是一家人，誤會，誤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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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他們也隻是拆除了監控，勸我「以和為貴」，就走了。

人生第一次，我在張瑩瑩這兒吃了個啞巴虧。

等外人都走後，家裡再次隻剩我們幾個。

張瑩瑩臉上的怯生生瞬間消失不見。

「姐，你別多想。家裡大，不多裝些監控，我不放心。」

「萬一有什麼貴重東西丟了，到時候你解釋不清。」

說完，她翻了個白眼。

我反手抽了她一巴掌。

「從你身上我隻能看到下賤，能有什麼貴重東西！」

張瑩瑩知道我雷厲風行，但沒想到我真的會動手。

她愣了一秒，發出尖銳的爆鳴聲：「陳童童！你特麼愣著幹嗎！陳歡這個賤人打我！」

我弟開始左右為難，面色難堪。

他從小到大被我媽慣得懦弱又沒主見，更別說審時度勢了。

張瑩瑩再次爆發：「你怕她幹嗎？打回去啊！她現在隻不過是個淨身出戶無依無靠的賤人罷了。」

「我跟你講，陳童童，三天之內，你必須讓你陳歡這個王八蛋給我搬出去！不然你永遠都別想見到你兒子了！」

有時候真的會被張瑩瑩蠢到。

又不是陳童童的房子，威脅他有什麼用？

看著還在跳腳的張瑩瑩，我輕蔑道：「今天晚上把你們的垃圾給我收拾幹淨，明天搬家公司會來。」

「然後，滾出我的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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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天夜裡，張瑩瑩的視頻再次更新。

這次沒了監控視頻，隻有她自己一個人的獨白。

不知是不是她故意給自己化了妝，總感覺她眼窩和嘴角泛著烏青。

「朋友們好久不見，我可能接下來的一段時間內不能更新視頻了。婆姐看到了我的視頻內容，聯合老公切斷了我的生活費……孩子還小，我不得不低頭。」

「你們不要擔心我……眼睛這裡隻是這幾天失眠，夜裡孩子哭鬧沒休息好。」

但是，她的解釋無疑是火上澆油。

引得更多人關注她臉上的異樣。

「姐妹集美，你別嘴硬了，誰家休息不好是黑眼圈長在嘴角的呀！」

「我真的是服了！你能不能硬氣點！」

「我已經艾特 A 市警方了，要是你哪天斷更了，我真的會怕好吧！」

「離婚啊！保留家暴證據！以後離婚後還能給孩子多掙一份奶粉錢！」

這次的視頻將陳瑩瑩的賬號推到了熱搜榜第一。

甚至有很多律師行業的熱心網友，表示可以免費幫她打離婚官司。

他們還保證，這種情況下可以讓男方淨身出戶。

我真的看笑了。

男方本來也是一毛錢沒有的人，還用你們幫啊。

第二天一大早，搬家公司準時等在門口。

正在做早飯的我媽看見我把工人領進屋，才明白我是來真的。

她攔著工人，不讓他們動客廳的東西：「哎呀！都是誤會，誤會！」

「我們都是一家人，鬧脾氣而已，不是真的要搬家！」

但是搬家公司知道我的脾氣，除了我的話，誰說都不聽，依舊按部就班地把東西往外搬。

我媽急眼了，一邊跺腳，一邊扯我胳膊：

「陳歡，虧我養你這麼大！你竟然要把你親媽趕出家門！」

我冷著臉甩開她的胳膊：「你可不是我媽。」

「忘了前天你自己說的話了嗎？我一個外人，不能插手你家的事。」

「現在我一個外人要拿回我自己的房子，關你屁事！」

我媽擰著臉一屁股坐到地上，號啕大哭起來。

我弟終於睡眼惺忪地從樓上下來。

看見已經快要被搬空的一樓，他一臉不可置信：「姐，你來真的？」

「瑩瑩裝幾個監控也是為了家裡的安全，你有必要上綱上線嗎？」

他一把拉起我媽，義憤填膺地質問我：「媽養你這麼多年，你沒在身邊孝順過一天也就算了，還要把媽趕出家門？你的良心呢，陳歡！」

我緘口不語，有條不紊地指揮他們繼續上樓搬。

我弟卻攔住樓梯口不讓進。

「瑩瑩還在睡覺呢！」

正在搬東西的工人大爺都看不下去了：「要睡回你們自己家睡，在別人家睡，怎麼好意思的！」

懟得漂亮！加工資！

「該不會是，你這麼大的人了，連自己的家都沒有吧？」

我掩蓋不住臉上的笑意：「今天辛苦大家了，工資翻倍！」

就在這時，門外突然闖進來一群扛著攝像機的陌生人。

他們不請自來，擠到我媽身邊關心道：「阿姨，請問您是張瑩瑩的婆婆嗎？」

「我們是萬事興情感調解欄目的記者，收到張瑩瑩女士的求助，來咨詢一下情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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緊接著話筒懟到了我臉上：「你們當初承諾，張女士嫁過來後會在房本上寫她的名。現在她孩子都生出來了，你卻要趕她走。」

