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全京圈都知道，我倒貼宋家小少爺五年成功上位。

我為我們設計了最完美的婚禮。

他卻因白月光的一張照片在結婚前一天選擇悔婚。

那晚，他劃爛了我的婚紗，笑得肆意：

「秋遲，去嫁別人吧，別賴著我不放，除了她我跟誰在一起都是將就。」

這次我沒哭沒鬧，頭也不回選擇離開。

後來，他得知我要嫁給另一個男人，卻在當夜驅車趕來質問：

「秋遲，我小叔剛回國，不是你能招惹的！你別為了氣我就拿他當替身！」

我笑了。

有沒有可能一直以來他才是替身？

1

婚禮彩排時，宋時看過手機後就開始頻頻出錯忘詞。

甚至，連宣誓稿裡我的名字他都叫錯了。

他脫口而出沐思琪那一秒，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我身上。

或憐憫，或冷漠，或奚落，或譏諷。

他們都知道，宋時和我的這場婚禮是我恬不知恥地倒貼求來的。

而他口中的沐思琪才是他心裡真正念念不忘的白月光。

「新郎是不是累了，要不我們加快速度進入下個階段？」

尷尬的沉默中，司儀開口打了圓場。

宋時看都沒看我，又打開手機來來回回地刷著消息。

直到窒息的微信提示音響起，我看到了他臉上從未在我面前表露出的欣喜。

點開的那一秒，他面色瞬間慘如白紙。

我從未看到他這副心神大亂的樣子。

連句話都沒丟下，他直接跑了出去。

身上穿的，還是和我結婚時訂的西裝。

臺上，隻剩下我可笑地站在聚光燈下聽著他朋友的竊竊私語：

「你信不信剛剛發消息的肯定是思琪。」

「我看到了！她剛還發了朋友圈！」

「我靠！這照片就在這個大樓的天臺吧！失去你，我的人生毫無意義！這是要想不開啊！怪不得宋時慌成這樣！」

「你們少說兩句，畢竟新娘還在呢。」

有人小聲勸著，卻換來了更大的一聲嗤笑：

「在又怎麼樣？S乞白賴舔來的婚禮，但凡要臉就該主動退出。」

我認得她，她曾是沐思琪的室友。

「秋遲！」

她揚聲叫著我的名字，一步步朝我走近，輕蔑開口。

「你信不信這個婚你就結不成！」

隨著這句話結束，音響驟然播放起來，一片雜音裡，宋時的聲音陡然響起：

「是，我承認我就是為了逼思琪現身才選擇跟她這種人ṭű₄結婚！」

「時哥，有點過了，再怎麼說秋遲也是真心喜歡你。」

聽到這句話，宋時冷笑了一聲，他語氣中的輕視和不屑怎麼都壓不住：

「戀愛腦一個，見我一面放棄了出國的機會，這種人就是廉價，連她的喜歡都廉價。」

有人問：「那要是思琪不出現，你豈不是真的要和這種人結婚了？」

宋時抽了口煙，語氣懶懶：

「那沒辦法，就當養隻聽話的狗唄，更何況她和思琪還是有點像的。」

