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喂，你幹嗎？我可沒用力。」

「茵茵，我胃疼……」

他說得很委屈，一雙眼睛沾上了湿意。

「活該，誰讓你天天喝酒。」

「你怎麼知道？你是不是偷偷關心我了？」

程野眼睛一亮，像是嗅到魚腥味的貓。

「我才沒有。」

「你這個女人真是狠心，一點都不關心我，枉我之前在醫院照顧你。」

說的我像個渣女似的。

旁邊的同學都在往這邊看，我拉著他趕緊去了休息室。

太丟人了。

這會外面肯定開始在群裡議論我了。

程野陪我吃了午飯，還在一旁幫我幹活。

傍晚的彩排有些失敗，因為蘇羽心不在焉浪費大家時間，被老師訓了一頓。

結束後，蘇羽經過我身邊，冷笑一聲。

「江茵，你是不是很得意？

「程野不過就是我不要的東西，真是不知道你給他灌了什麼迷魂湯。

「不過既然你喜歡撿垃圾，那你就拿去吧。」

我悠悠地舉起手機：「你剛才的話我錄音了，要不我發在校園貼吧上讓大家看看，到底誰才是垃圾？」

「你！」

蘇羽臉色一變，上前要搶我手機。

這女人學舞蹈的，比我高就算了，手腳還比我靈活。

她搶過手機看到上面是空的，知道自己被耍了。

「江茵，你…….」

突然，一隻手伸過來，輕松奪走她手裡的手機。

「這麼喜歡搶別人的東西，你又是什麼垃圾？」

程野沒好氣地回懟，將手機還給我。

他跟我走了幾步，又回頭。

「對了，是我在單方面糾纏江茵，你最好別在外面造謠。」

「……」

對上程野冰冷的目光，蘇羽氣得都不敢吭聲。

19

一夜之間，舞蹈系女神蘇羽的人設崩塌了。

程野還不停地給我發消息，保證自己跟她絕對沒關系。

室友秋秋納悶地湊過來：「你發春啦，這一天天傻笑什麼呢？」

小陶：「跟她未來的男朋友聊天唄，你沒發現自從程野出現後，她越來越愛笑了？」

「我哪有，我生性活潑。」

她倆對視，秒懂地一笑。

「江茵，你要不就從了他吧，雖然校霸不笑的時候挺兇的，但他對你真的挺好的。」

「就是就是，你跟他要是在一起了，別忘記在學校罩著我們。」

我沒好氣地翻白眼：「他就是見義勇為打過一次架，又不是黑社會。」

「呦呦呦，你已經開始為他說話了？」

「磕到了，哈哈哈！」

「……」

我望著手機頁面，上面滿滿當當都是程野發來的消息。

他像是不知疲倦，即便被人說是舔狗也不在意。

我給他發了一條消息。

【我：周五要不要來看校慶活動，我們班有我組織的節目。】

對方秒回。

【程野：好啊，我有空。】

【程野：你這是在約我嗎？是吧？】

【程野：你沒約別人吧，不是群發的吧？】

【程野：江茵，你不準耍我。】

我無奈地笑了笑。

【我：沒空耍你。】

20

大家都以為程野不會去校慶活動。

結果那天他還是來了，還全程看完了。

直到最後一個壓軸節目，蘇羽即將上場。

程野不想看，來後臺找我。

正巧碰到沈裕邀請我一起吃飯。

「江茵，那家餐廳新出的甜品，要不要一起去試試？」

「試什麼試，她沒空！」

程野生氣地湊過來擋在我面前，像個護食的大犬。

「我沒問你。」沈裕看到他就生氣。

程野回頭盯著我：「那你說，你要不要去？」

今天我約了程野過來看節目，當然不能鴿他。

「沈裕，不好意思，我已經約了人。」

「那個人就是我。」程野得意地揚起下巴。

沈裕看著他，無奈地嘆了一口氣。

「好吧，那我們改天再約。」

「嗯。」

我轉身繼續去準備收尾工作，程野跟在我身後念念叨叨。

「什麼改天，你約了我還想約他啊？有你這麼三心二意的女人嗎？」

「你好煩啊，能不能閉嘴？」

程野看了一眼手表，瞥見走廊的監控，猛地將我扯進一旁的儲物間。

我被他按在牆上，瞪大眼睛。

程野離我很近，眼底的壞笑一清二楚。

「想讓我閉嘴的話，你可以親自來。」

「……」

我服了，這什麼土鱉招式。

可我的耳朵還是忍不住發熱。

「別鬧了，我還得去服裝間收拾東西。」

我想走，被他拉住。

程野盯著我的眼睛，難得一本正經。

「江茵，我追你這麼久，你對我一點感覺都沒有嗎？」

我一時間不知道怎麼回答。

好感肯定是有的。

