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我的淚水，暈開了她七扭八歪的字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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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擦幹眼淚，當晚就逃離了沈家，來到護理我媽的醫院。

我媽還像上輩子一樣，靜靜趟在病床上，像睡著了。

「媽，我想你了。」

「媽，我回不了頭了。」

我眼眶裡浸滿了淚水，但最後都沒有流下一滴。

現在，還不能哭。

我深吸一口氣，拔了我媽的管子。

「媽，再見……」

「下輩子我做媽媽替你遮風擋雨好嗎？」

醫院的警報響起，我迅速逃離，樓下顧遲的車正在等我。

「你還好嗎，言鶯？」

他叫我名字還不是很習慣。

「想哭就哭吧，我的肩膀借你。」

「不需要。」

我深吸一口氣緩緩突出，已經不想哭了。

「你太冒險了，在你家那次，要不是我打電話找你，你可能會被沈南嬌直接玩廢了。」

「不會，她還要留著我考試。」

「她那種瘋子，誰預料得了？」

顧遲很不服氣。

「還有，你怎麼敢給沈夫人下藥的？萬一被查出來呢？」

「這種醜事她怎麼查？再說，那不是你家的酒店嗎，你會不保我？」

很顯然，顧遲說不過我。

「利用我吧，把你的計劃都告訴我，讓我做你最鋒利的一把刀。」

「別單打獨鬥，我很擔心。」

我挑挑眉，似笑非笑看著他。

「我是不是應該幹感動一下？」

「顧遲，這明明是生意，我承諾幫你家吞並沈家，你幫我報仇。」

「沈南嬌真實的親子鑑定已經在你手裡了吧？沈氏夫妻的關系我也挑撥了。」

「怎麼你一說，好像是你在為我無私奉獻一樣？你很喜歡這種戲碼嗎？」

他微微一怔，俊美的臉上受傷的神色，足以讓任何女人心疼。

「可我不想要沈家，我隻想要你的人和心。」

我搖搖頭。

「你隻想要馴服我罷了。」

13

他載著我回到清北大學，今天是交響樂社團舉辦演出的日子。

清北的交響樂團全國數一數二，不僅吸引了大部分師生，還有社會各界名流，整個禮堂座無虛席。

沈南嬌自然還是首席鋼琴，聽說她靠關系買通社團工作人員，到她那段獨奏時可以放預錄。

不然就她那兩下子，小學生都比她彈得好。

我換上早已準備好的同款禮服，做了和沈南嬌同款的妝發，來到後臺找音響老師。

然後以沈南嬌的身份，名正言順更換了預錄文件。

沈南嬌，等下一定要讓我看場好戲哦。

演奏會在幾乎全校師生和社會名流的注視下順利進行。

直到沈南嬌出場，作為鋼琴首席，她提著裙擺款款走來。

今天她可真美，像個真正的公主。

然而，就在她按下琴鍵那一瞬間，大屏幕上響起我的一聲慘叫。

那是前兩天她在地下室毆打我、折磨我的偷拍錄像。

這份禮物，還喜歡嗎？

屏幕中我被撕開襯衫、衣不蔽體，可憐地發著抖。

而沈南嬌面目猙獰，用鋼針刺進我的身體。

觀眾很快發現了不對。

「打人的是沈南嬌，被打的怎麼好像也是沈南嬌？」

「對哦，這兩個人一模一樣！」

視頻裡，沈南嬌的話給一頭霧水的觀眾們做了完美的解答。

「你這種人，有娘生沒娘養，血管裡的血都帶著窮酸味！」

「以為自己會讀書多了不起嗎？考上清北多了不起嗎？」

「我告訴你，那都是我的東西！到帶最後你連名字都不配擁有！」

「你就一輩子做我的替身吧，賤種！」

大家都是清北的高材生，雖然信息量有點大，但也都猜到了事情的真相。

尤其是沈南嬌那句「會讀書了不起嗎」，更是刺痛了在座各位學霸。

演奏會進行不下去了，觀眾們議論紛紛，更有甚者直接往臺子上丟水瓶、奶茶……

燈光下的沈南嬌臉色慘白，驚慌失措。

她拉住身後小提琴組的顧遲，妄圖尋求保護。

「顧遲哥哥，不是那樣的，你不是最喜歡我了嗎？帶我找我媽去好不好？」

顧遲一動不動，看著沈南嬌的眼裡隻有冷漠和厭惡。

我吹了一聲口哨，從幕後走向臺前。

觀眾們看清了我的臉後，又開始議論紛紛。

