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我爹想解釋霍耀祖不是他的親生子，但是我娘早已調查過。

他和我娘成婚後，竟然還管不住自己，悄悄回村去尋那已嫁了人的許卿柔！

私底下接濟了她不少銀兩。

在別人看來，這就是我爹和許卿柔通奸的證據。

在這兒聽了半天八卦的欽差大臣終於忍不住了。

袖子一甩就要告辭，回宮稟告聖上。

看陛下如何處理此事。

欽差大臣帶著人告辭後，霍府這才安靜下來。

我爹癱坐在地上，看見一旁哭泣的許卿柔，狠狠一巴掌扇在了她的臉上。

「蠢貨！不是讓你藏好點嗎？你是不是又上街炫耀去了？」

「誰讓你被她發現的？！」

許卿柔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看向我爹。

我內心冷笑，我爹就是這樣的人。

之前疼惜許卿柔拿著霍府的錢財去接濟她，還替她養兒子。

是把自己當成了救世主，高高在上地支配著許卿柔母子。

現在他做下的醜事被我娘發現了，甚至威脅到了自己的地位，就毫不客氣地翻臉了。

霍耀祖在旁邊出聲，「爹，你怎麼可以打我娘……」

「你也給我滾！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東西！」

「該滾的是你們一家三口吧。」

我娘提著長槍，一步一步走向我爹。

手腕一抖，橫槍一掃，冰冷的槍尖對準了我爹的咽喉，「陳學文，你還真把我當傻子耍啊。」

「我出徵在外十年，不是S了十年，你把老相好和老相好的兒子接過來撫養，真當我不知道？」

「現在，你們三個人，全部給我滾出霍府！」

我爹還想垂S掙扎一下，「蘭兒，你相信我，耀兒真的不是我的孩子，他……他確實是卿卿和她丈夫的孩子，你要相信我啊！」

「那怎麼了，你以為我不知道，你在和我成親之前，就和許卿柔有了苟且！」

我娘懶得和我爹掰扯，手一揮就讓霍家軍把人丟了出去。

回頭看向我。

那飽經風霜的面容上終於露出一個安心的微笑。

「漣漪，這麼多年來，你受苦了。」

9

那天晚上我終於得到了久違的來自親人的溫暖。

得知我的清水閣被讓給了霍耀祖，一直住在陰冷的偏院，我娘氣得直接在清水閣耍了一套槍法，直接把院子給毀了個幹淨。

我也不心疼，現在清水閣已經完全變成了霍耀祖喜歡的模樣，再拿回來，我也嫌髒。

我有好多話想問娘親，想問她駐守邊疆十年累不累，大破蠻族受的傷好了沒，又是怎麼去調查我爹和許卿柔……

我們母女倆抵足而眠，細說這十年的往事。

漫長的一夜過去，等我清醒過來的時候，已經坐在了去往皇宮的馬車上。

我娘一身戎裝，先向皇帝稟報了邊疆戰事，得知蠻族元氣大傷，短時間內不敢再次南下與我朝開戰後，皇帝龍顏大悅。

破例封我娘為骠騎大將軍，掌握一半虎符。

朝上的武將無一人敢反對吭聲。

畢竟當年蠻族來襲時，他們不敢率兵出徵，反而推著一個月子都還沒出的女人掛帥。

一張老臉羞得通紅。

皇帝轉向我爹，聲音頓時冷了下來。

「陳學文，朕的欽差大臣昨日歸來同朕說，你家宅不寧，隱瞞養子身世欺上瞞下，寵庶滅嫡，甚至為了奪得霍家基業，想要亂了綱理倫常，可有此事？」

我爹冷汗都下來了，立馬跪下磕頭，口口聲聲說他和許卿柔清清白白，霍耀祖隻是他的養子，和他毫無血緣關系。

「稟陛下，許卿柔對臣有過救命之恩，臣憐惜她父母雙亡，又沒了丈夫，母子倆生活困難，這才決定收養霍耀祖。」

「這件事，霍將軍也是知曉並同意了的！」

有些不明所以的大臣聽見我爹是為了報恩才向許卿柔施以援手，頓時稱父親是知恩圖報之人。

加之霍府需要人傳承，收個養子也沒什麼。

看見有人支持他，我爹繼續添油加醋地訴苦。

「再說了，臣那女兒沒有繼承到霍將軍一星半點的領兵能力，隻是個再普通不過的閨中小姐，要這女爵之位無用，所以臣才想讓她讓爵給臣的養子。」

「臣之錯在於不該與那許卿柔走得太近，臣已將那宅子贈與許卿柔，再贈送白銀千兩，從此恩情兩清，再不往來！」

文人的嘴向來再厲害不過，我爹幾句話，就把自己塑造成了有情有義的人。

就連和許卿柔那點子不可告人的事，也被輕松掩蓋。

朝廷上的大臣紛紛點頭贊同，甚至大言不慚要讓我娘原諒他。

我爹滿臉得意，似乎認定皇帝也會站在自己這邊。

但皇帝的臉色依舊平靜，沒有肯定也沒有否定。

我娘站起來，淡淡地問道：「你真的隻是為了報恩嗎？」

我爹不甘示弱，理直氣壯道：「當然！」

「你對那許卿柔，真的沒有其他想法？」

「我陳學文敢對天發誓，若有半點虛言，便天打雷劈，不得好S！」

霎那間，天空烏雲密布。

閃電劃過天際，隱隱雷聲傳來。

時機太湊巧，我爹瞬間臉色鐵青。

