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宋淮安跟她說待他高中,便回去登記著造冊,辦一場隆重的婚禮,給她掙個诰命回來。
誰也不曾想過,他會另娶富戶千金,也就是我。
說到底,是宋淮安這個薄情郎做的錯事!
那時他在書院裡讀書上進,我爹很是賞識,見他刻苦努力,我也對他另眼相看。
我爹一高興,問了他可有娶妻,他答未有。
眼看我家富裕,柳小姐家貧,不能給他任何助力。
無法周全兩邊,權衡之下,隻能辜負了柳小姐。
宋淮安同柳小姐說:「依依,那沈千金與我有恩,如今攜恩圖報,我被逼迫的實在沒辦法才做了她家女婿。」
「依依,我最愛的人是你,是țūₘ那沈家以恩情要挾,我會想辦法跟你白頭到老的。」
我家富有,但我是爹娘當男兒一樣教養長大的,家中生意往來一向握住自己手裡。
隻是哪怕他成了我家女婿,給他的銀子也有一定限度。
他便對柳依依說:「那沈家隻是有點錢就看不起我,依依我隻有你了。」
柳依依慢慢的向我訴說了二人往日糾葛。
嘆息一聲,我拉著柳依依拉回了我的院中。
柳依依撲到我懷裡,失聲痛哭。
「實在對不住姐姐,我知道姐姐也是真心照顧著我。」
這個倒是誤會了,前世這時,我也隻是吩咐下人們多看顧著她而已,怕她體弱在我府中出了事情。
「姐姐,前世因我之故去的早,不知道是這換魂之術。」
原來那平安符隻是障眼法,真正起作用的,是我房間之中的陣法。
機緣巧合之下,宋淮安結識一個道士,那道士會一種換魂的陣法。
若將想換魂之人的心頭血滴入陣眼之中,讓被換魂之人長期居住於陣法之中,那麼不消小半年,被還魂之人將會被佔據身體,逐漸靈魂消亡。
這次我院中失火,就是她為了破壞我房間中的法陣弄的。
「此生再不會做出傷害姐姐之事了。」
是一種極其傷天害理的陣法,有傷施陣之人的壽命。
若不是宋淮安救過那道士一命,他也不會未報救命之恩幫人做這種害人的事情。
柳依依是知道的這事的,隻是當時她聽從宋淮安的蠱惑,想與她的宋大哥相愛相守,因此佔據了我的身體。
又因為深愛宋淮安,無條件信任了他說的話。
這才處處與我作對。
「也是我的錯,害了你們一家,也害了你。」
她原本的身體就不好,又常年有病,性格軟弱,聽信了宋淮安是為了她好。
隻是後來,漸漸發覺宋淮安此人,隻是因為她好拿捏,利用她去騙取我爹娘的錢財之時,才明白過來自己被利用了。
在與我爹娘相處了一小段時間後,她才發現,我們家Ŧũ̂⁴並沒有強迫宋淮安做任何事。
而且我爹娘,都是良善之人,並非攜恩圖報之輩。
婚姻嫁娶,是宋淮安自願的。
對於宋淮安蒙騙我爹娘家產之事,她隻能從中周璇,隻是實在能力有限,又怕我爹娘發現我的身子已經被她佔據了,愧疚感幾乎將她淹沒。
上一世,我的孤魂消亡得早,並沒有看到後續幾年。
宋淮安高中探花之後,被相府千金看上,用同樣的手段欺瞞了相府千金,拋棄了柳依依,騙走了我家大量家產。
柳依依不堪受騙,又被良心譴責,深感是她害了我一家。
因自幼隨父親讀書明理,日復一日自我折磨,她實在忍受不住,在某日找機會拿刀捅S了宋淮安,然後自S了。
似乎是怕我不信她:「姐姐,我發誓如有虛言,永墜無間地獄。」
聽完柳依依的解釋,我如大夢初醒,這宋淮安原是個中山狼啊!
