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太子心悅庶妹,卻娶我入東宮。
大婚前夕,庶妹一氣之下離家出走。
兩年後,庶妹歸來,淚眼蒙眬與太子相認。
可她進了東宮,卻傻了眼。
誰能告訴她,這十個與她樣貌別無二致的小妾是怎麼回事?!
於是庶妹整日追著她們喊打喊S。
我面上人畜無害,可心中樂開了花:「大家都是自家姐妹,可不要傷了和氣。」
皇孫百日宴上。
她更是語出驚人:「妾身要告發太子妃私通!穢亂後宮,罪不容誅!」
我莞爾,庶妹,既然你不仁,可別怪我不義哦~
1
嫁入東宮的第二年冬,離家出走的庶妹回來了。
她手執太子曾贈予她的一枚玉扳指,突然從街邊衝到馬車前。
幸好車夫車技驚人,堪堪距離她一尺之遙停了下來。
庶妹也受了驚嚇,一屁股跌入雪中。
她打聽到今日我與太子從行宮回京,在宮門前蹲了許久。
我伸出纖纖玉手挑開車簾一角,一張清純昳麗的臉映入我的眸中。
正是失蹤了兩年的庶妹蘇月晴。
她身著失蹤那日穿的粉色緞面衣裙,楚楚動人地坐在雪地中。
許是這兩年過得不好。
她面容比我記憶中要憔悴許多,人更是瘦得薄如紙片。
2
我是性格溫婉,儀態萬方的尚書府嫡女蘇婉清。
三年前,我被皇帝指婚於太子紀凌做正妻。
一向安靜內斂的庶妹不知抽了什麼風,竟使盡手段,背著我勾引紀凌。
紀凌見她性子跳脫,提出的一些想法也頗有意思,不免對她提起興趣。
後來二人漸漸糾纏不清,互生情愫。
更是偷偷背著我,夜半幽會。
她曾私下對我得意揚揚:「姐姐,我是天選之女,這世間最好的男兒應該是我的!」
後來,漸漸有蘇月晴與太子紀凌常常出雙入對的消息傳入我耳中。
比如今日乘船遊湖,明日作詩賞花,後日茶樓聽戲等等。
京城中流言四起,而我卻淪為眾人的笑柄。
可任蘇月晴怎麼費盡心機,還是未能勸紀凌與我退婚。
鬧得最大那次。
是蘇月晴坦白在雲安寺中曾救過受傷的紀凌。
又以S相逼,挑撥離間。
她頂替我,成了紀凌的救命恩人。
於是紀凌不管不顧。
哪怕是跪在養心殿前雪地中一天一夜,也要哭求聖上收回聖旨,求娶庶妹為太子妃。
可終究是聖旨,君子一言,駟馬難追。
陛下沒有應允。
紀凌暈倒在雪中,皇後傳我進宮照顧他。
他醒來,聽侍女說,兩天一夜,是我衣不解帶,不眠不休地照看昏迷的他。
最後體力不支,暈倒在他床榻前。
紀凌愧疚,再未提起退婚一事。
可他不知,那侍女是我用一根金簪收買的。
為的就是讓他對我愧疚。
後來,我嫁入東宮前一晚,蘇月晴一氣之下離家出走,一消失便是兩年。
3
「婉婉,發生何事了?」身後響起紀凌清冷低沉的嗓音。
我收回思緒,放下車簾。
含笑,淡淡地回他:「沒什麼,殿下。隻是一女子碰瓷,想要引起殿下的注意力罷了。」
蘇月晴消失後。
紀凌日思夜想,無心朝政,我在旁細細勸導他。
又為他添了十個小妾,個個樣貌與蘇月晴別無二致,還比她能歌善舞。
不出幾日,紀凌就將蘇月晴慢慢淡忘了。
紀凌身為太子,又相貌英俊,溫潤如玉。
京中許多貴女爭得頭破血流,用盡各種方法與他制造「偶遇」。
今日王家小姐的手帕被他撿到;
明日孫家小姐「不小心」將茶水濺湿了他的衣袍;
後日趙家小姐的愛犬在他面前做後空翻,表示喜愛……
每日侍從向我匯報太子與各家小姐花樣百出的「偶遇」,都夠我嗑著瓜子聽半晌。
蘇月晴如今這戲碼,已是今年第二十八個了。
我紅唇勾起,語調平緩地對紀凌道:「殿下,我與這小姐一見如故,將她帶回宮好好安置吧。」
紀凌沒有在意,溫柔地執起我的手:「婉婉既然喜歡,孤聽你的就好。」
我笑意加深,誰都不能阻止我登上後位!庶妹更不行!
