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侄子五歲還在喝母乳。

而且是喝他奶奶的母乳。

為了母親和侄子的健康，我強烈反對母親這種行為。

後來侄子沒能考上大學，母親則告訴他：「都是因為你姑姑不讓你吃我的奶，不然你也能像你爸那樣考大學，有出息。」

侄子聽進去後，把所有的錯歸結於我。

伙同他的黑社會朋友將我打S。

再睜眼，我回到了發現五歲侄子喝奶那天。

這一次，我沒有再阻止。

隻是侄子和母親，卻越來越消瘦。

1

侄子五歲生日宴這天，我正好回家。

嫂子和我哥正忙著招呼客人，我卻在臥室的門縫裡看見了母親和侄子的身影。

定睛一看。

侄子趴著頭在母親胸部大口吮吸。

母親一臉慈愛。

眼前的場景讓我震撼不已，侄子已經五歲了，就算是喝自己母親的母乳都已經不合適了。

何況是自己奶奶的母乳。

我渾身一震。

格外清晰的景象和熱鬧的聲音把我思緒拉回來。

上一世，我看到這幅畫面，直接衝了進去。

打斷他們的動作。

給他們解釋喝母乳也應該有個限制，五歲的孩子早就應該斷奶了。

繼續這樣下去，隻會讓侄子營養不良。

母親卻不以為意，說我哥也是這麼被養大的，還成了大學生。

她這個奶是最健康的奶。

又說我曾經沒能喝上她的母乳，才導致我隻上了個專科。

我拗不過母親，就跑去給我大哥說。

沒想到大哥也贊成，拉著我讓我別多管闲事。

「媽這麼做肯定有他的道理，聽老一輩的不吃虧。」

「以前玉堂的身體不好，你看他現在喝了母親的奶，多健康，蹦蹦跳跳的。」

「你一個專科生懂什麼？我上過大學比你懂得多。」

我隨即又勸他們，如果非要吃母乳可以吃嫂子的，何必讓母親來做。

不倫不類。

嫂子羞澀一笑：「還是媽厲害，我都沒了。」

整個家裡，就我一個人不同意母親用母乳喂養侄子。

後來我讓醫生朋友來家裡，苦口婆心地勸了一通，他們才作罷。

但我沒想到的是，從此哥哥一家都記恨上了我。

隻要侄子生病或者學習不好，就會賴在我身上。

「都是因為你姑姑不讓你喝奶奶的奶，你看吧，不能健康長大。」

「要是堅持喝下去，我們玉堂不用學也是個大學生。」

「哪兒像現在這樣，都沒書讀。」

以至於侄子將他人生中所有的不順都歸結於我。

他朋友在他面前炫耀錄取通知書後，他氣憤不過。

叫上幾個道上混的兄弟，將我拖到橋洞底下活活打S。

哥哥發現之後，害怕侄子去坐牢，幫著他把我一起埋了。

母親也知道，給我辦理後事時，抱著侄子痛哭。

可在沒人的角落，

在她面色蒼白，形容枯槁的臉上出現了一絲笑意。

「倩倩，要不是你，我們玉堂肯定有出息，玉堂這一回，也算是報仇了。」

我這才知道，原來我母親這麼恨我。

這一大家子人，竟然沒有人為我真心哭泣。

想到這裡，我臉色一沉。

臥室裡侄子和母親還保持著姿勢，我淡定地關上了房門。

既然這樣，那就看看，吃母乳的孩子能有多有出息。

別到最後，害S了兩個人。

2

侄子喝完奶，蹦蹦跳跳地跑出來。

身後跟著母親。

我上前，低聲拉著母親詢問：

「媽，玉堂這麼大了還喝奶呢？」

母親一臉坦然，還帶有一絲驕傲：「那當然了，就你沒這個福氣，我這個奶可是狀元奶，你看看你哥哥，大學生。再看看玉堂，是不是健康多了。」

我笑起來。

不知道母親知道自己流的是什麼東西後，還能不能一臉驕傲。

