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顧崢長得好看，這一舉動很快引起了全場的狂歡。

畢竟沒人能拒絕一個有錢又有顏的人朝觀眾示好。

他發現了我，他在盯著我。

顧崢明明是笑著，但眼裡卻並沒有半分笑意。

正當我還在擔心時，陳景卻先有了動作。

他也朝顧崢招了招手。

我瞬間石化了。

9

顧崢笑容一僵，收回了視線。

我猶豫著問：「你認識他？」

陳景搖頭：「沒有啊。」

「那你還朝他招手？」

「我看學長這不是跟我們互動嘛，沒人回應他怪尷尬的。」

「……」

校慶演講結束後，我本想直接溜，卻被陳景硬生生拉到後臺。

陳景說：「這次我給顧學長發邀請，還以為他會像以前一樣不來呢，沒想到他真的來了。」

我有些詫異：「所以……他是你請來的？」

陳景頗為驕傲地點了點頭：「那當然，畢竟顧學長這麼優秀。」

「對了，我還打算幫我室友要個籤名呢……」

我又緊張起來：「那他什麼時候來？」

剛說完，後邊便傳來開門聲。

「是在談論我嗎？」顧崢的聲音從身後傳來。

他站在陰影中，居高臨下地看著我們。

陳景開心道：「顧學長，你來了。」

顧崢微微頷首。

接著，他朝陳景伸出手：「陳同學，你好。」

陳景禮貌地回握，顧崢一觸即分。

顧崢轉向我時，手在半空中停住。

見我久未回應，他提醒道：「慕小姐？」

我尷尬地握住他指尖：「顧總，你好！」

顧崢沒有立即放手。

他低下頭，半框眼鏡在反著光。

我看不清他的神色。

他應聲：「慕小姐，你好。」

我試著抽離，卻被他緊緊握住。

等到陳景終於注意到我們的動靜，他才肯收手。

放手時，還不輕不重地捏了我指尖。

他好像格外喜歡吻我的手。

陳景從包裡拿出企劃書，正要和顧崢商討校企合作的事宜。

我默默退至他的身後。

也許是我的錯覺，顧崢的視線似乎總是有意無意落在我身上。

這眼神，有點戲謔又有點幽怨。

就好像被丈夫抓包到偷吃的妻子。

顧崢看著陳景，平靜地問：「是女朋友嗎？」

陳景頓時紅了臉，有些不好意思：「應該……快了吧。」

他含羞帶怯地望著我。

我把頭埋到最低，企圖讓他忽視我。

顧崢盯著我，冷聲說：「挺好的。」

聽到顧崢的鼓勵，陳景鼓起勇氣拉著我的手：「嗯，我相信會等到的。」

他說完，顧崢臉色又冷了幾分。

顧崢又退回陰影中，沉聲道：「恭喜。」

明明說的是喜詞，我卻覺得像閻羅點名。

好在陳景終於打算走了。

我連忙跟著他離開。

10

回想起剛才顧崢的臉色，我一時還心有餘悸。

而陳景卻全然未有察覺，甚至還跟我繼續誇贊顧崢有多厲害。

到現在，我也摸不清顧崢的脾氣。

害怕陳景受到牽連，我幹脆道：「陳景，咱們暫時還是別聯系了吧。」

陳景懵了：「為什麼？」

「是不是剛才我冒犯你了？」

「小雨，對不起，剛剛是我太著急了。」

我搖頭道：「不是你的錯，是我。」

一時我也說不清緣由，隻好讓他先遠離我。

那天後，陳景很聽話地沒再來。

我照常上課和工作，也沒再見到顧崢。

他畢竟是個總裁，雖然我騙了他，但也不至於和我計較一輩子吧？

況且，他婚期在即，再出格又能如何。

這樣想著，我頓時松了口氣。

一周後，陳景約我吃飯，是為上次的事道歉。

我如約而至，也打算這次和他徹底說開。

隻是我剛到，便又看見了熟人。

顧崢坐在我對面，抿唇笑道：「慕小姐，又見面了。」

我僵在原地。

陳景見我來了，趕忙拉住我：「小雨，快坐。」

我坐下，看到顧崢身邊坐著另一個女孩。

女孩打扮奢華，在顧崢身邊顯得嬌俏又可愛。

她抱著顧崢胳膊，開口道：「我叫方瑤，是顧總的未婚妻。」

原來這就是傳說中的白月光。

明明都要訂婚了，顧崢怎麼會把她給帶來？

見我尚存疑惑，陳景開口解釋道：「今天我訂了餐廳，恰好顧總他們也在，我就想著之前不是說要請顧總吃飯嘛，那不如就這次一起。」

方瑤應和道：「對呀，我也想見見顧崢哥的朋友嘛！」

顧崢則在一旁沉默不語。

我也低下頭，不說話。

既然是陳景組的局，我也不好說什麼。

不過，方瑤似乎和陳景認識。

他倆小時候都在國外生活過。

但這兩人看起來，似乎有些劍拔弩張。

方瑤一邊給顧崢夾菜，一邊數落陳景道：「不知道小時候誰在我家門口尿褲子！」

陳景耳根通紅，轉頭和我解釋：「小雨別聽她胡說——」

「你不就是記恨我小時候搶了你的氣球嘛！」

……

他倆這麼一鬧，桌上氛圍都緩和了不少。

我後知後覺才發現，原來陳景和他們是一樣的。

不知不覺間，顧崢好像又在盯著我。

我找了個借口溜出去。

沒想到，顧崢居然跟了上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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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走廊攔住我。