「出現了，又一個沈南嬌！」

我款款走道舞臺中央，笑得從容又美豔，坐在了沈南嬌的鋼琴旁。

按下琴鍵後，美妙的樂聲便流水般傾瀉出來。

「這才是沈南嬌，不愧是鋼琴首席啊！」

曲罷，禮堂響起經久不息的掌聲，人們沉浸在我的美貌和才華中，甚至一時忘了吃瓜。

我優雅地向觀眾們行了個禮，然後轉向沈南嬌和顧遲。

「沈南嬌，有沒有一種可能，顧遲喜歡的是我呢？」

14

我站在舞臺中央，一把脫掉礙事的禮服，露出身上的道道傷痕。

有新有舊、有長有短，每一道都是一個帶著恨意入睡的苦夜。

觀眾們齊齊吸了一口冷氣，我卻笑了。

「我就是視頻裡被沈南嬌打的那個人。」

「從小，我就是沈家的僕人，專門幫沈南嬌考試。」

「高考前，我和我媽出了車禍，我媽成了植物人，我毀了容。」

「沈家用 12 次手術把我整成了沈南嬌的樣子，以給我媽停止治療為由，威脅我繼續當她的替身。」

「這麼多年，我媽有很多次機會醒來，但沈家沒有救她。」

「隻因為一個活S人比活人好控制！」

沈南嬌終於緩過神來，她像是瘋了一樣一把推開我，漂亮的臉蛋極度扭曲。

「言鶯，你很得意啊，我現在就讓你後悔！」

她掏出手機，給醫院裡的沈家人打電話。

「現在就把言鶯她媽的管子拔了，讓她去S！」

我一把搶過手機，沒有掛斷，而是打開了免提，對準麥克風。

「小姐，言鶯的媽媽……不見了。」

沈南嬌真的慌了，她四下張望，又看到了觀眾席上的沈老爺。

「爸！」

她跳下舞臺，撲進沈老爺懷裡，那是她永遠的保護神。

「爸，快帶我離開這裡！」

然而沈老爺一臉厭惡地推開了她。

「你不是我女兒，給我滾開。」

顧遲的人已經把真正的親子鑑定結果給沈老爺了。

這場鬧劇以歇斯底裡的沈南嬌被保安拉下臺結束。

當晚，這件事就上了熱搜，「吃瓜網友」把沈家扒了個底朝天。

第二天，在正義市民舉報下，沈家公司被查封，沈老爺被抓了進去。

偷稅漏稅、行賄、惡意競爭、走私……

沈老爺作為首要責任人，這輩子都別想從裡面出來了。

然而警方卻沒有找到沈夫人和沈南嬌的罪證。

難道真的要讓這兩母女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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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不可能，這世界上有種比刑罰更可怕的力量，叫做網絡暴力。

沈南嬌母女無論出現在哪裡，都會被「熱心網友」照顧。

她們像老鼠一樣東躲西藏，被網友照顧得寢食難安，精神崩潰。

我再見到她們時，這對光鮮亮麗的豪門母女，竟然像街頭乞丐一樣落魄。

我把她們帶到我母親的墳前，但沈夫人明顯沒有一絲悔過。

「你還能把我們怎麼樣？」

「互聯網是沒有記憶的，過陣子網友就把這事情忘了。」

「我有錢，我女兒有容貌，我們照樣可以出國逍遙快活。」

「你有本事就在這S了我們啊？」

我可悲地看著她們。

「我帶你們來，是想給你們最後一次機會。」

「現在跪下來，給我媽道歉，我就放你們走。」

沈夫人不僅沒有道歉，還往我媽的墓碑上吐了一口。

「就你也配，母女一對賤種！生生世世做我們沈家的狗吧！」

我不怒反笑。

「你們相信這個世界有鬼嗎？」

「該不會以為我真的沒證據吧？」

「我問你們，高三那年，我和我媽那場車禍是怎麼回事？」

沈夫人瞪大眼睛，滿臉驚恐，冷汗直流。

「是不是覺得，我不可能知道這個？這事情沈老爺都不知道吧？」

「但這世界上真的有鬼，是一個叫言鶯的鬼魂告訴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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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夫人屈服了，她痛哭流涕，跪在我母親的墳前，磕著響頭。

