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人生最大的尷尬莫過於戴綠帽時被前未婚夫瞧見。
我坐在顧宴的副駕駛上,臉對著車窗外,一臉生無可戀。
「喬經理應該還沒有吃晚飯吧,介不介意一起?」
男人骨節分明的手在方向盤上輕敲,微側過來的臉好看得過分。
手指無意識地揪著裙角,我扁了扁嘴巴。
「隨便。」
顧宴嘴角輕勾。
「那就去公司不遠處新開的一家法國餐廳,聽說那家店的牛排還不錯。」
我扭頭,疑惑地看向他。
他怎麼知道我喜歡吃什麼?謝鬱南ṭü³都不知道。
路過一家藥店,顧宴把車停了下來。
他邊解安全帶邊道:「你先在這裡等我一下,我去買點東西。」
我點了點頭,視線追隨著他的身影,心中愈發疑惑。
不一會兒,顧宴就回到車上,將一支燙傷膏遞給我。
「擦擦吧,手都腫了。」
我呆呆地接過燙傷膏,抿了抿唇,心口一暖。
他居然注意到了。
到了那家法國餐廳後,我一眼就瞧見擺放在最裡面的奶油蛋糕。
顧宴小心翼翼地將生日皇冠給我戴上,目光柔和。
「生日快樂喬經理,許個願吧。」
我不好辜負他的一片好意,隻能閉上眼睛許願,然後吹滅蠟燭。
做完這一切,我們才走到靠窗的位置坐下。
「今天不是我生日。」
放下包包,我尷尬解釋起來。
顧宴脫下外套,將襯衫袖子挽到手肘處,一臉雲淡風輕。
「我知道,喬經理的生日是昨天。」
見我有些詫異,他微微挑了挑眉。
「很意外嗎,以前你父親打算讓我做女婿時,早就把關於你的一切都事無巨細地講給我聽了。」
我扶額苦笑。
「我爸他就是這個性子,你別跟他一般見識。」
「不會,我很感興趣。」
顧宴推了推鼻梁上的金Ţù⁽絲眼鏡,手肘撐在桌面上,狹長的桃花眼曖昧又多情。
「喬經理現在要不要考慮一下我,當初喬經理跟別人跑了,我可是傷心了好久。」
抬眼看見他唇角的弧度,我心跳漏了一拍,大腦空白。
顧宴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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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沒當場答應顧宴的請求,隻道自己剛失戀,還需要再緩上幾天。
顧宴也不急,隻是在喜歡我這件事情上,他恨不得昭告全天下。
「喬姐,你辦公室有束花,是顧總親自給您送過來的。」
張蕊衝我曖昧地眨了眨眼,又揚了揚手裡的咖啡。
「顧總還請我們策展部所有人喝咖啡呢,你說是吧,鬱南哥。」
她轉頭看向謝鬱南。
謝鬱南眸底閃過一絲痛色,手指蜷了蜷。
他沒回答,而是抬起頭來注視著我的眼睛,無聲詢問。
我半垂下眼簾,避開那道惡心的視線。
掃了眼謝鬱南手邊的咖啡,我勾唇輕笑。
「你不是喜歡喝咖啡嗎,趁熱喝。」
說完就不再理會謝鬱南瞬間蒼白的臉色,徑直朝辦公室走去。
顧宴倒是心細,送ẗû₆了一大束我喜歡的黃玫瑰。
再對比謝鬱南以前,從不在外面給我買束花,唯一送過的,還是棵沒有開花的風信子。
他總說,自己養的花比較有意義,讓我好好培育。
可他那棵風信子我養了好幾年,連個花骨朵都沒有看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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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不覺忙到天黑,外面的人都走得差不多了,就隻有謝鬱南這個瘟神還坐在工位上。
見我從辦公室出來,他倏地站起身,看向我的眼神帶有討好和期盼。
「念念,下班了,我送你回家吧。」
以前戀愛時,謝鬱南和我總喜歡等到所有人都走完了,才一起下班回家,那是我們為數不多的快樂時光。
可不知從什麼時候起,謝鬱南已經很久沒有等我下班了。
不是去醫院照顧他媽,就是說有朋友聚餐,反正謝鬱南總以各種理由避開與我獨處。
最開始我還有點失落,到後面也就慢慢習慣了。
反正有他沒他都一樣,在外人眼裡,我跟他隻是上下級關系。
抬起手表看了下時間,再瞧了張蕊的工位一眼,我斜睨著他,微露嘲笑。
「怎麼,不去醫院,不去聚餐,也不送你的小女朋友下班,在這兒等著送我這個上司回家?」
謝鬱南目光閃了閃,嘴角溢出苦笑。
「念念,我知道你還在生我的氣,我那天不是故意要放你鴿子的,實在是張蕊她硬要拉著我喝兩杯,我推脫不了,這才沒有及時趕過去。」
「那你的意思是,這一切都怪張蕊,跟你一點關系都沒有?」
我勾起嘴角,淺淡諷笑。
謝鬱南緊抿著唇,轉移了話題。
「你和顧總究竟是怎麼回事?」
「什麼怎麼回事,跟你有關系嗎?」
我挎上包,徑直從他身旁走過,神情寡淡得近乎冷漠。
「管好你自己吧,以後還請你把稱呼換換,別叫得那麼親密,不僅會讓人誤會,還會讓我覺得惡心。」
謝鬱南拉住我的手,迫使我停下腳步。
他皺眉看著我,眸色陰冷,語氣帶著毋庸置疑。
「念念,你跟顧總壓根就不是一個世界的人,他這樣大張旗鼓地追求你,不過是覺得好玩兒,等他玩夠了,自然會拋棄你。」