顧崢身材高大，壓迫感十足：「去哪？」

我硬撐道：「我……就想洗個手。」

他點點頭，隻讓了去洗手間的路。

我緩緩向前，有些懊惱自己為什麼要跑出來。

由於不想面對他，隻好在裡邊拖著時間。

但我沒想到高級餐廳的洗手池是男女共用的。

等顧崢進來時，我已經來不及跑。

他貼上我後背，抱著我說：「洗這麼久？」

我嚇了一跳：「你怎麼進來了？」

顧崢哼笑一聲，寬大的手包住我的，帶著我一起洗，他的手指修長，繞著我的指尖，一下又一下。

我提醒他：「你的未婚妻還在外邊！」

顧崢思考了半秒：「嗯，那又怎樣？」

我滿頭黑線：「你就不怕她發現？」

顧崢眸色一暗：「放心，她很快就不是了。」

他說這話時，聲音不帶一絲情緒。

透過鏡子，我再次端詳他的臉。

如此熟悉又陌生。

我懷疑這是我第一次認識顧崢。

感受到我的顫慄，他貼得更近：「你怕我？」

他嘆了口氣：「放心，我不會害你。」

水流聲越來越大，最後由他關停。

室內一片寂靜，更顯得我無處可逃。

他盯著水面：「阿雨的手這麼好看，看來下次手上也應該綁個手鏈。」

「什麼時候呢？」

「也許今天，也許明天，也許——」

「都說不準……」

他的語氣越冷靜，才顯得他越可怖。

後知後覺，我好像惹了一個瘋子。

我轉過身，抬手在他脖子上留下一道水痕。

「你的脖子這麼好看，下次應該配個項圈。」

他歪著頭：「你幫我戴？」

我冷笑：「也許今天，也許明天，也許——」

「永遠都不會！」

顧崢雙手撐起身，仿佛也是第一次認識我。

趁他愣神時，我推開了他。

給陳景發完消息，我便離開了餐廳。

等顧崢回到位置，方瑤忽然安靜了下來。

她有些心虛地在他身上來回瞟。

顧崢在心裡暗笑。

離開前，他忽然把面前的酒推給陳景。

「我待會還要開車，恐怕喝不了酒。」

陳景豪爽地替他喝完。

顧崢離開時，方瑤還在勸酒。

他淡淡地看了他們一眼，轉身消失在夜幕中。

12

顧崢是個瘋子。

在他找來之前，我得先走。

好在出國留學的錢已經攢好，隻等手續辦齊，我就能遠走高飛。

這些天，我一直沒見到陳景。

自那天後，他快一周沒聯系我了。

我還打算，在離開前和他告個別。

周五晚上，我正打算去實驗室送資料。

可在路過草坪時，我發現有人似乎在跟著我。

瞬間，我腦海中浮現顧崢的臉。

我放緩腳步，刻意引他現身。

那人走路一高一低，頭發散亂，身形搖晃。

等到他終於走到燈光下，我才看清他的臉。

慕志強走到我跟前，粗聲說：「怎麼，這麼快就不認識你爹我了？」

我稍稍往後退，故作鎮定道：「你出來了。」

慕志強嗤笑著說：「廢話少說，拿錢來！」

這裡是學校，為避免騷亂，我妥協了。

拿完錢，慕志強又一瘸一拐地離開。

他最後用惡狠狠的眼神告訴我，他不會就這樣放過我。

七年前我把送進去的時候，他就恨透了我。

我父母離婚後，我跟著我爸生活。

但他酗酒又好賭，常常被債主追上門。

有時醉得太過，也會對我無端打罵。

他經常把酒瓶子扔我身上，嘴裡滿是汙言穢語。

我一邊忍受他的折磨，一邊四處躲著債務。

那時，我隻想著要努力讀書，努力考上高中，就遠離他們。

但還沒等我實現，反倒偷聽到了慕志強的計劃。

他打算把我賣了。

我知道，我不能坐以待斃了。

那日，恰好遇上債主上門，慕志強也喝得爛醉。

我故意使了計，讓他捅傷了他們。

債主們不會善罷甘休，慕志強不願被他們抓住。

警察來時，他倒是老老實實進去了。

他想著，不過待個兩三年又能出來，總比被這些人綁去，缺胳膊少腿的。

但他沒想到，這一關就是七年。

他進去後，我順利考上外地高中，徹底離開這裡。

