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娘娘是頂厲害的人，旁人怎麼說，娘娘都不要聽。」

她笑得眉眼彎彎，大聲地對著還沒走遠的宦官們大喊：「皇後娘娘是最厲害的！」

思來想去，我隻能以我心頭血為引，把解藥做了出來。

我在百姓中的名聲並沒有變差，反而許多人都誇我德配天地。

我知道我不配，我是被威脅的。

我怕我會跟保護不好吉祥一樣，讓大嬸也蒙受這無妄之災。

本來準備放我出宮的穆景瀾，這下找到了理由不放我出宮。

他說我若是想出宮，不能帶走如意。

我已經知曉他是卑鄙的人。

卻沒想過，他會以我辦事不力、故意爭風吃醋不早點拿出解藥為理由，把我打入了冷宮，還把我的孩子，交給沈容兒撫養。

因為他說，我還是要給沈容兒沒了孩子之事一個交代。

先不說沈容兒到底懷沒懷孕，就是她懷孕了，也不是我的種，憑什麼要我來給交代？

這就是頂天立地的男子。

可我到了冷宮，反而覺得松了一口氣。

人少的地方，總是更能有返璞歸真的松弛。

如意跟著我到了冷宮。

我帶著她忙前忙後，跟她說以前我帶著吉祥在這裡種吉祥喜歡的小草兒。

然後我發現了吉祥給我留下的最後的禮物。

是一些作物的種子，還有風幹的肉幹。

我突然覺得，好S不如賴活著，我總得找機會，逃出去。

9

可我到冷宮不過三個月，如意也S了。

寒冬臘月，她被發現S在了御花園的池子裡。

那個容易害羞的小姑娘，會在我看醫書時小心翼翼幫我剪蠟燭的姑娘，會在所有人都指責我時站出來維護我的小姑娘，S了。

看到如意的屍體，我有一瞬間的恍惚。

我暈了過去。

再醒來，我才回憶起了自己的身份。

原來我是上古之神。

此次前來凡間，不過是為了歷劫。

我沉默地把如意埋到了冷宮中，雖然沒有法力，但是看一些事情，倒是通透了許多。

如今還沒到歸位之時，我還要再忍忍。

否則，豈不是要讓別人笑話我了？

至於吉祥和如意的仇，我一定會親手報。

10

穆景瀾來找我，在我的意料之中。

隻要我在一日，那沈容兒便一日不可能當上皇後。

世人皆知，是我陪著穆景瀾一路走到了京城，也是我救了許多百姓的命。

一個沈容兒，根本不配坐上皇後的位置。

那日我把他們趕走之後。穆君祁有偷偷來找過我。

「不就是S了一隻狸奴和一個下人嗎？你為什麼要這麼執迷不悟？」

穆君祁不知道，他口中的一隻狸奴和一個下人。救了他不知道多少次命。

沈容兒曾經許多次都想害S穆君祁。

可是沈容兒的身體生不了孩子，因此最好的辦法，便是去母留子，把穆君祁這個嫡長子變成她的孩子，她便也可以母憑子貴了。

而沈容兒和穆景瀾兩個人帶出來的小孩，能有多正常？

我看著面前的穆君祁，隻覺得血緣羈絆，不過是血緣羈絆而已。

「他們救過你的命。」

穆君祁的臉上閃過一絲厭惡：「能救我，那是他們的榮幸！」

好一個榮幸。

我狠狠打了穆君祁一巴掌，笑眯眯地說：「能挨我的巴掌，也是你的榮幸。」

穆君祁不可置信地捂著臉看著我，指著我「你」了半天。

我面不改色地捏住他的手指頭，狠狠掰斷。

「不懂禮貌？那我可以教你。」

穆君祁的口中發出了悽慘的號叫。

「你知道吉祥是怎麼S的嗎？它被人亂棍打S的。比你現在痛一千倍，一萬倍。」我掰著他的手指，往下一折，「你真以為，你生來比誰高貴嗎？」

我把穆君祁打暈之後，關在了冷宮之中。

神說要有光，於是便有了太陽。

可是如今神不想要這個骯髒的世界了。

11

穆景瀾執意要立沈容兒為後。

於是，他們根本就沒有費心思尋找穆君祁，著急忙慌地就要進行封後大典。

立後那日，風雨交加，霹靂一聲之後，大地震動，天災來了。

他驚慌地看著欽天監：「這是怎麼一回事？不是說隻要讓神女痛失所愛，她就永遠隻會混沌，不會覺醒，我就能一直借她的運嗎？」

原來如此，原來如此。

穆景瀾從一開始接近我，便是帶著目的的。

凡間術士佔出了我的身份，便讓穆景瀾動了心思。

他們讓穆景瀾借我的運，乘我的勢，成為那萬人之上的帝皇。

可是術士卻不知道，神女無情無愛，隻有凡人醫女，才會有七情六欲。

如今無掛無礙了，便是神女覺醒之時。

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聖人不仁以百姓為芻狗。

他們在當高高在上的上位者之時，是如此對待百姓和普通人的，那角色反過來之時，他們便要做好承受這一切的準備了。

