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我滿意笑了：「行，事成之後，我會安排你媽媽轉院。」

用人眼裡滿是欣喜：「謝謝小姐，祝小姐得償所願。」

她打開房門，我推著輪椅進入。

門關上後，鑰匙孔傳來轉動聲。

我扭了扭門把手，確定打不開後，向房間內部去。

他在浴室。

謝燃壓抑的聲音隔著水幕緩緩浸透我。

我身體忍不住顫抖。

是哥哥……

我埋進哥哥掛在衣架上的外套深吸了一口。

「哥哥……」

我輕蹭外套，想象他把我抱在懷裡溫柔地撫摸我的頭發。

浴室水聲停了。

我停下幻想，慢慢滑到浴室門口。

很多人在自己房間的浴室並沒有鎖門的習慣，謝燃也是。

我推開磨砂玻璃門，蒸騰的水汽奔湧而出。

隔著朦朧水霧，我看見了一雙黑色的眼眸。

平日裡，哥哥的眸子清冷，看我時總是帶著三分無奈，隨後溫柔地喚我「瀟瀟」。

此刻這雙眼眸裡填滿欲望與暴戾，還有肉眼可見的憤怒。

我痴迷地望著他，滑動輪椅向他靠近。

「梁瀟，是你做的？」

我環住哥哥的腰，仰頭糾正他：「哥哥，不要喊我全名，喊我瀟瀟。」

他用力推開我，輪椅沒有固定，向後滑撞在牆上。

「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麼？」

我目不轉睛凝視他。

知道啊，我怎麼會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

「哥哥，這是最新的實驗藥，你忍不了的。」

我身體顫抖，伸出手想觸碰他，卻從輪椅上摔了下來。

哥哥眉頭緊皺彎腰把我抱回輪椅。

他想松手時，我用力環住他的腰。

「哥哥我愛你啊，我這麼愛你，哥哥為什麼不喜歡我呢，是因為我殘疾嗎還是因為我這張臉？」

他的瞳孔中模模糊糊浮現我的臉。

傷痕交錯，一塊地方黑一塊地方白，沒有一處好肉。

五歲的車禍奪去了我的雙腿，也毀了我的臉。

我這麼醜，這麼骯髒，怎麼配得上哥哥。

可是，我愛他啊……

我這麼愛哥哥，哥哥怎麼可以不喜歡我呢？

他隻能屬於我。

「哥哥，我讓人鎖了門，誰也出不去。」我甜甜笑了，「房間裡隻有瀟瀟一個解藥哦。」

要是哥哥不願意用我解藥怎麼辦好呢。

哥哥會S掉。

吶，沒關系，S掉的哥哥就沒人和我搶啦。

謝燃挑起我的下巴冷笑。

「梁瀟你就這麼賤，非要被我上？」

我乖乖眨眼：「哥哥，喜歡你不叫賤。」

謝燃把我抱起，狠狠扔到大床中央。

我興奮得指尖都在顫抖。

因為哥哥扣住我的手腕吻了下來：「梁瀟，你自找的。」

9

我一個鯉魚打挺坐起來。

天亮了。

做夢好累。

尤其是做春夢。

好累好累哦。

我揉了揉我的腿，嗯，還在，能動。

沒有殘疾。

又摸了摸手腕，沒有紅。

哥哥好兇，和平時一點都不一樣。

好可怕的夢哦。

哥哥好可怕，我也好可怕。

我怎麼是個陰暗批啊。

我呆呆想了半天，年年用腦袋拱我我才回過神。

【寶寶八點了，起床啦。】

我爬起來準備洗漱，腿軟跌到了地上。

年年被我壓到屁股底下，不高興地喵喵叫。

我扶著床起來。

怎麼做個夢這麼真實。

我想起夢裡哥哥兇狠的模樣打了個寒戰。

夢裡第二天女佣帶著爸媽來捉奸時，哥哥還沒放開我，聽見開門聲他拿起外套把我擋住，沒等他們進來就把他們趕走了。

夢境持續了三天三夜。

對於我給他下藥一事，哥哥很生氣。

越生氣越兇。

我打了個寒顫。

壞了，現實我也給哥哥下藥了。

他不會也這麼懲罰我吧。

我認真思考，舉高年年，綠油油的圓眼睛和我對視，我憂心忡忡：【年年我不要勾引哥哥了。】

年年也呆呆的：【為什麼呀？】

