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我隻能認命地走上前，那女人在顧盛年凜冽的眼神裡不服氣地離開了。

我站在他旁邊想了想開口道：「要我扶你回家嗎？」

「給我倒點水！」

顧盛年不舒服地扯了拽扯領帶，我看到桌子上有一杯幹淨的水趕緊端給了顧盛年。

顧盛年喝完後，似乎緩解了一些醉酒後的難受。

站起身和其他人打了個招呼便向門外走去。

我緊跟在身後，隨後我終於知道顧盛年為什麼叫我來了。

讓我給他當司機，好在他去公司換了一輛商務車，我還能開得了。

到家的時候，顧盛年坐在後排座位上緊閉著雙眼，整個人好像已經睡著了。

我伸手想要叫醒他，卻發現他身上燙得厲害，脖頸間豆大的汗珠順著衣領滑下。

他緊握的大手似乎極力在忍耐著什麼，我心裡一驚。

這顧盛年不會有什麼毛病吧，我連忙摸了摸顧盛年額頭，都可以烙雞蛋了。

「顧盛年，你沒事吧，怎麼這麼燙啊？！」

6

顧盛年猛地睜開眼睛，他的眼眸幽深，覆上一層駭人的冰霜。

我被他嚇得退後了幾步：「你，你怎麼了？」

顧盛年聲音沙啞得厲害：「你給我喝的水裡放了什麼？」

「什麼，放什麼？」

顧盛年緊繃著臉大步下了車，很快就上了樓。

今天顧阿姨和顧叔叔都沒有在家，聽王媽說去參加拍賣會了。

我擔心顧盛年的身體，緊跟著他上了樓。

顧盛年回到房間後立馬進了衛生間，很快衛生間就傳來了水聲。

我在外面等了很久，也沒見顧盛年出來。

害怕他發生什麼，我嘗試著敲了敲門：「顧盛年，你沒事吧！」

我趴在門上，隻聽見一陣男人的悶哼聲。

我嚇得連忙找到了衛生間的備用鑰匙從外面打開了門，我推開門的一瞬間隻覺得一陣涼爽。

隨後我就看見顧盛年赤裸著上半身，他全身上下，隻裹了一條浴巾，短發還在滴著水，一顆一顆地往下淌，從剛毅的輪廓，到感性的鎖骨，再到肌理分明的腹肌，之後在浴巾裡……消失不見。

