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十六歲，因為長得好看，很多男生都爭搶著要和我坐同桌，他來一個接一個，佔有欲極強的將我霸佔。

十八歲，我父母因車禍雙亡，他逃了比賽從外省趕回來，紅著眼眶哄了我一夜，說會陪我一輩子。

十九歲，我織了條圍巾給他，他愛不釋手，從冬天戴到夏天，還勒令我不準給別人織。

二十歲，他拉著我去了紋身店，在我心髒上方紋了他的名字，說霽婉永遠屬於謝允。

我們做遍了所有曖昧的事，在認識的第五個情人節時，我準備和他表白，所有人都覺得我們終於修成正果。

可就在表白前一晚，我聽到了他和蘇晴的對話。

「你就這麼和我在一起了？那霽婉怎麼辦？」

酒店的房門虛掩著，謝允穿著浴袍，慵懶地單手環抱著衣衫散亂的蘇晴：

「她隻是你的替代品，現在你都回來了，她就沒用了。」

「如果她能繼續裝作不知道，當我的『玩具』，我不介意偶爾還維持一下表面的友情，畢竟她平常對我也挺關心的。」

我握緊拳頭，全身控制不住地顫抖。

曾經我以為自己是如此幸運。

能在高中收獲真摯的友情，延續到大學收獲美好的愛情。

現在才明白，從始至終，自己不過是別人眼中的一個笑話，一個被隨意擺弄的工具。

淚水不受控制地湧出，該清醒的人是我。

當晚，我就拉黑了謝允和蘇晴的所有聯系方式。

我決定重新開始，不再讓這段不堪的經歷影響自己的未來。

1

「霽婉，不就是一場小感冒嗎？你一個霹靂嬌娃，能不能別這麼矯情？」

「我都說了，蘇晴隻是我以前的同學，你別無理取鬧行不行？」

電話那頭，謝允不耐煩的聲音傳了過來。

自從蘇晴也轉到我們學校後，謝允已經整整一周沒跟我一起吃飯了。

這是我給他打的第二十五通電話。

剛上高中的時候，謝允就像個小太陽闖進了我的生活。

每天早上，他都會在我家樓下等我，笑著跟我說「早安」。

課間，他會拉著我去小賣部，買我最愛吃的零食。

晚上，他又會跟我煲電話粥，分享一天的點點滴滴。

直到一起度過難熬的高三煉獄，考上心儀的大學。

我以為，他是真的喜歡我，這份喜歡會一直延續下去。

然而，蘇晴的出現打破了這一切。

我捂著發燒的腦袋，虛弱地給他打電話：

「我嗓子疼得厲害，你能不能像以前一樣，給我煮點冰糖梨水？」

以前我生病時，謝允總會細心地照顧我。

那杯謝允的冰糖梨水，就像帶著治愈的魔力。

謝允卻嗤笑一聲：

「你又不是小孩子，不會自己去買嗎？」

緊接著，電話「啪」的一聲掛斷，隻剩我呆呆地聽著話筒裡的忙音。

曾經，謝允總是說：

「霽婉，以後都要等你先掛電話哦，因為我不想你孤獨。」

還記得他生日那天，我跑遍了整個城市。

隻為買到他偶然提過的限量版玩偶，想給他一個驚喜。

可當我滿心歡喜地來到他常去的圖書館時，卻看到他正摟著蘇晴的肩膀，有說有笑地看著同一本書。

蘇晴不小心被書劃破了手指，謝允瞬間緊張起來。

拉著她就往醫務室跑，嘴裡還念叨著：

「蘇晴，你怎麼樣？疼不疼？我們趕緊去處理一下，可別感染了。」

他的眼裡隻有蘇晴，根本沒注意到站在一旁的我。

追求了我五年的人，我一直以為他會是我青春裡最美好的陪伴。