「媽你可真行。」

我朝她比個大拇指，她硬氣得背都挺直三分。

酒宴結束之後，嫂子把我叫到一邊去。

「倩倩，你要準備考試，住在我們這裡，嫂子當然沒意見。」

「但是你看玉堂這小子，吃飯花錢，上學花錢，要不然你多少給點房租？」

上一世也是這樣，為了在市裡的圖書館自習，我借住在哥哥家。

嫂子說家裡實在揭不開鍋，讓我去打工賺錢交房租。

於是我白天打工，晚上學習的時候困得睜不開眼。

專升本的機會，就這麼被我錯過了。

而他們隻給我提供了晚上睡覺的房間，拿走了我全部的工資。

這次，我可不會讓這樣的事情再次發生。

我故作悲痛地點頭，

「嫂子，我也知道你們困難，所以我打算自己回老家住。」

「還有啊，我看玉堂身體越來越好，飲食上面就喝我媽的母乳就行，那有營養，你何必操太多心。」

嫂子笑容凝滯，似乎在思索。

過了好半晌才點頭。

「這樣也好，你就回老家去。我得給媽多補補，讓玉堂多喝點奶才行。」

我拉著她的手，寬慰道：

「咱媽那身體，六十了還能有奶，有福氣呢。」

她笑起來，覺得我說得有道理。

第二天買了鯽魚給母親燉湯喝。

母親也不客氣，咕嘟咕嘟下肚，趕緊讓侄子去喝奶。

坐在家人面前，就這麼露出了胸脯。

3

我回了老家。

老家的嫻靜和舒適，能讓我更好地進入學習狀態。

隻是我這安靜的生活，還沒過幾天。

大哥的電話就打來了。

聲音火急火燎地傳過來：「倩倩，你別準備你那什麼考試了，反正也考不上。」

「來我家這邊幫媽看看唄，你不是學的護理嗎？媽這幾天老說疼。」

「你說我們哪裡有這個錢去給她看病，你來幫她推推。」

大哥在市裡買了房子，也有個正經工作。

現在叫我過去，就是不想給母親看病花錢。

上一世我在他家，母親身體不舒服都是我帶著去醫院的。

花的全是我在上學時存下來的積蓄。

我哥說我們是一家人，誰花錢都是為母親好。

所以我也沒想著要去找大哥報銷這錢。

現在看著手邊的一大堆習題，我伸了個懶腰。

「哥，媽這事兒你不懂，喂孩子都會疼的，你不信問問嫂子。」

「媽哪兒有這麼嬌貴，這點小事犯不著去醫院，也不用我去。」

「都是正常的母乳喂養現象，你讓她自己多揉揉就行啊。」

對面的聲音緩和下來：

「真的嗎？要不你還是來看看，我怕她沒奶給玉堂喝，玉堂鬧呢。」

我裝模作樣地做出翻書的聲響：

「我看看書啊……」

哗哗聲傳過去，

「書上也說是正常的，媽可能是年紀大了。再說了，媽這是有福氣的奶，怎麼可能說斷就斷，如果斷了，那豈不是說明玉堂的福氣……」

我沒繼續說下去，反倒是我哥大叫起來。

「靠，絕對不可能。」

「你說得對倩倩，媽的奶不能斷，我讓你嫂子給她揉揉。」

電話那頭傳來大哥吩咐嫂子的聲音。

如臨大敵。

嫂子得了令就朝著母親走過去。

本來就疼，強行揉搓，母親發出痛苦的呻吟聲。

大哥似乎是不放心，又問了我一句。

我勾起嘴角，「放心吧，可能是堵奶呢，揉起來就是很疼，過了就好了。」

他這才掛了電話。

4

雖然疼，但是的確有效。

自從嫂子給母親揉捏過後，母親分泌得越發多起來。

她還打電話給我感謝我，說我雖然沒有這個福氣，但還是有點用。

「倩倩，我好像又當了一回媽。」

她說著，還捂著嘴低聲笑起來。

「每天給玉堂喂奶，就跟你哥那時候一樣。」

母親之前常說，因為我是個女孩，所以沒有當媽的感覺。

