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我跺了跺腳，顧為知馬上來哄我：

「好了不管不管。今天隻陪我的小公主。」

「小公主背包裡裝的啥，讓騎士為你效勞吧！」

說完顧為知伸手來卸我的背包。

我順勢打開他的手：

「不用了，背包能幫我保持平衡。你背好 Capybara，別弄丟了。」

沒走幾步我就扭頭挑釁管寧，伴隨著誇張口型：

「你打我噻！」

「你打我噻！」

管寧杏眼圓睜，嘴角微微抽動，顯然氣惱了。

生氣就對了嘛！

人一生氣上頭，就容易冒險生事。

你倆不搞出點什麼，老娘白來這一趟。

面前終於分出了兩條道。

一條是鋪著石階的寬闊大道，另一條則是蜿蜒曲折、藏於綠蔭之下的幽靜小徑。

我興奮提議：「為知，咱倆也來比賽！看誰先到山上的涼亭。」

顧為知不懷好意地挑挑眉：「輸的人怎麼受罰？」

我壓抑著惡心說：「答應對方一個條件。任何條件。」

顧為知一下來了勁：「寶寶，你輸定了！今天晚上，嘿嘿。」

話音剛落，他便像頭白眼狼似地鑽進了深林。

我蹦蹦跳跳地爬著石階。

迎面遇到幾個高中生。

我大喊一聲：「敢不敢來？」

衝他們，更衝管寧。

管寧作勢往我這邊邁腿，腳還沒落地，她就賤兮兮一笑。

將身一扭，反從我這條路逃走了。

可惜我沒戴項圈，更沒帶鋼叉。

不然就可以像閏土那樣刺她一刺。

我抱著我的包，爬到第二個岔路口。

再轉到小路上向下去尋顧為知。

9

那倆貨果然不負我的苦心安排。

在大石頭後面爭執了幾句。

很快就是一通咿咿啊啊的貓叫。

一聽那女的就在裝。

顧為知那點兒東西也好意思拿出來把。

不過他倆有一點沒讓我失望。

就是倆人壞得很徹底。

這可真是太棒了！

至少我一點不會手軟的！

啪嚓，我將一個爛柿子投了過去。

準得不像話。

10

很快，我搖的高中生們也來了。

剛剛就問了句「敢不敢來」。

這群孩子還真跟來了。

他們雖沒大學生那麼清澈。

但有的是力氣和紀律。

我振臂一呼：

「為了環保，大家集中朝石頭背面投哦！」

「得令，姐姐！」

啪嗒啪嗒啪。

孩子們吼著、鬧著，扔得可歡了。

扔完一句廢話沒說，又拽又禮貌地走掉了。

哎，現在的 10 後啊！

可真討人喜歡！

我看了眼靜謐的大石頭。

同情它兩秒。

偉大了幾百年，成了倆畜生的背景板。

我擦了擦手，繼續往涼亭走。

可愛的孟春斓女士，以後每一天都是上坡路啦！

11

路過涼亭，我並沒有等顧為知。

而是一路爬上了山頂。

風很大，吹得人頭腦清醒。

我坐在一塊頑石上看山底的橋、看天邊的雲。

看嫋嫋炊煙，看錚錚日落。

我心情這麼差，它們還美得不像話。

好氣哦！

「有沒有人跟你說過，你很像春綠蒂公主？」

唐妍在我身旁坐下，水靈靈地盯著我。

我在腦海裡搜索半天，疑惑問：「她是誰？」

她淺淺一笑，一如清晨的露珠那般純淨：

「著名小說的主人公。」

「她風華絕代，劍鋒所指，渣男無處遁形。」

我自認讀過數百本名著，偏沒聽過這號人。

「哪裡可以買到這本書？」

唐妍雙手託腮：「明年我送你啊。」

我問：「今年不宜送書麼？」

她答：「不啊！因為今晚我才下筆寫。以你為原型去寫。」

有點意思。

唐妍熱情伸手：「交個朋友。我叫唐妍，XX 大學研一學生，主攻比較文學與世界文學。偶爾也搞點創作。」

我盈盈一握：「你好，我叫孟春斓。你的爽文大女主。」

相見歡。

老周終於能插進話了：

「插播條號外，老顧實驗數據出了點問題，被導師召回。」

「他打春綠蒂公主的手機沒打通，別太怪他哈。」

「直接上面目全非腳就行！」

老周說著還比劃上了。

夫婦二人有意思得緊。

有機會一定要把他們介紹給許肆認識。

12

當晚我沒回酒店。

帶了唐妍給我買的小吃去蹭許肆的場子。

許肆這敗家孩子，一個人包了個 300 平的大館子。

「你錢燒的！」

說著遞給他兩件衣服，地攤上淘的。