「姐姐,這一世我還是要S了那宋淮安。他欺騙得我好苦啊!」
宋淮安怕是想不到,他的柔弱小青梅心心念念的是要S了他。
05
柳依依對於S了宋淮安有了執念。
「柳姑娘,直接S了他並不是最直接的報復,要的S人不用刀子,謀財不用官司。」
「上一輩子,宋淮安所做所為,你還看不懂嗎?」
「這輩子,我們要拿走他最重要的東西。」
宋淮安此人,最重讀書人的臉面和名聲。
做壞事從來也不留把柄。
不過如今那道士做的換魂陣法被破壞,他怕是會另想法子控制沈家。
沈家在他的眼裡,不過是他的錢袋子。
「依依,你怎麼回事?」宋淮安有些責怪的問。
「如今那陣法被破壞,我們得另想法子了,我都是為了我們的將來。」
「那老道士也隻能做出這一個陣法。」
柳依依拿帕子輕輕擦拭眼角哭道:「宋大哥,我也沒想到會這樣的。」
我知道宋淮安此人心狠,卻沒想到他想要對我一家下慢性毒,借此控制沈家。
他從老道士那處拿到了一種無色無味的毒藥,讓柳依依假意做糕點賠禮道歉送給我們一家三口吃。
這毒藥無色無味,常人難以察覺,而且一般大夫也查不出。
長期服用,中毒之後,會慢慢四肢無力,失去知覺,最後行動困難。
知道這件事的時候,我有點手腳冰冷。
我沈家,待他不薄,給他銀錢,供他科舉。
縱然是上門女婿,我也是日日溫柔小意待他,不曾對他發過脾氣。
隻能說人都是貪心的,不知足的。
「姐姐放心,我把毒藥慢慢下在了宋淮安喝的茶水裡。」
「每日下一些,他發現不了。」
柳依依扶著我坐下。
看了看她,我嘆氣一聲。
「也是,他連你這個從小一起長大的青梅都能拋棄,更何況我這個在他眼裡看不起他的商戶女。」
柳依依蹲下望著我:「姐姐,莫要為了這麼個人渣傷心。」
難為她還要安慰我了:「沒事兒,雖說付出了些情意,但我一向拿得起放得下,早晚會同他好好算這筆賬的。」
在城外道觀見到那害人的妖道之時,他蒼老的可怕,一張臉皺巴巴的。
「天道輪回啊,老夫的報應!」做了害人的事情,還是傷了道行,比之一般同齡之人老了許多。
「老夫是為報恩,此為不悔。」什麼歪理,他的恩情,拿我一家的性命來報。
這老道士,不走正道,雖說是有點道行,還販賣丹藥還坑害了附近村民的錢財,我幫忙報了官,派人打了他一頓,捆了他進了衙門。
這妖道大概是要在牢房裡渡過往後餘生了。
宋淮安喝了有毒的茶水倒是沒有什麼變化,隻是日日催著柳依依接近我爹娘和我,在我們的飲食中下毒。
「依依,我們的以後就靠你,這是為了我們的將來,我最愛的人是你。」
男人嘴,騙人的鬼。
「沈清荷那滿身銅臭味,怎麼配得上我這身才華。」
他最愛的是錢財,是權利,是自己。
「宋大哥,我知道你是為了我們將來籌謀。你放心,那毒藥我每日都下了的。」
柳依依忍住惡心與他周璇,上輩子已經看透這人。
這輩子真想把他挫骨揚灰,又怕他再想什麼法子害了姐姐一家,便日日哄著他飲那有毒的茶水。
06
當前最要緊的事情是我要與宋淮安和離。
與這個虛偽的窮書生,我是一刻都呆不下去了。
再相處下去,我也怕自己一把毒藥塞進他嘴裡,直接送他下去見閻王。
如是,便同柳依依商量,演了一場抓奸的戲碼。
「救命啊,宋大哥你不要這樣!」
當我帶著一眾僕人趕到的時候,踹開房間的大門。
隻見柳依依抱著膝蓋,衣Ťù₍裳凌亂,坐在床榻上演著,哭的不能自已。
「宋大哥,我隻是把你當哥哥。你怎麼能這麼對我?」
宋淮安被她推倒跌坐在地上。
「荷兒,是依依勾引的我,你莫要聽信她胡言亂語。」
他看到我走了進來,焦急地走過來哄著我。
我似乎是被眼前的情景刺痛,痛聲道:
「依依一個弱女子,怎麼能敵得過你的力氣。你怎麼能做出這種事情,我們和離吧!」
「不,荷兒,你聽我解釋,不是這樣的。」
「不必多說了,和離的事情我會跟爹娘說的。」
這個偽君子,總是這樣,無論什麼時候都能把自己摘得幹幹淨淨的,明明做盡了天底下最可惡的事情,卻還一副身不由己的模樣。
連柳依依是他曾經的未婚妻都不敢承認。
最是負心讀書人。
「柳依依你這個賤人,陷害我,枉費我念你是恩師的女兒,好心待你。」
「你就是這麼回報我的。」
我冷眼看著宋淮安狡辯。
「宋淮安,成親前你怎麼同我爹娘保證的,年過四十無子方可納妾。」
「更何況,你同我說這柳姑娘與你隻是兄妹情誼。」
「如今,是這般的兄妹情誼嗎?人家柳姑娘清清白白的好人家的女兒,怎麼會拿自己的清白誣陷你呢?」
我一步步緊逼。
「你莫不是欺負我沈家ťŭ₂無人,我爹娘可都還在呢!」
爹娘聞訊匆匆趕了過來。
爹爹一進門,伸手給了宋淮安一拳。
「好啊,你個宋淮安,你就是這麼欺負我家女兒的。」
「和離,我沈家的女兒,要不起你這個負心漢,哪怕一輩子不成婚,沈家也養得起。」
「必須和離,不然我就去書院把你強迫良家女子的事情宣揚出去。」
最終在爹爹強勢壓迫下,也為了自己的名聲,宋淮安籤了和離同意書,被趕離沈宅。
柳依依本來也想離開,但是我看她實在可憐,又怕她想不開做什麼傻事,要去S了那宋淮安,便留了她在沈家修養。
她本就身體不好,鬱積於心。
「不要多慮了,我沈家還不至於養不起一個你。」我寬慰她。
雖說商人重利,但她一個弱女子,出了沈府,怕也沒什麼出路。
「我準備開一家女子學堂,教一些讀不起書的女娃娃,到時候你來做先生好不好!」
「真的嗎,我真的可以嗎?」她看向我眼睛亮晶晶的。
她本就飽讀詩書,四書五經不在話下,教一些孩童識字也是不難的。
「是的,憑什麼這世道女子就該被忽視,女子並不比男子差。」
「就說你我二人,經商之道,我比之宋淮安如何,孔孟之道,你比之宋淮安又如何,就算不足又差了多少了,不過皆因是女子之身罷了!」
「隻是平常女子,有一項謀生的技能已是難得,我打算教她們一些算術,你教她們讀書寫字,然後再找一些繡娘教習一些刺繡技藝。」
我細細同她述說著對小學堂的計劃。
「姐姐,那可太好了,實在對不住姐姐,也隻有這一身學識以做報答了。」
如此,柳依依便留在了沈家女子學堂教書。
07
宋淮安也是有一點真才實學在身上的。
可是天下讀書人眾多,能走上科舉的,最後考取功名的,也不過了了。
這一世,沒了我家的銀錢鋪路。
他的仕途,到頭了。
因為我家的銀子,他之後才能上京求學,更是因為後來一件事,讓他拜了一位好老師。
門口的小廝進來稟報:「前......前姑爺來了。」
我一愣,沒想到宋淮安還敢上門,而且宋母也來了。
這人的臉皮怎麼這麼厚的。
由柳依依口中得知,原來是最近鹿鳴書院招生,正是宋淮安需要銀子上下打點的時候。
宋母勸道:「淮安這孩子隻是一時糊塗,他重情重義,一時沒想開而已。」
「依依雖說是與他從小一起長大,他一時糊塗做了錯事,可他心裡是有你的。」
我爹看向了我:「荷兒,你說呢?」
我淡淡開口:「和離之事已定,你我二人再無瓜葛了。」
我爹點了點頭,宋母急了。
「沈清荷,你一個姑娘家怎麼這麼不懂事呢!」
「我家淮安,那是打著燈籠十裡八鄉都找不到,我兒將來高中,是要做大官的!」
「你家是商戶,又沒兒子,淮安以後是要做官老爺的,就算娶個平妻也不算什麼,你還有什麼不滿。」
宋淮安這會估計在琢磨著享齊人之福呢!