而我差點笑出聲。

看來老天爺都看不過我爹的所作所為啊。

我娘從內袋掏出幾封小信，讓太監呈給皇帝。

「這是什麼？」

「稟陛下，臣要檢舉陳學文私通外敵，泄露內部情報，企圖瓦解邊防布兵！」

此話一出，震驚全場。

就連皇帝也忍不住從龍椅上站了起來，臉色凝重。

「霍愛卿，此話當真？」

「當真，證據就是臣呈上去的那些來往書信。」

「無一例外，均是臣在邊境截獲的，陳學文和外敵私通的信件。」

我爹勃然大怒，指著我娘怒喝：「霍英蘭，你少血口噴人！」

「你倒是說說，我一直待在京城，從未去過邊疆，我要怎麼得知你們邊境駐軍的內部消息，再透露給蠻族的？」

我爹通敵這件事。

是我告知娘親的。

10

這件事是我S後才發現的。

蠻族中，也有擅長陰謀詭計之人，而且早早潛入了京城，企圖收買大臣，獲取軍事機密。

而我爹，就是他們的目標之一。

我爹確實不通軍務，無法探知什麼機密消息，可我娘時常給我寫信，言語中偶爾也會透露出一點點蛛絲馬跡。

我爹實在是個聰明人，卻沒把心思放在對的地方。

一個月前，我娘最新送來的信件裡，提及要親自去取紫金石為我做發簪，賀我及笄。

而紫金石隻在邊境寧遠城有。

我爹把這個消息透露給了蠻族探子。

我娘本就在前一次戰役中深受重傷，這次不顧傷勢去寧遠城為我制簪，回來路上遭遇蠻族伏擊，雖然僥幸逃脫，卻中了毒。

再一次打退蠻族進攻後，深重不治身亡。

我娘S了，我爹便再也沒了顧忌，直接囚禁了我，給我下毒，和養子一起徹底佔了霍府，再接心上人入府。

算盤打得十分響！

而我重生之時，恰好是在收到我娘來信的那天。

我著急去信，告知我娘一切，讓她早做防範。

我娘猶豫良久，決定將計就計。

她還是去了寧遠城，並且在回程時遇到了伏兵刺S，隻是這回她卻是假裝中毒，命不久矣。

而後誘騙蠻族出兵，以逸待勞，將蠻族S得十不存一, 連退千裡, 再不敢進犯。

我娘毫不留情地說出了我爹通敵的事實，又拿出了我爹寫的一些字帖, 與書信上的字跡比對。

完全一模一樣。

我娘甚至從家裡翻出了一些蠻族的書籍，證實我爹私底下在偷偷學習蠻族的語言和文字, 為的就是能用蠻族文字寫信泄密通敵。

證據確鑿，皇帝當場下令逮捕了我爹。

我爹瘋了, 衝著我娘大喊：「我和你夫妻十六載, 你怎麼可以懷疑我, 調查我？」

「霍英蘭, 果然你和他們說的一樣，一直都看不起我！」

我娘臉色冷硬, 眼中滿是對我爹的嘲諷。

「你覺得我看不起你？最看不起你的其實是你自己！」

「你對自己贅婿的身份耿耿於懷, 聽風就是雨, 我若是不愛你，我會這麼放心將漣漪交給你？」

「陳學文, 你真的太讓我失望了。」

我爹癱坐在地上, 宛如一具S屍般被人拖了出去。

等著他的，將是誅九族的S頭之罪。

我站在殿外，搖頭嘆息。

我爹出身沒有我娘好，又是皇帝親自點的贅婿。

除了一個進士名頭, 他沒有任何拿得出手的東西。

身份和地位，他都差了我娘一大截。

自卑的種子在他心裡生根發芽，最終將他逼成了欲望的魔鬼。

他沒什麼能力，卻嫉妒我娘是大將軍，顛覆了他女子不如男的思想。

這才想毀了我娘和我, 來證明他自己是對的。

我想起前世我和我娘悽涼的下場，緩緩落下一滴淚。

幸好，老天給了我第二次機會，讓我改變了一切。

11

三日後的午市, 陳學文被當街斬首示眾。

圍觀的民眾一片叫好聲。

我和我娘定了旁邊茶樓二樓雅座, 剛好能看見我爹人頭落地。

門口傳來騷亂，我推開門一看，是霍耀祖。

或者說, 許耀祖。

他已經被我娘剝奪了姓氏, 從霍府趕了出去。

改回了許卿柔的姓氏。

他身著粗布麻衣，平日裡的錦衣華服都被我娘翻出來燒了，一點都沒剩下。

「霍漣漪！你不過區區一個低賤的女人, 有什麼資格踩在我頭上！」

「你就應該老實本分待在後院裡, 給我生孩子，幫我打理家事！」

我看著無可救藥的許耀祖, 抬了抬手就讓人直接把他從二樓扔了下去。

許耀祖摔斷了腿，躺在地上呻吟。

我扯開一個嘲諷的笑：「不過是個舉人都沒考上的酸秀才，還妄圖宣揚女子不如男。」

「你現在攻擊我的每一句話, 暴露的不過是你比不過我的自卑與嫉妒。」

「真是惡心！」

後來, 許卿柔沒了生計, 隻能帶著斷了腿的許耀祖回到鄉下老家。

卻不知是誰傳了許卿柔不檢點，在丈夫還沒S的時候就和陳學文搞在了一起，一時間名聲狼藉。

又被村民趕了出來。

隻能到處乞討。

最終被人活活打S在貧民窟裡。

而我成了女爵, 重新跟著我娘練武，把因為生病而錯過的鍛煉時間補回來。

我也想像娘親那樣，保家衛國。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