我總不能跟它說我會壞掉。

我兩眼一閉就是給哥哥造謠：【我這麼個大美人勾引他兩年他都不動心，肯定是不行，和他在一起我不幸福怎麼辦？】

年年若有所思：【你說得對，可是任務積分……】

我嘆氣：【我看遊戲除了主線任務還有支線，我們能不能做別的任務攢積分啊？】

年年搖頭：【沒有呀。】

我生無可戀：【那我們就這樣吧，坐輪椅就坐輪椅。】

夢裡我使用輪椅沒什麼障礙。

反而是謝燃……

疼S我了！

年年眼珠子轉了一圈，不知道在想什麼壞事。

它沒再說話，我想起今天要搬家，開始收拾行李箱。

等我收拾完拉著行李箱出房間，謝燃已經做完了早飯。

他腳步一頓，上前揉我的頭：「收拾好東西了？」

夢裡他這隻手按我頭的力度很重。

也不知道是懲罰我還是獎勵我。

我耳朵通紅，細弱蚊蠅回答：「嗯。」

他定定看著我，好久後吐出一個音節：「行。」

謝燃渾身散發著低氣壓，看起來心情很差。

什麼嘛，把我趕走還生氣。

壞哥哥。

我戳破溏心蛋，把它當成哥哥使勁戳。

謝燃發現我在生悶氣，毫無原則妥協讓步。

「不想搬走也可以，以後你不能……」

我急忙打斷他：「不不不，我搬走！」

既然下定決心，我要趕緊行動。

再跟他住一塊，我和他一樣改變心意怎麼辦。

那我豈不是會被他爆炒。

我囫囵吃完早飯，咕嚕咕嚕喝完桌上的豆漿，拉起行李箱就跑。

「哥哥我走啦拜拜，周末見！」

「瀟瀟！」

謝燃在後面喊我的名字，我本來勸自己別回頭，關上門之前還是忍不住回頭。

結果沒看見哥哥在幹嘛，看見小三花貓大尾巴搖啊搖，坐在餐桌上拿爪子拍哥哥。

它在幹嘛？

年年是我的系統，其他人偶爾看得見它偶爾看不見它，全取決於它自己。

不然小貓咪會穿牆也太奇怪了。

哥哥知道我養了一隻貓，他不是很喜歡貓。

因此年年和他並不親近，平時井水不犯河水。

年年怎麼突然跑去找哥哥了？

房門關掉了。

先搬家吧。

不跟我走的小貓咪就留在那裡吧。

10

新小區距離謝燃家隻有五分鍾的路程，很近。

裝修風格是我喜歡的。

兩年前我上大學，從老宅搬去和謝燃住，那會兒買的房子。

因為任務，我滿心都是和他一起住，沒多管新房的裝修，細節方面還是他決定的。

我在床上抱著烏薩奇打了個滾。

哼，叫年年不回來，它的地位已經被肥美的黃兔子頂替了！

我用力拍烏薩奇的腦袋，把它拍甜美一點。

可惜是個毛絨玩具。

還是年年好，抱起來暖暖的。

年年找哥哥幹什麼去了呀？

想不通。

別管了，玩會兒智能手機吧，反正也沒事幹。

可能是昨晚的夢太累了，我玩著玩著睡著了。

再醒來已經是下午。

我睡得頭昏腦漲，搖搖欲墜起身。

我的小貓咪怎麼還沒回來，是找不到家了嗎？

我咕嚕咕嚕漱口，後知後覺發現，我沒有年年的聯系方式。

它的陪伴像空氣無處不在，沒有人會去思考有一天空氣消失會怎麼樣。

哥哥不在我身邊，年年也不在。

一百多平的房間隻有我一個人。

我撐著頭，看窗外緩緩墜落的夕陽。

夜色無聲蔓延。

一種名為孤獨的情緒到達頂點。

我突然有點理解夢裡的我了。

如果在學校被霸凌，回到寄人籬下的別人的家，沒有人分享情緒，日復一日獨自一人。

我會瘋掉的。

陪我長大的哥哥是我生命裡唯一的光。

溺S之人竭力抓住浮木，哪管它能否承受自身的重量。

我終究是要被流水淹沒的。

我想起來我問過年年，原著裡我的結局是什麼。

年年說：【S掉了。】

它發現我愣住，安慰我：【寶寶別怕，那又不是現實。】

對，那又不是現實。

年年隻是今天沒陪我。

我打開手機，收到了幾條朋友的信息，她們不存在於原著裡。

消息很日常。

【臥槽我看到了一個發夾，長得好惡心，密集恐懼症要犯了。

【給你也看看。

【[圖片]