「不像我,家境平庸,能踏踏實實跟你過最平凡的生活,我們在一起剛好合適。」
我氣極,胸口劇烈起伏,垂在身側的手不禁緊握成拳。
為了不給謝鬱南太大的負擔,我一直沒跟他說過我的身份,甚至還離家出走,與家裡人切斷了聯系。
謝鬱南隻知道我是個孤兒,因為工作有成,所以物質條件不錯,可他不知道的是,我的真實身份其實是豪門千金。
見我臉色不太好看,謝鬱南還自以為戳到了我的痛處,繼續說起他規劃的未來。
「張蕊是富家千金,等我跟她閃婚閃離,分走她的一半財產,我們就有錢了。」
他拽著我的手臂,越說越激動。
「所以我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我們未來著想,念念,你不要誤會我,我是真的愛你。」
謝鬱南眸中泛著細碎的淚光,可我卻感到一陣惡寒。
毫不留情地抽回手。
我再難克制心中翻湧的怒氣,直接一巴掌扇到謝鬱南臉上,把他打得偏過頭去。
「謝鬱南,你惡不惡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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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雙肩微顫,心似被S力攥緊、無法呼吸般的疼痛。
「你怎麼變成這樣了,以前Ṫũ̂₅我們沒錢的時候,不也很開心嗎?」
「怎麼開心?」
謝鬱南厲喝出聲,眼眶赤紅。
「為了給我媽治病,我大學的學費還是你幫我交的,這件事本就是我心中的一根刺。」
他深邃的眸子裡滿是痛苦與絕望。
「況且現在的藥對我媽來說已經不管用了,醫生建議我們換成進ťŭ̀₇口的藥,我是真的沒辦法了念念,隻有和張蕊結婚,我才能拿到錢給我媽治病。」
闔眸,溫熱的水澤在眼眶流動,我輕聲嘆息。
「所以這就是你拋棄我的理由對嗎,謝鬱南,五年了,我們之間結束了,祝你早日娶到富家女,過上有錢人的生活。」
黑夜壓抑得讓人窒息,高跟鞋走路的聲音在空曠的寫字樓裡回蕩。
我強繃著情緒走下樓,看到顧宴靠在車邊等我的那一刻,淚水瞬間決堤。
顧宴大步跑了過來,掏出紙巾,手忙腳亂地替我擦拭眼淚。
「念念,你怎麼了?」
他這次沒有再叫我喬經理,而是喚的我的小名,語氣溫柔得不像話。
我強撐起微笑,衝他搖了搖頭,聲音哽咽,目光卻堅定。
「顧宴,我們結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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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鬱南終於要如願和張蕊結婚了。
張蕊挽著謝鬱南的手,在眾人的祝願聲中笑得一臉幸福。
「大伙兒都收到了請柬和喜糖,明天一定要記得來喝喜酒啊。」
眾人一邊吃喜糖,一邊笑著調侃。
「我們明天一定調十七八個鬧鍾,保證準時到達婚禮現場。」
張蕊羞澀笑了笑,注意到辦公室裡的我,她懊惱地拍了下頭。
「瞧我這記性,把喬姐都忘記了。」
說完,她全然不顧謝鬱南不自在的臉色,拿著請柬和喜糖朝我走來。
「喬姐,明天我跟鬱南哥結婚,您一定要來哦。」
我垂眸,瞧了眼桌上的請柬,微笑抱歉。
「真不巧,我明天也結婚,不能參加你們的婚禮了。」
張蕊隻以為我是在說笑。
「喬姐,您就別開玩笑了,誰不知道你平時忙著工作,男朋友都沒有一個,怎麼突然就要結婚了?」
我聳了聳肩。
「沒辦法,家裡催得緊。」
張蕊震驚地張大嘴巴。
「喬姐,你這是直接閃婚,會不會太快了?」
我冷笑輕哼:「不可以嗎?」
張蕊連忙擺手否認。
「不……不是的,我隻是有點驚訝。」
我們兩人之間的對話一字不差地落在眾人耳朵裡,謝鬱南率先坐不住了。
「念念,你要結婚了?」
我微笑著點頭,算是回應,眼神客氣又疏離。
「在公司麻煩叫我喬經理,還有,我跟你不熟,以後請不要這麼叫我。」
謝鬱南受到打擊,身形搖晃了一下,連忙扶著門框站穩。
他瞳孔劇顫,抖著聲問:「和誰?」
我擰眉,有些反感看到他這副模樣,正想刺他兩句,外面就傳來一道好聽的男聲。
「當然是和我,你有意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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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宴提著食盒走進辦公室,高級西裝與手裡的食盒格格不入。
見我滿臉疑惑,他連忙把食盒放到辦公桌Ṱṻ⁰上,揭開蓋子,獻寶似的推到我面前。
「念念,你最愛吃的糖醋咕嚕肉,我剛做好的。」
他將筷子遞到我面前,一雙桃花眸眨呀眨,像極了狐狸。
我無語地望著他。
「你不是忙著操辦婚宴嗎,怎麼有時間做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