趁他洗澡。

我順手給他的狄仁傑升了神探光環。

他回來後清清爽爽地說了句：

「啊，狄仁傑看起來也精神了。」

真是頭海燕啊！

怪不得被隊裡的小學生罵。

我隻能說罵得好。

我倆實在不在一個頻道。

我就去把館內的遊戲玩了個遍。

一個人打臺球、唱歌、玩 7D 滑雪。

玩恐怖鬼屋。

我想走，又怕他這麼熬著猝S。

索性窩在 KTV 包間看那出好戲。

是小卡幫我拍的，有畫面有聲音。

女的冷冰冰問：「你倆什麼時候分？」

男的嗤笑：「怎麼？你分了，也讓我分唄？」

「考研時就說好的，咱倆隻是床伴。」

女的淫笑：「放心！我沒有愛上你、更沒有褻瀆性！」

男的：「那就好！我隻愛我家寶寶。」

女的籲了口氣：「那大傻妞是不是知道什麼了？」

男的開始喘氣：「不會。她就是太想我，但我舍不得碰她，這兩天憋得難受。」

女的：「那你還把我當孟春斓，我把你當許肆。」

「嗷，春斓，沒帶小雨傘怎麼辦？」

「我那個推遲了，應該也快了，阿肆，你放心進！」

「還是春斓你有經驗！」

「阿肆~」

……

我聽得正上頭，許肆走了進來，臉色陰沉得可怕：

「關掉。」

我摁滅大屏，迎上許肆刀人的目光。

說出了深藏於心的秘密。

「剛考研那會兒，顧為知壓力大，求著我疏解，可去了酒店，我跑了。」

許肆：「管寧也……所以他們從那時候就開始了。」

嘔。

我又一陣反胃。

趕緊給自己按壓止吐穴。

13

夜裡 10 點，顧為知打來視頻，看背景還在實驗室。

我將嗨歌開到最大，謊稱自己在蹦迪。

急著掛了電話。

我這會兒一個字都不願跟他講。

他發信息說不放心我，想來接我。

我心思一沉。

那就別怪我了！

我騎共享單車衝到附近最大的夜店。

正巧趕上斥資 5000 萬的奢華開場。

一時間地動山搖。

一群群年輕的胴體在炫邁的燈光下搖曳。

我也被拉入這狂暴的節奏。

有種百鬼夜行，我混入其中比鬼還高興的痛快。

跳到心肌無力，我翻出震動許久的手機。

顧為知來了。

他在散臺裡坐著。

確切地說在工作。

筆記本的熒光在他斯文的臉上閃爍。

一連好幾個女孩子給他送酒水。

一位身材火辣的小姐姐將手搭在他肩上。

「帥哥，一個人啊？」

顧為知神經病似地將美女推開。

「顧為知真裝！」

我腹誹著走了過去。

他眼睛瞬間亮起：「老婆這裡！」

說著把小姐姐趕走，真當在大學佔座了！

我不情願地坐他身邊。

看他電腦頁面顯示是 PPt，我眼睛滴溜溜轉了兩下。

「為知，不然走吧？你明天還要演講！」

14

邊說我邊環顧四周，眼裡注滿了稀罕。

顧為知拉過我的手：「今天都沒好好陪老婆，老婆喜歡就多待會兒。」

「明天要演示的已經弄好了，剛才就是最後檢查一遍。」

說完他合上電腦，敲響指招來 waiter。

翻開酒水單，顧為知愣了一下，隨即不露怯地問：

「寶寶想喝什麼，我來請！」

我將頭偏過去，一副很開心的模樣。

「這個……這個……幫我打包，再來瓶大窯。」

Waiter 很有素養的樣子：

「好的美女，您要什麼口味的？」

我脫口而出：「最黃的那種口味。」

Waiter 優雅點頭，將二維碼移到顧為知面前。

「好的先生，您一共消費 4012 元。」

顧為知一下子彈起，看了一眼我，手忙腳亂道：

「哦，刷銀行卡行麼？我手機……沒電了。」

Waiter 很專業，從腰間拿出了刷卡機。

顧為知在錢包裡翻找許久，才顫抖著手把卡刷掉。

那可是他剛拿到手的助學金哦！

這一花，估計連買小雨傘的錢都沒了。

我都替他肉疼。

但有什麼辦法？

他得罪我了。

「謝謝親愛的，今晚我好好獎勵你。」

我衝顧為知假假一笑。

顧為知的臉上寫滿繾綣。

下一秒就要吻我的眼神，我正想著怎麼躲掉。

正好旁邊桌在搖人玩遊戲，我拉著顧為知火速加入。

15

我的認知還停留在小蜜蜂、真心話。

這裡的人玩的是心跳 789。

當我看到兩個素不相識的男女，因為一顆骰子開始熱吻。