但我不確定自己跟他是不是真的適合。

我跟他對視著，他離我越來越近。

心跳似乎給了我正確答案。

對於他的靠近，我並沒有排斥的感覺。

我不由自主地閉上眼睛，卻聽到一聲嗤笑。

程野壞笑著：「幹嗎？這麼期待我親你？」

意識到自己被耍了，我惱怒地瞪著他。

「程野，你個混蛋！」

我低頭咬住他的手腕，特別用力。

他倒抽一口涼氣，卻沒推開我。

等我發泄完了，他還笑著問我。

「要不要再咬一口？」

「滾開！」

21

我推開他走出門，卻發現舞臺那邊有些騷亂的聲音。

我出去一看，朋友拉住我說蘇羽出事了，腳扭傷送去醫院了。

這麼突然？

之前彩排的時候不是好好的嗎？

當時我沒太在意，結果第二天就收到蘇羽控告我的消息。

蘇羽是因為衣服出問題被絆倒的，她受傷了，之後的舞蹈比賽無法參加。

我確實是負責管理服裝間，但她的衣服我沒碰過啊。

室友幫我想辦法澄清。

我正在琢磨要不要調監控試試。

突然，秋秋大叫著。

「江茵，有人幫你澄清了。」

我打開手機貼吧，看到學校熱帖置頂。

程野發的，他的 ID 是他本名。

內容是——

【我作證，江茵根本不會陷害蘇羽，因為她那段時間跟我在儲物間親嘴。】

【她咬的還挺疼的。】

配圖是他手腕上的牙印。

網友炸了！

眾人一下子被點燃，紛紛評論吃瓜的表情。

隻有一個陌生 ID 發了一段監控錄像，上面顯示我被程野帶進了儲物間，從上一個節目一直到蘇羽表演，我都沒去服裝間。

這個 ID 似乎是沈裕。

室友們看完帖子，看我的眼神變得不對勁了。

「還以為你倆還在曖昧，結果已經背著我們搞上了？」

「？」

「我真沒有。」

她們笑得更猥瑣了。

22

大家被這個插曲打斷了，那些謾罵我的聲音銷聲匿跡。

反而有些同學開始質問蘇羽，有什麼證據證明別人給她衣服動手腳了？

可蘇羽一直沒拿出什麼有力證明。

最後這件事變成了我跟程野的八卦。

我現在走在路上，全校人看我的眼神都不對勁。

靠，搞得好像我跟程野真有什麼似的。

我不幹淨了。

我走到實驗室門口，程野捧著一束花要給我道歉。

我瞪了他一眼，沒理他。

沈裕跟他擦肩而過，聲音很冷。

「手段卑劣。」

「彼此彼此。」程野笑眯眯的。

一直到我下課，程野都頂著冷風站在門外。

大家都去吃飯了，他才磨磨蹭蹭地走進來。

「茵茵，我隻是想幫你澄清，一時情急，把拌嘴打錯成了親嘴。」

我看他那副大尾巴狼的表情，根本不信。

「你別生氣嘛，我請你吃飯，你不是一直想吃市中心那家雲南菜嘛，我約到了。」

「沒空，我晚上約了沈裕。」

程野的笑容凝固了。

「你們去哪吃飯？吃到多晚？」

「不知道。」

程野抿唇，坐在一旁生悶氣。

……

沈裕說有重要事跟我說，所以約好晚上吃火鍋。

我到的時候，沈裕點了我喜歡吃的菜。

他瞥了一眼我身後，笑了。

「我還以為程野會跟來。」

「他忙著生悶氣呢。」

「你們最近關系很好？」

我斟酌怎麼回答，沈裕深深看了我一眼，似乎懂了。

他將菜丟進鍋裡，輕聲道：

「本來有些事沒打算讓你知道，但你既然要選擇他，我希望你清楚全部後，慎重考慮。」

23

沈裕說他和程野都是重生的人。

第一句話就讓我震驚了半天。

他說上一世，我跟程野是在那次實驗室爆炸中認識的。

程野救了我，我對他很感激。

本來程野對我沒興趣，卻因為被蘇羽拒絕，就想用我氣一氣她。

那會我沉浸在他對我的好中無法自拔，就答應了他的追求。

談戀愛時，我對他特別好，給他提供的情緒價值拉滿。

可程野總是會偷偷注意蘇羽的動向。

蘇羽吃醋但不表明，就故意在校慶晚會誣陷我。

程野偷偷去醫院心疼受傷的蘇羽，根本沒空替我澄清。

還是沈裕幫我調監控，找目擊同學解決了這件事。

知道蘇羽要出國兩年，程野終於打算放棄她了。

程野想跟我好好過日子，於是向我求婚。

可我們婚禮當天，程野沒來。

因為蘇羽流產了。

等程野把渾身是血的蘇羽送到醫院安置好，已經是傍晚。

他回來時，身上的黑色西服帶著血腥味。

我看著他那副樣子，本以為今天自己夠丟臉了。

沒想到此刻才是最大的笑話。