沒想到，這一切不過是一場騙局。

「霽婉，你男朋友呢？以前你稍微皺一下眉頭，他都在你身邊陪伴，現在怎麼不見人影了？」

閨蜜的話把我拉回現實。

我勉強擠出一絲笑容：

「他最近在準備競賽，比較忙。」

其實我心裡清楚，他隻是忙著陪那個「正主」罷了。

「真羨慕你們，真好啊，從高中到大學純真的愛情。」

閨蜜的祝福此刻聽起來無比刺耳。

我隻能尷尬地點點頭，沒有說話。

我還在傻傻地期待，期待他對我有那麼一絲真心。

可等來的，卻是他發的一條朋友圈：

「未來的路，有蘇晴同學一起走啦！」

配圖是他和蘇晴戴著情侶手鏈的自拍照，照片裡他笑得格外燦爛。

看著那條朋友圈，我的心像被撕裂一般。

回想起前幾天，他還一臉認真地說：

「霽婉，我學會了你最愛吃的糖醋排骨，周末做給你吃。」

他不知道我對豬肉過敏，可為了不讓他失望，我還是硬著頭皮吃了。

結果過敏難受了一整晚，他卻還在旁邊溫柔地說：

「霽婉，我好像又更喜歡你了呢。」

「如果沒有你，我的生活會黯淡無光。」

可如今，他卻輕易地拋棄了我，奔向了別人。

我這兩年也付出了許多，在他眼裡，難道真的一文不值嗎？

2

看到謝允的朋友圈，配圖是他和蘇晴一起吃雪梨。

配文是「和最愛的人分享最愛的雪梨」。

我這才知道，原來他愛雪梨，是因為蘇晴。

我一直以為，他對雪梨的喜愛，是我們之間獨特的默契。

卻沒想到，我隻是個替代品。

在病痛與心傷的雙重折磨下，我漸漸失去了意識。

第二天，房門突然被推開，謝允走了進來。

他皺著眉頭，語氣裡滿是責備：

「霽婉，你怎麼這麼不注意身體？好端端的怎麼就得了流感？」

我心裡一暖，還以為他是真的關心我。

可下一秒，他的話就像一盆冷水，澆滅了我所有的期待。

「我聽說你要送我一個限量版的手辦，在哪呢？快拿出來！這可是我們相識五周年的禮物，我都盼好久了！」

原來，他從別人那裡早就知道了我準備手辦的事。

他每次接受我的禮物，都那麼理所當然，這次也不例外。

他伸手就來搶，我本能地往後躲，問他：

「你要手辦做什麼？」

他仰起頭，一臉驕橫：

「這手辦本來就是你要送我的，我早點拿到手有什麼問題？」

我沉默片刻，咬著牙說：

「沒買到。」

他瞬間變臉，臉上滿是嫌棄：

「要不是看那個手辦好看，我想擺在我和蘇晴的情侶桌上，你以為我會來看你？跟你說，我和蘇晴在一起了。反正你之前也沒正式答應和我在一起，咱們之間，就這麼算了吧。」

我的眼眶一下子紅了，憤怒和委屈在心底翻湧，我質問他：

「你以前說的那些話，都是騙我的？你說隻喜歡我，要和我一直在一起！」

謝允滿不在乎地聳聳肩：

「以前是以前，那時候蘇晴不在。現在她回來了，我也不用再對著你，把你當成她的影子了。」

說著，他就開始在房裡翻找，一眼看到我藏在櫃子裡的手辦，伸手就去拿。

我下意識衝過去阻攔，一個踉跄差點摔倒。

謝允看著我，眼裡隻有厭惡：

「霽婉，你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小氣了？以前你可不是這樣的，現在連個手辦都舍不得給我。」

