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晚上本來該我侍寢。
既然蘇月晴在,我也懶得應付紀凌,隻道來了葵水身子不爽,將紀凌推去了別處。
倒是便宜了蘇月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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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陽升起,我站在宮門送紀凌一行人浩浩蕩蕩地離開。
剛入寢殿。
我隻覺一陣頭暈目眩,眼前一黑,暈倒了。
雲桃慌忙叫了太醫,這才得知我已有身孕兩月有餘。
給了太醫封口費,若要有人問起,便說我是得了風寒,需得慢慢養著。
又讓雲桃不要聲張。
我也稱病,閉門不出,誰也不見。
蘇月晴見不到我,就整日追著那十位貴妾喊打喊S。
今日蘇月晴將李奉儀踹入湖中。
明日劉良媛在蘇月晴茶點裡加了瀉藥。
後日蘇月晴又將王奉儀的新衣服扯破了雲雲。
我與雲桃聽著各院的笑話,都是小打小鬧,也由著她們去了。
最後無非就是以禁足、抄些佛經收尾。
半月後,太子來信說蘇月晴的方法果然管用,按照這樣下去,再有半月就能回京了。
又聽我傳信說有了身孕,高興好幾日,叮囑我好好養胎,有什麼難事就去找皇後幫忙。
身孕三個月,胎象坐穩。
這日我正在鳳儀宮與皇後闲話。
她得知我有了身孕喜出望外,拉著我的手溫聲囑咐我孕中注意事項。
我乖乖含笑應下。
一小太監慌慌張張跑到皇後貼身侍女春秀旁邊說了什麼。
春秀面色一變,又急急忙忙與皇後耳語。
皇後聽後,溫和地看著我,故作鎮靜:「太子妃回吧,本宮還要與陛下一起用膳。」
我將信將疑,乖乖行禮告退。
待雲桃扶著我走出殿門,我腳步微頓。
殿內一陣瓷器碎落的聲音。
皇後發火怒吼的聲音傳來:「那麼多人都沒找到他嗎!都是幹什麼吃的!」
「春秀,替本宮更衣,本宮要見皇上!」
「派人去捉那蘇月晴,捉到後立刻押入大牢!」
我滿心疑惑,剛剛皇後分明臉上出現了一絲慌亂。
蘇月晴那些小伎倆不會讓皇後那麼憤怒,一定是出了什麼大事。
走在宮道上,雲桃忍不住小聲問我:「娘娘,到底出了什麼事,是蘇奉儀又闖了什麼禍嗎?」
我輕輕搖搖頭:「許是後宮出了什麼岔子吧。」
心中有些悶悶的,不好的預感浮上心頭——
該不會是河東那邊出事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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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宮後,我派了人去打聽。
一炷香後,雲桃慌慌張張跑來,看了看四周的下人。
我招手讓眾人退下,殿中隻有我們二人。
我坐在軟榻上,抬眼看她:「出了什麼事?」
雲桃急得滿臉通紅,深吸幾口氣,小聲道:「探子說二小姐獻計,害太子爺被洪水衝走了。」
我驚得從軟榻上彈起:「太子爺怎麼樣了?」
雲桃搖搖頭,上前扶我:「太子爺現在下落不明。」
我輕輕撫摸著小腹,神色晦暗不明,半晌,又聽雲桃細細講來,才慢慢靠回去。
原來蘇月晴獻的計策,隻讓人搶修了大壩,又將水蓄了起來。
並沒有分洪和下排,剛修好的大壩又給衝垮了。
紀凌當時在旁邊監督工程,大壩突然崩塌,隻怕是兇多吉少。
「雲桃,去取筆墨紙砚!」
到底不放心紀凌那邊。
我傳書一封給父親,讓他派些人手去河東去查紀凌的下落。
又連夜寫了兩份關於凌汛的補救之法,一份呈給皇帝,另一份傳給父親。
我幼時,母親早逝,父親對我總是覺得愧疚。
便將我帶在身邊親自教導。
為我請京中最有才學的女先生,教我識字明理。
他總是將認為最好的捧給我,將我培養成溫婉端莊、才情橫溢的京城貴女。
這凌汛治理之法是偶然間聽父親所說,如今就派上用場了!
皇帝已經知道,紀凌聽信蘇月晴之計,差事辦砸,定是龍顏大怒。
現下他下落不明,皇帝一定會著急派人去找,顧不上降罪。
可回京後呢?