視覺衝擊，讓我生理性地吞咽了一下口水：

「你怎麼用涼水洗澡？沒事吧？！」

顧盛年卻好像鎖定了我一般，一步一步靠近我。

最後在我面前不到一米的地方停下，眼神晦暗，整個人看起來都不對勁。

「是不是真發燒了？！」

說著我一隻手摸自己的額頭，一隻手摸顧盛年的額頭。

真燙，肯定生病了。

顧盛年不知為何咽了咽口水，喉結暗暗上下滾動，羽翼般的眼睫微微發顫。

「我去給你找藥，啊！！」

我話剛說完就被一陣大力抱起，顧盛年隻是幾步便將我扔在床上。

我不知所措地向後退，顧盛年一步步緊逼將我堵在了床頭。

他的兩隻手臂撐在我後面的牆上，我被他完全圈在懷裡。

「顧盛年，你怎麼了？你別嚇我！」

顧盛年笑得詭異：「怎麼了？你不早就知道嗎！」

而後一陣大力控制住我的腰身，滾燙的吻洶湧而至，燙得我無法呼吸……

顧盛年將我牢牢地鎖在懷裡。

我被他吻得迷迷糊糊，很快裙子就被扔在了一邊……

這一晚我不知哭了多久，最後筋疲力盡地睡了過去。

7

一大早我就被一陣說話聲吵醒，但是我太累了，根本睜不開眼睛。

隻聽見一陣熟悉的聲音：「你說藥是昨晚那個女的下的？

「好，我知道了。」

隻模模糊糊聽見這兩句，我便又陷入了沉睡。

更不知顧盛年站在床頭看了我許久，最後將我踢開的被子重新蓋在了我身上。

等我醒來的時候已經快下午了，整個顧家靜悄悄的。

渾身酸疼的我想到昨晚發生的事，我的臉一陣燥熱。

可隨後我苦笑一聲，強撐著酸軟的身體穿上了衣服。

樓下王媽看我下來，熱情地詢問：「少奶奶，少爺讓我燉了燕窩，現在要喝嗎？」

「給我的？」

「是啊！」

「他人呢？」

「少爺去公司了。」

「顧，媽媽和爸爸呢？」

「顧總和夫人去夏威夷了，今早走的。」

「怎麼突然去夏威夷了？」

「夫人說想去散散心。」

「好，好吧！」

晚上顧盛年沒有回來，我也樂得清闲準備著明天的實習工作。

早上我簡單收拾了一下自己便出發去了實習公司，公司帶我的主管是一個隻比我大兩三歲的年輕男人，大家都叫他梁哥。

我在工位上屁股還沒坐熱，就聽見身邊的同事說今天公司要來一個大客戶談合作。

據說還是一個大帥哥，看同事笑得一臉花痴的樣子，我不知為何腦海裡浮現出顧盛年的臉。

我趕緊搖了搖頭，肯定是自己沒睡好，要不怎麼會莫名其妙想起他。

結果下午剛上班，我就看見公司大老板帶著部門經理下樓接人。

沒過多久，我坐在工位上看見一群人前呼後擁一個人進來，無意間抬眼我看到了人群中的中心人物。

雖然隻是一個側臉，但是我還是一眼就認出了顧盛年。

我一時間沒反應過來，眼睛直直地追隨著顧盛年的身影。

顧盛年似乎感覺到了什麼，腳步停頓了一下，眼神淡淡地看向我。

可很快，他的眼神便收了回去，緊接著加快腳步離開。

我心裡一沉，忍不住坐在工位上胡思亂想。

顧盛年本來就討厭我，經歷那天的事，怕是覺得我是一個為了錢什麼都可以做的壞女人。

可我想想又苦笑出來，我現在不就是這種人嗎，隻要媽媽的病能好，我就是拜金的壞女人又如何？

項目總監葉琳是我們司出了名的美女，不僅長得好看，身材也是一流。

我來公司不到一天已經聽同事說了她的好幾個瓜，我笑笑表示不在意。

結果我轉頭就看見葉琳端著水，走路搖曳生姿地去會議室送水。

我的領導讓我跟他一起去會議室開會，好對工作有更多的了解。

所以當我進入會議室的時候便看見，葉琳正給顧盛年倒著水，身體似有若無地蹭著顧盛年。

顧盛年擰著眉，聲音冷冽：「這位女士，倒水不用離我這麼近。」

葉琳顯然沒有料到自己會被當場拒絕，雖然臉上掛不住可還是強撐著開口：「顧總，我沒注意到，不好意思。」

我身邊的同事小聲在我耳邊說道：「都快騎到人家身上去了，還不是故意的，真服了。」

8

同事嘟著嘴揶揄的表情很搞笑，瞬間把我逗笑了。

可還沒來及把牙花子收回來，就感覺到一股強烈的視線。

顧盛年眼眸幽深，似乎帶著一抹不爽的情緒。

晚上下班回家的時候，我就看到顧盛年一個人坐在沙發上看著 ipad，我想到那晚發生的事就感覺一陣尷尬，換完鞋就想悄悄溜走。

但還沒等我實施，就聽見顧盛年緩緩開口道：「跑什麼？」

「我，沒有啊！」

「今天你笑什麼？」

「什麼時候？」

「在會議室的時候。」

我這才大概想起什麼時候發生的事，開口道：「同事和我說的事情很有意思，所以笑了，但這好像和你沒什麼關系啊！」

顧盛年起身，手插在口袋裡，人一步步向我走近帶著極強的壓迫感：「可是你的眼神明明是看向我的。」

「啊，我沒有吧？！」

我被他堵在角落裡，不知所措地看著顧盛年。

顧盛年眼神沉沉地看著我，不知為何，我總感覺他的眼神似有似無地停留在我嘴唇上。

我連忙推開他，慌張地開口：「我，我有點累了，先睡了。」

說完逃跑一般上了樓，顧盛年看著我的背影嘴角慢慢勾出一抹弧度。

晚上顧盛年沒有在家留宿，王媽因為小孫子發燒也請假了。

我一個人在大大的別墅裡，有些發慌。

可好像最怕什麼就會來什麼，臨睡覺的時候別墅裡突然停電了。

雖然有備用電源，但是在地下倉庫裡。

外面好像因為馬上要下雨，風很大，我害怕地躲在房間角落裡，腦子裡控制不住浮現小時候雨夜爸爸因為醉酒，將媽媽打得遍體鱗傷的場景。鮮血噴濺在爸爸的臉上，爸爸看著我笑得猙獰，這成為了我童年的噩夢。

每每午夜夢回，我總會被嚇醒。

從前這種天氣，媽媽總會陪在我身邊，可今天隻剩下我一個人，恐懼如同潮水般湧上心頭。

一道閃電炸開，我隻能縮在牆角哭泣。

可沒過多久，外面響起汽車的引擎聲，很快一陣急促的腳步聲漸漸靠近我，隨著房門的推開，我聽見顧盛年略帶急促的聲音：「丁梨？丁梨？」

我顫抖著聲音：「我，我在這兒……」

顧盛年看見縮在角落的我，疾步上前，我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連忙抱住了顧盛年的手臂。