我強忍著身體的虛弱，嘶吼道：

「你都和別人在一起了，還把我當什麼？提款機嗎？」

他卻冷笑一聲：

「那又怎樣？我追了你五年，給足了你面子，現在不過要個手辦，有什麼不可以？就當是我戀愛的紀念品了！」

我難以置信地看著他，怎麼也想不到，曾經那個說喜歡我的男孩，竟能如此厚顏無恥。

我聲淚俱下：

「這兩年，你說追我，可實際呢？

「不過是動動嘴皮子。但隻要是你想要的，我哪次不是想盡辦法滿足你？

「要是你不知道我喜歡你，會假惺惺追我五年？

「這五年，是我不想確定關系嗎？明明是你說要用時間證明真心！」

聽到這話，謝允的神色有了一絲動搖。

我見狀，繼續痛斥：

「你到底把我當什麼？不過是蘇晴的替代品罷了！從今天起，我不會再黏著你，再給你花一分錢，你愛和誰在一起就和誰在一起，我再也不管了！」

謝允的臉色瞬間變得煞白。

他心裡清楚，離開我，他那些高消費的習慣可就維持不下去了。

「不是的，霽婉，你聽我解釋！

「我和蘇晴在一起，真的隻是為了幫她。

「她患上了嚴重的突發性耳疾，心理壓力特別大，隻有我能陪著她到處尋醫問藥，安撫她的情緒。

「等她病情好轉，我馬上就和她分開。

「霽婉，你再信我這一次，好不好？」

謝允眼眶泛紅，滿臉誠懇，緊緊抓著我的手。

看著他這副模樣，我竟鬼使神差地點了點頭。

「好，我信你最後一次。」

就這樣，他拿著手辦離開了。

其實我出國交換學習的機票一直沒退，距離出發還有六天。

遠在國外的大哥打來電話：

「妮子，你終於想通了？爺爺說隻要你去交換學習，回來就把家族在國內的重要業務交給你。」

我有氣無力地應道：

「嗯，機票都訂好了。」

「爺爺可惦記你了，知道你願意去，肯定特別高興。對了，聽說一直追你的那個男孩，怎麼突然和別人在一起了？」

我下意識替謝允辯解：

「不是的，他就是同情心泛濫，他答應我，三天內就和那個人分開。」

大哥聽了，反問：

「你真信他的話？」

我沉默不語，掛斷電話後，內心五味雜陳。

或許，我隻是在給自己找個借口。

在離開前，再給這段錯付的感情最後一次機會罷了。

3

拿到手辦後，他再也沒有看過我。

拖著病體，我獨自請假回家修養。

流感帶來的虛弱還未消散，可心裡的痛卻讓我覺得身體的不適都不值一提。

養病的日子裡，我常常坐在窗邊，望著窗外漸漸變黃的樹葉。

一邊吃著蘋果，一邊下意識地刷新著朋友圈。

謝允的動態一條接一條，像一把把銳利的刀，直直刺向我的心髒。

「和女朋友一起逛文具店，挑到了超可愛的筆記本！」

配圖裡，他和蘇晴並肩站在擺滿文具的貨架前，臉上的笑容燦爛得刺眼。

「女朋友親手做的手工餅幹，超甜！」

照片裡，一盒精致的餅幹擺在桌上，他拿著一塊，嘴角上揚，眼神裡都是甜蜜。

「苦惱，女朋友不讓我熬夜打遊戲，被管著的感覺好奇怪又好安心。」

字裡行間，都是他沉浸在戀愛中的幸福模樣。

那副小男生的神態，是我們在一起的兩年裡從未見過的。

我終於明白，真正的喜歡是藏不住的，一定會昭告天下。

謝允追我五年，可在他的朋友圈裡，卻從未有過我的痕跡。

哪怕隻是一個不經意的影子，一句輕描淡寫的提及。

不僅如此，他還頻繁用我的校園卡在校內消費。

以前他每次刷我的卡，我都滿心歡喜，以為這是我們親密的證明。

可現在，他卻用我的卡給蘇晴買各種零食、文具，甚至情侶款的鑰匙扣。

我還看到他們在校園裡十指緊扣，手上戴著我準備的兩周年禮物——一對定制的情侶手鏈。

