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我娘也同意了,今天回來她就不走了。
娘家,果然是她的底氣。
我們三個出來外院,卻見我爹正指揮著下人給他裝一些家中上好的布匹。
每次隻要他回來,我外祖母都會將家中最好的布料挑一些讓他們拿回去。
可現在,我娘叫了一聲:「別忙了,都放下吧。」
我爹皺眉說:「念娘,你這是怎麼了?」
他有些心虛地看了一眼我外祖母,但很快就鎮定下來。
因為他知道我娘的軟肋就是我,為了我,她肯定會甘願S去。
我拉著娘的手,她回握了一下,然後淡定地說:「我們和離吧。」
我爹有一瞬間怔神,但是掩飾不了眼中的慌亂:
「念、念娘,你在胡說什麼?這好好的為何要和離啊?」
他還有臉這麼問,都快將人逼S了,現如今還反問我娘為何要和離。
我將臉歪向一邊,而我的外祖母已經一拐杖打到了他的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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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恥小兒,竟敢為了錢財逼S我女兒。如今你最好與我女兒好生和離,否則,咱們就公堂上見。」
我外祖母性子直爽,馬上就把事情搬在明面兒上來說。
哪知我爹竟不承認,搖頭說:「你們在說什麼?我怎麼會逼S自己的妻子?逼S了她,我又有什麼好處?」
我娘嘆了口氣說:「好處在於,我S了女兒還在,所以我的嫁妝就得留在府中,而你又是家中的男主子,就可隨意動用我的嫁妝來填補你賭債欠下的窟窿。趙興海,你還是不是人?」
我爹見我娘說出這些話就知道此事已然被查到了,於是,撲通一聲跪下說:「念娘,我真的是被逼得沒有辦法了。但是我不是想逼S你的,是你自己想以S保全小念的……」
「夠了,你馬上給念娘寫一封休書,不然咱們就公堂上見。你為財設計S人,證據、證人都在,不想自己前途盡毀就馬上同意。」
我外祖母端坐上位,雖是女流,但氣勢卻不輸給任何男子。
心中想,若非前世被我爹所害,我也想做祖母這樣的女子。
「念娘,不要鬧了好嗎?我以後會對你好的,會對小念好的,隻要你將賭資平上,以後咱們還過著和以前一模一樣的日子。」
我爹硬的不行就來軟的,還想用什麼感情來綁架我娘。
「爹,小念還記得房梁上的白綾,我知道娘要吊上去就是S了。我不想沒了娘親,卻可以沒有爹爹。所以娘,你是最疼我的對不對?」
來啊,看我娘對你的感情深還是對我的深。
「你這個賠錢貨,在說什麼胡話?」
我爹跳了起來,想上來打我,卻被家丁按住。
我躲進外祖母的懷中假哭:「外祖母,我爹根本就不喜歡我,我想留在外祖母家,一輩子不回去了。」
外祖母大手一揮:「你若不同意,咱們馬上帶著那個鳏夫一起去公堂。」
一聽鳏夫這詞我爹就瞬間蔫兒了,他知道自己再怎麼說也沒有用了,對方是真的找到了證人:
「五百兩,我可以與念娘和離。」
他最後談起了條件。
可惜我娘上去就甩了他好幾個耳光,因為被家丁按著他根本動不了,眼睛卻給氣得通紅。
「別想從我們家拿走一分錢,我倒是可以花錢給你打副S妻奪嫁妝的牌子,一路走到縣太爺那裡。」
我娘也算是看出我爹是個什麼樣的男人了,她本來就不是什麼為愛痴狂的人,隻是極重名聲而已。
我爹被逼得沒有辦法,最後寫了和離書。
我娘讓人馬上交往官府,同時派人去趙家把嫁妝全部運回來。
全程並沒有出面,都是家中老人幫著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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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一切塵埃落定,我娘給我請了師父學習,而她則與外祖母同進同出地去管理家族生意。
當然,我們還是讓人關注我爹的情況。
他已經被員外郎家逼著去提親了,而我爹隻抬了十箱的聘禮去了。
上輩子,他可是抬著一百箱呢,實打實地解了員外郎家的危機。也因此,他們家將那大丫頭認作義女,嫁給了我爹。
這輩子,也不知道他們會不會將女兒嫁給我爹了。
十箱其實也不算少了,隻是不知道我爹是從哪裡拿到錢與東西的。
哪知道去求親那日,聽聞我爹被那員外郎家給打了出來,原是這十箱聘禮之中用的全是最低的檔次,便是聘娶普通家的女兒都有些欠缺,何況對方名聲還是員外郎家的女兒。
我笑了,這個時候應是劉管家出手了。
對,劉管家是我娘埋在家中的一顆棋子。
他本是我爹家的忠僕,但有一次犯了點事兒差點被我爹打S,還是我娘將人保了下來。這次又給了他很多的養老錢,當然是站在我娘這邊兒了。
忠心的老管家向我爹提議,如果提親不成,馬上說出與員外郎家女兒已有私情,卻被員外郎棒打了鴛鴦。
如此一來,那員外郎就不會敢對他輕易出手了。
我爹也怕被打S,還真信了這話到處宣揚了。
但他不知道,一個剛和離的男人馬上去求娶員外郎家女兒,卻被拒還說出有染的話。
能在京城中生存下來的都是人精,這一細品就知道怎麼回事兒了。
他們都是犧牲品,得利的隻是我娘。
她成了苦主,沒有人再會因為被休而嘲笑她。