若是一氣之下廢了紀凌都是有可能的,畢竟此次造成的災禍十分嚴重。
那到時恐怕我與腹中孩兒會被牽連。
除非他將功補過。
「娘娘,皇後娘娘沒抓到人,二小姐跑了!」雲桃慌慌張張跑來。
我吹著紙上未幹的墨跡,漫不經心:「我知道啊,我放跑的。」
雲桃瞪大雙眼,一臉難以置信:「為什麼啊?」
「不急,這會兒她已經出了京城。」
「那二小姐她會去哪兒?幹什麼去?」
「河東,找太子。」我抬起雙眼,眼中滿是自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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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得知消息,立刻召集重臣商議如何補救。
眾人面面相覷,最終哥哥站了出來,請命連夜趕往河東。
皇帝龍顏大悅,賜了哥哥尚方寶劍和一枚免S金牌,又連連誇贊父親生了個好兒子。
奏章是我模仿哥哥的筆跡寫的,傳一份給父親,無非是想讓他們保住紀凌的太子之位。
轉眼已入春,寒冬留下的冰雪漸漸消融。
我臨窗望著院中陽光正好,蝶舞蜂忙。
自從蘇月晴離開後,東宮氣氛和諧,侍妾們聽聞我有孕,常邀我到花園走走,累了便聚在亭中談笑風生。
我看著個個面容清秀的女子,不免有些感慨:「苦了你們入宮,若不是我,你們本可以如尋常人家一般,相夫教子的。」
撫琴的李奉儀笑道:「娘娘這話說的,怎會苦了我們。」
讀著詩集的劉良媛,也出聲:「若不是娘娘,估計我們怎麼S的都不知道。」
「是啊娘娘,我們整日好吃好喝的,怎會覺得苦?」蘇良媛與其他侍妾投壺玩鬧,走過來拉著我的手。
劉良媛的父親是個賭徒,將她娘氣S後,將她賣入青樓。
李奉儀本是街頭小乞丐,外出的哥哥碰到幾個老乞丐正欲對她圖謀不軌,將她救下。
她們是慈幼堂收留的女子,個個身世悽苦。
是我與哥哥在京郊建了慈幼堂救濟收留生活困難的人,又辦了學堂教她們識字讀書。
其實她們也不是個個都與蘇月晴長得一模一樣。
是我請來的一位江湖術士重新為她們改了面貌。
我笑著看她們,眾人相視一笑。
她們都像是我的姐妹一般,在這偌大冰冷的皇宮互相幫助,為對方提供一抹暖意。
轉眼兩個月已過去,我已經顯懷了。
哥哥派人傳信說。
幸好補救及時,沒有造成更多損失。
也找到了紀凌,隻是紀凌他怕皇帝怪罪,不敢回京。
留在河東幫著哥哥接濟災民,他身著樸素的衣衫,與百姓同甘共苦。
與哥哥聯手查獲了河東五名貪官,開設了救濟粥棚,施粥百日。
又親自與手下一起幫百姓修建被洪水衝毀的房屋。
在紀凌的不懈努力下,深得百姓喜愛,百姓聯名上書,大誇聖上是仁義的君主。
皇帝開懷大笑,又賜了許多好東西給我和我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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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日陽光正好,午間小憩。
我迷迷糊糊看到紀凌滿臉疲憊坐在榻前。
他衣衫因長途跋涉而略顯凌亂,輕輕撫摸著我高高隆起的腹部,小心翼翼地感受我肚子裡的小生命。
夢醒,我起身才發現腰上搭了隻骨節分明的手。
回頭看去,紀凌躺在我身側,長睫如扇,唇角微揚,睡得正香。
原來不是夢啊。
輕手輕腳下了床,雲桃見我挺著肚子踮腳出來,忙上前攙扶我,小聲嗔怪:「娘娘,你可注意點肚子裡的小皇孫!」
我搖搖頭,低頭撫著肚子,溫聲:「不打緊,殿下何時回來的,哥哥可也平安歸來?」
她又為我系上披風,道:「殿下先行一步,大公子和二小姐也在回來的路上了。」
「蘇月晴也被帶回來了?」我疑惑。
本以為她不敢回來了。
雲桃撇嘴壓低聲音:「她幫著大公子找到了殿下,又照顧了幾日生病的殿下,殿下心軟。」