4
蘇月晴如願進了東宮。
我將她安排在離太子寢殿最近的觀月閣。
她以為進了東宮後,紀凌會迫不及待地去看她。
可那也隻是她以為。
因為我壓根就沒告知紀凌帶回的女子是蘇月晴。
一連十日,她未見紀凌一面。
她漸漸開始坐不住,於是她在一個大雪紛飛的日子裡。
身披紅紗,守在太子回寢殿的必經之路上,跳起他最愛的水袖舞。
身體快要凍僵之際,終於一抹明黃色的身影漸漸出現在視線中。
「太子哥哥~」蘇月晴滿心歡喜地迎上去,卻又僵在原地。
隻見紀凌左擁右抱,懷中兩個與她相貌一模一樣的女子。
若要仔細一看,那二人容色似乎比她還更好些!
紀凌抬眼將她錯認成另一侍妾,聲音冷淡:「王奉儀,不是在禁足嗎?」
蘇月晴慌忙上前,可憐巴巴地抱住他:「太子哥哥,我不是什麼王奉儀!我是晴兒啊——蘇月晴!」
紀凌點點頭,恍然大悟。
蘇月晴以為他想起來了,眼中一亮:「太子哥哥想起晴兒了?」
紀凌清緩道:「原來是蘇悅情!蘇良媛啊!」
蘇月晴再也忍不住了,滿腔怒火:「我是蘇月晴!在雲安寺救了你的蘇月晴!」
言罷,紀凌一雙劍眉微蹙:「哦,是晴兒啊,何時回來的,可是來陪婉婉聊天的?」
蘇月晴氣結,跌坐在地。
扯著紀凌的衣袖大哭道:「紀凌,我拼S回來見你,你卻將我忘了!你這渣男!負心漢!」
「大膽!你敢直呼太子殿下名諱!」
「就是!你還敢說殿下是負心漢!」
紀凌身旁的李奉儀和劉良媛忍不住怒斥她。
5
紀凌最終還是留在了蘇月晴的觀月閣。
此時我正卸下釵環,準備就寢。
許是紀凌又找回了當初偷偷摸摸與她幽會的感覺,一時新鮮罷了。
我的陪嫁侍女雲桃在一旁急得團團轉:「娘娘,如今二小姐進了東宮,今兒太子爺還宿在她那兒,您怎麼一點也不著急啊?」
我望向菱花鏡,鏡中的我身著華服,面容精致,眉宇間是書香寶氣。
「若我以後入主中宮,日日著急,難道要著急一輩子嗎?」
成婚那晚,我裝作不知蘇月晴假冒我救了他。
向紀凌坦白早在雲安寺救他時,就已芳心暗許。
沒有男人會拒絕愛慕自己的女子,紀凌也不例外。
更何況我還陰差陽錯救了他一命。
這些年來他敬我,愛我,給我該有的體面。
雲安寺相救與退婚之事讓他更加愧疚於我。
得了些什麼珍奇異寶,隔三岔五便讓人往我這送。
就算納了十位貴妾,每月總有十日是宿在我這兒。
「小姐……」雲桃見我如此,還想張口勸我。
「好了,安置吧。」我打斷她,徑直走入內室。
翌日一早,十位貴妾便到我這告狀來了——
「太子妃娘娘,你是不知,昨日妾身與劉姐姐本是要陪殿下用晚膳的,誰知被人截了去。」
「是啊,娘娘,妾身好不容易見到殿下,娘娘可要為妾身做主呀!」
李奉儀和劉良媛跪在廳中,咬著小手帕,眼淚汪汪地朝我傾訴。
我裝作不知情,執起茶盞抿了一口:「哦?誰那麼大膽。」
「是我!」蘇月晴一身青色衣裙,滿頭珠翠應聲而來。
我讓李奉儀和劉良媛起來,坐回原位。
抬眼看到蘇月晴容光煥發,面露春色。
她神色挑釁:「姐姐,好久不見。」
我不答。
她也不覺得尷尬,自顧自地找了個位置坐,嬌笑:「姐姐恕罪,都怪殿下昨夜將我折騰壞了,這才起晚了些。」
我端著和善的笑,笑意不達眼底:「可別這麼叫本宮,本宮母親隻生了本宮一個女兒。」