「這不是，騙婚嗎？」

我的怒氣值直線上升。

張瑩瑩，你這麼玩是吧！

我伸手揪住我弟的耳朵：

「對，就是騙婚。」

「但不是我騙婚，是他。」

「快點把他抓起來。」

我媽瘋了一樣從地上爬起來，使勁掰開我揪住陳童童耳朵的手：「瘋子！她是你弟！你卻想讓他坐牢！我怎麼生出你這樣的女兒！」

張瑩瑩也眼中噙著淚從樓梯上下來。

抱著她那工具孩子。

「你們也都看見了，我也實在是沒辦法了，才求你們來還我一個公道。」

「現在我還在坐月子，婆姐三番兩次地趕我走。」

「上一次就因為我坐月子沒能下樓吃飯，她就大發雷霆打我丈夫。」

「最後我回娘家躲了一天，才平息了婆姐的怒火……」

「現在又不知道哪裡惹到她了，要把我們一家老弱婦孺趕出去。」

我忍住想要捶人的衝動，默默打了一個電話，叫來了我們公司的私人施工隊。

今天你們要是能在這房子裡過夜。

就是我陳歡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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調解欄目的主持人唯恐天下不亂，很快抓住了問題的關鍵詞。

「大姑子和弟媳、坐月子期間趕出家門、騙婚……是什麼讓陳歡女士這樣囂張跋扈，有恃無恐，請跟隨我們的記者一起對陳女士進行一個現場採訪。」

「請問陳女士，您就是暉茂集團曾經最大的控股人嗎？」

「是什麼導致您跟您的老公感情破裂？」

「又是什麼導致您被淨身出戶？」

略微年長一點的記者仗著自己有些社會閱歷，擺出一副慈眉善目的樣子，站在道德制高點煽風點火。

我撩了撩頭發，衝著鏡頭露出一個得體的微笑。

「在你們沒有收到法院傳票之前，我無可奉告。」

張瑩瑩以為，扭曲事實就可以達到目的，簡直是大錯特錯。

這個世界的規則從來不是誰的支持者多，誰就說了算的。

我讓搬家公司提前下班，還額外給他們每人發了一個大紅包。

沒有眼力見兒的記者還一個勁地用話筒杵我的臉，讓我十分不悅。

真想看看他們老板彎下腰求我放過時的樣子啊……

「陳歡女士，你看要不這樣吧。畢竟你離婚後也隻有娘家人肯收留你，你倒不如把房子過戶給你弟。」

「畢竟曾經你們答應過張瑩瑩女士的。」

「我認為，做人，就該信守承諾。」

「再說了，你的東西，不就是你弟的東西嗎？姐姐照顧弟弟天經地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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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給自己點了杯咖啡，坐等施工隊到來。

趁著天還早，今天能把二樓和一樓主體拆個七七八八。

張瑩瑩他們還在接受採訪的時候，董隊長的電話打了過來。

我抿了口咖啡指揮道：

「二樓，先拆。」

十分鍾後，二樓傳來一聲巨響。

猙獰的機械爪臂伴隨著巨石伸進了張瑩瑩的臥室。

灰塵撲面而來，然後一束刺眼的陽光從牆壁照進大廳。

張瑩瑩懷裡的孩子「哇」的一聲哭了。

然後幾個人抱頭鼠竄。

伴隨著一聲又一聲巨響，幾個人落魄地逃到了外面。

張瑩瑩腳上的拖鞋跑掉了一隻。

剛剛那幾個記者灰頭土臉。

全身都被拆除爆破落下的灰覆蓋，隻剩鼻孔眼睛是幸免的。

我坐在董隊長提前為我準備好的沙發上，問：「吃灰的感覺，爽嗎？」

董隊長站在我身側，用對講機繼續指揮：「現在一樓已經安全，無人逗留。拆！」

然後又是震耳欲聾的轟隆聲……

我弟瞪著倆黑色的眼眶，吐了吐嘴裡的沙子。

「陳歡，你是要S人嗎？」

我裝作一臉單純，問董隊長：「有人受傷嗎？」

董隊長微微彎腰，專業地回答：「陳董，無人受傷。」

我聳了聳肩：「我當然不想S人嘍。」

「但，你非要這樣想，我也沒辦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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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幾個逃出來的什麼調解員，什麼記者，哪見過這麼大的陣仗。

