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聲音無比哽咽，我的眼睛已經通紅一片。

我抬起頭，環視著面前我的那些學生們。

我如今唯一的願望，就是希望我所有的學生不要再像上一世一樣，被林晚宜所影響，考出一個好的成績。

至於其他的一切，都不重要。

「孩子們吶，林老師今天在這裡送給你們最後一句話，高考是你們人生當中的第一個選擇，或許等到很久以後，你們在回顧這兩天，或許會覺得無關輕重，又或許會後悔不已。」

「其實我想說的是，這個世界上沒有任何一個做了不會後悔的選擇，但是我們可以選擇全力以赴，拼盡全力，讓自己的選擇少一些後悔。」

「我希望真的有一天等你們會想起想起今天，所有人都能夠問心無愧笑著對自己的說，無論結果如何，至少我努力過了。」

「所以，現在，請你們大步向前，奔赴你們通往未來這條路的第一個選擇吧，老師隻能送你們到這了。」

說罷，我抹了一把臉上的淚水，伸出手指向考場門口，目送著他們走進考場。

「林老師——」

有人紅了眼睛，也不知是誰起了頭，朝著我深深鞠躬。

很快那些和我曾經朝夕相處，一起奮鬥過高三一整年的學生們，紛紛朝著我鞠躬，感謝我這三年對他們的教導。

這一世，我總算是完成了上一輩子的遺憾，親手將這些鬥志昂揚的學生們送進了考場。

眼看著自己的計劃徹底失敗，甚至還被我當著眾人的面狠狠扇了一個巴掌，徹底沒了臉面。

她捂著臉，咬牙切齒的跑到我面前，還不S心的朝著我指責道：

「你好狠的心，所以絮哥說的對，這些年你對我的關心和愛都是假的。」

「如果你真的愛我，你為什麼不肯出錢，你就這樣眼睜睜的看著我這些年所有的努力全都白費啊嗎？」

「你這是在毀了我。」

看著她這幅模樣，我隻覺得可笑至極。

我知道她為何還要這樣不S心的糾纏。

隻因為她也不想因此放棄高考，隻是想要最後再逼迫我一把。

但我即已看清，又怎麼會如她所願。

「你執意如此，我也不想同你多說什麼，就當我之前的十八年養了一頭白眼狼罷。從今往後，我和你之間不再有任何母女關系。」

「你想和誰在一起，做什麼選擇都隨你，對你，我問心無愧，往後我一分錢都不會在給你！」

我的表情和語氣不似在說氣話，似乎沒有想到我居然會說出這樣決絕的話。林晚宜一咬牙落下了一句「你別後悔」，便真就頭也不回的離開。

而就在她轉身的那一刻，在一眾家長勸說之中，我兩眼一翻，暈了過去。

4

暈自然是沒暈的，隻不過是久違了睡了一個好覺。

畢竟，前世，打從林晚宜在校門口以高考為要挾，找我要錢開始，之後那幾年，我便再也沒有睡過一個好覺。

上輩子，為了讓林晚宜不要舍棄自己的前途，我最終當眾答應了她，替她口中的那位絮哥還錢。

她也的確如她所說，考進了全省前五十，拿到了清北的錄取通知書。

其實，我原沒有她想象的那樣不通人情。

若是對方人品尚可，哪怕是真的家中有難處，我也不會這般抵觸。

但偏偏，她口中的那位絮哥，劉絮我認識。

因為這人曾經是我的學生，兩年前因為偷竊和長期猥褻女同學，導致一名女生想不開差點跳樓自S，當初是我親自帶著人抓住的他，把人送進了派出所。

後來被學校開除之後，又因為在社會上犯了些事兒被人送進了少管所呆了一年。

而林晚宜之所以會以高考為脅迫找我要錢，就是因為他出獄之後染上了賭博，在外面欠下了一屁股的債。

我不知道我的女兒是何時和這樣的人有了接觸，我原以為總算是保住了她的前途，想著沒必要將人逼的太緊，或許等到她進了清北，接觸到了那裡面優秀的學生，總能夠產生對比，自然而然能提高眼界。