她又嘿嘿笑著對我說:「聽殿下身旁的小允子說,殿下想早些看到您和皇孫,連著趕了三天兩夜的路,一刻也不敢耽誤。」
「奴婢本在廊下守著,殿下逮著奴婢就問您在哪兒,見您在內殿歇息,他又出來,沐浴更衣才進去。」
「殿下多疼愛您和小皇孫啊,真好!奴婢見了好開心!」雲桃眼睛笑得彎彎的。
我輕笑著應:「殿下確實是個好夫君。」
「是嗎?」溫潤如玉的聲音從背後響起。
紀凌一襲金絲錦袍,身姿修長,此刻正慵懶地靠在門框旁。
我聞聲緩緩轉身,與雲桃行禮:「殿下。」
他眉眼帶笑,三步並作兩步,走到我身邊。
輕輕牽起我的手,眼中滿是愛意與歉疚:「免禮吧,小心些咱們的孩子。這些日子讓你擔心了。」
我搖搖頭,揚起嘴角:「殿下此行辛苦了,平安回來就好。」
日落餘暉,宮牆上的琉璃瓦金光閃閃。
11
時光流水一般逝去,天氣也熱了起來。
自從河東回來後,蘇月晴就被皇後禁足半年,關入觀月閣。
我與太子隨皇帝去行宮避暑,至行宮當晚,羊水破了。
寢宮內,宮女產婆來回忙碌著,紀凌在院內焦急踱步,他的心如同被一根無形的線緊緊牽引著,隨著寢宮內的一聲聲呻吟而緊繃。
聽著蘇婉清痛苦的呻吟聲,每一聲都如利刃般刺痛他的心。
他幾次想要衝進去,卻被皇後與宮女攔住:「太子!男人不能進產房!」
「太子!您不能進啊,這是規矩!」
東方既白,旭日東升。
終於,一聲清脆的哭聲劃破寂靜。
宮女匆匆跑來向皇後和太子報喜:「恭喜皇後娘娘,恭喜太子殿下!太子妃誕下一位小皇孫!」
紀凌如釋重負地露出笑容:「賞!重賞!」
他激動地走進寢宮,滿是慈愛地看著我身旁襁褓中的孩子。
緊緊握住我的手,眼含淚光:「婉婉,辛苦了!」
我聲音疲憊,輕聲道:「為了殿下,婉婉辛苦些也是值得的。」
他攬著我泣不成聲。
天色大亮,喜訊傳遍了行宮與京城。
皇帝與皇後滿臉喜色,親自來看了我和剛出生的孩兒,二人重賞了我許多奇珍異寶。
皇帝抱著貓兒似的孩子,喜不勝收,當即給這小娃娃賜名睿宸。
宸,指帝王的宮殿。
足可見他對這孩子的厚望。
他們走後,各宮的賀禮如流水一般送了過來。
在行宮休養了兩個月,待暑意退減,我們回了京城。
12
夜幕低垂,華燈初上。
暖閣中燈火通明,歌舞升平。
今日是睿辰的百日酒宴,闔宮上下十分熱鬧。
蘇月晴剛解了禁足,坐在不起眼的角落,眼神陰鬱地看著我。
她身著一身嬌嫩的粉色華服,步伐輕盈而急促,每一步都充滿著算計。
隻見她跪在殿中,聲音急切,眼中閃著狡黠的光芒:「皇上,皇後娘娘,太子殿下,妾身有要事相告!」
歌舞停,四周寂靜。
皇帝放下舉起的酒杯,抬起頭,疑惑:「何事啊?」
蘇月晴故作猶豫,似乎掙扎著是否要說出口:「隻是此事關乎太子妃的名譽,妾身本不該多言,但實在是不忍心看姐姐將你們蒙在鼓中,不知當講不當講……」
皇後面露不悅:「你既知不當講,那便別講了,下去吧。」
紀凌眉頭緊皺,聲音清冽:「父皇,母後,兒臣倒是想聽聽,直說無妨。」
蘇月晴似得到了鼓勵,眼神得意地瞟了我一眼:「妾身要告發太子妃私通!穢亂後宮,罪不容誅!」
紀凌面色瞬間蒼白,轉頭看我,眼中滿是震驚,我無辜地回望他。
他半晌大聲否認:「不可能!」
皇帝看向我,聲音威嚴:「太子妃,可有此事啊?」
我起身,恭恭敬敬行了一禮:「回陛下,兒臣不敢。」
又轉頭警告蘇月晴:「宮規森嚴,蘇奉儀不要信口雌黃!」
蘇月晴與我對視,隱著笑,抬手發毒誓:「怎麼可能是信口雌黃?妾身如有半句虛言,便五雷轟頂,S後入地獄十八層!」
皇帝冷聲開口問道:「你說太子妃與人私通,那奸夫是何人?可有證據?」
「庶民王大強!」她神色得意,恨恨道,「妾身已命人將那奸夫給捉住了,此刻就在殿外!」
我心中一驚!她竟安排好了人!
皇帝冷冷地瞥了我一眼:「來人!將人帶進來。」
一中年男子被侍衛押了雙臂走到殿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