【都下午了你怎麼還沒起床？

【對了你復習了沒？】

我敲鍵盤：【你有病啊，現在好了吧，犯密集恐懼症的變成兩個人了！！！】

我放下手機。

別管了，復習一下。

快過年，要期末考了。

我去書房，想學習一下，悲催發現，我這個不愛學習的，行李箱裡全是衣服玩具，一本書都沒帶。

書全放謝燃家了。

我對著空蕩蕩的書房很是難過。

這樣不行啊。

我得把書拿回來。

11

我清空行李箱，偷偷摸摸重新去謝燃家。

希望他不在家。

他肯定不在家！

我一直默念，千萬不要遇見他！

上天似乎聽見了我的呼喚，回到家，我什麼動靜都沒聽見。

我松了口氣，偷偷打開書房門。

很好，謝燃也不在這裡。

我收拾書本，想起來哥哥平時辦公，我窩在他旁邊看書，困了就靠在肩膀上睡覺。

唉，以後隻能抱著年年看書了。

對了我的年年呢。

我收拾到一半，左顧右盼。

我輕聲喊它的名字，它沒出現。

我從書房找到客廳再找到我的房間，完全沒看見小貓咪的蹤影。

最後我推開謝燃房間的門。

「年年，你在這裡嗎？」

我翻衣櫃，書桌，都沒找到。

最後掀起床上的被子。

還沒看清床上有沒有貓，一隻手臂從背後禁錮我的腰。

「別找了，它不在。」

我：「啊？去哪裡了。」

「十分鍾前剛出門，說是要去找你。」

我們竟然錯過了。

「回來是為了找它？」

我絲毫沒發現，今天謝燃的語氣古怪，連帶著抱我的力度都比平日重。

「還有書，我的書沒拿走。」

我嘰嘰喳喳：「書好重啊，我之前都沒發現我有這麼多書在這裡，課外書我就不帶……」

講到一半我頓住。

「哥哥你幹嘛？」

謝燃的唇貼著我的耳垂。

「你。」

「什麼？」

他把我轉了個身，掐住我的下巴，吻隨即落下。

我：！！！

怎麼回事。

我勾引了你兩年，搬個家你突然想通了嗎！！

我本能地環住他的脖子, 被他親得淚眼蒙眬：「哥哥？」

他聲音很溫柔給了我兩個選項：「要開燈還是關燈？」

很好的詢問。

就是怎麼沒有拒絕選項。

我咬唇：「開燈，我想看著你。」

他把我抱起，嗓音完全啞了：「好。」

12

可惡啊。

他這麼溫柔我都累, 夢裡的我承受能力也太強了。

我枕著他的手臂醒來打了個哈欠。

「哥哥早安。」

他喉結滾動親了我一口：「早安瀟瀟。」

我正打算撒嬌讓他抱我去洗漱。

房門敲響了。

謝燃把我蒙住，扯了睡袍開門。

「小燃有沒有想我們，我們回來了！」一道女人的聲音從門外出現，「妹妹呢, 醒了嗎？」

謝燃揉了揉眉心：「媽, 她還在睡。」

「我給你們帶了早餐，已經九點了, 別讓她睡太久, 她睡久了會頭疼。」

謝燃回答：「她睡了八小時。」

「你管管她, 別讓她天天熬夜。」媽媽說著似乎發現了不對。

「你也管管自己，別累著妹妹。」

我聽不下去了, 從謝燃背後探出一個頭。

「媽媽你旅遊回來啦？」

欸？等等。

好熟悉的場景。

我看見了沙發上的小貓咪。

我福至心靈說：「媽，我和哥哥昨晚發生關系了。」

媽媽愣住：「寶寶, 你倆的事就沒必要和我們家長說這麼詳細。」

我嚴肅：「我要跟他結婚！」