可誰成想，拿到錄取通知書的第二天，她竟又鬧起了失蹤。

等到我好不容易將人找到時，已經是一個多月之後，大學快開學的時候。

她竟和劉絮在出租屋裡同居了一個多月，更令我無比氣憤的是，她那時已經懷上了對方的孩子。

我當即便沒了理智，要帶著林晚宜回家打胎。

可林晚宜卻不知道被灌了什麼迷魂湯，竟然要S要活的，連大學都不上，一心隻想把這個孩子生下來。

我幾乎都快給她跪下了，誰成想她又故技重施，對我提了要求：

「你想讓我把孩子打了去上大學也可以，你給絮哥兩百萬，我現在就跟著你回家，以後再也不跟他往來。」

「這是最後一回了，難不成女兒的未來，還不值這兩百萬嗎？」

林晚宜在我面前哭訴著劉絮是如何如何愛她，如何如何對她好。

直到這時我還哪裡看不出來，這劉絮就是在故意報復。

報復我當初帶著人將他送進了警局，讓他被學校開除Ṱú⁴。

如若不然，為何劉絮不找其他人，偏偏要找上林晚宜。

我最終還是掏了那兩百萬，想著拿錢消災，我不能因為這樣一個人渣，毀了我自己女兒往後一輩子的前途。

可誰成想，我從一開始就想錯了。

毀掉她前途的怎麼可能會是單單的一個劉絮，而是她自己！

我幾乎是把這些年所有存款全部掏空，帶著人回家後，幾乎是和人徹夜談心。

眼看著她已然朝著我懺悔，同意第二天跟我一起去醫院做人流。

可人都已經到了醫院，她卻又一次借口上廁所，偷偷溜走了。

這麼多天的殚精竭慮，我氣的幾乎是當場暈厥了過去。

可卻依舊沒有放棄尋找她的下落。

再一次得知她的消息時，卻是在網上。

她ťů¹做起了直播，為了流量博取網友們的同情，她甚至將我包裝成了一個冷酷，不近人情，隻一心為了面子逼迫她學習的神經病。

而劉絮則是將她拯救出魔窟的白馬王子，她放棄了考上清北的錄取通知書，就是為了逃離我，報復我。

她很快便被我曾經的學生們認出，於是我的名聲被毀了個徹徹底底。

直到這時，林晚宜卻也不忘記來敲詐我。

「媽，現在木已成舟，我和絮哥已經有了孩子。」

「再著說我現在這樣也不是都是為了我自己，我是在替當初你做的那些事兒贖罪，這都是你當初欠絮哥的。」

「您就算不看在我的臉面上，你也得看在自己的外孫的面子上吧，我和絮哥現在也沒個落腳的地方，不如就把您名下的那套房子，過道我和絮哥名下吧。」

「您放心，絮哥也不是那樣無情的人，雖然您當初害了他，可念在您是我親媽的份上，他日後會好好孝順您的。」

我直到這時，才終於看穿了我這位女兒的真面目。

於是，哪怕她這回把天說破了，我也絕不松口。

卻不成想卻是惹惱了他們兩人，見我是鐵了心不肯將房子過繼給她，爭吵之中，竟是失手將我推下了樓。

原本及時送去醫院，還能保住一條命，可偏偏她就這樣眼睜睜看著我，冷眼旁觀看著我咽了氣。

我是不知道自己是因何重生。

我隻知道，這輩子，她既然想替我贖罪，那便任由他贖去。

什麼狗屁前途，她都不在乎，我又為何要替她去在意！

從病床上醒來後，已然是高考完之後。

不少學生聽說我在考場外被林晚宜氣到暈倒，不免紛紛自發來醫院看我。

還有許多當時並不在那片考場的學生，在聽說了那天考場外發生的事情之後，紛紛為我打抱不平的。

那日之後，這件事幾乎是在整個學校的小群裡傳開，大家紛紛都在吐槽林晚宜這個為了男人，不惜以高考為要挾找自己親媽要錢的戀愛腦。

校領導也來看過我，但卻不僅僅隻是為了來看我，更是來告訴我，學校決定暫時撤銷我下一學期高考班班主任的職務。

畢竟，這件事兒雖說如今在外人看來是我受了委屈，但大部分家長還是認為，是我沒有做好一個作為母親的義務，沒能教好孩子。

連自己的孩子都教育不好的人，他們又怎麼放心把他們的孩子在這麼關鍵的時期，交給我照顧。

據說，在得知我高考班班主任的職務被撤銷之後，不少學生替我感到十分ẗū́ₙ委屈，那些曾經加過林晚宜微信的同學，甚至不惜給她發微信嘲諷她，打電話辱罵她是個為了男人不惜背刺自己親媽的白眼狼。