我嚇得躲在了顧為知身後。

他被趕鴨子上架地跟一個帶鼻環的潮男……

完事後顧為知一臉的生無可戀。

我卻有種報復的快感。

他終於也體驗了把被惡心到的感覺。

「去洗手間洗洗吧。」

我面無表情地提醒他。

顧為知一走，我就趕忙拿出他的筆記本。

密碼很好猜，是我倆初次相見的日期。

我將隨身攜帶的 U 盤插進去。

裡面都是小卡拍的劈腿照，還有大尺度視頻。

然後翻到 PPt 後幾頁，也是他匯報的高潮處。

……

然後我合上了電腦。

一抬眼，我看到一張英俊非凡的臉。

在迷離燈光中，那雙眼深邃如星辰。

他直直地盯著我：「你剛剛上傳了什麼？」

「你不必知道。」

「犯法嗎？」

「不啊。」

許肆拉起我的胳膊。

「走吧，該回家了。」

我打響指喊來 Waiter：

「小哥哥，麻煩把電腦交給銀行卡先生。」

Waiter 瞄了眼許肆：「那位先生要問您，我怎麼答復？」

「就說我跟一個不認識的帥哥跑了。」

說完我粘膩地挽上許肆的胳膊。

走了兩步我又回來提醒 Waiter：

「描述我的 crush 時，要強調這個男人比他高、比他帥、比他閃閃可愛哦！」

Waiter 終於被我逗笑了。

都是二十幾歲的孩子嘛！

16

走出夜店，我將手機調至飛行模式。

和許肆一人一臺共享單車騎著。

二半夜的風吹得我腦袋空空。

許肆冷不丁道：「我買了明天上午的高鐵回家。下午有幾臺手術。」

我大聲說話：「那我不送你了。」

「唐妍約我去聽大教授講課。」

許肆從柳枝裡穿行而過：「現在咱去哪兒？」

「去天安門，看升國旗！」

我倆騎了好幾個小時，也是看上了升國旗。

許肆莊嚴地唱著國歌。

我莊嚴地盯著護衛隊的小哥哥們看。

「嘖嘖，長好看的都上交國家了！」

等人群散去。

我和許肆也要說再見了。

我送了他兩瓶酒：「顧為知欠你的！喝完心裡就好受了。」

許肆收下酒：「謝謝春斓同志。我等你一起喝第二瓶。」

頓了頓，他又紅了眼眶：「你自己的心呢？什麼時候才會好受點？」

我彈了彈手裡的綠色氣球：「也許等它爆掉的時候吧！」

下一秒我就把氣球放飛了。

許肆張牙舞爪地撲了個空。

「哈哈哈，猜到你要替我捏爆它！」

「我可以的。」

許肆蹦著跳著，追氣球去了。

颀長的身影很快被人群淹沒。

隻剩那抹綠在倔強地飛升。

17

第二天中午被唐妍帶去吃食堂。

一段炸裂的視頻在網絡上瘋傳。

唐妍手機都快拿不穩了：

「哇咔咔，你敢相信？」

「一對大學生情侶、大白天、在景區、不當人！」

「我的姨我的姥，我的棉褲我的袄，我的大腦變大棗！」

唐妍實時播報：

「好像是景區工作人員泄露的。有人已經買到高清版了。」

「好惡，不吃了不吃了！」

唐妍摁滅手機，將餐盤推一旁。

我默默說了句：「是顧為知和管寧。」

唐妍驚得說不出話。

「你都沒看，你怎麼——」

她重新把視頻放大了點看：

「媽呀！是匡威鞋子！老周說顧為知成日裡就穿這一雙鞋子！」

我抬了抬眼皮：

「是他來上學那天，我送他的聯名款。」

說完我吃下一大口米飯。

唐妍跺著腳起身：「無恥！不行！我要氣S了！我喊老周先打顧為知一頓給你出氣！」

還沒說完，唐妍就風風火火出去了！

不過她和老周要撲空了。

顧為知正從另一邊朝我走來了。

含情脈脈的樣子，好醜。

18

顧為知一上來就要解釋什麼。

我噓了一聲。

他便在我對面不安地坐下。

我安靜地吃著飯，將唐妍的也一並吃了。

吃幾口便嗆著了。

趁顧為知給我買楊梅汁的空當。

我給唐妍發了信息。

獨自離開了學校。

顧為知找到我的時候，我正在紫竹園喂鴨子。

落日耀眼得緊，照的我的臉紅紅的。

我頭也不抬地問：「上午的匯報還順利嗎？」

顧為知苦澀地笑了下：

「很圓滿。我們爭取到最新那個科研項目了。」

「春斓——」

我冷笑：「我送你的驚喜還滿意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