流程是這麼走的。

「現在嗎？你沒畢業就結？」媽媽想了想, 「可以先領個結婚證，婚禮還是等你畢業再辦吧，看你，你想現在結也可以，讓你哥哥去準備。」

我糾正：「先訂婚。」

「訂婚可以, 吃完早飯我們選個時間。」

話音落下，我聽見系統音。

【任務：玷汙男主，捅破給父母, 逼迫他與你訂婚完成。

【獎勵發放中……

【此次任務獎勵為 1000 積分。

【賬戶餘額：－2500+1000。

【目前餘額：－1500。】

我：？？

怎麼還是負的！

之前明明是－1000。

年年背著我偷偷用掉了我的積分！

我轉頭看年年, 它心虛地別過頭。

13

吃完飯和媽媽選時間, 選了時間又陪媽媽逛街。

等告別媽媽，我在沙發上躺屍。

謝燃這才有機會抱我。

他揉著我的臉頰：「想通決定和我結婚了？」

我嘀咕：「明明是你想通了才對。」

非晾著我兩年。

本來簡簡單單的任務, 拖了這麼久才完成。

他笑了, 挑起我的下巴吻我：「是哥哥不對，哥哥給瀟瀟道歉。」

很怪，剛才還在客廳, 一下子又回房間了。

真談上戀愛感覺我倆覺醒了瞬移技能。

我埋在枕頭裡嗚咽。

他輕聲嘆氣：「年年不告訴我你是不是真不打算做任務了？」

我：！！

他握住我的小腿眸光晦澀。

「斷腿疼嗎？」

我搖頭：「我不知道。」

沒經歷過，隻聽過描述。

夢裡沒有腿是怪怪的, 但夢裡的我早就習慣了，也沒多少感覺。

他心疼地撫摸我的臉：「對不起寶寶。」

「哥哥沒有對不起我。」

謝燃什麼也沒做。

夢裡的他，夢外的他都是。

隻是我喜歡就被下藥, 好可憐哦。

夢裡更慘一點, 他如果不要我，我看起來會弄S他。

怎麼看都是我更不對。

我環住他的脖子主動親他。

「哥哥我好像很愛你。」

「為什麼是好像？」

我苦惱：「我也不知道欸。」

可能是我沒有夢裡那麼偏執地愛他。

謝燃認真回答我：「我也很愛你。」

吶, 他愛我就夠啦。

我猛然回神。

等下！

他怎麼知道年年會說話！！

年年你把我的積分挪用了幹嘛去了！

14

我撓年年的下巴。

【你是說我現在還得做整整五年的任務才夠還完 1500 分？】

【對哦, 寶寶接下來的任務很簡單，做完五年的份額下一個節點我們就不用做啦。】

我生無可戀：【什麼任務啊？不可以和上次一樣難做。】

年年舔著爪子：【這次很簡單嗒。】

我眼前緩緩浮現系統文字。

【姓名：梁瀟。

【身份：男主的惡毒未婚妻。

【任務：和男主夜夜做恨引得男主厭惡，等待女主上線。】

我摸著下巴, 是挺簡單。

就是……

【那女主上線後會怎麼樣？】

年年抱著尾巴：【啊這個不用擔心，女主覺醒了，她受不了被挖腎抽血，發誓這輩子不要遇見你和謝燃這兩個癲公癲婆, 她永遠不會出現。】

我：……？

啊？

挖腎抽血？

想想陰暗批版本梁瀟同學，我心虛地縮成一團。

【好吧，那祝福她有一個美好的未來。】

年年開心：【寶寶也會有哦。】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