到現在還沒緩過神。

在張瑩瑩一聲尖叫後, 他們才想起來要檢查機器。

「機器壞了！」

「你這是S人未遂！」

「瘋子！」

我又問董隊長：「他們是誰？怎麼會出現我家裡？」

董隊長立即配合回答：「入室盜竊？」

萬事興的幾個工作人員趕快否定：「我們是張女士請過來的！」

所以呢？

「那……那個抱著孩子的女士為什麼會在我家？」

董隊長配合地裝著一臉謹慎：

「陳董，你要小心呀！最近入室搶劫的案件發生得比較多。什麼假裝成採訪啊, 假裝成什麼記者啊！假裝成坐月子的孩子媽啊, 都是障眼法。目的就是為了進入您這種單身女人的家裡行兇。」

我挑了挑眉：「所以, 你們幾個可以提前想想供詞。好好想一下, 為什麼會出現在，我的家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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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媽接過張瑩瑩的孩子。

張瑩瑩尖叫著要過來撕我的臉。

董隊長要攔, 我拒絕了。

然後張瑩瑩的指甲就刮到了我的脖子, 留下了淡淡的血痕。

「好了，現在你的指甲裡有打我的證據了呢！」

「後面的事就交給你負責了。」

董隊長點了點頭, 然後門外警笛聲響起。

「那些就是私自闖入陳董住宅的嫌疑人！」

董隊長輕車熟路地將證據提取出來交給警方。

我媽和我弟還在試圖掙扎：「我們是一家人！」

然後就被塞進了車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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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萬事興欄目組的負責人找到我, 說都是誤會。

「都是我們的記者沒搞清楚狀況, 我願意代他們向您道歉。」

我翻了個白眼。

這次他們是啃到了難啃的骨頭。

但是如果是其他人呢？

難道就這樣被他們顛三倒四、制造話題糊弄過去？

我對這樣的無良節目感到厭惡。

讓保安把他們請了出去。

然後我的律師敲響了辦公室門：「陳董, 已經聯系到他們欄目組之前騷擾過的受害者。」

「好，往S裡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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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 就是張瑩瑩。

聽說，她娘家的爸爸和弟弟為了給她報仇, 把我弟揍了一頓。

揍得好，也讓陳童童長長記性。

然後, 我反手把張瑩瑩的娘家人也送了進去。

張瑩瑩急了，抱著孩子堵到了我的公司樓下。

真蠢啊！

我不想見她，她就絕對沒可能騷擾到我。

她走一樓, 我就走地下室。

她去地下室, 我就去一樓。

但是，我不是這種喜歡躲著的人。

我背著那款她想要的愛馬仕，從她面前走過。

她尖叫著要過來打我。

卻被保鏢攔住。

我問她：「上次刮花我的脖子還沒蹲夠嗎？」

她怵了一下，轉而破口大罵：「活該你被老公拋棄！活該你淨身出戶！」

然後我的老公突然從後面出現, 挽住我的胳膊：「老婆, 你走那麼快幹嗎！等等我嘛！」

我輕輕拍拍老公的手：「有外人在呢……別這麼黏人。」

張瑩瑩一臉不可置信。

「你……你們, 姐，姐夫？你們沒離婚？」

我挑了挑嘴角，沒有搭理她走了。

老公是個戲精, 臨走之前還跟我吐槽：「老婆，那個人, 怎麼像狗一樣。」

19

半年後，我翻新的別墅已經快竣工了。

我去看新修的遊泳池怎麼樣了, 卻看見正在門外徘徊的我弟。

僅一門之隔，看見他成熟了不少。

他說：「姐, 我離婚了。」

我：「所以？」

「我找了份工作，可以好好養活咱媽。」

「媽也知道錯了。」

「瑩瑩生的孩子……不是我的。」

我聽他碎碎念, 覺得無聊。

他看出我的不耐煩，最後交代了一句：「如果瑩瑩找我, 不要搭理她。」

然後我弟扭頭離開。

最後一句莫名其妙。

張瑩瑩找他和我有什麼關系？

但過了幾天我才知道他說這話是什麼意思。

我在別墅外看見一臉滄桑的張瑩瑩。

隔得遠遠的，她甜甜地叫我一聲：「姐！」

「姐，你幫我跟陳童童道個歉，我還是想跟他好好過日子的。」

「我老在娘家住著，也不是個事兒，我弟他, 馬上要結婚了。我的房間要讓出來給他……」

我瞥了她一眼坐車離開。

看來，她曾經對我做的那些事，也正發生在她的身上。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