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許玉錦，我要給他們看看你，你經紀人做得很好。

「而且這個世界上所有努力工作的人，哪個不辛苦。」

林水氣得要炸毛，他拿著手機真的坐到了我對面對著我。

「現在我要學習，許玉錦工作。」

鏡頭對準我，我剛想說林水胡鬧，卻看見直播間人噌噌漲。

【我倒要看看，許玉錦這樣的黑心戶到底有多厲害。】

【坐等＋10086。】

直播開始時是晚上八點。

先和助理帶上林水，核對一下明天的節目流程。

九點，帶林水去再練一次明天要上節目的舞蹈。

途中，我抽空和廣告商聯系，篩選林水近階段適合的代言。

產品要好，不能有問題，不然會埋雷。

十二點，林水練得差不多，要回去睡覺。

我開始再看一眼發過來的合同，然後分類收好，明天要給律師。

一點，有導演晚上忽然發消息，問我他手裡有個角色，林水有沒有興趣。

我說導演你先把本子給我看看。

導演說他很急。

看本子，分析市場，看導演過往作品，看已經定的其他演員。

看到凌晨三點，覺得本子還行。

收拾下準備睡覺。

直播暫時結束。

第二天早上六點，我打開直播。

「起來了朋友們。」

我去給林水看本子。

我一貫尊重他的意見。

談論一下廣告細節。

助理帶林水去節目。

我開始去聯系場地，找攝像師，曝光度是明星很重要的事情。

其間和同行導演吃飯，維護關系。

到八點，去看林水表演節目，因為後面有記者採訪。

節目結束已經是十點，帶林水去和昨天那個導演面談，準備後面的面試。

十二點從酒店出來，我又開始接電話。

搞藝術的都有病，就喜歡半夜聯系人。

忙完已經是兩點。

收拾下準備睡覺。

「哇，這周睡得最早的一天。」

【天天這樣嗎？】

「對，林水已經是比較省心的了。」

網友們徹底沉默了，熱鬧的彈幕都停了一下。

【姐，你，天選打工人啊。】

【教教我，怎麼這麼牛啊，我洗澡都要哄自己半小時。】

我輕笑一聲，抬頭看著天花板，仿佛透過重重圍牆看向了天空。

「大概就是夢想吧。林水想成為星星，我想造星，所以好像再累都能挺下去。」

彈幕刷得飛快。

我笑著關了直播。

沒想到，第二天一覺醒來，我變成熱搜第一了？

10

「為夢想！」

點進去我的個人主頁，我都蒙了，好多粉絲，快和林水持平了。

一覺醒來我成大網紅了。

【姐姐多更新，看一眼你直播，感覺我又活了。】

【就是姐，又能激勵自己又能看到林水，賺翻了。】

林水的大粉很多都是正青春的小孩，直白得可愛。

我看到有人在刷屏。

【我們都是成長路上的最佳戰友！】

【感謝玉錦姐姐，這一路上你們彼此成就，未來會更好。】

陳子星的粉絲看不過又來嘲諷。

但是他最近演一個學霸，演得像大傻子，路人盤基本崩了。

他公司公關到底也不行，粉絲流失也挺多的。

何況，上次見，楊總好像身邊有了新的人。

我一邊偶爾開直播，一邊繼續盯著林水練習，然後進組。

最近演技課上得不錯，再也不是一開始那種兩眼空空的呆頭鵝了。

林水在保留自己個人特色的基礎上加入了對角色的理解，將這個校園男主演出了不一樣的味道。

「導演說我演得很好，但是我知道，隻是這個角色難度低，我還是要好好學習。」

我敲鍵盤的手停了一瞬，林水很清醒。

「姐，你知道我為什麼讓你當經紀人嗎？」

「為什麼？」

「因為我一靠近你，就覺得沉下來了，不再像風箏。」

這個圈子裡，沉好像並不是一個優秀品格。

「我有一次看見你，你給陳子星談資源，有人說陳子星長那麼好看，用得著那麼費勁嗎？

「你說通天梯是虛的，靠自己一步一個腳印走出來的路，才是傍身的本事。

「可是靠自己走很累的。

「可是在這裡不靠自己走，就不能當人了。」

他倒是看得清楚，我不知道說什麼。

人各有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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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給林水說了讓他回家吃飯和學公司事務的事情，但是卻沒想好如何開三年約定的口。