我踏著風雨，走到了穆景瀾和沈容兒面前。

「如今，我才是刀俎。」我微微一笑，看著面前的兩個人，「當初，你們是怎麼對我的吉祥還有如意來著？」

穆景瀾看著我，強裝著鎮定：「小胭，你冷靜些，我做這些……」

「夠了。我說。」我隻覺得悲哀，「別總是拿著自己男人的身份想要壓別人一頭了。」

「男人又如何？愚昧，昏庸，自負，狠辣。」

妾室被當成玩物送人，偷偷養著小男孩當娈童，聲色犬馬變成了正常的交際往來，所謂的人情世故便是犧牲了一些人來換取自己的利益。

「這便是你統治下的王朝？」

那真是……太精彩了。

光鮮亮麗的王朝藏汙納垢，令人作嘔。

我轉頭看向沈容兒，她明明也是女子，卻善妒又媚男。

明明做錯事情的，是穆景瀾，可是她恨的人，卻是我。

「你們合該下地獄的，但是S又太便宜你們了。

「總之，你們先體驗一下，吉祥和如意的痛苦吧。」

我用法力，把兩個人先按到了冰冷的水池中。

如今本不是寒冬，可水中，有許多被沈容兒害S的冤魂，這比冰塊還要冷上數十倍。

他們想掙扎，卻無從掙扎。

冰冷的水灌進他們的鼻腔和口中，他們的耳邊，還能聽到那些冤魂給自己申冤的聲音。

這簡直比S了他們還讓他們難受。

我看著他們像S狗一樣趴在地上。

就在我準備下一步動作之時，穆景瀾把所有的事情推到了沈容兒頭上，對著我痛哭流涕。

「你相信我，我都是被這個惡毒的女人蒙蔽了啊！她做的事情，我什麼都不知道！

「你要處置也要處置她！都是她做的！」

沈容兒看著面前的男人，臉色一下子灰敗了下去，嘴唇翕動了幾下，終究是什麼都沒有說出來，隻呆呆地愣神。

多麼感天動地的愛情啊。

如果沒有穆景瀾的縱容，沈容兒不會如此。

雖說她也好不到哪去。

「那接下來，被放進麻袋杖刑的……」我故意停頓了下來。

穆景瀾急忙指著沈容兒說：「讓她去！」

我輕笑。

「好啊！」

沈容兒尖叫著, 我堵住了她的嘴。

吉祥當時可是一聲不吭。

我用帶著尖刺的藤條抽打這個袋子。

很快，血就流了一地, 染紅了雪白的大理石階梯。

穆景瀾見我確實沒有對他動手, 稍微松了一口氣：「我就知道，你心裡定是有我……」

再聽到穆景瀾的話，我隻覺得十分刺耳。

「你也配？」

在穆景瀾不可置信的眼神中, 我把穆景瀾放到了裝著燒紅的鐵球的桶內，將他推下了臺階。

空氣中傳來了皮肉燒焦的味道, 混著一股尿騷味。

嘖, 真惡心。

兩個人命大，一個沒了手, 一個沒了腿。

穆景瀾更是直接毀了容。

我用著他對別的女子說的話，回敬他：「男子的臉啊, 一旦毀了, 那以後也就完了。」

穆景瀾疼得快要昏S過去，卻又被我吊著一口氣, 讓他清醒地受著煎熬。

我將他跟沈容兒縫在了一起：「你們, 要繼續當感天動地的夫妻哦。」

至於那個孽子，早就因為這些變故, 活生生嚇S了。

12

神說不喜歡這個世界。

於是空間扭轉, 一切推倒重來。

如今是女子掌權的世界。

同男子相比, 女子似乎更為寬容了一些。

這一世，穆景瀾和沈容兒的角色, 可是對調了。

不過他們再也不可能是高高在上的人。

所有人都是平等的。

誰也不比誰高貴。

穆景瀾懷了沈容兒的孩子，卻不妨礙沈容兒還有別的男人。

驕傲的穆景瀾隻能忍氣吞聲, 最後以S相逼。

沈容兒薄情寡義，本想將計就計，卻不小心被穆景瀾帶著摔下了高樓。

他們兩個人的根，本來就壞掉了。

是世界的問題嗎？不是的。

人性才是原罪。

13

老君不知何時出現在了我身邊。

「神女, 可明白了？」

我自然是明白了。

人性本來就是復雜的東西，就像士兵為了家國可以犧牲自己, 如意為了報恩可以豁出性命, 而穆景瀾可以忘恩負義，他和沈容兒可以相愛到相厭。

造化憑人。

我本不該涉足紅塵，可此次, 卻讓我更加想偏愛那些良善之輩。

「若行善者，總歸是要比作惡者過得更好才是。」

我找到了吉祥和如意的魂魄。

吉祥成了此方世界的貓神, 掌生S, 判功過；如意則成了掌籍仙，若是有人為非作歹, 那便打入貧籍，生生世世做牛做馬, 直到還清冤孽。

我看到了梧桐抽出了新芽，破舊的宮殿被黃土掩埋。

穆景瀾和沈容兒輪回了一世又一世，吃盡了輪回之苦。

不過都同我無關了。

「吉祥, 如意，好好修煉，我在天上等你們。」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