她的母乳，我不能喝，她做飯，我最後吃。

因為我是個女孩，上不得臺面。

也不能把哥哥的福氣偷走了。

現在有了孫子，滿足了她一直以來想再次做母親的願望，別提有多高興了。

不管方玉堂要什麼，大哥和嫂子不給的，母親都悄悄買。

抱著方玉堂吃飯。

就連洗澡，也要親力親為。

說嫂子沒經驗，照顧不好他的孫子。

每天上網拍的都是侄子方玉堂的照片。

還發語音宣傳自己的孫子，因為喝了她的母乳，才能成長成健康學習優異的孩子。

可是她不知道，嫂子對母親的這種行為，已經產生了排斥。

時不時給我發消息來吐槽母親管得太寬。

而我，作為她的知心人。

當然是要把這把火燃得更旺一些。

【我媽就是這樣，估計是太愛我哥了，覺得嫂子你插進來了吧。】

【你也別怪媽，我媽就是把自己當成玉堂親生母親了。】

【你可別吵啊，我媽可是有福氣的奶水，別吵沒了。】

嫂子是個沒讀過書的女人，聽我這麼一說，還真怕把玉堂的福氣吵沒了。

每天都憋著一口氣，隻能暗地裡和母親作對。

母親帶著方玉堂洗澡，嫂子也偏要加入。

母親轟她出去，說男女有別，讓嫂子別插手。

嫂子怒了，壓低聲音一字一句道：「我是他媽。」

母親隻是擺了擺手，推搡著把嫂子弄出去，反手關上門上鎖。

「什麼媽不媽的，有奶就是娘，現在我才是他娘，懂嗎？」

嫂子聽見浴室裡，侄子和母親嬉笑的聲音。

心態崩了。

當天晚上，嫂子就和母親爆發了前所未有的爭吵。

嫂子就一個要求，除了喂奶，其他什麼關於玉堂的事情都不要母親再插手。

母親當然不樂意，說是要喝她的奶就必須讓她養玉堂。

「你自己沒奶，沒這個福氣，隻能怪你自己身體不爭氣！」

兩個人吵得不可開交。

而我哥，隻是坐在一旁打遊戲。

最後還是一個電話給我打來，

「倩倩你來評評理！」

我從睡夢中吵醒，聽得樂呵，聲音都明快了幾分：

「我沒喝過我媽的奶，怕做出沒有福氣的決定，讓我哥和玉堂自己決定吧。」

說完，我就一頭栽進了夢鄉裡。

他們這些糟心事，和我有什麼關系？

5

第二天一早，我就接到我嫂子哭訴的消息。

我說完那番話之後，兩人果不其然就去找我哥和玉堂理論。

我哥正打遊戲輸了，被對面嘲笑，心態正崩呢，又被他們倆吵得心煩。

整個人憤怒到了極點，一人給了一巴掌，關上門回屋睡覺了。

臨了還補了句：

「管你們他媽的幹啥，別來煩我，要滾就滾。」

兩女人哪兒咽得下這口氣，全都賴在對方身上。

互相扯對方頭發，哭喊聲連天。

偏偏這個時候，方玉堂又來插一腳。

哭著喊著要她們別吵了，大聲叫他奶奶。

「別打我奶奶，我要喝奶！」

嫂子的心一下涼了。

瞬間明白，在這個家裡，她的丈夫不作為，兒子也不偏袒自己。

自己就是個被他們方家排擠的外人。

她受不了這委屈，拿了幾件衣服就回娘家了。

末了還發消息給我哭，說是自己真的生氣了。

除非我大哥親自去哄她，否則她是不會回去的。

我估摸著她說這話，應該是要讓我傳話的意思。

很可惜她請錯人了。

我樂得看他們咬起來，怎麼可能給她傳話。

我隨意寬慰了她兩句，就投入自己的學習中了。

絕不能因為別人，影響了自己的人生。

很快，專升本考試的時間到了。

這次我做了十二分的準備，有信心能拿下這場考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