最新的一條朋友圈，謝允公布了一個消息：

「期待未來的我們，能一直這樣走下去。」

配圖是兩人手牽手，在校園的許願樹下寫下心願的照片。

雖然沒有明說，但那甜蜜的氛圍，傻子都能看出來他們對未來的規劃裡，滿滿都是彼此。

這條動態發出來沒多久就被刪了，看來他還是怕我看到。

緊接著，他給我發了學校社團聚會的邀請，說大家都很期待我去。

我和他是從高中到大學的校友，高中時，我因為一心撲在學業上，拒絕過他的好感。

可他卻說，喜歡是他的事，不會打擾我，還會和我一起努力，考上同一所大學。就這樣，我們日夜相伴，互相監督學習，最終如願以償。

上了大學，我想和他正式確定關系。

可他拒絕了，說追求我是他前進的動力，不想這麼早停下。

這之後，我們雖然沒有戀人的名分，卻做盡了情侶之間的事，一起吃飯、泡圖書館、參加社團活動。

這次聚會，他特意叮囑我要穿得漂亮些，說要讓大家看看我們有多合拍。

我知道，去了肯定會被同學指指點點。

說我被謝允甩了還不S心，像個跟班一樣糾纏不休。

可我還是抱著一絲期待，也許他這次是想公開我們這些年的感情呢？

我如約來到聚會地點。

剛推開門，就看到了最不想看到的場景。

聚會已經開始，同學們圍坐在一起歡聲笑語。

而坐在最顯眼的位置的，正是蘇晴。

這時，謝允站起身，緊緊握住蘇晴的手，笑著向大家介紹：

「各位同學，給大家介紹一下，這是我的女朋友蘇晴。」

4

聚會現場情緒頓時高漲，謝允和蘇晴站在人群中央，成為焦點。

謝允滿臉幸福，絲毫沒察覺我走進來。

幾個女同學的目光掃到我，開始小聲議論。

「那不是謝允追了兩年的霽婉嗎？」

「是啊，本以為他要公開和霽婉的戀情，沒想到是和蘇晴。」

「她倆長得有點像，難怪謝允……」

聽到這些，我心裡一陣苦澀，原來自己隻是替身。

我默默走到角落坐下，望著臺上親昵互動的兩人，最後的期待也消失了。

蘇晴貼心地給謝允剝水果，同學們開始起哄，謝允順勢將水果喂到蘇晴嘴邊。

氣氛熱烈，隻有我這邊冷清孤寂。

突然，有同學大喊：

「這不是謝允追了兩年的女神霽婉嗎？」

謝允的笑容瞬間僵住，急忙走到我身邊，低聲說：

「你沒看到我發的消息？我叫你別來了。我和同學打賭輸了，聚會必須帶女友，有蘇晴就行。這是逢場作戲，你想走就走。」

說著就推我，完全不顧我大病初愈，身體虛弱。

我差點摔倒，用力甩開他的手，冷冷道：

「放手，你有女友了，還和我拉拉扯扯，像什麼話？」

謝允的語氣立刻變冷：

「霽婉，你別鬧，蘇晴心理脆弱，受刺激了我跟你沒完！」

我又驚又怒：

「你不是說隻是幫她，很快就分開嗎？還是你叫我來的！」

謝允眼神慌亂，忙回頭看蘇晴，小聲說：

「再給我點時間，我會和她分開。」

他鐵哥們也在一旁幫腔：

「蘇晴心理狀態不好，看到你指不定出什麼事。」

既然這樣，我走便是。

可剛起身，蘇晴跟了出來，臉上掛著笑：

「你就是霽婉？謝允，同學來了怎麼不一起玩？我知道她是你好朋友，不會多想。」但我分明從她眼裡看到一絲得意。

「不打擾你們，我先走。」

我寒聲說。

謝允卻攔住我：

「你別不識好歹，蘇晴都邀請你了，得給面子，不然別想走。」

曾經我對他有求必應，才讓他習慣對我頤指氣使。

這一次，我不想再聽他的。

我深吸一口氣，盯著他的眼睛，一字一頓地說：

「我想走，誰也攔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