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我是花樓清倌,未婚夫卻是新科狀元。
我在風雪夜將他救下,為他治傷,供他讀書。
可登科後,他卻與長公主在街巷擁吻,任長公主雙手攀上他的脖頸。
他還與人說:「像秦扶桑這樣出身的女子,連做妾都不夠格,怎能為妻?」
於是,我主動提出解除婚約。
但我房裡突然起了一把大火,門窗被人從外面鎖S。
我聽見長公主嬌滴滴的聲音響起。
「隻要你在,江紹的仕途就會有汙點。」
「就當是為了他的前景,你乖乖赴黃泉吧。」
我被困房中,無法逃脫,活活燒S。
S前,我看見江紹痛苦而絕望地打開房門,衝進火海。
再睜眼,又回到了長公主放火燒我的那夜。
既然如此,這公主就由我來做!
1
長公主說要聽我唱曲兒,讓我跪著唱給她聽。
我唱了一首又一首,她卻並不叫停,捻起一顆葡萄遞到江紹嘴邊。
江紹吃下葡萄,低聲道:「長公主,她的嗓音都啞了,別讓她唱了。」
長公主卻蹙起眉來,冷笑問他:「本公主磋磨你前未婚妻,你這是心疼了?」
江紹沒再說話。
不顧我在場,長公主幹脆按住他的肩膀,狠狠吻住他的唇。
吻聲纏綿,不絕於耳,我停住了哼唱。
長公主卻氣喘籲籲地回頭,「停什麼?繼續唱。」
江紹閉著眼睛任長公主施為。
他緊緊攥住衣袖的袍子,手背泛起青筋。
似乎察覺到我的目光,他忽然睜眼,定定望向了我。
眸中暗光浮動,似痛苦,似愧疚。
可這一次,遇見這樣的眼神,我的心中一片清明。
2
第一次遇見江紹,他正被幾個混混壓在身下欺負。
他生得太過漂亮,掙扎時衣衫半褪,眼尾拖著迤逦的紅,整個人極具破碎美感。
看見我後,他費力爬來,伸手抓住我的腳踝,哀哀求我救他。
那時我家道還未中落,出門都帶著護衛。
我勾了勾手,將他帶回家。
為他治病、送他上學,也都是一句話的事。
等到秦家被查時,他已成了舉人。
我爹覺得他是個能擔事的,臨S前將我託付給他。
江紹重重點頭,當即與我訂下婚約。
「我會考中狀元,終我一生,護扶桑周全。」
沒想到,他真中了狀元。
花樓所有人都誇我好命,撿到了這麼個寶貝。
就連何媽媽也笑著說我要去做官夫人了。
可我卻看見,江紹和長公主在街巷裡糾纏。
3
他們在小巷深處偷偷擁吻。
長公主的雙手攀上他的脖頸,一聲又一聲喚著他的名字。
長公主還問江紹:「想不想做驸馬?」
話說出口,她又覺得沒意思,「不想也要做。本公主看上的人,就得是本公主的。」
她伸手指著花樓,「你不會當真想娶那個淪落風塵的未婚妻吧?」
良久的沉默過後,江紹的聲音淡淡響起,「不會。」
「像秦扶桑這樣出身的女子,連做妾都不夠格,怎能為妻?」
「我與她之間,隻有一份救命的恩情,再無其他。」
談起我時,他語氣生冷,仿佛在說一個不相幹的人。
可明明不久以前,得知高中的消息後,他還歡喜地和我說起未來。
「扶桑,皇上賜了我府邸,剛好可以做我們的新房。」
那晚過後,我主動找他解除了婚約。
他抿著唇,眼圈泛紅,眸中蒙了一層水霧,整個人像是要碎掉了。
不等我細看,他垂下頭,隻說了句「好」。
但我怎麼也沒想到,他們還是不肯放我一條生路。
4
前世,長公主讓我唱了半宿。
我剛回房,房裡就起了大火。
門窗都被鎖S,長公主嬌滴滴的聲音響在一牆之隔。
「隻要你在,江紹的仕途就會有汙點。」
「就當是為了他的前景,你乖乖赴黃泉吧。」
大火將我包裹,我漸漸沒了知覺。
就在我合眼之前,有人推開了門,
屋裡每一處都燃了火,房梁不停地倒下來,可那人不管不顧,一個勁兒往裡頭衝。
我已經睜不開眼睛,看不清來人究竟是誰。
但我聽見長公主聲嘶力竭地喊:「江紹,你是瘋了嗎?」
他不顧我身上的烈焰,將我SS抱在懷裡,似乎想帶我出去。
「扶桑,你再撐一撐。」
是江紹的聲音。
素來清冷的聲線,此刻帶了深深的哽咽,
但我沒撐過去。
等我再睜開眼,又回到了長公主進入花樓的這日。
5
長公主倦怠地讓我回房,準備放火燒我。
我卻望向了斜對面的酒樓。
二樓的雅間拉了簾子,依稀可見裡頭人影綽綽。
我知道,今日是獻王的生辰。