我爹娘神色錯愕,片刻之後,我爹拍了拍桌子。
「荷兒是我唯一的女兒,從小也是千嬌百寵長大的,沒道理讓你們這麼作踐。」
我爹真生氣了,他揮了揮手。
「和離之事是兩個孩子都籤字畫押的,你這老婆子胡攪蠻纏。」
宋母氣急了。
「還不是你們沈家上趕著,一個商戶之女,我呸!」
老太太耍起了無賴。
「既然是你們家要和離,那自然要用銀錢來彌補,我們也不多要,八百兩!」
我被氣笑了,這母子兩個,骨子裡都是爛的。
宋淮安也是人模狗樣的。
我娘摔了茶盞,黑了臉。
「你們先想想之前花了我們家那麼多銀子怎麼還回來吧,不然對簿公堂,宋秀才將來科考,德行有汙,可會影響仕途的。」
宋母頓時閉上了嘴,像被掐住了脖子,漲紅了臉。
宋淮安就是她的軟肋,她還指望著他有大出息呢。
之前奢侈花銷,我家給他們母子安排的錦衣玉食,確實花了我們家不少銀子。
如今要叫他們還回來,怕是一分都沒有了。
可惜在他們眼中,我們家隻是一介商戶,隻是他們的踏腳石。
宋淮安到底也知道他家一窮二白,沒有銀錢,他連鹿鳴書院的門都進不去。
「荷兒,我隻是一時糊塗,做下了錯事。他日待我高中,你就是诰命夫人了。」
「嶽父,家母說錯話了,我與依依並無幹系,雖定親卻無官府契書,我與荷兒才是夫妻。」
他倒是聰明,什麼壞事壞話,都讓別人幫他做了。
我不想再與他多做糾纏。
「你我和離的契書已交官府。」
終究這母子二人被不情不願得趕走了。
宋淮安,這一世,什麼鹿鳴書院, 什麼拜得名師, 什麼相府千金,都和你沒有關系了。
沒有了沈家幫忙, 宋淮安進不去鹿鳴書院。
不過他是個自負的, 覺得自己才華橫溢, 不過是一個鹿鳴書院而已, 就算直接去科考, 也是沒問題的。
所以幹脆在家溫書, 等待考試。
隻盼望一朝登頂,得以光耀門楣。
可是被柳依依喂給了他的那毒藥,已經在不知不覺中傷了他身子。
隻是在此期間,又勾搭上了春香閣的錦娘,紅袖添香,好不快活。
這錦娘可不是個好相與的,日日待在宋淮安身側, 討他歡心。
幾乎是夜不能停。
畢竟她可聽說, 宋淮安雖然和離,但無一子半女,又是個秀才, 到時候高中了, 那可不得了。
宋母雖然有心給她立規矩, 但宋淮安一向不聽她的。
宋淮安懷抱美人,做著考上科舉,揚眉吐氣風光無限的生活美夢。
隻可惜,等待真的科考那天, 他驚覺自己下不來床了。
請來醫館大夫診治, 神色微妙。
「往後,房中之事可停一停。」
宋母一聽,腳一軟,跌坐在地。
「造孽啊!造孽啊!」
錦娘被嚇的說不出話,連夜卷了宋家僅剩的錢財跑路了。
她本以為攀上宋淮安,以後能成為大官夫人,誰知道宋淮安這麼不爭氣,不就是房事多了一些, 怎麼就連科舉都去不了了。
等宋母第二天發現的時候, 哭都來不及了。
聽到這個消息,柳依依愣了一下:「姐姐,這錦娘,可是你安排的?」
柳依依同我在院子裡坐著, 曬著學堂裡的書。
「是,也不是。」我微微一笑。
「我隻是將宋淮安這人的消息散布給春香閣的姑娘們罷了,他不是最愛謀財害命嗎?這煙花之地的女子,見慣了他那種上不得臺面的手段,不信什麼感情, 比之他更心硬一些而已。」
貪心嗎, 這世間最是常見了,有上鉤的不足為奇。
「還是姐姐通透!」柳依依看向我笑了起來。
我們與宋淮安的糾葛,算是到此為止了。
明日還要去學堂裡給那群小娃娃教書呢, 困在這情情愛愛之中,實屬不應該啊。
小學堂裡,朗朗的讀書聲傳了出來。