但我沒想到，他出來後還是找上了我。

離開的計劃，得更快些。

慕志強再次找上我時，便獅子大開口地找我要一百萬。

這次，我沒再妥協。

他又繼續破口大罵：「一個賠錢的白眼狼，你給我等著！」

這麼多年，他依舊S性不改。

兩天後，慕志強溜進學校。

在人多的地方，他大罵我是不知羞恥的白眼狼。

甚至還四處散發傳單，傳單上是我小時候的私密照。

慕志強大聲說：「看看，這賤人小小年紀就會勾引人！」

「如今我老了，也不管我了，還說要讓我去睡橋洞。」

「各位同學，你們都來評評理！」

「我命苦啊，怎麼就養了這麼個白眼狼啊……」

他說得聲淚俱下，倒是一副好演技。

13

接下來的每日，慕志強天天都來鬧。

與此同時，論壇上有人曝出我被B養的新聞，甚至還貼上了圖片。

隻不過，顧崢被打了碼，能看清的，隻有我一個。

網上流言四起，紛紛都在罵我不僅是白眼狼，還是破壞別人感情的小三。

校領導也找上我，說慕志強鬧事已經對學校造成嚴重影響，勸我要盡快解決。

同時，他們也打算取消我出國的名額，如果還沒能解決好，可能也不得不作退學處理。

我回去時，耳邊也都是眾人的議論聲。

一時間，我成了眾矢之的。

等我走到樓下，發現了許久沒見的陳景。

陳景手上拿著傳單，猶豫著問：「小雨，這是真的嗎？」

我搖頭，告訴他：「是汙蔑。」

他松了口氣：「我就知道，你不是這樣的人。」

接著，他又有些猶豫：「我……」

我問他：「還有事嗎？」

糾結再三，他還是說出口：「小雨，我可能……不能和你在一起了。」

他心事重重，害怕我會怪罪他。

可我隻是平靜地點頭：「知道了。」

他這樣的人，靠近我隻會成為他的汙點。

等我回到寢室，我的東西已經被打包扔了出來。

我帶著行李，隨意找了家賓館。

站在昏暗的小房間裡，回想起這七年。

我躲過債主追S，努力念書，好不容易可以逃離這裡。

如今，卻一朝化為烏有。

手機在床上嗡嗡響，慕志強約定的時間快到了。

我收好工具，獨自前往。

既然以前我能把他送進去，現在也一樣可以。

我換好衣服，悄悄跟在慕志強身後。

他此刻隱在黑暗中，正跟人打著電話。

「那個小丫頭片子能有什麼能耐？」

「還能S了我不成？早知道當初把她賣了就沒那麼多事！」

「這次事成之後，咱倆七三分，可說好？」

……

他越說越投入，全然沒注意我的靠近。

我握緊刀柄，正要往前。

但眼前忽然劃過一道黑影，把我扯進了巷子。

鼻尖縈繞著一股淡淡的檀木香。

顧崢握著刀尖，貼著我的耳邊說：「抓住你了。」

我掙扎著想出去。

可下一秒，卻暈了過去。

14

我醒來時，腳腕已經鎖上了腳鏈。

我下了床，走去客廳。

顧崢正拿起咖啡，笑著對我說：「醒了？」

我坐在他對面，篤定道：「你跟蹤我？」

他搖頭：「我隻是把你帶回來而已。」

「在這裡，你會很安全。」

我重新審視周圍，才發現這裡並不是顧宅。

過了半會兒，一隻瘸腿小貓咪忽然撓著我腳腕。

我往外看——壹號公館。

是上次顧崢給我的房子。

顧崢抱著小貓，問我：「喜歡嗎？」

「在你學校附近撿的，很可憐，我收留了它。」

說完，他把小貓遞給我。

小貓乖乖依偎在我懷裡。

我看著貓，他看著我。

忽然，他開口：「慕雨，不要為不值得的人髒了手。」

我一愣，回他：「我有分寸。」

顧崢就這麼靜靜地看著我。

良久後，他再開口：「論壇那件事，是我媽做的，我會替你澄清。」

「對不起。」

我早猜到了。

這麼多惡心的事碰上一起，這都算不上什麼。

況且，我畢竟真的當過他情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