甚至還有人將她的手機號發在了學生私下建的班級群裡，鼓動大家都去罵上幾句，替我討個公道。

林晚宜不堪其辱，幾乎是退了班級群，又將原本微信上的那些同學全都拉進了黑名單。

可即便是這樣，依舊每日都被騷擾。

似乎是再也受不住這樣的謾罵，一天晚上，失蹤許久的她竟是忽然找上了我。

「絮哥說的對，你就是不愛我，如果你真的對我好，又怎麼可能會放任你的那些學生們報復我。」

「你就是眼看著自己再也操控不了我，所以才這樣，想要徹底毀了我！」

「絮哥說的沒錯，你從頭至尾就是一個自私自利，眼裡隻有自己，為了所謂的名聲臉面，甚至不惜推我進火坑的賤人，你這樣的人，根本不配做母親！」

聽著電話那頭傳來的話，我隻覺得無比好笑。

於是，我索性笑出了聲。

「所以，以你所言，我若是作為一個好母親，應當是怎樣的？」

電話那頭整愣了一瞬，隨即很快又立刻滔滔不絕道：

「你應該為我犧牲啊，如果你真的愛我，你又怎麼會在意我犯下的那些錯誤？你應該應許我所有的要求，你應該認同我所有的選擇。」

「做母親的，不就是應該為了自己的兒女奉獻出一切嗎？錢算什麼，哪怕是命，你都應該給我才對！」

「你配嗎？」

聽著她的這些話，我不由得又一次回想起了前世。

我難道不就是按照她所說的那般，為了她奉獻了自己的一切。

可是我最終又得到了些什麼？

是她一次次的對我毫無下限的索取，一次次對我的欺騙，還是最後冷眼旁觀，任由我咽氣慘S。

我既已重生，又為何要重蹈前世覆轍？

這一世，定要眼睜睜的看著她自食惡果，才不枉我重生一招。

「我曾經為你做過這麼多，在你眼裡卻不如有心之人的一句挑撥。」

「你說我對你掌控太強，說自己像個提線木偶沒有自己，說我不尊重你的選擇。」

「所以，我尊重你放棄高考的選擇，尊重你想要和劉絮在一起的選擇，同樣你也沒資格要求我為你做些什麼狗屁的犧牲，老娘這些年為你犧牲的還不夠多嗎？你但凡有良心，今天就說不出這樣的話來。」

「你自己既然做了選擇，今天所有的一切就和該是你要承受的，我那天沒有同你開玩笑，你已經十八歲了，往後的人生你想要怎麼走是你自己的事兒，我不會再管你半點事兒。」

「至於日後，你是後悔也好，不後悔也罷，我沒什麼對不起你的，你也不用再跑到我面前刷什麼存在感，你那怕S在外面，我也絕不管你。」

哪怕是不見面，隔著電話我也知道這一番話定然是把林晚宜氣的不輕。

粗氣喘了許久，最後才咬牙切齒的同我落了一句：

「你不要為你今天說出的話後悔，往後就算是你求著我，我也絕不會回那個家！」

之後，便掛斷了電話。

可我巴不得，她S在外頭，再也別回來。

這輩子，誰也別想惦記我手裡的半分財產。

5

我停了林晚宜的親密付，換掉了家裡的門鎖，也順帶著改掉了所有的支付密碼，甚至就連手機號也從我的名下遷了出去。

上輩子，哪怕是再氣，再怨，可我也始終不舍得她在外面受苦受難，所以一直沒有停掉對她的那些供給。

所以即便是離家出走，她也依舊活的瀟灑。

可這輩子，我倒是要看看沒有了我在她背後做這個墊背的，她又能逍遙自在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