顧盛年手足無措地任由我抱著，嘴裡不熟練說著安慰的話語：「別，別哭了，我這不是回來了嗎！」

不知過了多久，電終於恢復了，燈光照亮臥室的時候，我看見了顧盛年紅透了的耳尖和脖頸……

我立馬松開了顧盛年：「謝謝，謝謝你。」

顧盛年看著自己的空空的懷抱，竟然有些失落，可還是故作鎮定地開口：「發生這樣的事怎麼不打電話給我？」

我低著頭掩飾自己眼裡的落寞：「挺挺就過去了，太麻煩別人了。」

「我是你老公，什麼叫麻煩？」

我瞪大了眼睛看向顧盛年，他說話的聲音越來越小，最後頭轉向一邊，似乎是為了掩飾自己的尷尬輕咳了兩聲：「怎麼說你都在我家，出什麼事我怎麼交代？」

我有些狐疑地看著顧盛年，他被我看得眼神躲閃：「看什麼，我臉上有花？」

「你怎麼突然回來了？」

「我媽給我打電話，說聽阿姨說你害怕下雨天，尤其怕打雷。」

「謝謝你，顧盛年。」

「這對小爺來說都是小事。」

顧盛年雖然翹起嘴角，可臉上還掛著淡淡的擔憂：「你沒事吧？」

可能連他自己都沒注意到放輕的聲音，我向他搖了搖頭：「沒事了。」

「下次有什麼事給我打電話，你不知道我這一路上都擔心……」

顧盛年原本一本正經地說著話, 卻突然戛然而止。

我自然聽出他要說什麼，嘴角不自覺帶上一抹調侃的笑意：「顧盛年，你想說什麼？你不會喜歡上我了吧！」

說完話後, 我立馬意識到自己可能會得罪這位少爺, 連忙開口解釋：「開玩笑, 開玩笑。」

9

顧盛年卻反常沒有揶揄我, 而是滿是肯定的語氣：「我確實有點喜歡你，丁梨。」

「？？？？？」

回答出乎我的意料, 還有些震驚，我頓時呆愣在原地。

顧盛年有些別扭地轉過身：「我說的是真的。」

可這時顧盛年的電話卻響起來, 手機的鈴聲, 在寂靜的房間裡尤其突兀。

手機上，顯示的女生的名字我聽顧阿姨說過。

是顧盛年的初戀女友, 也是顧盛年這些年唯一交往過的女孩。

顧盛年不耐煩地掛斷, 可電話又不停地響起。

我小聲建議：「接一下吧！萬一真有事呢？」

顧盛年聽到我的話接起了電話，電話那邊傳來一個嬌俏女孩的聲音：「阿年, 我聽林炀他們說你結婚了, 騙人的吧！」

顧盛年聲音低沉冷淡：「對，我結婚了。」

「那我呢？」

女孩語氣有些激動，仿佛受到了極大的委屈。

顧盛年有些不耐煩地皺了皺眉, 聲音低沉冷漠：「林依, 如果我沒記錯我們已經分手好多年了。」

「阿年，可我一直都愛你啊……」

「戲別那麼多好嗎，當年讓你演我兩個月女朋友, 現在還沒過完戲癮呢？」

「我是認真的。」

顧盛年嗤笑了一聲：「我記得給你結賬了，你也收了。」

顧盛年電話隨之掛斷，可我的心也沉入了谷底。

細想，我和林依沒什麼不同。

顧盛年剛才的傲嬌勁消失了, 看著我帶著詢問的語氣：「你對我什麼感覺？小爺要樣貌有樣貌，要身材有身材。」

我直直地看著顧盛年：「顧盛年, 我和林依本質上是一樣的人, 你確定喜歡這樣的人嗎？」

顧盛年看著我眼神晦暗帶著一抹痞氣：「小爺不傻, 你和林依一點都不一樣，你坦率可愛，膽小卻勇敢, 感情熱烈真摯, 這些優點像天上的星星一樣吸引人。」

「真，真的？」

我遲疑地看向顧盛年, 顧盛年紅著耳朵把我抱在懷裡：「像真金白銀一樣真。」

唇被一陣柔軟含住, 嗚咽聲都被吞進了肚子裡。

顧盛年好像打開了新世界的大門，不知疲憊……

媽媽在醫院的治療加上手術, 病情得到了很好的控制。

當她得知我和顧盛年在一起的時候，面色閃過擔憂，最後隻是和我說：「隻要你喜歡幸福就好，可也記住萬萬不能委屈自己。」

我知道媽媽對婚姻的失望, 抱住她輕聲開口：「媽, 我會的。」

顧盛年知道我媽的想法後恨不得把我供起來，第二天便將手裡持有的所有股份轉讓給了我：「小梨，這是我給你的保障, 我要讓咱媽知道我對你的愛天地可鑑，日月可證……」

我勾唇輕笑，抱著他開口：「我信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