……

錄音結束的那一秒，我隻能聽到自己耳邊的嗡嗡聲。

頭頂打下來的光束刺的我睜不開眼。

底下人看我的目光，像是在看一個跳梁小醜。

我終於忍不住笑了。

勞心勞力布置了一個月的婚禮，到底是沒必要了。

2

宋時再回來時，身邊還跟著一個女孩，女孩身上披著他的西裝外套。

見我的眼神投過來，他凜然般將她擋在後面，像是在護著一件珍寶。

「秋遲。」

他不冷不淡叫了一聲我的名字，「我有話對你說，單獨聊聊。」

眾人心照不宣地對了對眼神，等著看我的笑話。

「宋時，你別鬧！」

我聽到他身後那人慘白著臉為難地咬唇拽了拽他的袖子。

「明天你就要結婚了，別為了我做傻事！」

「我要是真跟她結婚才是做傻事！」

宋時吼著，聲音幾近哽咽。

「你知道我看見你在天臺的照片嚇成什麼樣嗎？」

沐思琪倔強地別過臉，卻最終被宋時溫柔掰回來擦幹淨了眼淚。

這場面，和電視劇演的一模一樣。

我自嘲地扯了扯唇，提著婚紗先進了休息室。

鏡子裡倒映著一張化了精致妝容的臉，明明披著頭紗穿著婚紗，可臉上全然沒有半副開心的表情。

宋時推開休息室的那刻，我摸了摸脖頸上的項鏈。

「秋遲，你也知道，當初我願意讓你留在身邊就是因為你某些時候很像思琪。」

他走過來，垂眼認真看向我。

「現在她回來了，你也該騰位置了。」

「好。」

我平靜地點了點頭。

反倒是宋時的眼裡閃過了一絲詫異。

「還有……」

「你穿這個不合適。」

他緩緩走向我，隨手拿起了桌上的剪刀。

沒等我反應過來，婚紗的裙擺上便多了一道觸目驚心的劃痕。

「宋時，不要。」

我拼命抵抗著，卻被他扼住了脖頸發不出一絲聲音。

那一刻的我，宛如被吊上岸垂S掙扎的魚。

刀劃破綢緞時發出的聲音，就像在我身上凌遲一般。

可即便這樣，他都沒有放手。

直到整個婚紗的裙擺被他剪爛。

宋時才停下了手裡的動作。

「婚紗多少錢？我打給你。」

他輕飄飄地停手，我親手設計的婚紗毀了。

我忍著淚意攥緊了手，似是有什麼在心裡陡然騰起。

他依舊笑得肆意。

下一秒，他伸手掐住我的下巴，盯著我一字一句地說：

「秋遲，去嫁別人吧，別賴著我不放，除了她我跟誰在一起都是將就。」

四目相對，這張臉到底讓我忍住想給上一拳的衝動。

隻是有一瞬間，我好像又通過他看到了那個人。

我想，如果是他的話，肯定不舍得對我說這種話。

那一刻，我感到前所未有的平靜。

「明白了，既然你要退婚，那就由你跟親戚們解釋清楚。」

我一把推開他，撿起地上的婚紗碎布，頭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隻是在我關門的瞬間，我聽到宋時重重罵了一聲。