直到那天陳子星又上了熱搜。

#娛樂圈最大笑話#

他的一個大粉公開脫粉回踩了，發了很長一段文。

【這麼多年你對得起誰？是一直支持你的粉絲，還是一直陪著你的許玉錦？

從前她帶著你去橫店跑龍套，和投資人拉關系喝酒，有一年過年，她是在醫院過的，你記得嗎？

從前我們總說許玉錦一直管你太嚴，課程太多，行程也太多……

可是現在才發現，不管你——廣播體操一樣的舞蹈，面癱演技，發福身材，你真是隻配像條狗一樣被人拴著。】

大粉罵得太狠，直接甩出了許多陳子星的原圖。

他是易胖體質，現在也不是小孩了，確實要一直控制他飲食。

但是他新經紀人不太盯著他，陳子星也自己不控制。

我再次被拉出來遛了一圈。

陳子星的很多老粉其實都認識我，也知道我陪陳子星度過的難挨歲月。

現在回踩嚴重，陳子星又被攻擊忘恩負義。

我沒看那場鬧劇。

陳子星卻給我發消息。

【對不起，能再給我一次機會嗎？】

我沒理他，誰知道他發癲，直接在某博上公開艾特我。

【我們熱血組好得很，某些晦氣東西別來沾邊。】

我沒搭理。

陳子星直接被衝了。

原來公司和楊總也放棄了他。

繁花散開的時候，才發現下面是空蕩蕩的。țũ̂₋

林水讓粉絲別摻和這場鬧劇，專注自己生活和他的作品。

陳子星迅速沉默了下去，曾經那些他不屑一顧的人，現在都可以踩一腳他。

隻有少數粉絲還在支持他。

他接不到戲，去直播帶貨，卻被查出來帶的貨有質量問題。

陳子星被處罰遭全網嘲的時候，林水的第一部劇S青了。

他站在我旁邊開心比耶。

忽然問我。

「我能在這三年裡留下多少東西？」

「很多，隻要你想，就會留下很多。」

日光照耀，林水的眼睛裡有淚光閃動。

「謝謝你，也謝謝我。」

他開始更加拼命地趕行程，我倆一個賽一個地拼。

林水年終的時候發的工資嚇了我一跳。

「這麼多？」

「別沒見識，這隻是我零花錢的零頭。」

狗大戶，有時候真想把手放進他錢包暖一暖。

我心安理得地收下錢，立刻奔赴下一個戰場。

看我直播的粉絲日常喊話林水。

【照顧好我姐，別讓ṱũ̂₀我姐累壞了，你自己也多努力努力。】

【樓上你倒反天罡。】

【不，我擔心我姐。】

我看了眼屏幕，笑得不行。

林水接到了一部電影，是李導的，要去山裡待半年。

「誰要是敢耍大牌，趁早滾出去。」

李導揣著手在片場罵人，林水笑眯了眼。ŧű̂⁷

「不會，工作就要做到最好。」

他真的好，我去看他的時候, 難說話的李導也對他有了誇獎。

「好好幹, 以後你是大有可為。」

他低下頭, 輕輕回了一句。

「沒有以後了。」

李導知道他家情況。

沒說話，拍了拍他的肩膀。

電影S青那天，林水吹得臉都有些裂了。

「哎呀，真好, 又是全力以赴的一天。

「姐, 馬上要三年了。」

我心裡一抖, 眼淚差點出來。

「去林家的娛樂公司吧，會有下一顆星星升起來。」

沒來得及悲傷，新的工作已經把我們衝得七零八落。

林水將頭發用發蠟固定, 變成了小林總。

12

從酒會回來那天，他格外沉默。

限定團也是三年, 告別演出後, 就要解散。

最近他恨不得睡在舞蹈室, 有時候感覺時間一點沒變，他還是趴在地板上那個說自己要舞臺不要命的小孩子。

可是不行, 時間從不為誰停留。

告別演出，他第一次沒有控制好表情流了眼淚。

粉絲大聲喊著他們的名字, 像是一曲彈奏到高潮的歌。

燈光升起又落下, 夢幻的夢眨眼就醒來。

林水依依不舍地送別粉絲，衝我擠出一個笑。

「姐，結束了。」

那一天，林水結束了夢想的限定期限。

陳子星結束了他的人生。

他直播被罰後, 直播間被封了, 一而再再三的打擊讓他徹底失去了心氣，染上了酗酒。

那天晚上, 我的手機裡收到他的消息。

「許玉錦, 我想吃那家自助餃子了。」

我心裡一緊，後面就收到了他自S的消息。

閃光燈亮起的那一刻, 命運就好像給出了分岔路口，一個不慎，就會被這繁華吃掉。

13

林水哭了一夜，第二天起床成了林總。

他說自己要休息一段時間, 讓我進了林家的娛樂公司, 順手準備一下他退圈的事。

李導的電影送去評獎了，聽說可能會得獎。

「林水真不幹了？」

「你以為誰家都和你家一樣啊。」

李導家也有錢, 但是李導他爹媽覺得掙錢不就是為了孩子開心嘛, 而且他家有他姐和他哥, 他可以瀟灑。

「可惜了。」

「哎喲, 心疼我吧，他都這麼有錢了。」

我開著玩笑，卻笑不出來。

其實我也有點可惜。

林水得了最佳男配，李導給我講的時候笑得牙花子都漏了。

「頒獎典禮他來不來。」

「可能？」

他去歐洲出差了, 今晚能不能回來還不知道呢。

果然頒獎典禮已經開始，身邊的位子還是空的。

我翻著手機的照片愣了神，在主持人念出林水的名字時擦了擦眼睛，打算上臺。

沒想到身邊卻忽然出現一個人站在了我的旁邊。

「姐, 我回來了。

「這次，為舞臺續費一輩子。」

我笑笑。

拍了拍他肩膀。

「那還不快上去，領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