因為我爹是搭上員外郎府上的小姐還與之偷情,他的人生基本就完了。
可惜我爹並沒有注意這些。
而員外郎家更是想得開,直接將那大丫頭嫁與了我爹,隻不過對外也說明了大丫頭的身份,她可並不是什麼小姐,隻是小姐的貼身丫頭而已。
我聽後笑得直不起腰來,對我娘說:「現在我爹是偷雞不成蝕把米,還得罪了員外郎府,再升遷隻怕有點難了。」
現在的他不過是一名小吏,那還是我娘怕他自卑給用錢買的。
否則,以他的那點才學,連個商人都不如。
我娘點了點頭,一邊摸著我的頭一邊笑著說:「很快,他就要跪在我面前懺悔了。」
是啊,娶了個小丫頭我爹哪能甘心?自然是想要挽回我娘這個大金主了。
「娘,那個丫頭也不是什麼好人,害人的時候眼睛都不眨一下,會的全是大宅院那一套,她的孩子也不是我爹的。你說,我爹要知道這孩子不是他的,能留下嗎?」
我娘突然間抱住我,拍了拍我的頭說:「小念,一切都交給娘就是,你不用管。」
「娘,我已經不是小孩子了。我想報仇,給自己報仇。」
「好,那娘就讓他們得到應有的報應。」
我娘的語氣很冷,似乎裡面含著冰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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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爹還是來了,甚至還帶著新娶的那位大丫頭。
看到她我下意識地抖了一下,前世被她偷偷打過許多次,已經有了心理陰影。
我娘將我護在身後,長袖輕擺,平時因為治理家中煩心事兒而紓解的眉眼十分明媚,竟比過去美了幾分:
「你們這是何意?還是想去我家布莊看看新來的布匹?」
說完相讓,笑著似乎對著一般的客人而非前夫。
我爹神情非常悲苦,對著那新娶的夫人說:「這就是你那沒有見過面的姐姐,她生來賢惠,又懂得管家,你可向她學習。」
新夫人笑著對我娘施了一禮,我娘竟伸手扶住她,然後淡淡地說:「我可不是你什麼姐姐,也不懂教你什麼,你可別拜來拜去,畢竟這裡不是員外郎府,我也不是你家的小姐。」
一句話讓新夫人的臉直接黑了下來,她的確是個大丫頭,但現在已然成了自由人,還是位舉人的夫人,怎麼可能還是什麼丫頭呢?
但是這個商女卻直接點了她的痛腳,這分明是故意的。
她還不等生氣,就聞到一股特別的味道,不由得伸手捂住了自己的胸口,哇一聲吐了出來。
事情發生得非常突然,我和我娘都嚇暈了的樣子,然後招呼一旁醫館裡的老大夫過來給摸摸脈。
「不必了,我們回去找府中大夫看就可以。」
我爹似乎瞧出來我娘不好對付,也覺得事情出乎預料,所以想早早離開。
但我卻攔住他說:「那不行,爹,你以前總是有點啥事兒就怪我娘。這次這個丫頭突然間吐成這般,你萬一對外說我娘下毒怎麼辦?大夫,大夫,快給她瞧瞧,我不想我娘又被我爹打。」
一句話,就將個隻會家暴的無能書生展示在眾人面前。
我爹氣得臉都綠了,又不能當著眾人面動手,隻能忍著:
「念娘,女孩子家要好好教養,別在外面一點大家閨秀的矜持都沒有。」
我娘冷笑著說:「我們家的孩子輪不到你來教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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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隨著我娘的說法道:「畢竟爹爹,你與娘和離的時候除了想留下些許嫁妝,連我是跟著娘還是跟著你都沒問就將我扔在外祖母家。生而不養,您也沒多有教養到哪裡去。」
小孩子說的話總讓人以為是真的,我爹的名聲在眾人指指點點中,又降下一層。
這還不算呢,那大夫突然間站起來,對著我爹躬身施禮笑著說:「恭喜,恭喜,您這位夫人是懷了孕,已經有兩月有餘了。」
我爹怔住了,因為他與這丫頭勾搭的時候也不過是三個月前,兩個月的時候,他們還沒有越過那最後一道坎兒。
所以,這個孩子不是他的。
最重要的是,在這眾目睽睽之下被人點出來剛成婚不過兩日的妻子有孕,這不是坐實了他們沒成親就有苟且之事嗎?
「你這老兒,學藝不精不要在此胡說,我們走。」
我爹伸出手,粗暴地拉起新婚妻子便要走。
那老大夫卻不樂意了,直接站起來說:「我可是自在門的首席醫師,京城都沒有敢說小老兒這身醫術是假,別說是摸她兩個月的孕脈,就是十來天我也能摸得出來。」
我爹卻不搭話,直接帶人瘋也似的跑開,似乎逃走了這些事實就不存在了。
而我娘卻在他走過之時小聲說:「下次再敢招惹我,就不是這般容易地讓你們逃走了。」
「這是你算計?你這是何必呢?我仍然是愛你的,念娘。」
我爹深情地望了我娘一眼,卻不耽誤腳下快速逃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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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的嘴果然是騙人的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