我一直以為的從校服到婚紗的愛情，不過是被他利用的祭品。

就像是他身上這件婚服，看似華麗，每一寸卻沾染著別人的氣息。

我提出離婚，程野不同意。

糾纏了好幾個月。

即便是他跪下來哭著求我，我都沒心軟過。

那天下雨，程野在去民政局的路上出了車禍。

不巧的是，他撞上的是沈裕的車。

然後兩個人意外地重生了。

24

「江山易改本性難移，我希望你聽完這些，能夠慎重做決定。」

沈裕夾了一塊蝦滑給我。

我久久不能回神。

難怪程野那天在操場被我砸中後，一直說些奇怪的話。

原來他對我的好，都是在補償過去的我。

一頓飯結束後，沈裕送我回宿舍。

我需要一個人靜一靜，便在路口跟他分別。

沈裕叮囑我不要重蹈覆轍。

可上一世的事情我又沒有記憶。

程野這次也並沒有犯錯。

我該給他一次機會嗎？

我心情復雜地走到宿舍門口。

程野坐在臺階上，背著一個小包，手上織著玩偶。

這幾個月，他的編織技術確實提升了不少，已經超越我了。

我的桌上擺了一排他織的玩偶，各式各樣。

「終於回來了，你們吃頓飯吃到現在？」

他幽怨地看著我，注意到我臉色不對，立刻緊張起來。

「茵茵，你怎麼了？是不是沈裕說了什麼？

「他跟我說你們都是重生來的，講了過去的事情。

「……」

瞬間，程野臉色血色全無。

他隱藏許久的秘密, 最終還是暴露了。

他指尖顫抖, 費勁地捏住衣擺, 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所以呢，你知道我之前對你做的事情, 不想跟我在一起了？

「沈裕跟你告白了嗎？他勸你放棄我是不是？

「可我真的改了, 這次我不會再犯錯了。

「你不是喜歡一米八的小奶狗嗎，這段時間我都不敢跟你大聲說話，還不夠奶嗎？

「你要我怎樣？我都可以學。

「茵茵, 你能不能再回頭看看我？」

程野嗓音哽咽, 通紅的雙眼落下眼淚。

他真的越來越愛哭了。

我手忙腳亂地幫他擦了擦淚水。

「沈裕沒跟我告白，我也不喜歡他。」

沈裕何其聰明, 知道自己沒希望, 他便不會再做無用功。

「那你能不能再喜歡我試試, 我保證這次不讓你失望。」

他緊緊地拽住我，像是抓住最後一根救命稻草。

我還是頭一次見到他這麼脆弱的模樣。

人可能就是會重復愛上同一個人吧。

比如此刻，我根本沒辦法推開他。

我腦海裡隻有程野對我細心的模樣, 沒有那些他的不好。

「好啊，那我們試試吧。」

是不是重蹈覆轍，時間會證明的。

程野愣愣地看著我, 哭得更厲害了。

「茵茵, 你不準耍我, 今天你答應我，我就不會再放手了。

「傻子，都說了沒空耍你。」

我上前鑽進他的懷抱。

程野像是找到主人的小動物，眷戀地在我頸窩處蹭了蹭。

「老婆，我真的好想你。」

25

不遠處，沈裕看著擁抱的兩個人, 幽幽地嘆了一口氣。

上一世，他旁觀了別人的愛情, 隻能藏住自己的心意。

沒想到重來一遍，依舊如此。

所以命運是既定的嗎？

沈裕轉身離開。

燈光映出落寞的影子。

番外

我保研成功後, 程野也留在本校。

他還是每天都對我很好。

以前那個桀骜不馴的校霸不見了。

現在變成了人夫感男友。

我做實驗，他就在旁邊乖乖等我。

他現在學會自己做飯了，我如果忙起來, 他會按時給我送飯。

程野走在路上還是那麼招人，隻是他不敢多看別的女生一眼, 生怕我誤會。

我倒是不在意，他成天神經兮兮地催著我領證結婚。

每次被拒絕, 他就紅著眼問我。

「你是不是不想跟我結婚，你還是嫌棄我是吧？」

「……」

「為什麼不看著我，你現在都不想聽我說話了？」

「閉嘴, 沒事少看點嬌夫文。」

我抱住他，手動讓他閉嘴。

他主動將我的手放在他胸前。

「你怎麼不碰？我最近一直在鍛煉，不試試成果？」

我清了清嗓子, 耳朵紅了。

半夜, 程野睡得再熟，還是抱得我很緊。

我嫌熱，輕輕推開了一點。

身旁的人囈語著。

「老婆, 別走，我真的好愛你。」

我笑了笑。

校醫說的沒錯，真是個戀愛腦。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