一聲一聲，聽著都疼。

「媽你別這樣！你怎麼能給賤種磕頭！」

然而沈夫人不肯停下，她磕得頭破血流，口中一直在求我。

「都是我的主意，嬌嬌她什麼都不知道，你報復我吧！抓我吧！」

很快，她就精疲力盡暈倒了，在我媽墳前的石階上留下顯眼的血跡。

我居高臨下看著沈南嬌，她依然毫無悔改之意。

「你有本事就S了我，我不可能給你媽磕頭的！」

「讓你磕頭，便宜你了。」

我捏著她的下顎，就像無數次她也這樣捏著我一樣。

「我要跟你玩點文靜的，就讓你讀書好了。」

「也別搞太難，就高考知識好吧？」

「你現在去備考，我過陣子來抽查。如果一道做不出來，我就在你身上扎一針；兩道做不出來，我就拔你一個指甲；三道做不出來，我就在你漂亮的臉蛋上劃一刀……」

我放聲大笑，這輩子從來沒有這麼痛快過。

「沈小姐，人還是要多讀書啊，尤其是你這種腦子不行的。」

她歇斯底裡地大叫，掏出藏在懷裡的水果刀，往我身上猛刺。

我沒有躲開，生生被她扎了一刀在肩膀。

鮮血如注，浸透在我白色的襯衫上, 像是開出一朵花。

我拖著受傷的身體瘋狂逃跑，一路跑到了墳場旁邊的海邊，沈南嬌也跟到了這裡。

「舉起手來！」

警察終於遲遲趕到，大聲呵斥沈南嬌。

「放下武器，舉起手來！」

沈南嬌卻將我挾持在身前，用刀抵住了我的脖子。

「不要過來！過來我就S了她！」

海風有些冷了，我突然想起，上輩子我被裝進麻袋扔進海裡，大概也是差不多的天氣。

「沈南嬌，你相信鬼嗎？」

同樣的問題, 我再次問她。

可能是她精神太緊繃了，也可能是海風的聲音太大, 她沒聽清。

「那你知道海水有多冷嗎？」

這是我問她的最後一個問題。

然後我便大叫一聲, 一把攥住她的手腕。

警察以為我有危險，開了槍，正中沈南嬌的心髒。

她向後仰倒, 慢動作一樣跌到海裡，血色染紅了一小片海水。

你現在知道海水有多冷了。

顧遲衝過來, 一把將我抱在懷裡。

「沒事了, 言鶯，一切都結束了。」

17

後來, 我以言鶯的身份讀完了大學，畢業後和顧遲結婚。

結婚三周年時, 我一紙舉報信，讓顧家傾家蕩產。

反正他們的錢也不幹淨, 都是罪有應得。

直到警察上門，顧遲都不敢相信是我做的。

「你還記得嗎顧遲，有一次你和沈南嬌一起叫了一個外賣。」

「外賣小哥路上出車禍了, 打電話來求你們原諒，還主動賠償了你們的飯錢。」

「你是怎麼做的？」

「你不依不饒，動動手指就讓他丟了工作，還動用人脈讓他以後再也找不到工作。」

「你毀了他，你知道嗎？」

「那時候我就想, 如果可能的話，好想讓你也過過普通人的日子。」

顧遲難以置信，被獄警拖回去時, 還SS盯著我。

「對了，還有一件事你不知道。」

「其實一開始, 沈家沒有想私吞顧家產業, 是我騙你的。」

顧氏破產後，我跟顧遲離婚了，得到了小部分財產。

即便是一小部分，也是一個天文數字。

我用這筆錢, 成立了名為「草長鶯飛」的基金，專門資助貧民讀書。

草長鶯飛，春天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