廳內眾人變了臉色,見我如此說,紛紛大著膽子責怪她。
蘇良媛起了頭:
「聽李奉儀和劉良媛說,昨兒個有人把殿下請走了,娘娘,這可不合規矩啊。」
早在她們入府時,我便定了規矩,不得爭寵,還貼心擬好了侍寢順序。
昨日應是李奉儀陪紀凌用晚膳,劉良媛侍寢。
蘇月晴的到來,打亂了規矩。
「就是呀,娘娘!妾身都七八日不曾見過殿下了~」
「娘娘,昨日妾身好不容易見著殿下,卻讓人請了去,害得妾身都沒睡好~」
「娘娘,若打亂了這定下的規矩,那今兒妾身就不遵守了!」
眾人七嘴八舌,你一言我一語。
紛紛控訴著蘇月晴分了自己的恩寵。
蘇月晴見這十張與她一模一樣的臉,十分氣惱:「你們一群冒牌貨!還敢跟我這個正牌叫囂!你們算老幾啊?」
「哎~蘇姑娘這話就不對了,我們可是殿下親封的。」
「就是,正宮可是太子妃娘娘!」
「應該問你自己是老幾?你一個姑娘家,勾引自己的姐夫,也不怕說出去惹人笑話!」
我坐在上首,靜靜地聽著,瞥了眼被氣得面紅脖子粗的蘇月晴。
心情美美的~
見差不多了,我站出來勸她們:「好了,大家都是自家姐妹,可不要傷了和氣。」
正在這時,殿外小太監唱和道:「太子殿下到——」
6
紀凌邁著穩健的步伐走來。
我與眾人起身行禮:「參見太子殿下。」
他徑直走向我,伸手將我扶起:「太子妃這裡怎麼這麼熱鬧啊?」
他拉著我走到上首:「都免禮吧。」
我嘴角微揚,答他:「昨日殿下留在蘇姑娘那,今兒一早諸位姐妹便來恭喜殿下呢!」
我與眾人道:「恭喜殿下喜得佳人。」
紀凌彎著眉眼看我,輕啟薄唇:「太子妃總是如此賢惠體貼。」
又與我商量,隨便給了蘇月晴名分,封了個奉儀。
蘇月晴面露不甘地行禮謝恩。
一場鬧劇結束,紀凌讓她們都散了,蘇月晴一步三回頭對紀凌一臉不舍。
我乖巧地遞給紀凌一杯千島玉葉:「殿下今日怎麼想起到臣妾這來了?」
他輕抿一口茶,贊不絕口,又說起此行目的:「父皇和母後傳話來,讓咱們一起用午膳。」
「婉婉這兒泡的千島玉葉深得孤心啊!」
我在一旁賠笑:「那殿下想喝茶時,便來臣妾宮中好了。」
「好!」
我與紀凌來到皇後的鳳儀宮。
用膳時,皇帝與紀凌闲話說到河東出現凌汛,冰壩堵塞河道,造成決口,淹沒了附近 60 多個村莊,萬畝良田也被淹沒,損失慘重。
紀凌聰慧,他聽出皇帝想讓他前去治理,便順著皇帝的意思,自告奮勇接下了這差事。
並表示次日一早便出發。
皇後提出減少後宮開支,節省出來的銀子作為百姓的一小部分賑災銀。
我也附和會減少東宮開支,以皇後為榜樣,派人去設粥棚造避難所,盡綿薄之力。
皇帝龍顏大悅,賜了些珠寶首飾。
一頓飯其樂融融。
晚膳是與紀凌和蘇月晴一起用的。
蘇月晴得知紀凌要治理凌汛一事,為了吸引紀凌的注意,立刻獻了治理方法。
紀凌見她獻計頗有一番道理,開心得合不攏嘴。
蘇月晴笑得花枝亂顫:「姐姐曾是京中第一才女,看來也是徒有虛名罷了。」
我默默扒拉著碗中的飯菜不作聲。
笑吧,庶妹。
過一陣子,你可就笑不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