那裡還坐著我朝最尊貴的女人——太後。
我抬步走向酒樓。隻要能過去,我今晚便有生機。
可我才下扶梯,何媽媽的聲音就幽幽傳來。
「秦扶桑,這麼晚了,你怎麼不回房?」
我身形一僵。
長公主既要在花樓放火燒人,定然是知會過何媽媽的。
我調整好表情,緩緩回頭:「心中鬱結,想出去散心。」
何媽媽卻冷冷地道:「今夜好生在房中待著。」
她也不走,非要親眼看我回房。
在何媽媽的注視下,我故作鎮定,忽然一個急轉往後門拐去。
她立刻喊人追我,就連長公主也被驚動了。
此時對面的酒宴散了,太後正準備回宮。
我跑到太後面前,花樓的護衛將我扣住。
長公主也走了過來,喚了聲「母後。」
太後見她從花樓出來,非但沒有責罵,反倒說:「你若喜歡江紹,哀家回頭給你賜婚。姑娘家的,別去這種地方。」
長公主笑著挽住太後的手,兩人姿態親昵,仿若真母女。
「母後,這人惹了我,還敢驚擾您,我這就把她帶走。」
長公主指著我,輕飄飄地說著。
就在這時,一塊碎玉從我懷中掉出,落在地上,一聲「叮當」。
太後盯著地上的碎玉,瞳孔驀地放大。
長公主猶自未覺,還拉著太後絮絮叨叨說著話。
可太後揮開她的手,忽然朝我走來。
她撿起地上的碎玉,認真辨認半晌,顫聲問我:「這東西從哪來的?」
我故作茫然地道:「養母說,撿到我的時候,我脖子上就戴著這塊玉。」
說話間,我的衣袖垂落,露出手腕上一點紅色的胎記。
太後的手有些抖,「你何年出生?」
「承佑二十三年。」
她就著月光仔細打量我,眼眶漸漸湿了,「眉眼之間當真有幾分像哀家。」
長公主不明所以,「母後,您在說什麼?」
太後並沒有理她,反而將我從地上扶起,顫抖著把我摟在懷裡。
「母後總算找到你了。」
長公主沒想到事情會變成這樣,急急衝上前去,伸手將我從太後懷裡拉出去。
「母後看清楚了,這人可是花樓裡的妓子!她還想與我搶男人呢!」
「住嘴。」太後冷冷打斷了長公主,方才的好顏色也沒有了。
長公主並非太後親女。
太後曾在變故中生下雙生子,兒子是獻王,女兒則在離亂之時丟失。
後來太後遍尋不到,思女心切之下,將嫔妃的女兒要到膝下養大。
長公主被太後兇了,有些愣怔,「母後,您居然為了一個妓子兇我……」
「誰讓你一口一個髒話的?」太後蹙眉,「這可是你的妹妹!」
在長公主不可置信的目光下,我怯生生地開口:「我……我不知道您在說什麼。」
太後慈愛地摸了摸我的頭,「回頭母後慢慢與你說。」
我心裡清楚,太後並非是我生母。
秦家曾收留過一個孤女,這玉佩是她的。
說來也巧,我們在手腕上都有一個胎記。
她本想進宮認母,可惜病S我家。S前她將玉佩送給了我。
我善仿妝,此前曾見過太後的畫像,今日特地在眉眼處仿了太後。
太後聲淚俱下,「好孩子,怎麼淪落到這種境地?都是母後不好。」
她拉著我上馬車,還說要帶我進宮。
長公主見狀也擠上馬車。
她一言不發,冷冷盯著我,眼神陰鸷如毒蛇。
太後拉著我絮絮叨叨許久,長公主忽然彎了彎唇角。
她的目光變得柔和,竟然主動攬住了我的手。
「姐姐方才不知妹妹身份,說話不太好聽,妹妹可別忘心裡去」。
她又對著太後懇切道:「妹妹初入宮,人生地不熟的,不如和我一起住?我們年紀相仿,也能做個伴兒。」
和她一起住?隻怕我的命就要交代那裡了。
6
在太後回話之前,我緩緩垂下頭,輕輕扯了扯她的衣袖。
「娘娘,我從小就離開了生母。養母雖未苛待我,但對我並不親厚。那些哄孩子的睡前歌謠,從未有人給我唱過。」
說到最後,我的聲音還帶了一點哽咽。
太後當即心疼地攬住我,「你哪也別去,就跟著哀家住。」
長公主眸光一凝,衝著太後撒嬌道:「那我也要搬過去和母後同住。」
長公主和我一同住在慈安宮。
自打我入宮後,她便待我極好。
她送我西域進貢的螺子黛、織金鏤花的蜀錦,還說我太瘦了,讓人煮了燕窩給我補身子。
太後笑著打趣:「哀家原先還怕你們處不來,如今看來,倒是哀家多慮了。」
長公主拉住我的手,「母後就放心吧,我和妹妹好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