接著，桌上的玻璃杯被人狠狠砸在了牆上。

3

換下的婚紗被我小心送去了附近的裁縫鋪。

小滿的飛機終於落了地。

她已經在波蘭定居，事業愛情都穩固，卻還是為我的婚禮請假飛來了國內。

隻可惜婚禮辦不了了。

包廂裡，她聽我前前後後講完事情經過，連續罵了好幾句髒話。

「畜生！婚紗你自己做了三個月吧？」

她心疼地嘖了一聲。

「你說你這情路怎麼能坎坷成這樣？」

「是不是姓宋的都克你？不是S就是逃。」

她一句話讓我怔在了原地。

察覺到自己說錯了話，她自知失言拍了一下嘴朝我遞來了一杯酒：

「錯了，不該提他！」

我下意識摸了摸脖頸上的項鏈，接過她的酒灌了下去。

我們都知道這個他是誰。

畢竟她見過，六年前她來找我，我曾挽著那人的胳膊親口向她介紹。

想起他，胸口湧上一陣鋪天蓋地的窒息感。

「我出去透透氣。」

沒忍住，我搖搖晃晃走出了包廂。

走廊盡頭的窗開著，風吹得我清醒了不少。

正看到窗外有一對情侶男孩提著蛋糕，女孩懷裡抱著花，十指相扣著慢慢走遠。

我恍然想起六年前，地球的另一邊，我也曾這樣和他並肩而行。

那時我的婚紗設計圖在大賽裡拿了第二。

他就在臺下，一身黑色大衣。

逆著人群，它一手捧著鳶尾，一手提著蛋糕。

在萬眾矚目下將我攬在懷裡。

為這個獎付出心力的明明是我，熬了一個月崩潰無數次的明明是我，沒能得第一的明明也是我。

可他卻紅了眼眶，他說：

「秋遲，沒關系，你永遠是我的專屬第一。」

他說：

「等你把這件婚紗做出來，在我們結婚的時候讓他們都看看。」

可宋禮盛，婚紗我做出來了。

和我結婚的人……卻不是你。

沒有你我就是過不好。

哪怕我找了再像你的人。

我回過神，窗外那對情侶已經看不到了。

玻璃上印出一張滿是淚痕的臉。

我擦了擦眼淚想回去，卻透過玻璃看到拐角走廊走過了一抹熟悉的身影。

那是我夢到過無數次的臉！

是宋禮盛的臉！

我猛地回頭看過去，卻隻看到了那個人的背影……

真的！

這世上真的會有長得一模一樣，連背影都一模一樣的人嗎？

4

我慌亂追過去，卻發現那人已經上了樓。

樓上的包廂門都已然關上。

走廊，空空如也。

一切就好像是我的幻覺。

可是我怎麼會認錯他的背影？

我們在異國他鄉相擁過無數次，我見過他的身影無數次。

有服務生從包廂裡退出來，我趕忙追過去問：

「你好，我想找人，請問你能讓我看一眼監控嗎？」

不等服務生回答，有一道熟悉的聲音陡然插了進來：

「秋遲？你怎麼在這？」

一抬頭，竟然是宋時的朋友。

剛剛婚禮彩排他也在現場。

「你來這兒找時哥啊？」

他面上笑著，但眼底的輕視和譏諷怎麼都掩蓋不住。

我沒理他，隻是想趕緊追上那個服務生。

卻不知這人推門進了包廂。

包廂裡正坐著宋時一幫人在裡面慶祝。

他進來，揚聲道：

「時哥，你猜我剛在走廊見到誰了？」

「秋遲！」

他幹脆利落地說出了答案，引得包廂裡一眾目光都看了過來。

「您不知道，她不S心追過來，剛剛還問服務生要您的包廂號呢。」

宋時拿著酒杯的手一頓，將沐思琪往懷裡攬了攬，嗤笑道：

「懶得理她，跟狗一樣趕都趕不走。」Ṫú₄

「可不是，聞著味就來了！」

那人跟著調侃，一句話引得整個包廂都哄堂大笑。

卻不想下一秒，宋時忽然起身一腳將他踹翻在地，他寒著臉凝聲道：

「有些話我能說你不能說！能懂嗎？」

空氣頓時緊張起來，ṭŭ̀ₐ那人悻悻起身認錯。

宋時這才又坐下來漫不經心地喝了一口酒：

「行了，衣服整理一下，一會兒我小叔過來看見不好。」

5

服務生說他沒有讓我看監控的權限。

我追著他問誰有，他遲遲不肯告訴我。

我就是想看一眼監控，想知道那個人是不是宋禮盛。

我拽著他想找這裡的經理。

卻不想爭執聲引來了小滿，她拉住我。

我像是終於找到了出口一般委屈地哭了起來：

「小滿，我看到宋禮盛了！但他們不讓我看監控，我不知道他去哪了！你幫我跟他們說說好不好？」

她愣住，而後抱住了我，朝一旁無措地服務生道歉：

「不好意思，我朋友喝多了。」

我喝多了？

不。

「沒有！真的是他！」

我紅著眼極力向她解釋。

「小滿，我不會認錯的！真的是宋禮盛！」

「秋遲！」

「宋禮盛已經S了！」

小滿拽著我，和我相對的一瞬似有不忍，可還是說了下去。

「他當著你的面被人推進了大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